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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話告訴曾琦,顯然很不合適,於是就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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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琦下午回了學校去,他本以為因為程越溪的事,他會工作效率低下,但等坐在辦公室的電腦桌前,點開軟件,他開始處理數據,他的思緒又都在麵前的數據裡了,比起去琢磨如何改變和程越溪的關係,按部就班的工作,以及顯而易見能夠得到的工作結果,可能能帶來更踏實的感覺,很容易就能讓他定下心來,並進入狀態。

他甚至不由想,我離開程越溪,我會不時想他,但離開工作,可能會無聊到瘋吧。愛情和程越溪自然不是他生活的必需品,隻是奢侈品,不過,當再想到程越溪可能比他還要更加痛苦的時候,他又再次希望,要是能和程越溪在一起就好了。

曾琦的實驗室團隊裡,現在人很不少,所以每年都能出不少成果。

雖然曾琦自己是個工作狂,但對實驗室裡的博後以及其他學生們,管理並不特別嚴格,隻要他們可以做完他們應該做的事,其他他都不做嚴格要求。

不過,在周末的時候,留在實驗室做事的學生也並不是沒有。

麵臨畢業的博士壓力更大一些,蔣昕現在就是博三,她是直博,加上本科時就在曾琦的實驗室做項目,所以跟著曾琦有六年多時間了,兩人非常熟悉了。

曾琦推薦了她去美國做博後,因為是去一直有合作的實驗室,對方知道蔣昕的情況,蔣昕之前也去過對方的實驗室,兩方都對這事較滿意,加上蔣昕這幾年來論文發了不少,畢業大論文也寫得差不多了,所以到如今,她可能是實驗室的博士裡壓力最小的了。

不過她如今又在擔心個人問題。

曾琦不知道其他男導師是否會和女同學談論個人問題,但蔣昕總是沒大沒小,喜歡和曾琦講,曾琦也隻能聽著,有時候多少覺得自己像她爸似的。也許有不少年輕導師會認為自己是學生的長輩,但曾琦幾乎沒有這種想法,可能是他從沒想過自己要生養孩子,所以也沒把學生當孩子輩看待,多數還是一種亦師亦友的關係,但真正亦師亦友,他又覺得現在的小孩兒們太喜歡得寸進尺了,所以他在學校多數時候都不苟言笑,是個比較沉默的導師。

蔣昕端了一盒乾果敲了曾琦的辦公室門,進門後就把乾果盒子遞到曾琦跟前去,說:“曾老師,你要不要吃點補腦。”

曾琦抬眼看了她一眼,見蔣昕今天居然化了個妝,不由愣了一下。

曾琦倒也沒有直男到看不出女生是否化妝了,他媽不時就要化妝,他有時候出國開會還會按照他媽的要求買各種護膚品和化妝品,所以他也算多少有點了解。

曾琦說:“我不吃,你們自己吃吧。”

雖然規定了不許在實驗室吃東西喝水,學生們的辦公室冰箱裡倒是滿滿的食物,零食更是多不勝數,甚至曾琦覺得蔣昕自從來他這裡做研究生,至少長胖了二三十斤,他有時候想說她兩句,讓她別吃那麼多,但思索片刻後倒也從沒有說出口過,因為他覺得蔣昕雖是總和他沒大沒小地講話,要是他真講這種讓她注意身材的話,那蔣昕可能還是會覺得難受。

蔣昕聽他不吃,還是找了個小盤子裝了一小盤放在曾琦的辦公桌上,然後說道:“曾老師,您讓我做的PPT做好發您郵箱了,您看了沒?”

“我還沒來得及看,這個不著急,我還有兩週才用。”曾琦說著,又看了看蔣昕,“你今天又去相親了嗎?”

蔣昕一下子來了興趣,說:“中喻嚴喻嚴喻嚴午去相的。”

“哦。”曾琦說。

蔣昕看曾琦在分析全基因組數據,她不是這個方向的,也不太精通生信,瞄了兩眼後就又說:“您要不要聽我的相親實況。”

曾琦:“……”

又來了,沒大沒小。

曾琦這麼想著,但是對著學生的這種開場白,他也不好像對朋友說的那樣講“我不聽”。

蔣昕說:“是我媽的朋友的老表的侄子,說是在S城已經買房買車了,兩套房,隻是是做監理的,您知道監理是什麼不?”

曾琦瞄了她一眼,她繼續道:“據說是出差比較多,要跟項目,所以耽誤到了現在,三十七歲,還沒有結婚。介紹人說,我年紀也不小了,又是個女博士,還要去做博後,能和我配的人,不多,這個去見見也好。據說是很老實的,存得住錢的。”

曾琦:“……”

曾琦一時也不知道該發表什麼意見,反正蔣昕很沒大沒小,對他講過不少相親故事,他聽起來總有種連他也被冒犯到的感覺,例如:我的學生就要去和這種人配在一起了嗎?她畢竟這樣優秀的啊,都發了三篇一區了。

不過他也知道,相親市場不看什麼論文。

蔣昕又感嘆了一句:“本科,年紀比您還大。今天見了,頭髮也禿了一半,比勤師兄頭髮還少……”

她說的勤師兄,叫勤嶸,是曾琦手下的博後,剛來半年,不過他是來之前就半禿了,曾琦心說,這怪不到我頭上。

曾琦這時候忍不住了,說:“不要扯到我和勤嶸身上。”

蔣昕笑著說:“您看您是我老闆,多少要被拿來比較一下。勤師兄就更沒辦法了,既然是親師兄,那肯定的,多少要付出一點。”

曾琦:“……”

曾琦說:“是沒相上吧。”

蔣昕說:“他看不上我,我看不上他,反正不過是奉母之命,等明年我出國了,就不用受這些鳥氣了。相親,就是拿大把的大好時光,去做一件很小概率能得到可接受的結果的事,這個概率太小,我已經不指望了。看下`身邊結婚養娃的朋友,幸福的有,概率小到可憐,隻要得知我還沒有談朋友結婚,多數是羨慕我居然還能讀博。”

“哦。”曾琦說:“這幾年風向變好了不少。我上研究生那會兒,在讀博的女同學都抱怨說環境對她們特別不友好。”

蔣昕道:“那她們現在怎麼樣了。”

曾琦想了想,說:“除了你認識的那幾個有項目聯繫的,其他人都沒聯繫了,不太清楚情況。”

蔣昕抿唇一笑,說:“曾老師,您這週沒有被您家老佛爺安排相親嗎?我也給您講過不少我的相親故事了,您居然都從不講男性視角的相親。這讓我覺得樣本偏移嚴重。”

曾琦:“……”

曾琦說:“你既然閒成這樣,我看你應該去健身,倒也不為別的,主要是長胖了不健康。”

蔣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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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琦傍晚本來想約程越溪一起吃晚飯,程越溪在微信上回他,去赴工作飯局去了,讓曾琦晚上都不用等他回家,他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回。

曾琦有些失望。

不過晚上他實驗室裡的組會也開得很不順利,他也沒法早點回家,所以後來對程越溪要晚歸便也不在意了。

曾琦對學生們的畢業論文要求特別嚴格,這才十月底,就讓臨近畢業的學生,必須拿出論文大綱和主體內容了。

在各小組做完最新論文分享和實驗進展匯報後,他又留了畢業生下來分析他們的論文大綱和數據。

在曾琦看來,教學生可能和養孩子也不差什麼,會遇到很優秀的很好的有自覺的學生,但也會遇到性格不好又不愛學習的。◥思◥兔◥網◥

對於他人生中的前幾屆學生,他總是個個都非常上心,有的會因為他的這種PUSH受益,有的會產生嚴重逆反心理。

這種和學生之間的關係,好的可以讓曾琦鬆口氣,不好的也會讓曾琦頭疼和睡不著覺,他還曾經請教自己的師兄姐和他認為為人友善和學生關係特別融洽的合作導師們,詢問解決方案,當然,這幾乎是沒什麼解決方案的,多數是讓他招學生的時候就檫亮眼睛,要是萬一遇到狀態有問題的學生,他最好是多包容,把人送畢業就萬事大吉了。

曾琦是在這學期開學時就給畢業學生出了計劃,又多次講了這週必須拿出論文大綱和主體內容,但依然會有人拿出一個一看就是敷衍的東西來給他看。

那些最簡單的問題,例如錯別字滿天飛,格式亂七八糟,這些在曾琦看來完全不能接受的問題,也都在學生交給他的文檔裡。

曾琦不想在所有學生麵前給這個學生難堪,隻好把這人的事留在了最後,讓其他人都散會先走了,他才叫這個人到他的辦公室去。

因為研究生擴招的事,現在曾琦的實驗室裡,他自己認為是碩士嚴重超了,他根本沒有心力帶這麼多學生,雖是讓博後以及博士帶了項目組再帶碩士,但他依然不可能真的完全放手,所以他還是會管每個人的課題研究進展,以及關心他們的學習情況。

這個出問題的學生叫潘金祺,是個男生,他一直就做事不積極,曾琦全忘了自己當時為什麼會看上他把他招進來了。要是再回到當年,他一定不會要他。這真是……

但想到他還是個年輕人,還是個學生,曾琦又讓自己心態好點,不要在他麵前表現情緒。

曾琦說:“你知道你現在的問題吧?你的這個大綱,你覺得可以用嗎?其他人不說論文寫得差不多了,但也搭出了基本框架了,你最近在做什麼?”

潘金祺道:“曾老師,廖師兄讓我跟著他做實驗來的,我忙得根本沒時間寫我的論文。”

曾琦說:“這是真實情況嗎?”

潘金祺道:“就是啊,廖師兄總讓我幫他做事。”

曾琦說:“那好吧,你把你最近做的工作講一下,再說一下廖湘組裡最近的工作進展,你對做的工作是否有什麼看法,你最近看的文獻的心得是什麼,你看了廖湘組裡最近發表的論文沒有,裡麵都有你的名字,你說說對論文的看法吧。”

潘金祺:“……”

他張了幾次嘴,都沒發出聲音來。

曾琦道:“我看了廖湘的工作匯報了,他們組,近期數據不錯,其他幾個同學最近也拿了論文初稿給我,潘金祺,工作必須要做才會有收穫。你心思到底在什麼上?”

潘金祺怔怔不言,眼神卻又變得很兇,曾琦道:“畢業是你自己的事,你應該再上點心。其他我們就不說了,你自己的論文,你好好寫,可不可以?”

“嗯。”潘金祺皺眉應了一聲。

曾琦又說:“你要是認為廖湘是為難你,是沒有為你著想,你一早可以和我談這事,我也有找他談……”

潘金祺突然聲音尖銳地打斷他:“他就隻是喜歡師妹,就沒拿正眼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