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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是處理好了。”

話音剛落,廣播又開始滋啦滋啦地喊了起來,“趙安歌,恁家豬拱了二狗家的菜地,聽到……”一整句還沒喊完就被切掉了,後麵跟了句,“不好意思,摁錯了。”

然後廣播就沒再響起來了。

秦墨北實在沒忍住,笑了起來,這句話太特麼魔性了,他的大腦裡現在是各種立體聲環繞播放。

主要是趙安歌平時在學校裡的形象,是那種非常fashion的都市女孩樣子,這突然就她家豬,二狗家菜了。

趙安歌喜歡看秦墨北笑,也甚少見他笑得這麼開懷過。尤其是現在,他高考和生活都不如意的情況下,這個笑容就更加珍貴了。

他笑的時候,連天邊的霞光都失去了顏色,整個世界,就隻剩他一抹色彩。

秦墨北看了看時間,該回去了,晚上還要去那個路口給老婆婆還鞋。

從這到國道上的公交車站台有段距離,附近也沒三蹦子,三蹦子都在站台那邊了。

他正想著要不跑過去得了,來的時候他計算過,不算太遠,最多二十分鐘能跑到。趙安歌讓他在這等她一下。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她騎著一輛自行車過來了。

帶後座的那種。

她停下問道,“是你帶我,還是我帶你?”

秦墨北接過自行車,大長腿往上一跨,一隻腳撐地上,轉過頭來對她說道,“上來吧。”

趙安歌往上一跳,稍微調整了一下坐姿,舉起右手喊道,“奔跑吧,少年。”

秦墨北往前瞪了兩下回過頭來,“你真挺重的。”

趙安歌跳了下來,往車輪子上看了看說道,“不是我重,是氣不太足,不然你等下,我回家打個氣。”

秦墨北衝她笑了笑說道,“上來吧,帶得動。”

趙安歌跳到後座上,吸著氣,癟了癟肚子,似乎這樣就能變輕了似的。

秦墨北騎車的時候,很仔細地觀察了路兩邊的風景。

他非常清楚自己過來的目的,他不是來度假或者農家樂體驗鄉村生活的。他肩膀上有擔子要挑。

路兩邊有大片大片的麥地,金燦燦的,該是要收割了。不遠處還有人在放羊,河邊遊過幾隻鴨子,嘎嘎嘎地叫著。

確實很適合寫生。

她看了看他的後腰,她的手抬起來又放下了,又抬起來又放下了。想想還是得自製點,就老老實實地抓著後座鐵杆,千萬不能把他給嚇跑了。

總之就是,先騙過來穩住。日後慢慢撩,撩後慢慢日。

她抬頭看見他襯衫領口微微鬆開了一點,露出一小截後脖子,讓人一看就想貼上去啃了。

小不忍則亂大謀,她隻好竭力壓製住自己蠢蠢欲動的小心靈。

他突然側過臉來問道,“你們這,有房子出租嗎?”

趙安歌等的就是他這句話,這意思就是要留下來了。

她在後座上拱了拱屁股,調整了一下坐姿答道,“有,李總,就我們這的村長,在村委會大樓那邊弄了兩層樓的宿舍,專門租給美院過來寫生的學生。”

秦墨北問道,“有單間的嗎,類似於一室戶或兩室戶的那種?”

他帶上他媽媽,不可能住那種學生宿舍。

趙安歌想了一下答道,“李總前幾年搞過農家樂,我幫你看看去,回頭給你電話。”

李總那人,太精了,專門宰這些城裡來的人,要秦墨北去談,肯定得吃虧。

秦墨北嗯了聲,“那,行吧,回頭請你吃飯。”

趙安歌在體內運了運氣,控製了一下自己激動的情緒。

以前他們總在學校食堂吃飯,但不知道為什麼,秦墨北總躲著她,她一來,他就換桌子,她再跑過去,他再換,她再跑,他再換,最後倆人把整個食堂的桌子都給換一遍了,秦墨北隻好端著碗,站著吃完的那頓飯。

車子走到一半的時候,趙安歌看見前麵有個人在往前走,老遠就聽見那人手機裡外放的音樂,還挺大聲,“我像隻魚兒在你的荷塘……”

過去的時候,趙安歌衝那人揮了下手,“二狗,這是要上市裡?”

二狗抬起頭看見趙安歌,也衝她揮了揮手,“不,不是,去,去站台接老表。”

秦墨北放慢了車速,等趙安歌跟人打好招呼才開始加速。

他側過臉來問道,“這個二狗就是那個二狗?”

趙安歌嗯了聲,“就是那個二狗。”

兩人都沒再說話,車子到了站台,穿過馬路去對麵等車,801路,不算太難等。

秦墨北上了車,隔著車窗衝趙安歌再了個見。

趙安歌推著自行車,穿過馬路,一輛從市裡過來的801路車停了下來。

趙安歌回頭看了一眼,她看到一個男人從車上下來,他眼睛下麵有一道疤痕,胳膊上爬滿青龍。

左邊臉上青了一大塊,八成是昨天晚上被秦墨北打的。

她的目光和疤痕男有一瞬間的對視。

她今天沒化妝,也沒穿高跟鞋,灰頭土臉的,他大概是沒認出來她,看了她一眼就沒再看。

趙安歌騎上自行車,往回家的路上趕。這個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附近村莊也並沒有這號人物。

回去路上,迎麵遇上了二狗,她聽見二狗在打電話。

“喂,老,老表,我馬,馬上到,你原地等,等我就行,彆,彆坐那邊的三,三蹦子……”

第4章

秦墨北倒了兩趟公交車,回到他家附近的時候,已經晚上七點多了,他先去旁邊菜場買了點菜。

這個時間挺晚了,沒剩什麼新鮮的菜,他買了半斤排骨,兩根玉米,回家做湯。

今天倒是沒見那幾個討債的人,加上他昨天把人狠狠揍了一頓,竟然也沒過來堵他算賬。

劉可怡穿著一件黑色長裙,坐在客廳看書,茶幾上泡著一壺花茶,已將被喝掉大半了。

看到他問道,“房子找的怎麼樣了?”

秦墨北把菜放在廚房,回頭答道,“差不多了。”他知道他媽最關心的是什麼,沒等她問就答道,“那邊環境很好,按您的要求,依山傍水的。”

他突然想到村裡大廣播裡喊的話,笑了笑補充道,“彆有一番風情。”

說完走進廚房,係上圍裙,排骨泡在冷水裡洗著,玉米單泡在一個小盆裡,去去農藥,開始淘米做飯。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秦墨北做飯的架勢很專業,不知道的人肯定以為這位是高手。老遠就能讓人感受到一股來自廚神之力的無形壓力,擋都擋不住。

然而,他也就是個假把式,裝個逼還行。真做出來的菜,不提也罷。

但今天的排骨玉米燙他燒的還不錯。

畢竟沒什麼技術含量,玉米排骨往鍋裡一丟,加水,再擱點鹽,等水開了再煮會就成了。

這裡,秦墨北有個獨家小竅門,就是放鹽的時候,要是掌握不好量,就一點一點放,一邊嘗一邊放,這樣肯定就不會太鹹沒法吃了。

就這,也都是在他無數次失敗之後總結出來的經驗,相當寶貴。

畢竟三年前,他是個連廚房都沒進過的大少爺。

今天這湯是不錯,就是米飯沒蒸好,水放少了,半生的,沒法吃。

他把湯端在桌上說道,“媽,我去樓下買點饅頭什麼的吧,飯又做壞了。”

劉可怡一邊看書一邊點了點頭。

秦墨北拿起錢包出門了。

趙安歌瞪著自行車一路從國道竄回到村裡,路上她理了理思路。*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二狗的老表八成就是那個疤痕男,現在還要到他們村裡來。她知道秦墨北不怕他,她也不怕。

但這肯定會影響到秦墨北的寫生。

她首先得想個辦法摸清楚這個疤痕男到底什麼情況。

所以,她沒直接回家,在村口小超市裡麵拿了箱牛奶,往車籃裡一放,騎著車去了二狗家。

趁二狗和疤痕男還沒回來,先去打探一下。

二狗媽在做晚飯,看見趙安歌提著牛奶過來了,手上的飯也不做了,笑嘻嘻地迎了過來,“你說你這孩子,來就來了,還帶什麼東西。”

趙安歌把牛奶往堂屋桌子上一放,笑著說道,“嬸,這不是我家豬不懂事嗎,害得二狗都沒菜吃了,我替我家豬過來陪個罪。”

平時都是二狗媽二狗媽地叫著,這一聲嬸,她也是胡謅的。

二狗媽往牛奶箱子上瞟了瞟,這還是光明優+的,一箱好幾十呢,比她那幾顆菜可值錢多了。

趙安歌吸起鼻子聞了聞說道,“嬸,做了什麼好吃的這麼香,這廚藝真好,都趕上電視裡的大廚了。二狗呢,沒在家哪?”

二狗媽笑著答道,“沒在家,去站台那邊接她老表去了,哎,晚上我這燒了雞,還有魚,上午趕集的時候還帶了點五香牛肉,要不你晚上留下來嘗嘗?”

趙安歌沒注意聽她家買了什麼燒了什麼,她隻注意到,疤痕男真的要到上坡村來了。

二狗媽見趙安歌沒說話,酸溜溜地說了句,“差點忘了,大鴿子你們家現在有錢,在市裡住大彆墅開大汽車,什麼好吃的沒吃過。”

趙安歌趕緊答道,“您可彆這麼說,嬸,恁家不是來親戚了嗎,可不能留下來打擾你們團聚嗎不是。”頓了頓又道,“恁家親戚哪的?”

二狗媽搬了個椅子過來讓趙安歌坐,一邊答道,“市裡的,我姐的孩子,那孩子可憐,沒爹沒媽的,就一個妹妹,三年前還死了。”

又是三年前。

趙安歌坐在椅子上,開啟東家長西家短模式,試探道,“他家都沒人了,那恁肯定得上點心了,沒事得多叫人到這邊來住住。”

二狗媽從裡麵屋裡抓來一大把瓜子放桌上,又把門旁邊的垃圾桶用腳踢了過來說道,“來,吃瓜子。”

趙安歌跟著磕了幾個,原味的。

她笑了笑,“嬸,有品位,這還是原味的。”

二狗媽原本想說,這打折呢才買的,但她沒說,開始繼續剛才的話題,“他老表,一個月來一兩次,那孩子,從小就懂事,一把屎一把尿地把那個妹妹帶大,自己連學都沒上,哎,你有合適的人不,給介紹個。”

趙安歌剛想說什麼,就聽見一陣手機鈴聲吵吵吵的。

“我像隻魚兒在你的荷塘……”

她心裡一驚,二狗這麼快就回來了?

再一看,二狗媽從院門口的三輪車上的外套裡麵拿出來一部手機。

真不愧是親母子,連喜歡的歌都一樣。

“喂,二狗,到村口是吧,去小超市買兩瓶酒過來,上午趕集忘買了。”

趙安歌從椅子上下來,到院子裡推上自行車,衝二狗媽擺擺手,“嬸,我先回去了,一會我奶又要找我了。”

說完蹬上自行車走了。

一個月來一兩次,那也是夠煩人的。

那個疤痕男一看就是不要命的主,她覺得這事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