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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他沒想到向來冷清嚴謹的長公主竟會為了葉縹遙而落淚,如今更是親自為他守夜,這讓左斐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對於長公主的了解。也不得不暗自慶幸,幸虧葉縹遙死了,不然再這樣糾纏下去,也許哪天,長公主的心,便真的要被姓葉的給勾走了。當下,他也隻能默默守護在長公主身邊,一如既往。

皇上的身體依舊虛弱,長公主雖不曾正式出麵,卻也參與了幾分朝政。加上幾位大臣共同打理,這江山倒也顫顫巍巍地延續了下去。隻是,平穩卻不代表足夠強大,而讓鄰國覬覦的,除了這錦繡的萬裡山河,還有那名動天下的長公主了。前來求親的使者自從公主服喪結束便絡繹不絕,這半年來尤為頻繁,甚至還有被回絕了,複又歸來的。

不得不感歎長公主的魅力之大,也不得不承認,這國力,是一日不如一日。娶了長公主,即便得不到這江山,也能分得一席之地,落在誰頭上,都是極大的好事。除了外邦王族,本朝的王孫公子也是躍躍欲試,紛紛在長公主麵前大獻殷勤。

“參見長公主。”左斐近日裡來往宮中走得也勤了些,一是最近剛換了一批新守衛,他不太放心,便跟著多盯了幾回。二來也想多看看長公主,對於求親一事,長公主一直未有表態,他內心裡反倒是有了些疑惑。

“左統領,可有事?”沈暮歌依舊埋首於眼前的畫作,難得今日有興致,便做了副畫,現在正在題字。

“臣,有一事稟報。”略微猶豫,左斐仍是打算如實彙報。

“請講。”沈暮歌手裡的動作依舊未停,隻是在左斐猶豫的片刻,微微揚眸看了一眼他,便又將視線放在了畫上。

“搜尋任務已經全部完成了。”

“如何?”沈暮歌自然明白左斐指的是何事。

“毫無所獲。”左斐無奈搖頭,他也覺得不可思議,將近半年的搜尋,竟是蛛絲馬跡都沒有。

“何謂毫無所獲?本宮不是說過。。。。。。”沈暮歌停下了手中的筆,墨色迅速暈染了畫作,濃黑一團,她卻依舊不動。

“臣等確實仔細搜尋過了,的確連屍骨都不曾見到。”

左斐清楚記得,陪著長公主在崖邊站了一夜。第二天旭日初升,沈暮歌便下令讓他去崖底搜尋葉縹遙。不論搜多久,她都要“活見人,死見屍。”

左斐見沈暮歌不打算繼續追問細節,隻得悻悻離去。其實他一直不太能看懂長公主的情緒,僅有的幾次也都是因為有葉縹遙在場,他也算是見識了向來威儀的長公主偶有的失態。

待到左斐消失在長廊儘頭,宮中又是空空蕩蕩,書房外的天色又要黯沉下去,掌燈的宮女靜悄悄退去。沈暮歌才徒然將手中的筆鬆開,此時隻聽啪的一聲,筆已散成碎片,散落在紙上,又是一片零落。

“葉縹遙。”這三個字緩緩從沈暮歌口中喚出,仿佛除了她自己,再無人能聽見。她負手走到窗前,厚重的木圍將她與宮外隔絕,那些與葉縹遙一起闖蕩江湖的日子已經遠去了。

她的指甲狠狠掐進手心,她的臉色卻沒有任何變化。目光有些放空,反複回想著剛才左斐的話。

半年了,這半年裡,她等這個消息等了許多個夜晚。卻不曾想得到的竟是空白。葉縹遙就像是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樣,什麼都沒有留下。連片骨都沒有讓她尋到。

“葉縹遙,你這個騙子。”

作者有話要說:  有麼有人?

☆、江南瘸子

因為葉縹遙在半年前的突然失蹤,令江湖不得不再次舉行武林大會,選舉新一任的武林盟主,而承辦此事的,乃是江湖中頗為低調的陸家莊。本說陸家已經不問江湖之事多年,上一回出麵也是因為江湖紛爭不止,才不得不出手乾預了一把。以陸家的名義,召開了武林大會。而那一次,也正是葉縹遙揚名之際。

看到葉縹遙大有一統江湖的氣勢,陸家倒也樂得清閒,武林大會後也就徹底撒手不管,如同隻是召集江湖人士前來聚了一餐而已。怎奈還不曾等到葉縹遙正式執掌,卻先傳來了他失蹤的消息,眼看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江湖又要再起紛爭,這一回,陸家決定先下手為強。趁著群龍無首,希望能借武林大會,再次選出可以替代葉縹遙的人選。

“莊主,已經按您的吩咐,將英雄帖都發了出去。”陸家現任掌門陸禦風為了這次的武林大會,也是儘心儘力,不得不親自出麵張羅。

照說按照陸家在江湖的地位,隻要他一聲令下,也沒幾個敢公然反對的。隻是陸掌門仍舊如此儘心,也不過是因為他那不省心的兒子遠不能接過他這掌門之位。他也想趁著此次大會,將兒子推到眾人麵前,也好為他將來接任掌門做個鋪墊,省得門下諸位元老微言頗多。

“少爺呢?”

“少爺他,他還沒回來。”

“哼,又跑出去廝混!讓他回來後到書房見我。”陸禦風不用猜也知道兒子又是出門玩耍了,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再一次湧上心頭。

陸誠顏興致勃勃從外麵回來,還沒歇下喝口水,便被傳喚到書房。一想起老爹那副嚴厲的麵孔,小臉頓時擰成了一團。

“爹,您找我?”在書房門外裝模作樣地整了整衣領,陸誠顏挺著背脊進了門。

“又去玩了?”陸禦風似是在看一封密函,並不見他抬頭,語氣倒也平和。

“嗯,也沒玩兒。就是,跟幾個朋友出去透透氣。”陸誠顏小心打量著陸禦風的神情,見他並未生氣,語氣也跟著輕鬆下來。

“誠顏,上一回我就說過,再過兩個月,莊裡就要舉辦武林大會。此事有多重要,我也強調過,你怎麼還如此頑劣?”陸禦風將手中的信件折好,又放回信封,擺回桌角。

“爹,孩兒知道。孩兒隻不過。。。。。。”陸誠顏自是了解爹的性情,雖然此刻陸禦風並未發怒,可話裡的意思已滿是勸誡。

“明日起,沒有我的準許,不得隨意出府。”陸禦風見兒子唯唯諾諾的樣子,心裡又添一份惱怒,擺了擺手,讓他回房。

望著兒子瘦弱的背影,陸禦風心裡也是暗自無奈。他不是隻有這一個兒子,但這卻是他唯一的嫡出。夫人過世的早,他續弦,又納妾,卻也舍不得把這嫡長子給廢了。不論陸誠顏如何,這陸家莊始終是要交到他手裡的。實在不成器,也隻好找個好的妻家,將來助他一臂之力。

想到此事,陸禦風捋了捋須。這也是他大張旗鼓張羅武林大會的另一個原因,這次他不僅要讓武林再推選出一個話事者,也要替陸誠顏訂一門好親事。

“誠顏,你可一定要爭氣,莫讓爹失望啊。”低低歎息了一聲,陸禦風深知陸誠顏繼承了陸家儒雅之風,卻絲毫與這江湖不搭邊。自幼習武,卻武藝一般,遠遠談不上高手之流。卻唯獨鐘愛詩書,愛聽戲文,活脫脫一個江南書生。

這也怪不得陸誠顏,陸家自他祖父那輩,便已宣告退隱江湖,更是偏居江南多年。這溫柔水鄉待久了,試問誰又能輕而易舉麵對腥風血雨。陸禦風年輕時跟著父親也算是經曆過不少江湖之事,到了陸誠顏這一代,那幾乎是徹底遠離了江湖。在江湖中,也不過是聽說陸家,卻難以真正得見陸家。

陸誠顏回到房間,半低垂著頭,興致的確不高。這下好了,一言不合,又被自己的爹給禁足了。這已經不是第一回了,可是眼下正是關鍵時刻,若是自己被困在莊裡,那可不得把自己給活活憋死。想到這裡,陸誠顏的眉頭又擰成一股,原本眉清目秀的臉,被弄得一團猙獰。

“大少爺,您這不是為難小的嗎?”守門小廝這下為難要命,昨日裡莊主已經吩咐下來了,要看住大少爺。可是眼前這位小祖宗,卻又來跟自己磨蹭,想著法子出門。

“就出去一會兒,我很快就回來,爹不會發現的。我保證,很快就回來。”陸誠顏雖然貴為少莊主,卻很少跟下人們擺架子,脾氣也是好相處得很。在這點上,他是深得下人們的心。有時候雖見他玩心重了些,可也幫著打下掩護。隻是這一次,怕是不好唬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大少爺,這回真不行。您還是饒了小的吧。”守門小廝幾乎都要哭出來了,這大少爺怎麼都勸不住。可若是這人從自己眼前溜了,自己的腿該是要被打斷了吧。

“哎呀,你怎麼就這麼死腦筋呢!這樣吧,你放我出去,若是爹怪罪下來,我來替你受罰。”陸誠顏似乎真有些急了,語氣也加重了。眼神不停往外望去,像是在赴重要之約。

“大少爺。。。。。。”小廝還在掙紮什麼,陸誠顏卻趁他不備,一把推開,跑了出去。

“可千萬得等等我,不然我就白跑出來了!”一路飛奔,陸誠顏現在倒是懊惱自己武藝不精,不然腳下步子定能更快些。

他這一路跑去的,不是彆處,正是城中有名的花樓-雲霄閣。這煙花之地吧,也不都是烏煙瘴氣,要說這雲霄閣,也算是個另類。名門望族去的多,江湖人士聚得也不少,偏偏又都相安無事,風雅閒適得很。也正是因為如此,陸禦風沒有強行乾涉陸誠顏,偶爾去去,算是結交些朋友。

“喲,陸少爺,怎麼這麼遲啊,還以為您今天不來了。”迎客小廝早已對陸誠顏熟悉得很,尤其是近日來,陸少爺那是日日都來,想必定是對新進花魁情有獨鐘了。

“快,照舊。”陸誠顏喘著粗氣,半弓著腰,抬手讓小廝趕緊備著。

“早就為您備好了呢。”小廝倒是伶俐,一早就張羅布置好了,就等著陸少爺打賞呢。要不是今日見來得遲了,他才不會特意到門口候著,生怕今日陸少爺不來,他的賞錢可就落空了。

“兄台?”進了往日慣常包下的廂房,陸誠顏四下張望,確定四周無人,這才敢出聲呼喚。

房間內空空如也,並未人應答。

陸誠顏稍待了會兒,便又再次叫了起來:“十兄,你可還在?”

廂房內寂靜異常,陸誠顏隻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再回望桌上點著的檀香,幾縷幽香,卻無法平複下他的心情。

“你來遲了。”這聲音從窗外傳來,卻絲毫沒有驚嚇到陸誠顏,反而讓他臉帶驚喜,立馬迎了上去,想要扶住窗外之人。

還不等他走近,立身窗外的人一個魚躍,竟十分輕巧地落於房內。陸誠顏喜笑顏開,但不忘警覺地替他將窗戶關上。

“十兄,我還以為你走了呢。”陸誠顏替來人倒了杯茶,頗為恭敬。

“你若是再遲半刻,那我便是真地要走了。”來人也不見客氣,語氣淡然。

“那是,那是。”陸誠顏低聲附和。

見來人要動身,陸誠顏連忙跟在一旁,隻見那人腿腳不甚靈活,似是個瘸子。陸誠顏對此早已見怪不怪,初見十兄時便是如此。不過即便是有殘疾,十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