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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一眼後便語氣淡漠地說:“本宮覺得飛葉山莊既然肯答應幫這個忙,自然不會在半路使絆子,畢竟江湖名聲還是要顧及的。”聽完這話,葉茗德自然領悟了長公主的意思,就有了今日輕簡的出行。

一路上安靜無比,配上郊外荒涼的風景,竟滲出幾分寂寥之感。葉茗初似被這種氣氛感染,用力抽了兩鞭,趕了上來,與浮生並駕齊驅。見浮生聞聲轉過頭看他,便笑了笑道:“葉護衛,今日咱們要去見那遼人部落的首領,不知你覺得會有幾成把握?”

“葉大使這話不該問在下,我不過是個普通護衛,隻負責保證長公主的安全。與首領商議這麼重大的事情,不是我能輕易揣測的。”浮生的語氣很是淺淡,像是完全不在意此事,也不願意過多涉及此事。

“葉護衛不必顧慮,在下隻是心中有些緊張,想找個人一同探討商量,並非是故意給葉護衛設套子。”葉茗初的聲音不大,又是在浮生的外側,長公主在馬車中,應該不會注意到這場對話。

“那我就不客氣了。”浮生笑著抽了抽鼻子,嘴角的意味濃重了起來。

“在下願聞其詳。”葉茗初的眼神亮了一下,滿懷期待地等著浮生接下來的話。

“在下覺得,今日的事,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這是,何意?”葉茗初的背忽然直了起來,顯然,他並不理解葉護衛這句話的意思。

“葉大使,今日裡談判的雙方,是長公主和對方首領。無論成敗,都是主子的決定。我們要做的,隻有等待,還有服從。其他的,我想,那都不是你我為人臣子該過分考慮的事情。不知葉大使認為在下說的,可有些道理?”浮生嘴角含笑地望了過去,卻讓葉茗初覺得心生寒意。

果然,經過葉護衛這番話的提點,才讓他醒悟過來,自己因為心裡的緊張和忐忑,不知不覺間就越了界,還將此說了出來。要不是對方是向來寡言的葉護衛,怕是自己就落人話柄了。一時間臉色淒慘,還有些發白,喏喏地不再多語。

“葉大使也不必過分緊張,以後這樣的事會陸續多起來,想必這也是皇上對葉大使委以重任的初衷。”

這句勸慰,非但沒有緩解葉茗初的不安,更是引起了他心底更深的忐忑。他一直以來對於皇上突如其來的封官入冊感到惶恐,一開始還以為是爺爺年邁,有心栽培自己,向皇上推薦了自己。可是當聖旨傳到鎮國公府時,爺爺震怒的臉色還有對自己的態度,就知道是自己之前誤解了。自己一個不受重視的庶出,又沒有重臣引薦,怎麼會得了這麼一份大任,可自己的身份,讓自己就是死一萬次也不敢說個不字去抗旨。所以他才一路上戰戰兢兢地想要努力做好每一件事,顧好每一個細節,生怕哪裡出了疏漏。

隨著葉茗初閉口不言,一行人又恢複了剛才的安靜,好在飛流穀也終於是要到了。葉茗德在最前麵,已是遠遠看到有人站在了飛流穀的入口處。待到走近了些才發現,原來是一位妙齡女子。

翻身下馬,葉茗德親自上前拱手行禮,對著女子道:“在下葉茗德,敢問姑娘可是在此等候我等前來與蒙魯吉相見?”

“葉將軍說的對,小女名叫季未然,是負責打理飛流穀的管事。昨日少莊主已經吩咐過了,特意在此恭候。”妙齡女子施了一禮,語氣溫柔地答道。

“那就有勞季姑娘引路了。”葉茗德說罷便抬手請季未然先行。

隻見季未然依舊站在原地,紋絲不動,眼神卻望向葉茗德身後的馬車。葉茗德見狀,忙上前解釋道:“馬車上坐的是我家主子,想必季姑娘也已知曉我家主子身份尊貴,不宜在此下車。”

“可是,飛流穀的規矩,來者都必須步行入內,從無例外。”季未然歪了歪腦袋,頗為可愛地回答。

“這。。。。”葉茗德未曾聽說過這規矩,但因為對飛葉山莊的印象不差,估摸著也不會胡亂說謊誆他,猶豫地轉身走向馬車。

靠近車窗,將季未然的話轉告給長公主,還不等他反應過來,一道清冷的聲音就從車裡傳了出來:“既然到了飛流穀,自然是要客隨主便。來到了江湖,這江湖的規矩,總是要守的。開門。”

☆、第四十六章

在場眾人,皆已見過長公主, 所以聽到這聲指令, 倒是沒有太多激動之情。季未然站在稍遠的地方, 卻仍舊能清晰感受到這句簡單的話語中蘊含著的氣場與力度, 嘴角不經意地揚了揚, 又立刻恢複了原狀,生怕被旁人看出些什麼來。

隻見車廂門被打開, 一襲白衫的俏佳人從馬車上走了下來,身上還披著一件鮮紅色鬥篷, 領口處還特意裹著圈貼合緊致的狐毛。此時天空已經開始放晴, 明亮的光線映射在沈暮歌的身上,更是襯托出她的絕世風華。隻是, 長公主的臉上,蒙著一層麵紗,隻露出一雙鳳眼, 冷冽的眼神讓在場所有人都不敢輕易褻瀆這引人心動的美麗。

浮生望著沈暮歌的背影,起初也被這一瞬間的光華耀了眼, 可隨即就咬牙眯眼, 心中暗道:這女人,不是說了讓她不要刻意打扮, 還特地為她挑選了厚實的麵紗,好將容貌密實遮住,怎麼今日還是如此招搖,引得旁人這般反應!

剛從車裡出來的沈暮歌被明%e5%aa%9a的陽光弄得刺眼, 稍覺晃神,可卻深知不能在眾人麵前失了儀態。隻得暗自用力,恢複在宮中時一貫的清冷姿態穩住心神。這一穩,便是耗費了些時間,看在旁人眼裡,就有了欣賞她傲人身姿的機會。等到回過神來,沈暮歌隱隱覺得後背有道冷光,卻想不明白是何物。明明知道浮生就在自己身後,定然是不會讓自己受襲擊,心中暗笑:許是自己太過緊張了,身後隻會有浮生追逐貪戀的目光,怎麼會有犀利如箭般的光影呢。

藏在麵紗下的嘴角勾了勾,眼中清冷的意味柔緩了些,沈暮歌調整好了心情,起步跟隨葉茗德往飛流穀走去,漸漸走近,她才看見一直立在那裡等候的季未然。按照以往的習慣,長公主是不會在季未然下跪行禮之前瞧她一眼的,隻是想到今日他們一行多虧得了飛葉山莊這份幫助,才能順利地與蒙魯吉相見,感激之情倒是可以衝淡些禮儀限製。更重要的是,浮生提起過,季未然自幼與她一同長大,是很照顧她的知心姐姐,故而內心中不由得地對其有幾分親近之感。

隻是,當她走到足夠近時,細看了一眼正要下跪行禮的季未然,原本眼中的和緩親近之色瞬間被意外覆蓋。眼前的女子看上去最多隻比自己大一兩歲,同樣的婀娜多姿曼妙身材,純淨的臉龐比自己還要多上幾分純真,而那施施然行禮的動作,更是帶著一份與這荒涼大漠不匹配的優雅溫柔,卻沒有絲毫突兀。

“民女季未然叩見長公主,願長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悅耳柔和的聲音傳入耳朵,讓沈暮歌忍不住地又多打量眼前女子幾回。

果然,是個大漠塞外的俏佳人,也是個溫柔善解人意的可人兒。◤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隻是,原本自己印象中,慈愛祥和的大姐去了哪裡?沈暮歌眯起眼,若不是此時有這麼多人在場,她一定立即回過身好好質問身後的人。

哼,當時從她的描述中,自己一直以為季未然起碼還要再老十歲,是個相貌平平的普通邊塞女子,在飛葉山莊裡憨厚樸實地對身為少莊主的葉縹遙多了幾分體貼和關心。而正是因為這樣溫柔細致如大姐姐般的嗬護,讓葉縹遙養成了依賴和親近的感覺,也是自然之舉。可是今日見到的,卻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年輕女子,不僅性格溫純,樣貌也是清新出眾,就算是放到京城裡,也能排上名號。

“長公主。”葉茗德在身側小聲提醒,因為季姑娘已經跪了許久,可是長公主卻始終不曾回應。

“想必這位就是葉將軍口中的季管事吧,免禮起來吧。”沈暮歌壓了壓心裡的惱怒,臉上又回複一派平靜,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人,語氣輕飄地說道。

“謝長公主。蒙魯吉已經到了,正在穀中恭迎長公主,還請長公主移步,隨民女來。”季未然叩了叩首,像是完全沒感受到長公主散發出的淺淺敵意。起身後體態輕盈地在前麵領路。

葉茗德剛才也覺出了長公主的不同尋常,雖說長公主的身份尊貴,清冷高貴也是性格使然,但是不會用身份壓製彆人。隻是剛才,他也隱約覺得長公主對待季姑娘有些冷漠得過頭了。難道,長公主對於飛流穀還是心存芥蒂,故而多了些防備姿態。

生怕長公主將這份防備之心帶入之後與蒙魯吉的會麵中,葉茗德也不得不加快了腳步,稍稍靠近了沈暮歌,低沉著聲音小聲道:“長公主,臣覺得飛流穀與季姑娘都是可信的,今日之行還請長公主放心。”

剛才心裡的怒火還未完全消散,沈暮歌聽見葉茗德這麼一說,知道他定是誤解了自己的態度。可是剛才自己心中想的事情,也無法跟旁人去說,就連對著浮生,她也不知要如何開口,更覺無從指責。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鬨,可剛才見到季未然的第一眼,自己心裡控製不住升騰起的慍怒夾雜著點酸澀一起將心臟包裹住,讓自己連呼吸都覺得困難。這種滋味太過於難受,所以自己才會有那樣的態度。

既然無法對彆人解釋,沈暮歌自然就選擇沉默應對葉茗德的規勸,若是她應了葉將軍的話,那就從側麵印證了自己心中對於季未然的確是有芥蒂。身為長公主,她怎麼能讓人看出來自己的心思,唯有沉默,不去理會。

葉茗德見長公主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話,隻得自討無趣,抖了抖肩膀,又放慢了腳步,退回了之前的距離。悄悄地抬眼看了長公主的背影,他也弄不明白,怎麼才一會兒功夫,長公主的周身氣場會變了這麼多。

浮生跟在長公主身後,對於剛才沈暮歌的舉動還有葉茗德的反應,都看在了眼裡。隻是她也有些疑惑,不知道剛才長公主為什麼會對未然那種態度。昨日自己就跟她說過飛流穀的事情,以前也早就提起過季未然,對於這位一直對自己很照顧的好姐姐,沈暮歌為何要這般?心頭隱隱有種不悅,浮生的臉也陰沉了起來。

“葉護衛,這陽光越來越好,怎麼大家好似都越發陰沉起來?你說,會不會是這飛流穀裡有古怪?我們要不要多留意,稍加防範?”葉茗初最大的特點就是喜歡暗中觀察,可是他自小可以用來練習的場合太少,轉來轉去就是府裡還有母親家中。京城街頭的那些閒雜人,反應太過淺淡,根本沒有什麼值得揣摩的。這次送親,他算是有了更多能夠練手的機會,但又忍不住想要跟旁人分享,生怕自己想得不夠全麵。

浮生臉色很不好地瞪了過去,示意讓他閉嘴,嚇得他臉上好意的友善全部消退。被這麼一瞪,腳下也跟著一滯,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