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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笑了笑,但笑容裡卻沒有半分暖意,

“我聽說學生對這道處分也有頗多不滿,院裡老師也有不少微詞,如果新聞院連自己的學生都沒有辦法保護,還能讓誰心悅誠服呢?”

他話裡話外都在暗指馬院長沒辦法讓新聞院師生認可,讓馬院長冷汗淋漓,這顧柏時平日裡看著不爭不搶,也從不找他的麻煩,沒想到會在這件事上如此堅持,手段強硬,竟是連校長也不放在眼裡。得,他兩邊都得罪不起,乾脆讓他們互相解決吧!

陸夕寒無精打采的上完了下午這堂課,正要收拾東西回寢室。王思齊擔憂的望著他,他知道這一整天陸夕寒都在強打精神,不由安慰道,

“兄弟,你彆難過了,不就是個記大過麼,你成績這麼好,以後估計影響也不大。”

陸夕寒不自覺就勾起僵硬的嘴角笑了笑,“你彆擔心我,其實我擔心的不是我自己。”

王思齊見他這一臉勉強的笑容就心裡難受,“哎喲,小夕寒,你如果不開心就不要笑了,你笑的我難受!”

陸夕寒無奈道,“那我哭給你看啊?”

王思齊點點頭,“對啊,哭可以發泄壓力,你如果總是不哭,這樣下去,豈不憋死?”

陸夕寒道,“我一個男的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

他確實很少哭,他的眼淚在父親死的那年和母親死的那年早就流乾了,之後再也沒怎麼哭過。他喜歡笑,笑著多好啊,不僅給人看著開心,自己也可以安慰自己開心,而且顧柏時一定也喜歡他的笑容。

等陸夕寒和王思齊一起往教室門外走去的時候,學生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剛走出門,陸夕寒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他停下腳步,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剛放下手,就看到那身影向他快速走來。

“陸夕寒。” 顧柏時站在他麵前,低頭望著他,眼中是他曾經見過的擔憂,還有些他自認為的心疼。

王思齊愕然看著突然出現的顧柏時,“顧老師,您不是出國了嗎?”

顧柏時這才看了眼旁邊的王思齊,點頭道,“我提前回來了。”

王思齊再遲鈍也知道人顧柏時是來找陸夕寒的,他提起腳就要走,卻突然想到了什麼,急忙對顧柏時道,“顧老師,您可要幫我們小夕寒說說好話啊,您還不知道院裡給他記大過了吧?”

陸夕寒有些難堪,這件事他最不想讓知道的人就是顧柏時,但顧柏時遲早會知道。

顧柏時看了眼低著頭的陸夕寒,對王思齊道,“你放心。”

王思齊拍了拍陸夕寒的肩膀,轉身跑遠了。

顧柏時這才對陸夕寒問道,“怎麼?我出趟國你就不認識我了?”

陸夕寒依然低著頭,不說話,顧柏時覺得不對勁,他用手扣住陸夕寒小巧的下巴,抬了起來,卻見到陸夕寒一臉的淚水。

陸夕寒隻覺得太尷尬,剛剛立了flag,現在就真哭哭啼啼不成樣了。他不敢看顧柏時,隻是低垂著眼睫。哽咽道,

“我怎麼會不認識你,明明是你經常不認識我。”他想起顧柏時問了他兩次你是誰,此時帶著哭腔說出來,倒是十足十的委屈。

顧柏時真有些慌了,他拿出手帕,給這張小臉擦眼淚,卻仿佛怎麼也擦不完,那一雙平日裡總是笑著的眼睛,此時卻變成了兩汪淚泉,讓他一時間心慌意亂。

“好了,彆哭了。” 顧柏時哄顧水北都沒用過這麼輕柔的語氣。

陸夕寒卻是越哭越帶勁,比那剛出生的嬰兒還會哭。幸虧現在晚了教學樓沒啥人,不然他陸夕寒算是丟臉到奶奶家了。

他乾脆蹲在地上,捂著臉好好的哭了一場。弄得顧柏時在他旁邊手忙腳亂,最後還是把他扯了起來。

“這下被人看到該以為我欺負學生了。”顧柏時無奈道。

陸夕寒已經哭好了,隻是紅腫著雙眼,仍一抽一抽的打嗝,“你,讓我給,你唱歌,還不,是欺負,我?”

顧柏時被他這樣子給逗笑了,他忍不住抬起手揉了下陸夕寒柔軟的頭發。

陸夕寒抬眼望著他,顧柏時嘴角還留有一絲笑意,看著他的目光如陽春三月裡的和風。

已經很久沒人對他做這樣的動作了,一個人自少年時便斷絕所有的父母親情,當他突然被當作小孩子一般關愛嗬護,那種陌生又渴望已久的觸動甚至會讓他當場落淚。

陸夕寒不爭氣的又開始掉眼淚,隻是這次他沒有蹲在地上,而是直接靠在顧柏時的懷裡,將頭埋在顧柏時寬闊的肩膀上。

顧柏時對這陌生的依靠有些出神,陸夕寒柔軟的發絲掃在他的耳頸處,這讓他感到一絲微癢。他忍不住抬起手,將陸夕寒瘦弱的腰肢,攬進了懷裡,在他耳邊輕聲道,

“一切都會好起來。”

第二十三章

薄暮是一張密不透風的網,溫柔繾綣的裹住每一個暮色下的人。

陸夕寒跟著顧柏時走在操場上,他落在顧柏時身後一步,低著頭看腳,因為他現在才後知後覺的感到不好意思,怎麼一見到顧柏時就不爭氣的哭呢?

他想起十一歲那年讀五年級,和班上一個男生吵架,那男生吵不過伶牙俐齒的他,氣的臉紅脖子粗,為了扳回局麵,得意洋洋的說了句,你不過就是個沒爸爸的可憐鬼!小孩子傷起人,往往比成年人更直接露骨。但當時陸夕寒並沒有因此大打出手,反而平靜的將那男生羞辱的無法還嘴。

隻是當他回到家裡,看到癡癡發呆的雲沐亭,一下子就忍不住蹲下`身痛哭,那一天強裝鎮定的委屈如千山冰雪,不需要地震山搖就能輕易在母親麵前倒塌崩落。

人們總是在自己依賴的人麵前,放下所有防備與脆弱的自尊。

顧柏時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的頭頂,笑道,“不好意思見人了嗎?”

陸夕寒依然低著頭,“是啊,老師你一定要忘記我剛才的樣子,真的太醜了。”

顧柏時攬過他的肩膀,把他帶到自己旁邊,認真說道,

“沒有,你哭起來也很好看。”

陸夕寒愣了愣,他其實隻是開個玩笑而已,倒是顧柏時說的話真讓他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忍不住彆開臉,怕自己臉上比霞光還紅的顏色被他看了去。

“老師,你怎麼突然回國了?”

顧柏時猶豫了下,說道,“會議提前結束了,所以我就回來了。”他見陸夕寒在他身旁卻轉開臉,隻能看到他通紅的耳朵,便以為他還在為之前的哭態不好意思。

“那你怎麼來教學樓了呢?”他其實想問,你是專門來找我的嗎?又怕自己自作多情。

“我……”

顧柏時沒來由的有些語塞,他從包裡拿出一盒東西,遞給陸夕寒,

“你喜歡吃巧克力嗎?”顧柏時在登機之前,突然想起還要給嚴筱帶禮物,便在免稅店裡給她買了一瓶香水,又拿了一盒巧克力,準備帶回去給陸夕寒。

陸夕寒成功被轉移了注意力,他拿過巧克力,抬眼望向顧柏時,露出一對小虎牙,

“我當然喜歡了,謝謝老師!”

顧柏時鬆了口氣。他喜歡陸夕寒的笑容,那雙美麗的眼睛,應該永遠充滿單純的快樂,怎會舍得他流淚呢?

“關於……院裡的處分,你放心,我會和院長說清楚。”

陸夕寒心想他果然是知道了,“老師……這件事我們自己也有責任,怎麼能麻煩你呢?”

他本來就不想麻煩顧柏時,又擔心顧柏時去為他求情會讓馬院長生氣,顧柏時隻是一個老師,得罪院長就不好了。

顧柏時卻並不讚同他,“這件事你們並沒有錯。要錯,也是他們錯了。”

陸夕寒愣了愣,又不爭氣的有些想哭,就聽顧柏時繼續道,

“你不要有負罪感,即使這件事裡沒有你,我也會出麵,其他老師也會努力為你們爭取,知道嗎?”

顧柏時看著陸夕寒睫毛上掛著的淚珠,忍了很久,還是抬手捧住他的小臉,用拇指輕輕擦了去。

他的眉眼是那樣柔和,如五月的暮色與晚風,陸夕寒眷戀他掌心的溫度,忍不住用臉頰蹭了蹭顧柏時的手心,像一隻小奶貓表達對主人的依戀。

顧柏時卻像是被燙了一下,迅速放下了手,他輕咳一聲,又開始走起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吃飯了嗎?”

陸夕寒見他的反應,心裡偷笑,嘴上說道,“還沒有,我餓了。”

“那……我帶你出去吃吧。”

顧柏時帶陸夕寒在校外的一家餐廳吃了飯,他也真的餓了,坐了20小時的飛機,基本沒吃什麼東西。

“魚要慢點吃,小心卡著刺。”顧柏時見他狼吞虎咽的樣子,提醒道。

“魚要是不長刺就好了。”陸夕寒歎氣,他真的很愛吃魚。

顧柏時將挑好刺的魚肉放在他的碗裡,

“這樣可以放心吃了。”

陸夕寒笑彎了眼睛,乖乖把魚肉吃了。

顧柏時將陸夕寒送回寢室,才開車回到家裡,沈女士不知從哪兒知道他回國了,讓他回家。

“吃飯了嗎?”沈枝秋問道。

“在外麵吃過了。”顧柏時換了鞋,在沙發上坐下,他感覺很困。

“我聽蕭何那孩子說你回國了,你不是說要去美國很多天嗎?”

顧平川皺眉道,“你這樣提前走,和彆人主辦方說過了嗎?”

顧柏時怪蕭何大嘴巴,“我都是交代好了才回來。主要是院裡發生了事。”

顧平川哼聲道,“你說前幾天那個女大學生跳湖的事嗎?事情都平息了,你趕回來又有什麼用?”

顧柏時歎氣,將鏡心浪潮的事情說了。

顧平川大發雷霆,“這種節骨眼上,袁升龍身為一校之長,怎麼做這麼糊塗的事情。”

沈枝秋擔憂道,“你說被處罰的學生有之前采訪我的那兩個孩子嗎?”

“采訪您的本來就是鏡心浪潮。”

沈枝秋蹙起秀致的眉,“我還挺喜歡那對小情侶的,那麼優秀的學生,居然因為這種事情被處分了,真是可惜。”

顧柏時皺眉,“媽,他們不是情侶。”

沈枝秋沒理他,繼續道,“馬奔也是的,他身為新聞院院長,遇到事情就把學生推出去,彆的學生難道不心寒?”

顧柏時不太願意聽到馬院長的名字,眼中浮現厭惡,“他這人隻懂得如何做官,根本不懂為人師表。”

沈枝秋道,“你外公當年成立新聞院時,最忌諱院裡有官場上那一套,新聞院是培養說真話的人,如果學生還沒走進媒體,就已經學會了閉嘴,那誰還敢開口呢?”

沈枝秋的父親沈霜華是文華大學多年前的一位老校長,在他手裡成立了新聞院,一步步發展到今天。

顧平川點了一根煙,冷聲道,“我明兒再問問袁升龍。”

顧平川之前給袁升龍打過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