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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剛才提醒我。”他說完便急忙去發郵件。

林雪陽若有所思,她潛意識裡覺得顧柏時和陸夕寒有些異於他人的親密,畢竟雖然顧柏時很受歡迎,但卻總有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氣場,讓人心生崇敬卻不敢靠近。

美國紐約,上午九點半。

“顧,你在憂愁什麼,今晚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酒吧喝酒?”此時會議還沒開始,金發男人坐在顧柏時身邊,不知疲倦的再次問道。他每天都要問一遍,似乎成了一種打招呼的方式,也從不抱希望。

顧柏時抬手揉了揉鼻梁,低聲道,“好。”

金發男人詫異的吹了聲口哨,“你這個工作狂總算答應了!我會帶你去紐約最好的酒吧,你一定會喜歡那裡。”

五月份的文華市天很早就亮了,陸夕寒一宿沒睡,此時眼下一片青黑。他們三人寫完4000多字的稿子後,又反複修改了好幾遍,到了早上六點才徹底定稿。

張彬凱打開鏡心浪潮的微信公眾號後台做最後的格式整理,他讓陸夕寒和林雪陽去休息,兩人終於放下心來,一挨床就沉睡過去。

陸夕寒在十一點被張彬凱搖醒,他隻睡了四五個小時,還迷糊著,就聽張彬凱催促,

“快起來,十二點前必須走,要收房了。”

一旁的林雪陽卻是精神奕奕,正守在電腦麵前。

“八點鐘稿子發出去後,不到半小時閱讀量就過5000了,現在已經兩萬了!”

陸夕寒一下子就徹底清醒了,他趕緊從枕頭下摸出手機,打開鏡心浪潮的新推送。

《何始李曉雲,何止朱利民——她被研究生導師性侵後的第766天》標題赫然在目。陸夕寒並不是太喜歡這個標題,但張彬凱一意孤行的定了,說是這樣更醒目。

他略過已經看了無數遍的文章,直接刷到最底下,閱讀量已經將近3萬,這對於一個校園自媒體而言確實難得。底下林雪陽已經放出了不少評論,大多是激烈之詞,不過還比較理性。

看到這些熱烈的反應,陸夕寒卻並沒有太開心,反而有些疲憊,這些天接觸太久校園性侵案件,親耳聽到受害者的訴說,讓他深覺自己的努力最終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他收拾了書包,和另外兩人一起走出酒店回到學校。

一回到宿舍,杜昊成就走了過來,他將雙手搭在陸夕寒肩膀上,盯著他憔悴的臉,皺眉問道,

“你昨晚去哪兒了?怎麼這副樣子?”

陸夕寒隻想倒頭就睡,敷衍道,“在酒店。” 他撇開杜昊成的手,想要去洗把臉睡覺。

杜昊成卻攔住他,語氣頗重,“你和誰去開房了?”

陸夕寒聽到開房這個詞感覺有些怪怪的,他腦子裡閃過一瞬久思不得的恍然,卻捉摸不住的溜走了。他努力回想那一瞬間是什麼,卻被杜昊成搖了搖肩膀。

“你和誰去開房了?” 他聲音猛然提高,將陸夕寒嚇了一跳。

陸夕寒怪異的看了他一眼,“我和鏡心浪潮的人去通宵趕稿了,你到底在緊張什麼?”

杜昊成放下手,又恢複成麵無表情,“哦,我隻是擔心你在外麵遇到危險。”

陸夕寒搖搖頭走進了洗手間,最近怎麼人人都覺得他很脆弱的樣子,難道他一個男生還會被占便宜嗎?真是令人費解。

第十八章

那天下午陸夕寒一個人在寢室睡了三個多小時,在四點多的時候被鈴聲吵醒。

他迷迷糊糊的接了電話,也沒看是誰打的,就聽到電話那邊傳來鳥語。他甩了甩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這才聽清楚不是鳥語,是英語。

幸虧他英語不賴,才聽懂對麵在說什麼。

“你是顧的朋友嗎?他好像喝醉了,我想帶他回我那兒休息,但他不肯走怎麼辦?你能勸勸他嗎?”

這下陸夕寒徹底清醒了,他看了下手機屏幕,是顧柏時打過來的沒錯,對方或許是他在美國的朋友。

陸夕寒隻好用英語問道,“你能把手機給顧先生嗎?”

過了一會兒,就聽到顧柏時平靜無波的聲音,

“你是誰?” 聽起來沒有絲毫醉意,但陸夕寒卻知道他是真的醉了。

“顧老師,我是陸夕寒啊。”陸夕寒有些無奈,顧柏時每次醉了都忘記他是誰。

“夕寒?”

顧柏時輕輕吐出這樣兩個字,聲音低沉柔和。陸夕寒忽覺眼前一片絢爛,恍若見到千萬盞琉璃燈隨風旋轉。這是顧柏時第一次叫這兩個字,他的語氣那樣熟稔和靜,仿佛一直是這樣喚他。

陸夕寒突然起了些許勇氣,他輕聲問道,

“顧老師,我是誰?”

顧柏時似乎有些不開心,“你難道不是夕寒?”

陸夕寒深吸一口氣,抬手揉了揉臉頰,用輕快的聲音說道,

“我當然是啦。”他停頓了會,問道,“顧老師,你旁邊那個外國人是誰?”他不放心醉了的顧柏時隨便就跟個人走。

顧柏時似乎去辨認那人了,過了好一會才說,“我不認識。”

陸夕寒心下一驚,還沒來得及問他,就聽到一句蹩腳的中文。

“喂!我都請你喝酒了,你怎麼說不認識我????”

此時美國紐約已經是淩晨三點多,一家酒吧門口,金發的法國男人氣得跳腳,他旁邊坐著的黑發男人卻依舊拿著手機麵色不改的和彆人通話。

金發男人名叫布裡斯,是法國一所大學的新聞係副教授,此次來哥大參加會議,見到一個讓他頗感興趣的中國男人,他著迷的不是他的麵貌身材,而是他身上那股禁欲克製的氣質,這讓他體內的征服欲沸騰。

布裡斯好不容易磨的他答應喝酒,想著灌醉了把他往酒店一扔,卻沒想到這人死活不跟他走,他隻好拿過他的手機,按照最近的通話記錄打過去,看看能不能忽悠過去。

沒想到顧柏時竟然對彆人說不認識他!這讓布裡斯感到前功儘棄。

陸夕寒更不放心了,那外國人似乎還會一點中文,他隻好輕聲對顧柏時說,

“顧老師,你去一個離他遠一點的地方。”

顧柏時聞言果然站起身來,他看了眼布裡斯,轉身朝彆處走去。布裡斯見他一臉明晃晃的警惕,內心吐血,難道他是個色魔嗎?這麼防他?!

“我走遠了。”顧柏時走了大概一百米,停下來乖乖對陸夕寒說道。

陸夕寒接著說,“那你還記得自己的酒店地址和房間號嗎?”

顧柏時歪著頭思考了一會,“記得。”

陸夕寒鬆了口氣,“那你去打車,先到酒店。”

顧柏時依言照做,坐上了一輛出租車,一直沒關電話。

陸夕寒怕他路上睡過去了,不斷和他說話。他算是徹底知道了顧柏時的醉態,顧柏時喝醉後神態清醒如常人,神誌也沒完全消散,但是必須有人命令他,不然他就會不知道乾什麼,而且會變得特彆乖,像一個小孩兒一樣。陸夕寒有些好奇他為什麼不聽那個外國人的話,心想可能是眼生的緣故。

趁著顧柏時還在出租車上,陸夕寒借機多問問他。

“顧老師,你喜歡什麼顏色?”

“藍色。”

“喜歡吃什麼?”

“草莓布丁。”

陸夕寒輕笑一聲,他沒想到顧柏時竟然喜歡吃這種甜點。

“我送你的若綠還在嗎?”

“在嚴筱那裡。”

陸夕寒愣了愣,有些生氣難過,他以為顧柏時送給嚴筱了,一時忍不住埋怨道,

“你怎麼能送給彆人呢?你答應我要好好照顧它的!” 他語氣其實並沒有幾分怒意,反而有些撒嬌的意味。

“我沒有。” 顧柏時的聲音帶了絲很難體會的委屈,“我隻是讓她幫我照顧。”

陸夕寒並沒有開心太多,他鼓足了勇氣問道,

“顧老師,你很喜歡嚴老師嗎?” 這是他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顧柏時沉默了會,讓陸夕寒更加緊張了,一時有些後悔,他寧願當鴕鳥也不願聽顧柏時親口說喜歡彆人。

“不喜歡。”

陸夕寒沒有再問,他本想問他喜歡誰,但是怕顧柏時酒醒後想起來,更怕他聽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這場電話打了一個小時,直到顧柏時進了酒店房間,關好門,陸夕寒才準備結束通話。

他說了聲晚安,想要關掉電話的時候,顧柏時突然對他說,

“你在哪裡?”●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陸夕寒有些怔忪,喝醉了的顧柏時很少主動問問題。

“我在宿舍裡,怎麼了?”

那邊頓了會,繼續說道,“以後不要和彆人去酒店。”

陸夕寒心提了起來,他懷疑顧柏時酒醒了,因為他此時的語氣實在太像平時教導他的時候。他斟酌了一會,認真說道,“我答應你。要不老師先去洗澡,然後睡覺,我先掛了?”

“不要。”

原來還是沒醒,陸夕寒鬆口氣,他覺得跑到美國的顧柏時突然變得粘人,難道是水土不服?但他很喜歡顧柏時這樣。

“好,不掛不掛。你想要我做什麼?”

“唱歌。”

陸夕寒有些頭痛,讓他講故事就算了,怎麼讓他唱歌?要知道他陸夕寒從小德智體全麵發展,就是沒有音樂細胞,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來,隻會唱最簡單的兒歌,人稱KTV兒歌小天王。

但顧柏時讓他做什麼,他都願意。陸夕寒清了清嗓子,準備唱自己最熟的那首兒歌。

“讓我們蕩起雙槳

小船兒推開波浪

海麵倒映著美麗的白塔

四周環繞著綠樹紅牆……”

顧柏時似乎把手機放在了浴室,因為他聽到了淋浴水聲。

陸夕寒微微臉紅,他將耳朵貼緊手機,閉上眼睛,睫毛輕顫,忍不住去想象顧柏時洗澡的樣子,頓覺心潮澎湃,心旌蕩漾,鼻子都有些熱意。

得,一首《讓我們蕩起雙槳》被他唱成《洪湖水浪打浪》。

陸夕寒忍不住哈哈笑了好一會,直到水聲停住,顧柏時似乎在好奇他在笑什麼。

“顧柏時先生,您的學生陸夕寒為您點播一曲《小螺號》。”陸夕寒一本正經的播報。

“小螺號滴滴滴吹

海鷗聽了展翅飛

小螺號滴滴滴吹

浪花聽了笑微微

……”

陸夕寒唱了三首歌,顧柏時才洗完澡,然後又花了五分鐘哄顧柏時上床睡覺,睡前還被要求再唱一首。

陸夕寒沒辦法,絞儘腦汁,唱了一首《搖籃曲》。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爸爸的雙手輕輕搖著你。

搖籃搖你快快安睡,

夜裡安靜,被裡多溫暖”

如果顧柏時醒來回憶起這首歌,陸夕寒覺得自己會期末不及格。

等這通電話掛完,已經快兩個小時,陸夕寒覺得嗓子都有些唱啞了,內心祈禱顧柏時醒來忘記一切。

此時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