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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眼睛做冥想,吸了幾口氣又吐了幾口氣才答道,“太醜了,我不用,我用原來那箱子,就以前在法國買的橙色的那個。”

頓了頓又問道,“搬家?”

秦墨北嗯了聲。

那幾個人□□的已經知道他們就住這附近了,不然不會堵地這麼準。連高考的路都給他斷了。

劉可怡換了個瑜伽動作說道,“這回換個空氣好點的地,對肺部呼吸好。最好是依山傍水,以前我們不是老去那個承南避暑山莊嗎,跟那差不多就行。”

秦墨北沒說話。

劉可怡從瑜伽墊子上走下來,盯著他的臉問道,“你跟人打架了,你跟人打架了,要不要給劉醫生打個電話?”

秦墨北擺擺手答道,“沒有,撞電線杆子上了。”說完走進了臥室。

臉上還成,沒覺得疼,就嘴角破了點皮。他脫掉衣服,對著鏡子看了看,肋骨這塊最疼,看完用手摁了摁,骨頭應該沒什麼問題,多休息休息就可以了。

洗好澡擦了點藥膏躺在床上,秦墨北拿出手機,看到趙安歌給他發的信息,他想了想,沒回。

躺了十來分鐘,他從床上下來,把臥室燈光調到了最亮,走到書桌旁邊的畫架前坐了下來。

晚上光線不行,不適合畫水彩油畫之類,素描倒是不影響。他坐椅子上把筆袋裡的鉛筆重新削了一遍,從HB到10B。

今天似乎沒什麼主題,沒想到要畫點什麼,那就隨便畫吧。

等他把線條輪廓搭建好了,簡單上了點明暗線條之後才注意到,這是一雙光著的女人的腳,隻畫到了腳踝上麵一點。

這雙腳的線條曲線很美,趕上腳模了。

秦墨北盯著看了半天,怎麼都覺得不對,於是把輪廓改了改,整個擴大了一小圈,表麵皮膚肌理也用粗獷的碳素筆重新畫了遍,這樣看起來果然順眼多了。

畫完畫,秦墨北洗了洗手,躺床上拿出手機隨便劃拉幾下,打開手機地圖。

要搬家,要找房子。高考砸了,生活還得繼續,不是嗎。

依山傍水的地方,出了城,穿過郊區,往南往南,再往南。

這有個叫上坡村的地方,上坡村後麵有個上坡山,還有條上坡河橫穿過去。

就這了,多好的名字,上坡,吉利。過去住三個月,沒準就轉運了。

媽媽的要求是一個方麵,最重要的原因是,跟他一直有合作關係的畫廊最近在收田園題材的油畫。

上坡村該是一個不錯的寫生地點。

家裡公司破產之後,爸爸不知所蹤,母子二人的生活,全靠他賣畫撐著。欠人的錢,他也在慢慢攢。

房產等一切值錢的東西賣掉還了一部分之後,還差人八百多萬。欠錢還債,天經地義,秦墨北沒話說。

第二天上午,他在家裡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中午吃完飯,按地圖上的地址,乘上一輛連接城鄉的公交車。

車裡人不少,人帶的東西也不少,甚至他腳邊還躺著一袋化肥,後麵還有人手裡抓著兩隻雞,撲騰撲騰著翅膀,一車雞味。

但這輛車並不到上坡村裡麵,在離村三四公裡遠的國道邊上停了下來。

秦墨北下了車,路邊上停了好幾輛三蹦子,到附近的基本都是五六塊錢一趟,秦墨北隨便上了一輛。

剛到村裡,還沒來得及考察一下周圍的寫生環境,就聽見頭頂上的大廣播嗷嗷叫地喊著,“趙安歌,恁家豬拱了二狗家的菜地,聽到廣播後,速到村委會來一趟!趙安歌,恁家豬拱了二狗家的菜地….”

趙安歌的豬,二狗,菜地。

這特麼都是些什麼鬼玩意!

第3章

趙安歌中午就到奶奶家了,一下車就被拽去待產母豬西施的單人窩。

單豬窩。

她進窩揪了揪西施耳朵上的粉色蝴蝶結,在它背上擼了擼,又摸了摸肚子,確實快生了,就這幾天的事。

西施眯起眼睛看見趙安歌,哼哼兩聲沒理她,繼續睡了。

吃完午飯,趙安歌把行李箱裡的東西拿出來收拾了一下,她把那雙大鞋子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床頭一個矮櫃子上,一眼就能看見。

這個暑假,爸爸算是把她流放在這了。

但這可難不倒她,想什麼時候回去,自己又不是沒長腿,乘公交車也就一個多小時就到市裡了。

她惦記秦墨北,尤其是他身上出了那事之後,高考不必說了,誰都沒有回天之力了,她怕那幾個小混混會找他麻煩。

尤其是為首的疤痕男,恐怕不僅是替人討.債那麼簡單,應該是還有舊仇,不然不會咒人死,說人三年前就該死了。

屁股還沒坐熱乎,趙安歌就聽見村廣播在喊她的名字。

這一點都不奇怪,一提起上坡村趙家,這一帶的人首先想起來的就是趙安歌的大名,她人很久不在江湖,江湖卻一直有她的傳說。

真的,這一帶找不出比她更會養豬的人了。

所以,她家豬拱了二狗家的菜地這種大事,還得她出麵。

趙安歌換脫下高跟鞋,換上了專門在鄉下穿的灰球鞋,掄起門後的滑板車就出門了。

從奶奶家出來去村委會的路上,趙安歌看見村口站著一個人,他茫然地站在大路上,一會往左邊走走,一會往右邊走走,似乎是找不到人生的方向了。

是他!

她的夢裡她的心裡她的歌聲裡全都是他好嗎!

趙安歌瞪著滑板車,三兩下竄到了秦墨北麵前,興奮地圍著他轉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轉完圈,她從滑板車上跳下來,衝他笑了笑說道,“嗨,真巧!”

秦墨北嗯了聲說道,“巧了。”

趙安歌把滑板車往旁邊一放,往前走了走說道,“你是來找我的嗎?”也是自作多情慣了的。

她靠得太近了,鼻尖都快碰到他額頭了。

秦墨北往後退了一小步,偏過臉去,說道,“我想找個適合寫生的地,田園風光主題的。”

趙安歌往前走了半步,這回很注意地沒有靠他額頭太近,她笑著說道,“我們村就不錯,特彆適合寫生,上回有個畫畫的來,畫的畫得了諾貝爾藝術獎,現在還掛巴黎美術館呢,達芬奇都自愧不如,誇人畫的好。”

為了哄人開心,也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他知道她在亂講,她也知道他知道她在亂講。

秦墨北笑了笑,對她說道,“謝謝。”

他原本還想再看看,考察一下環境,現在覺得不留下來,都對不起她這一通亂吹。

“趙安歌,恁家豬拱了二狗家的菜地……”頭頂上的大廣播很不合時宜地又開始喊了起來。

可能是廣播上喇叭信號不太好,喊的時候還滋啦滋啦地響。

秦墨北看了看她說道,“去吧。”

趙安歌轉過身,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處小山坡說道,“那邊不錯,經常有美院的學生過來寫生。”

說完踏上滑板車,兩手握在柄上,蹭地一下飛出好幾米遠。她要再不過去,二狗他媽得把她家豬給宰了。

秦墨北往小山坡那邊走了過去。

兩人都沒提昨晚的事,也都沒提高考的事。

仿佛一切不曾發生過。包括他那句,“乖乖回去,我就答應你。”

趙安歌踩著滑板車,風風火火地趕到村委會,剛一進大院就看見二狗他媽拽著她家豬的耳朵不讓跑。

旁邊還有一筐被豬啃過的青菜。

趙安歌走過來,晃了晃手裡的手機,“我來贖我家豬,讓李總來看看,賠多少。二狗媽,你支付寶多少,我轉賬給你。”

李總就是上坡村村長,就喜歡人這麼叫他。

二狗媽看到趙安歌,這才把手裡的豬放了開,手在衣服上蹭了兩下子,從口袋裡拿出手機說道,“等等,我聯下網,李總,李總,哇哎範密碼多少。”

趙安歌笑了笑說道,“密碼你生日。”↘思↘兔↘在↘線↘閱↘讀↘

二狗媽在手機上摁了幾下子,一邊念叨著,“1970……”還沒等她輸完密碼,就反應過來了,“大鴿子,你個熊孩子。”

李總叼著根煙杆,從居委會辦公室走了出來,說道,“就給四十塊吧。”

趙安歌把錢轉了過去,二狗媽這才消停。

廣播裡麵還在喊,“趙安歌,恁家豬拱了二狗家的菜地……”

趙安歌跑進村委會辦公室,對裡麵的人說道,“趕緊關了,吵地頭疼。”

辦公室廣告控製台旁邊坐著的人回過頭來嘿嘿一笑,“呦,大鴿子,可算把你喊來了。”說完把廣播給關上了。

趙安歌一看到這人,轉身就往門口跑,隨手掄起滑板車,蹭蹭竄出去了。

後麵的人還在喊,“趙安歌,你個嫌貧愛富的,你就是嫌棄我的農村戶口,我告訴你……”

趙安歌溜地很快,身後慢慢聽不見聲音了。院子裡的豬也不管了,回頭還是讓奶奶過來領吧。

她回到剛才和秦墨北相遇的地方,他已經不在那了,她往小山坡走了走,能看見蔥鬱的樹枝青草旁,他的背影。

夕陽的餘暉灑在他的白色襯衫上,安靜而美好。

他麵朝小山坡,舉起兩隻手,擺框取景,每個角度都試了一遍。

趙安歌從沒見過這麼美的畫麵,這個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小鄉村竟然也能美成這樣。

這時,對麵走過來兩個小姑娘,手裡各拎著個菜籃子,都是附近高中念書的。

“剛那小哥哥好帥啊,氣質好棒,應該是哪個美院的學生過來寫生的。”

“那我天天過來看,哎,回頭陪我去集上買身新衣服去。”

“我這頭發也得做做,弄個大波浪卷。”

“Ilovehimveryverymuch!”

“大妮,你看看你浪的,還veryverymuch,明年就高考了吧,《出師表》會背了嗎,數學卷子寫完了嗎,《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做幾張了!”趙安歌攔在這兩人麵前,指了指秦墨北那個方向,十分囂張地說道,“你們兩個給我聽好了,那位帥炸全宇宙的大帥哥,是我趙安歌的朋友!”

兩個小姑娘一怔,“鴿子姐,你回來了。”

趙安歌十分大姐範地點了點頭,“是的,我帶我家那位帥炸全宇宙的朋友來看我奶。”

兩個小姑娘尷尬地笑笑,從旁邊溜了過去。

還沒走遠就開始嘀咕上了,“你周末還來看嗎?”

“來啊,怎麼不來,這麼帥,難得一見。”

“噓,小聲點。”

……

趙安歌從地上撿起兩塊小石子,一手一個,嗖嗖兩下,扔那兩人屁股上了。

小姑娘摸了摸屁股,挎起菜籃子,一溜煙地跑了。

秦墨北朝這邊看了過來,趙安歌衝他揮了揮手。

他走過來,也許是不知道要和她說什麼,他就隨便問了句,“你家豬?”

趙安歌笑了笑,“你聽,廣播都不喊了,那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