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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就是這樣,沒什麼浪漫的事哈。

之前還有人問我,夫妻一起去支援,是不是能住一間房?呃,想什麼啊,都是軍/事化管理,真住一間,不是害人害己?服從命令,不要亂想。

第四十一章

二月, 全國人民的目光都在武漢,曾琦卻沒什麼時間去關注網上的各種新聞,每天工作就夠他忙的。

他本來想去武漢支援, 之後也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他本院的工作就忙不完,而且他們團隊申請了新冠研究項目要做, 這些事也非常重要, 他離不開。

在二月下旬, 疫情已經緩和了很多,甚至可說是勝利在望。

從疫情處理的角度來說, 曾琦認為這可說是中國完成的一件偉大事業,因為在歷史上,還從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或者文明, 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控製住這樣嚴重的疫情。

而且對一種新的病毒的了解,也有著前所未有的研究速度。

到三月,全國其他地方已經陸續解封, 學校本科已經恢復了網絡授課, 研究生也陸續被召回學校做事了,人們的心態也開始鬆快了。

曾琦在S城完全解封後,才

第一次想到回家去。

他本來頭髮就多到不正常,因為疫情工作繁忙加上沒有理髮店開門後,他的頭髮就長長了很多, 於是又多又長,加上他不會打理, 那頭雞窩頭髮簡直災難。

理髮店裡的理髮師來醫院做公益活動,在宿舍前麵的平地上擺了一個剪頭髮的攤子, 想剪頭髮的人可以去免費剪。

其實之前群裡也統計過理髮的需求,讓大家報名,曾琦一時忘記報名了,導致沒能理成頭髮。

他這時候才好說歹說插隊在前麵排到了理髮名額,坐在那裡讓理髮師理頭髮。

理髮師也挺不容易,有的人還是會擔心接觸醫生有感染風險,因為醫務人員是高危群體,所以會來幫忙理髮的理髮師,就讓他們非常感激。

曾琦要求剪成板寸就行了,這樣就可以兩個月不用理髮。

理髮師說:“我之前剪的老師頭髮都很少,就老師您的真多。”

曾琦一時也不知道這算是讚揚還是這人認為他工作不努力。

曾琦說:“我媽頭髮很多。我最近已經掉很多頭髮了。”

理髮師說:“你這發量真不錯了。”

這天太陽真好,曾琦坐在陽光裡,幾乎要睡著。

理髮師給別人剃頭五分鐘一個,到曾琦這裡,十分鐘才剪好。

曾琦起身道謝,去收拾了宿舍裡的物品退宿回家,去停車場的路上,正好遇到了蔣昕。

兩人雖是師徒,又都在這裡,卻是這兩個月來

第一次見麵。

蔣昕戴著口罩三兩步跑到曾琦跟前,僅看眼睛,她看起來也憔悴了很多,此時一臉欣喜盯著曾琦,一時又反應遲鈍不知道該說什麼,在曾琦看了她好一陣後,她才憋出一句:“曾老師,您去哪裡?”

曾琦狀態比蔣昕還差,工作強度太大、睡眠不足加上腦子裡全是新冠,他幾乎都忘了蔣昕的名字,這可是他帶了六年的學生。

這多麼奇怪,曾琦在意識到自己記憶力差成這樣後,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嘴張了張,又改成對她頷首,說:“我回家。你呢?”

蔣昕說:“我不是加入了檢驗排班嘛,我這周是夜班啊,現在去實驗室。”

曾琦記得蔣昕在當初選擇時,的確是

第一時間選擇了加入檢驗團隊,所以曾琦之後的工作就沒再叫她了。

曾琦問:“現在還有很多樣本要檢嗎?不是都沒有新確診了嗎?”

蔣昕說:“樣本隻會越來越多啊,因為出新政策了,所有入院的患者和陪護家屬都要檢測新冠。”

曾琦:“但是不是沒有新冠患者了嗎?新冠的患者,家屬可以陪護?”

蔣昕一臉驚詫看著他:“曾老師,您說什麼呢?我說的是其他病的病人。您腦子裡隻有新冠啊?”

曾琦:“……”

曾琦意識到自己太久沒有關注新冠之外的事,連常識都缺乏了。

曾琦說:“那這是醫院的常規工作了,不是應急任務,你還需要在檢驗排班裡嗎?”

蔣昕說:“有補貼的呢。”

曾琦看了她一陣,道:“也就是可以不去了嗎?”

蔣昕說:“要是有其他事的話,也可以給李主任說不去了,因為現在效率提高了,檢驗差人不嚴重,又不是最開始那樣什麼都要手工操作。”

曾琦便說道:“既然這樣,你就去問,可不可以不去了,你回來吧,我們這邊還有很多事要做。再說,你畢業論文寫得怎麼樣了?要預答辯了。”

蔣昕苦了臉:“哦。要預答辯了?這不早嗎?都還沒完全復學,本科生都沒返校呢。”

曾琦:“總要完全復學的。你趕緊準備論文。不要想著檢驗科那點補貼。眼光放長遠一點。”

“行。”蔣昕站在那裡看著曾琦走遠了,心說,曾琦的黑眼圈再黑下去要比張文宏教授的都深了。

她想了想,遠遠叫了曾琦一聲,“曾老師。”

曾琦回頭:“什麼?”

蔣昕:“您要不要買個去黑眼圈的眼霜用用?”

曾琦:“……”

曾琦沒理她,轉過頭去繼續往停車場走了。

蔣昕發現他沒理自己,才意識到最近的黑白顛倒和三級防護對自己的大腦損傷到底有多大,自己居然會把這種話當著曾琦的麵告訴他。

S城解封之後,保姆樊姐才得以進曾琦家的小區,並為他打掃了屋子並整理了家裡一乾物品。

因為曾琦的房子實在太大了,樊姐打掃了兩天才勉強打掃完,在曾琦回家當天,她又從超市買了一些曾琦要求的物品為他放好,還在家裡為他煮了晚飯。

曾琦這段時間住的宿舍條件很不怎麼樣,回到家,家裡的條件和宿舍相比,簡直像是時間前進了三十年。

樊姐兩個月沒見過曾琦,此時再一見,恍如隔世,她非常感激地說:“曾老師,你們辛苦了啊。”

曾琦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感激自己,他反應有些慢,最後隻是微微點頭。

樊姐說:“您看著身體差了很多,您要不要吃了飯睡個覺。”

曾琦這才說:“我先洗澡。”

看樊姐要為他收拾行李箱,他又趕緊說:“我自己收自己洗。”

其實進過實驗室的那些衣服,他都沒帶回來,但他還是不想讓樊姐去碰。

**

3月27日,武漢解封。

這一日,很多人喜極而泣。

不過曾琦沒注意到這特別的日子,他一整天都在忙。

晚上,他回到家,在淩晨兩點,程越溪總算有空可以和他視頻聊天後,他才知道這一天,武漢解封了。

程越溪他們工作還是很多,但是壓力卻小了很多很多,壓力小了,就會在麵上顯露出來,就像是之前一直是陰沉沉的天空放晴了一樣。

曾琦說:“你什麼時候可以回家啊?”

他坐在床上,認真地望著手機屏幕裡的程越溪。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程越溪揉了揉額頭,說:“過一陣才行吧。”

曾琦注意到他的頭髮長長了,程越溪之前甚至剃過光頭,他說是他自己剃的,因為實在找不到人剪頭髮,頭髮長長了非常不方便,於是他自己在宿舍裡對著鏡子,把自己剃成了光頭。

不可否認,曾琦認為光頭的程越溪也是眉目俊朗的,但總歸是

第一次看到光頭的程越溪,所以他不太適應。經過這段時間,程越溪的頭髮已經長長了,幾乎恢復了以前的樣子。

曾琦有點焦慮地道:“我發現我記憶力衰退很多,而且反應變慢了,我是不是應該去看神內科醫生。”

程越溪說:“你去看估計也沒用。你最近好好睡覺,增加有氧運動,慢慢會恢復,要是還是有問題,就再去看。”

曾琦:“是嗎?”

程越溪:“是的,同我接觸的醫院和疾控的老師挺多,他們很多都有你這種情況。之前一直和我聯繫的那個劉老師,她也來武漢支援了,我微信問她睡眠障礙的問題時,她和我說了挺多,就是要多做有氧運動,因為也沒其他辦法了。”

曾琦蹙眉:“你還是睡不著覺嗎?”

曾琦之前就和程越溪談過這個問題,也知道那個劉老師是精神科的醫生,這次去湖北支援的隊伍,也有不少心理衛生方向的醫生,主要是解決患者各種精神、心理問題,以及醫護人員的應激創傷方向的精神心理問題、睡眠障礙、焦慮等等問題。

程越溪道:“比前陣子好多了。”

程越溪前陣子每天最多隻能迷迷糊糊睡三四個小時,而且不是深睡眠,曾琦時常擔心他猝死,但是又沒辦法。

曾琦問:“那現在可以睡多久?”

程越溪:“五六個小時吧。”

曾琦依然發愁:“那你有每天運動嗎?”

程越溪:“哪有功夫,你沒看到我微信運動,每天就工作上的走路,都兩萬步?不過,你也不要擔心我了,五六個小時,就是我的正常睡眠時間。劉老師說,有的人的確就是睡眠會短點。”

曾琦道:“你回來了,我們每天去遊泳或者跑步。”

程越溪笑道:“好。”

曾琦期待起來:“那你哪天可以回來呢?”

程越溪:“可能還要忙一陣。不過這樣也好,我現在回去,依然要隔離。”

曾琦是很著急和程越溪相見的,但程越溪好像沒有他那麼著急。

曾琦不由想,程越溪的心裡工作比我更重要,不過吃這種醋似乎也很不對勁,曾琦隻好讓自己不要去想這事了。

曾琦又憂愁地說:“你說我要是真的變笨了,要怎麼辦?”

程越溪詫異又好笑,“你怎麼會想這個?”

曾琦:“我真的擔心。”

曾琦在以前可是從沒有過這方麵的憂慮,因為他一直就挺聰明,從小到大,就沒在學業上吃過苦受過罪,別人覺得困難的科目於他都沒難度,所以他發現自己腦子沒以前那麼靈光後,是真的非常憂愁。

程越溪認真說:“你這個是最近太累了,暫時的,之後多運動多休息,就會變好。”

曾琦還是愁眉苦臉:“要是不能變好呢。列夫達維多維奇朗道不就因為車禍大腦受損無法再做以前的研究了嗎?”

程越溪知道曾琦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