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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夕寒望著他的背影,鬆了口氣,卻慢慢浮上失落。

校醫走過來,看到隻有陸夕寒一個人,疑惑道,“我帶你去拍片?”

陸夕寒自己站了起來,搖頭道,“不用了,我就拿點藥吧。”

校醫笑道,“也行,我看過這麼多崴腳的學生,還是能分得清有沒有骨折的,你老師太緊張了。” 他求之不得早點下班。

陸夕寒愣了愣,點頭道,“他是一個非常負責的老師。”

校醫給他拿了藥,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陸夕寒拿著相機和藥向寢室走去,他想快點去看看單反存儲卡裡的照片還在不在。

杜昊成第一個發現了他的異狀,

“你腳怎麼了?”

“山上崴了下,沒大事。”以前他和杜昊成打籃球,崴腳是家常便飯,也從沒覺得要緊過,今天被顧柏時這麼一背,倒覺得有些前所未有的嬌氣了。

杜昊成點頭道,“那明天的體育課你彆去上了,我幫你請假。”

“缺勤要扣分,我還是去上,申請坐在旁邊就好了。”

他們寢室除了李耀文選的太極拳,其他人體育課都選的武術,目前一套劍法才學了一半。體育老師是個仙風道骨的老頭子,說期末考試要帶他們去鑒靈山論劍。

陸夕寒打開電腦查看存儲卡的照片,看到所有照片都還在長舒一口氣。

他反複看著自己拍的那幾張顧柏時,越看越覺得滿意,尤其最後一張,畫麵中虛化了背景,在飄搖的點點梨花中,顧柏時手上拿著一本書,朝鏡頭微微一笑,目光似可融化春雪。

李耀文剛從外麵回來,路過他的桌子看到電腦桌麵,頓時停下了腳步,驚愕道,

“你拍了顧柏時?”

陸夕寒並不是很想讓彆人看到,他關了頁麵,“我在鑒靈山碰到顧老師,就正好拍了幾張。”

李耀文對他拍的照片並不感興趣,隻是驚訝於顧柏時會讓陸夕寒拍照,他心裡有些不服氣,生硬道,

“顧老師不喜歡彆人拍他。”

陸夕寒奇怪道,“你怎麼知道?”

李耀文脖子一梗,他難道會說他調查了顧柏時的方方麵麵嗎?

“我……我也是聽一個學長說的,前幾年有學姐悄悄拍了他,把照片放到網絡上,給他帶來不少困擾,自那以後他就不讓人拍照了。”

陸夕寒鬆了口氣,無所謂道,“那沒事,我絕對不會把照片亂放的。”

李耀文又有點後悔告訴他了,他突發奇想如果陸夕寒把照片放到網絡上,顧柏時會不會震怒?

另一邊的杜昊成聽著他們的對話,若有所思。

第十章

第二天陸夕寒依舊來到操場上體育課,跟老師說明情況後,坐在一旁的花壇邊上。

王思齊一聲獅吼,提劍向陸夕寒砍來,“軲天咯!四兄弟就來跟我一起挽探挽懶月,介四裡沒有挽過的船新版本!”

陸夕寒哈哈大笑,從旁邊摸了把劍,“渣渣輝,裡介個油係渣渣,還不看劍!”

他和王思齊經常在體育課上拿劍互砍,老師屢禁不止。

陸夕寒正要提劍迎上去,卻突然怔在當場,他在王思齊背後看到了他此生最不想見的人。

那一瞬他眉頭緊鎖,表情有些陰沉,或許是他的神色太過於詭異,王思齊朝他走來,

“彆動!”陸夕寒低下頭。

王思齊圓胖的身軀僵住,奇怪道,“軲天咯你怎麼了?”

陸夕寒戴上帽子,微微移動,用王思齊的龐大身軀擋住自己,低聲道,“渣渣輝,你兄弟的仇人來了!我先行一步,你等會來助我一臂之力!”

王思齊剛要回頭看,陸夕寒已經提劍一溜煙跑沒了影。

王思齊轉身,果然看到不遠處一個黃毛莫西乾向陸夕寒的方向飛奔而去,那叮叮當當的衣服一看就是道上混的。王思齊燃起%e8%83%b8中意氣,提著劍就要去給陸夕寒助場子,然而沒跑兩步就被體育老師一劍攔下。

“王思齊,你要叛出師門?!”

王思齊喘氣,“兄弟有難,我要前去兩肋插刀!”

體育老師撫著長須,哼道,“今天這一套劍法不練完,你先插自己兩刀!”

陸夕寒腳上傷還沒好,根本跑不快,他能感覺到後麵風聲漸近,於是往梨花大道上遊人堆裡鑽,路人見他手提長劍,紛紛避開,暫時拉開了一點距離。

“陸夕寒!你有種彆跑!”

身後那人吼聲緊緊跟在後頭,陸夕寒抬眼一望,不遠處就是新聞院院辦,他尋了個無人的攝像頭死角,一個刹車停下,轉身舉劍對準那黃毛莫西乾。

黃毛莫西乾也不跑了,抱著胳膊譏笑道,

“一個跛子還跑這麼快,高考怎麼不跑遠點去上清華?”

陸夕寒看到那人一臉吊兒郎當的表情就內心作嘔,聽他提到高考更是恨意頓生,“陸舜傑,你跑來文華發什麼瘋?”

陸舜傑見陸夕寒臉上明晃晃的輕蔑鄙夷,臉色陰沉起來,“怎麼?老子就不能進來關心關心弟弟?”

“你這種不學無術的混混,把我爸的臉都丟儘了,還想當我哥?不如去做夢來得快!”陸夕寒近二十年的生命中從未這樣鮮明的討厭誰,除了陸舜傑這個同父異母卻從小打到大的哥哥。

陸舜傑表情瞬間扭曲,他又驚又怒,本想像過去那般撲上去狠狠打一通,但又突然改了主意。

陸舜傑冷笑一聲,“你不說我爸那個短命鬼我都忘了,你這個小三兒子,確實不配當我弟。”

這句話果然徹底激怒了陸夕寒,他雙眼通紅,緊抿嘴唇,拿著劍的右手正在發抖。

陸夕寒的父親陸昀庚在和他母親雲沐亭結婚前離過一道婚,陸舜傑是陸昀庚前妻的兒子,隻比陸夕寒大三歲,自小被爺爺帶大,不知被陸家人灌輸了什麼,自小認準雲沐亭是小三破壞他的家庭,但其實雲沐亭和陸昀庚走到一起的時候他已經離婚。陸夕寒最恨彆人說他母親的不是,兩人打過無數次死架。

陸舜傑其實心裡有點怕陸夕寒發瘋砍人,他之前不是沒在這小子那兒吃過苦頭,且他今天來並不是為了打架,而是為了要錢。但陸舜傑就是忍不住嘴賤,繼續火上澆油,“小三兒子,你這把劍軟趴趴的,拿來給我撓癢嗎?”

陸夕寒提著劍就要砍上去,卻突然插進來一句冰冷的男聲,

“你們在做什麼。”

陸夕寒怔了一秒,下一秒就把手裡的劍一丟,轉身道,

“顧老師!”

顧柏時快步走到陸夕寒身邊,看了眼對麵的陸舜傑,眉頭緊皺。他正要到院辦去,聽到這邊的吵鬨聲,便過來看看,沒想到一看就看到如此劍拔弩張的局麵,一個社會青年,一個他一直認為很乖的學生。

陸舜傑本來沒把多管閒事的顧柏時當回事,但卻在那個男人看過來的一瞬不自覺的打了個冷噤,那目光如有實質,冰冷非常。接著他就看到陸夕寒指著他,正紅著眼對顧柏時說道,

“顧老師,那個小混混欺負我!”

操!陸舜傑忍不住在地上啐了一口,什麼破幾把玩意兒,陸夕寒是告狀的小學生嗎,那語氣仿佛在跟他媽撒嬌!

他忍不住要戳穿陸夕寒的假象,想要繼續激怒他,看他說出什麼話來,

“陸夕寒!告狀算什麼本事?!有種過來單挑!”

陸夕寒卻瑟縮的往顧柏時背後退去,害怕的望著他。

顧柏時刀劍一樣的目光刺了過來,他拿出手機,平靜道,

“你不是這裡的學生,再尋事滋事,我要叫校警了。”?思?兔?網?

操!報警?陸舜傑覺得自己成了唱獨角戲的惡霸,他自小混世魔王慣了,天不怕地不怕,老子不怕娘不怕,更彆說區區一個老師,但對麵那個擋在陸夕寒身前的高大男人,卻讓他感到一絲畏懼。

陸舜傑臉紅脖子粗,已是色厲內荏,朝顧柏時嚷道,“關你屁事!陸夕寒是我弟,老子教訓弟弟天經地義!”

顧柏時從陸舜傑的黃毛莫西乾到牛仔破洞褲打量了一遍,語氣平淡,“陸夕寒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哥哥?”

陸舜傑感覺今天受到的鄙視有點超標,更可惡的是陸夕寒還對著他微笑!

很快就來了幾個校警,陸舜傑眼見不好要跑,被校警牢牢抓住。

“你們憑什麼抓我?老子一沒打人二沒偷東西,犯了你們哪條法?!”

但校警並沒有理他,架著他走了。

陸夕寒看到陸舜傑望向他的不甘眼神,總覺得他馬上要喊一句:我還會再回來的!但他現在沒心情打趣陸舜傑,因為顧柏時正好整以暇的看著他,等他自己招供。

陸夕寒垂下眼睫,委屈道,“謝謝顧老師,如果不是您,我剛才……”

“就要提劍上陣,衝鋒砍人?”

陸夕寒睜大了眼睛,以為顧柏時生氣了,卻見顧柏時嘴角牽起,眼中沒有半分怒意。

他不好意思道,“我以後不會這樣衝動了。”

顧柏時看了眼他的右腳,“你的傷都沒好,居然還想著舞劍,體育老師是不是該給你滿分?”

他剛說完,就看到不遠處一胖一瘦兩個人影,正提劍狂奔而來。

王思齊一直記著陸夕寒讓他幫忙的事,等到杜昊成上完廁所回來,也顧不上和他的齟齬,把之前的情況告訴了他。杜昊成一聽臉色果然不好,兩人不顧體育老師阻撓,提著劍就跑出去找陸夕寒。

這時兩人看到陸夕寒毫發未損,鬆了口氣,又看到顧柏時在旁邊,喊了聲老師好。

這場麵著實有些滑稽,顧柏時笑道,“你們這是來比劍的?”

王思齊還在喘氣,他向來自來熟,也不和顧柏時生分,便說道,“我們來給陸夕寒助場子的。”他看了一圈,沒看到黃毛莫西乾,便問陸夕寒,“兄弟,你剛說的仇家呢?”

陸夕寒隻想捂住他的嘴。杜昊成走上前,仔仔細細打量了遍陸夕寒,問道,“他沒怎麼你吧?”

陸夕寒搖頭,“我沒事,剛好遇見顧老師,陸舜傑被校警帶走了。”

顧柏時看他們三人提著劍聊天,催促道,“還不快回去上課?”

王思齊恍然,他和杜昊成都是翹課過來的,不像陸夕寒請了假,他急道,“我們快回去上課吧,不然老頭子又要罰練劍了。”

陸夕寒還惦記著之前的事,便說,“你們先走吧,我還要問顧老師幾個問題。”

杜昊成看了眼他,也想留下來,卻被王思齊拉著跑了。

顧柏時低頭問陸夕寒,“還有什麼事?”

陸夕寒猶豫半晌,不知如何開口,他不確定顧柏時是什麼時候發現他和陸舜傑的,也不知道顧柏時聽到了多少陸瞬傑的話。那些話,是陸夕寒這輩子最厭惡所在。

顧柏時卻似乎洞悉了他的心思,他微微偏頭,輕咳一聲,“之前我喝醉的事和今天這件事,一筆勾銷怎麼樣?”

陸夕寒愣了愣,感慨顧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