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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意昭昭 山有嘉卉 4225 字 6個月前

,一次性引流了一千多毫升尿液。”

霍惜驚訝的瞪大了眼,“他才幾歲啊,就腎衰啦?”

“九歲,四歲就發現肌酐升高了,他媽也沒怎麼管過。”霍昭遠挑了挑眉,起身去將淩如意麵前開完了醫囑的病曆本都抱到護士站去過醫囑。

“可那是你的孩子,你不能不管他呀……”霍昭遠從護士站回來,一進門就聽見薑珊著急的聲音,“喂、喂?方勝爸爸?”

陳筠站在櫃子前找病曆複印申吧請單,聽見話筒扣在電話上“啪”的一聲,回頭問道:“掛了?”

“人家說,離婚幾年了,都不知道以前是不是當了冤大頭,也不知道這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不管。”薑珊歎了口氣,一麵應,一麵低頭去撥另一個電話。

孩子的父親這種態度,祖父那頭更是不願管這孩子死活了,薑珊隻好將希望寄托於孩子的外婆身上。

此時恰好護士進來找薑珊,有個早上已經開了出院的病人要退藥,護士來找主管醫生簽字,她便摁了免提。

全辦公室的人都聽見電話那頭一把略顯蒼老的女聲道:“醫生,不是我不想管他,實在是管不了,心寒啊……”

薑珊寫字的手頓了頓,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其餘人也不由自主的望了過去,便聽到那頭繼續道:“我這個小女兒是家裡老幺,從小也是很得他兄姐疼愛的,但是呢,越大越長得歪,貪慕虛榮,又眼高手低,開始是為了買這買那四處借錢,後來人家不肯借了,就想到去貸款,擔保人就填家裡人的名字,又還不上,銀行就來我們這裡追債,剛開始還是少的,我們給也就給了,後來數額越來越大,我們根本就給不起。她私生活又亂,男女關係搞不清楚的,結婚前同時交幾個男朋友,結婚後還是那樣,我那女婿可憐呀,說不知道孩子是不是野種,要離婚我們也不敢講什麼的。她屢勸不聽,我們也就懶得管她了,後來見我們心腸硬,就教孩子說謊來騙錢,騙的錢她拿去養小白臉哦,後來才知道是她教的孩子這樣,實在不是心狠,是管不了,唉……”

眾人聽得麵麵相覷,這樣的事,真是小說都不敢這麼寫,親媽沒一句好話也是夠神奇了,眾人連一句勸都說不上來,隻好沉默。其他人還好,薑珊卻覺得尷尬極了,不說話不是,說話也不是。

半晌後才乾巴巴的說了一句,“可……阿姨,我也是沒辦法,小朋友欠了那麼多錢,我們想讓他出院都結不了帳啊,我們也很難做……”

電話那頭沉默良久,薑珊等得都要絕望了,滿心想著這又是一筆壞賬,隻能等主任批評了,淩如意等人都頗同情的看著她,卻又聽見那頭似乎有椅子拉開的聲音,然後那聲音又歎了口氣,道:“我也不想醫生你為難,但實在是沒辦法,我們家環境也不好……”

說了等於沒說,薑珊隻得按捺著心裡的忿忿,好聲好氣的掛了電話,然後回頭對淩如意道:“真是害人害已,你不知道剛才在病房她多厲害……”

“醫生!薑醫生呢?”薑珊的話還未講完,門口就有人叫她。

淩如意聞聲扭頭去看來人,頓時嘖了一聲,來人正是那被自己親媽講得一無是處的16床的媽媽,一個據說私生活放蕩不羈愛自由的單親媽媽。

薑珊立即應了一聲,“在這裡,有什麼事嗎?”

“我們要出院,你給我們辦出院吧。”女人編著一條大辮子,三十歲左右,麵上塗了厚厚的粉,嘴唇殷紅。

薑珊歎了口氣道:“你得先把錢交上了我才能給你開出院啊。”

“我們欠了多少?”女人伸手拍了拍桌子,一臉的不高興。

淩如意趕緊看了眼16床的醫囑,道:“起碼還要交四千才能出院。”

“怎麼那麼多!”女人一聽就著急起來,瞪著眼看向淩如意,似乎在講你騙人。

淩如意哭笑不得的道:“你都在這裡住了一個星期了,每天都要用藥,還做了檢查,因為孩子肌酐高,入院當天晚上我們就請了腎病科的主任來會診,都是要給錢的大姐。”

女人一時無語,片刻後不死心的問道:“你先給我們開出院,出了院我去拿錢再來繳費不可以嗎?”

薑珊也苦笑著搖搖頭,說是不行,女人頓時就不耐煩了,轉身就走,一麵走一麵大聲道:“那我們不出院了,就住在這裡,住到死!反正也快死了!”

“哎……”薑珊在後頭喊了一聲,到底是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好悻悻的回了自己座位。

周蜜見狀忙道:“這年頭欠錢的才是大爺,還愣著乾嘛,趕緊請示主任啊!”

薑珊回過神來,趕緊打電話給主任報告此事,霍昭遠和霍惜大約是沒見過這等老賴,一時看得有些呆住,薑涇源見狀便拍了拍霍昭遠的肩膀道:“沒見過罷?你要是再待久一點,就不會覺得奇怪了,這年頭什麼奇葩沒有呀。”

霍昭遠聞言摸了摸鼻子,低聲道:“真是長見識了。”

他出身優越,又早早成名,一直都在社會的上遊走動,從未有過金錢窘迫的時候,也不曾被人這樣對待過,就算是生活體驗豐富,能理解普通人的疾苦,可也極少在身邊見到這樣的無賴。

“阿遠,來,交個重任給你。”淩如意不知和薑珊嘀咕了什麼,抬頭喊了他一聲。

霍昭遠就走了過去,她抿了抿唇道:“你去跟16床家屬說,讓她跟家裡人或者朋友再說說,早點把錢交上,然後讓她把身份證原件給你,就說是我們這邊也幫她想想辦法。”

霍昭遠一愣,不可置信的望著他,淩如意倒是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手臂道:“去罷,鍛煉一下你的溝通能力,以後用得上。”

霍昭遠此時無法反駁她的話,隻好偷偷的橫了她一眼,暗道等回去了再收拾她,真是越發了不得了。

薑珊先是一臉的抱歉,隨即努力的忍住笑,伸手拍了拍淩如意的肩膀,遞給她一張紙條,上麵寫著:“這樣坑老公,不怕回去被收拾啊?”

淩如意看了之後眼眉抬了抬,也不講話,就是一麵將紙條收進口袋,一麵伸腳在桌子底下踢了踢薑珊的小腿,疼得她呲牙咧嘴的翻白眼。

過了好久,霍昭遠才帶著霍惜回來,總算是不辱使命,將身份證原件遞到薑珊那裡,“薑醫生,給。”

辦公室裡頓時一片誇獎,紛紛誇他能乾,淩如意抬眼看見他額頭上的薄汗,心知他肯定被纏了許久才拿到這證件,眼裡的笑意立時便湧了出來,讚許的看著他說了句不錯。

霍昭遠見她得意,一時間心裡既高興,又覺得恨得牙癢癢,半晌後望著她在心裡歎了口氣。

晚上下班回了家,淩如意問起他晚上怎麼跟病人家屬談的,他道:“就是車軲轆的講你交待的那些話,跟她說我們要辦出院得有證件之類的,到最後我差點就想說要不我給你繳費你趕緊走罷。”

“虧得你沒說,這種人,不值當。”淩如意連忙接話道,“她和我們之前幫忙的那個病人不同,人家是實在沒辦法,是真可憐,她這是自己作出來的沒辦法,孩子也是被她連累,這種人你幫了她一次,難保她下次又這樣。”

淩如意頓了頓,接過他遞過來的水杯喝了口水繼續道:“況且一來病人不是咱們的你這樣未免有越俎代庖之嫌,二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樣會助長她隻要賴著不交錢醫生就會怕了她的心理,其實這和不要得罪廚師一樣,在醫院裡頭亦不要同醫生撕破臉,否則醫生有的是辦法對付病人,查房的時候我不理你就夠你受了。”

霍昭遠聽了之後沉默了半晌,終究歎了口氣,道:“這和我們這個圈子裡頭一個樣,不要瞧不起任何一個人,焉知今天給你扮丫鬟的小配角明天就不會身價千萬,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放哪裡都說得過去。”

淩如意點點頭,她也知他那圈子紙醉金迷浮華百態,論起複雜來,隻比醫院裡見到的多而不會少,隻是恐怕不會姿態那麼難看罷了。

“不過你今天讓我去談話,仿佛並不隻是因為想鍛煉我?”霍昭遠忽然轉移了話題,眯起了眼盯住她。

淩如意心裡一咯噔,不知怎麼告訴他自己就是突然想捉弄一下他,要是他搞不定自然有經驗豐富的薑涇源或者林莉菁出馬。

她轉了轉眼珠子,瞥見他目光裡有那麼一絲危險的信號,脫口而出道:“你彆想亂來,我大姨媽來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說罷她就跳了起來,噔噔噔的往書房跑了去,霍昭遠望著她倉促的背影,愣了愣,旋即就回過味來,忍不住低下頭笑出聲來。

第二十章

許是那天霍昭遠表現得好,淩如意又實在太忙,霍惜便迅速倒向了霍昭遠那邊,時時不忘跟著他,對他推崇備至。

有時淩如意讓霍昭遠去跑腿,她轉身不見他,都要問一聲:“老師,我師兄呢?”

開始淩如意還笑著問她怎麼和師兄那麼要好,後來倒是懶得問了,霍惜問起霍昭遠,她就回一句讓他去做什麼什麼了。

薑珊見狀,偷偷在背後問她:“不擔心啊,就這麼放心你家老霍不會再你眼皮子底下偷吃?”

“這有什麼不放心的,小姑娘就不是他喜歡的類型。”淩如意想起有時候夜裡霍昭遠說她如今不比從前青澀但他更喜歡之類的話,強忍著羞做出正經的模樣應道。

可話雖如此,轉過身回了家,私底下她卻又要覺得有些不放心,明裡暗裡的要敲打一番霍昭遠。

霍昭遠也覺得挺無語的,“就是個小姑娘,估計就是閒的,還有點害怕,你多讓她乾活不就得了。”

淩如意一想好像也是,當年自己實習的時候到了新科室也覺得有些害怕,要是有師兄師姐,也會忍不住想依賴一下,唯有老師隻帶了自己一個的時候才會獨立起來。

這樣一想,她便有些感慨道:“說得也是,以前我也這樣過,師兄不見了總覺得有點慌,有事來總覺得要是師兄在就好了。”

她這樣一說,霍昭遠又有點不願意了,揪著她追問道:“你師兄是哪個?是不是跟你特彆要好?”

“……你不要一副我出軌的樣子好不好,八百年前的事了。”淩如意見他呷醋,忍不住翻翻白眼,理直氣壯的頂回去,“我還喜歡過人家呢,你要怪,就怪你自己怎麼沒早點找到我去呀。”

這話簡直捅了馬蜂窩,彆看霍昭遠平時脾氣好得很,又端著一副善解人意儒雅大度的人設,一旦翻起臉來簡直不是人,專往淩如意害怕的地方下手,比如某件不可描述之事,非要她哭著求饒才算完。

第二天一早淩如意扶著腰起床,洗漱的時候望見鏡子裡那個明顯是一臉縱欲過度的女人,頓時怒從心頭起,臨出門前一腳踹在了霍昭遠大腿上,咬牙切齒的罵一句:“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混蛋!”

“說得好像你昨晚沒享受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