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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事,居然會突然之間如炸彈一般被丟在公眾視野裡,無可避免的牽扯到他身上。

緊接著關於袁升龍的舉報信如雪花般飛出來,舉報內容包含貪汙受賄、權力尋租、買賣學位等,不一而足。一時之間,批判袁升龍已經成為政治正確。

而勇敢報道事實卻被學校嚴懲的 “英雄記者”張彬凱,被網絡捧為新時代學生風骨的代表,“新聞理想未死”甚至成為網絡討論熱點。

教育部很快介入調查袁升龍,文華大學風聲鶴唳。

但事件最初的源頭卻很平靜,陸夕寒正在幫張彬凱收拾行李。

“主編,你真的決定就這樣走了?”陸夕寒還是想勸勸他好歹等到畢業。

張彬凱說:“我來到這裡讀書不過就是為了以後當個記者,這是我小學就確立的誌向。現在這所大學已經沒有多少我留戀的東西,大四也沒什麼能學的知識,留在這裡的意義不大,還不如早點出去積累工作經驗。”

這個社會其實對很多東西都很看重,比如一張名牌大學的文憑。但陸夕寒知道張彬凱是一個有些理想主義的人,此番主動退學的舉動,多多少少都有些負氣的成分在裡麵。

張彬凱將自己大學期間寫的新聞稿仔仔細細的收到箱子裡,而那些獎狀獎杯卻不太在意的丟在一邊,還是陸夕寒幫他收在一起。

“陸夕寒,你……能幫我向顧柏時道謝嗎?我很感激他對我的幫助,但是不太想和他當麵說。”張彬凱突然對陸夕寒說道。

陸夕寒愣道,“當然可以。” 之前顧柏時為了幫他們撤銷處分奔走不少,此次張彬凱卻自己退了學,陸夕寒以為張彬凱心裡對不住顧柏時。

張彬凱接著道,“我對文華新聞院多少有些失望,但顧柏時真的是一個很好的老師,如果他之前也能教我,或許我不會這麼早參加工作,會去跟著他讀研。”

顧柏時有多好,陸夕寒比誰都知道,但聽彆的人也說他好,陸夕寒卻也比誰都開心。

想到顧柏時,陸夕寒好像喝了一杯蜂蜜水,麵上也露出淺淡的笑容,“我想我會跟著他讀研。”

張彬凱點頭道,“讀研後來找我,我帶你。”

陸夕寒笑了笑,沒說話。

他不知道他將來會去哪裡工作,隻是一想到要離開顧柏時,就覺得哪兒也不想去,隻想當他一輩子的學生。

就在袁升龍被調查的時候,一篇《全國高校教師反性侵性騷擾宣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散布於各大媒體網絡平台。

文華大學新聞院副教授顧柏時帶頭發起,共有132位高校教師實名簽署。宣言中呼籲教育部及各大高校製定反性侵性騷擾的政策及規定,呼籲國家通過立法製定嚴格的反性侵性騷擾法律。

這篇宣言引起全國各界的關注,不少中小學的老師也出麵呼籲製定相關法律。

有許多媒體要來文華大學采訪顧柏時,卻都撲了空,被告知人不在學校。

而身在南方某省城的南方報社主編徐勇,卻正在與他們遍尋不得的人電話聊天。

“學弟,這件事你不用謝我,反而是我要謝你,能做成這樣成功的報道,你功不可沒啊,今年的績效我絕對可以達標了。”

顧柏時坐在一家幽靜的咖啡館裡,聞言微微蹙眉,他並不喜歡新聞從業者動不動將新聞報道與工作業績掛鉤,這是他在業界呆了一兩年後回到學界的原因之一。

“張彬凱退學這件事,是不是你唆使的?”

“哪兒能呢,我隻是按照你說的,給了他一個他絕對感興趣的職位,等他畢業就來任職,可絕對沒說過讓他提前退學。”

徐勇急忙為自己撇清責任,突然話語一轉,問道,

“據我所知,之前報道這件事的真正作者另有其人啊,那個叫陸夕寒的學生,我看了一些他發在鏡心浪潮的文章,寫的很不錯,你看,我幫他解決工作問題如何?” 他有心想從文華新聞院挖掘一些人才,但此番話說出來倒像是幫顧柏時解決學生工作似的。

顧柏時修長的手指在桌上輕敲著,聞言眉眼一利,“他是我的學生,你彆打他的主意。”

徐勇被他森然的語氣和宣誓主權的說法驚到了,“我這兒每年想進來的新聞係學生數不勝數,你好歹也幫我問問他,不要專斷的決定學生的選擇行不行?” 徐勇所說卻非虛言,南方報社是國內影響力數一數二的媒體,被稱為嚴肅新聞的殿堂,確實是不少新聞係學生的理想。

顧柏時翹起一條腿,喝了一口咖啡,緩聲道,“他還要跟著我讀研,你暫時死了這條心吧。”

徐勇莫名的從顧柏時的聲音裡聽出一分炫耀的意思,不懂這學弟心裡想的什麼。他也不再糾結這件事,打了幾個哈哈過去了。

顧柏時挑了下班的時間才回到學校,卻在辦公室門口遇到了陸夕寒。

陸夕寒蹲在門口,靠著牆,似乎等了很久。聽到他的腳步聲便急忙站了起來,由於蹲著太久,站的太急,又有些輕微低血糖,陸夕寒隻覺得天旋地轉,晃晃悠悠的不知要倒向哪裡。

顧柏時在思維做出決定前就已經伸手扶住了他,陸夕寒乾脆將頭靠在顧柏時的肩膀上,閉著眼睛等那陣眩暈過去,他聞到一絲很清爽的男士香水味,忍不住翹起嘴角。

顧柏時看著他頭頂柔軟的發絲,責怪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陸夕寒抬起頭看著顧柏時,他雙眼還有些失焦,看上去格外迷茫又無辜,他放軟了聲音說道,“我在等老師回來啊。”

顧柏時沒了脾氣,等他終於站穩後,才收回手打開辦公室的門。

陸夕寒如願以償的進來,第一件事就是瞄了一眼顧柏時辦公桌上的若綠,見它長的好好的,才向顧柏時說道,“老師,我看到你寫的那篇宣言了!我都沒聽你說過。” 說到後半句時帶了些委屈。

顧柏時從抽屜裡拿出一顆巧克力遞給他,他發現陸夕寒可能有點低血糖。

“在美國時就寫了,最近這段時間在找其他學校老師署名。”

陸夕寒接過巧克力,整個吃了進去。

按照時間算,顧柏時應該是在美國知道李曉雲的事情後就開始著手寫這篇宣言,他沒想到顧柏時原來這麼早就開始為這件事努力,對比起來,他做的事情真是微不足道。

這是他最喜歡顧柏時的地方,不了解顧柏時的人可能會以為這人冷漠清高,不屑於沾染俗事,但他知道顧柏時其實是一個外冷內熱且極具責任感的人,整個性侵案始末,顧柏時為學校和學生做了不少事情。

陸夕寒更加堅定要跟著顧柏時讀研的想法,此時忍不住問道,“老師,你每年收多少研究生?” 他怕競爭太激烈自己進不去。

顧柏時眉峰一動,並沒有看著他,而是收起辦公桌上的文件,低聲道,

“這種事情你應該慎重考慮,因為你有更好的選擇。”

他的語氣很平靜,顯得自己鐵麵無私,隻是背過身,藏起微微勾著的嘴角。

“我要回家了,你也快去吃飯吧。” 顧柏時提起公文包,轉過身,麵上一絲情緒也無。

陸夕寒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要回去,隻好跟著他一起出去。

在院辦門口分道揚鑣時,陸夕寒突然說道,

“老師,我想了很久了,我一定要跟著你讀研!”

顧柏時唇部肌肉動了動,沉默一會兒,平靜道,“也不是不可以。”

陸夕寒開心的笑起來,“那我們說好了,你一定要給我留一個名額。”

顧柏時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轉身走了。

第二十八章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顧柏時開車回父母家,顧平川下午專門給他打了電話,讓他務必回家一趟。

路上他接到一個電話,隻好先將車停在路邊。

“顧老師,我是李耀文,家父問您這周日能撥冗前來家中做客嗎?”

顧柏時眉頭微微蹙起,他很不喜歡李耀文每次故作老練的說辭,沒有一點學生氣。

“好,代我向李局長問候,這周日晚上我會拜訪他。”

顧柏時利落的關掉電話,繼續向家裡開去。

沈枝秋做了一大桌子菜,一家三人坐在餐桌前。

顧平川道,“這次你找李永來調查袁升平的事情,李永來已經跟我說了,你看看,你欠的人情還不是歸我來還?” 李永來是文華市公安局局長,隻有一個兒子,叫李耀文。

沈枝秋說:“他巴結你這個省委書記還來不及,哪兒敢找你討要人情?”

顧平川哼一聲,“明晚的相親,你必須去,地址和時間我等會給你。” 他提李永來的事情,就是向兒子暗示,你既然借著我的官威做事,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顧柏時點頭,“我既然答應了,就不會失約。”

顧平川又接著道,“袁升龍被那麼多人舉報,你從中作梗不少吧?” 知子莫若父,儘管顧平川一直罵顧柏時沒誌氣,但是他也知道,他這個兒子一旦真被觸犯了,雷霆手段不亞於身居高位的他。

顧柏時停下筷子,語氣有些冷硬,“用學生的前途為自己犯的錯善後,現在也應該自己付出代價。”

沈枝秋向來與人為善,此時見父子倆如出一轍的嚴肅冷漠,卻也十分讚同道,“袁升龍這人風評本就不好,做文華校長以來也沒做幾件實事,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牆倒眾人推也正常。”

在座三人最有資格評判袁升龍的便是沈枝秋,當年她的父親沈霜華是全國聞名的校長,文華這所處於中部地區的大學能到全國前幾的名次,沈霜華功不可沒。

顧平川忍不住又要提點顧柏時,“雖然這次你做的很隱蔽,但萬事留三分餘地,袁升龍和他那不爭氣的堂弟自有政府部門審查,你不必再去趟這趟渾水。” 他對顧柏時這次的作為很是欣慰,雖不懂他為何突然對學校行政的事情上了心,但總歸是一個好的趨勢。

顧柏時本來也沒打算再深究,也就答應了。

沈枝秋自從顧柏時答應相親後,就熱絡起來,此時忍不住說道,“柏時,我給你定製了一套新的西裝,你明天穿這套,約會還是要正式一點。”

顧柏時無可無不可的點頭,“知道了。”

蕭何望著家裡地上擺成堆的煙花,歎了口氣。

他沒想到嚴筱居然還是個追求浪漫的人,讓他在明天約會的地方放煙花。

當年他和嚴筱、顧柏時都是同一年級的學生,但他和顧柏時因為同一個宿舍先認識。和嚴筱是怎麼認識的呢?蕭何坐在飄窗上,望著窗外的霓虹。

那是在文華大學的校園祭上,說是校園祭,其實是學生自主定的節日。每年的三月初,梨花剛盛開的時候,鏡心湖北畔會有一場煙火會,那裡不在校內,平日裡比較荒涼,但每逢煙火會也能吸引不少學生。

那天晚上蕭何想要去煙火會攝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