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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不像高中,每個老師給分都有自己的風格,而十分在意績點的杜昊成對此頗為關注。

過了會兒李耀文又拿出了個嶄新的單反相機擺弄著,他有意要給室友們看看,便說,

“這學期還有門攝影課,聽學長說院裡的機子都很舊了,時靈時不靈的,你們還是自己提前買個新的吧。”

李耀文是個本地的官二代,但至於他父親是文華市的什麼官,他一直對此保持神秘。寢室四人中,李耀文的家境估計是最好的。

杜昊成聞言果然很感興趣,他走了過去,李耀文開始介紹這新買的機子的性能,王思齊聞言也開始琢磨要不要去買個單反,他們這個專業,有一個相機還是要方便很多。

陸夕寒對攝影還挺感興趣的,不過他顯然買不起,也就沒參與他們的討論。

第五章

大二下學期課業比之前重的多,陸夕寒辭掉了幾個兼職,隻留下了周末一份家教。

梨花大道兩側的梨樹禁不住春意,冒出不少花苞,在晨時緲霧裡暗自朦朧,遙遙一望,如雪似霜。

周一上午的第一二節課是新聞采訪與寫作,教室在文華大學最為古老的文華樓裡。文華大學修建於19世紀末,由西洋人設計,總體建築風格算是中西合璧,雖經百年風雨侵蝕,但幾經翻修,猶存當年雅韻。

隻是文華樓在鑒靈山的半山腰,山雖不高,但如要去文華樓還需步行一百多層的石階。

至春來時,青石階掩映於滿山梨花,於千萬樹梨白中拾階而上,雖辛苦,倒也風雅浪漫,

因而它除了絕望天梯,還有個情人階的美名。

但陸夕寒現在無緣附庸這份風雅,離上課時間還有十分鐘,他還停留在山腳下。等他衝進教室的時候,時間險剩三分鐘。

教室比較小,幾乎都坐滿了,他一眼就看到杜昊成坐在第一排正中間,桌上攤開了本筆記本,看來沒有辜負他起的大早床。

杜昊成叫住他,“你怎麼現在才來?”

陸夕寒剛跑完,正在喘大氣,“我半路發現自己掉書了,不說了,我去找座位了。”

“陸夕寒,我這裡有位置。” 中間那排靠右的一個高瘦的女生站了起來喊他。

那是林雪陽,他們班的學習委員,也是學霸,平日裡為人高冷。上學期的多媒體新聞報道課和陸夕寒是搭檔,因而熟識。

陸夕寒沒有多想,提著書包就走了過去。

杜昊成看了林雪陽一眼,那位置估計是她特意留下來的。

一旁的李耀文打趣道,“冰山學委居然對陸夕寒這麼好,杜昊成你不吃醋?”

新聞院沒有秘密,隻有數不儘的八卦,他們班誰都知道上學期杜昊成追著林雪陽跑的事。

杜昊成麵無表情道,“我為什麼要吃醋?我不覺得她有什麼好的。”

李耀文以為他說的是陸夕寒,訝異道,“我還以為你倆的友誼無堅不摧,沒想到還是兄弟難過美人關。”

杜昊成埋下頭預習書本,並不想搭理他。

李耀文坐的這個位置,原本是他留給陸夕寒的。

陸夕寒的位置靠牆,林雪陽讓他走了進去坐下,對他道,

“你欠了我一個座位,記得還回來,要第一排的。”

陸夕寒無所謂的笑笑,“沒問題。” 他打開水壺喝了一大口水,剛才一口氣爬了一百多層石階,他還沒順過氣來。

林雪陽接著道,“對了,還有一件事……”

此時低沉悠揚的鐘聲響起,教室的門再次被打開。

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帶進來一陣料峭春風,他緩步走上講台。

亂哄哄的教室陡然安靜。

“各位同學好,我是你們的代課老師,顧柏時。”

“陸夕寒?”林雪陽用胳膊撞了撞他,壓低了聲音喊道。

陸夕寒終於回過神來,他身體向前傾,雙手放在課桌上緊攥著,將心臟的位置牢牢抵住堅硬的課桌邊緣。剛才看見顧柏時的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差點要跳出來,甚至有些疼痛,他認為是自己之前剛跑了太久,陡然見到顧柏時心臟負荷過大。

那一瞬的驚訝和喜悅向陸夕寒撲頭蓋臉的洶湧而來,纏綿退去後,有一種滿脹後的空虛。

但顧柏時並沒有看到他。

這個年輕而成熟的男人站在講台上,穿著修身得體的暗色大衣,沉穩自如的做著自我介紹和課程介紹,舉手投足間都是之前沒見過的風采。PPT上放著他的手機號碼和郵箱,陸夕寒卻絲毫沒有注意到。

他仍處在那種不可置信的喜悅中。

顧柏時真的是老師。

顧柏時的柏原來是鬆柏的柏。

顧柏時竟然是他的大學老師。

在最初的驚喜之後,他第一個想法是站起來,和顧柏時大聲打招呼。

但這也太傻叉了,他及時勸阻了自己。

林雪陽遞給他一張紙條,“你怎麼了?”

陸夕寒低頭在紙條上寫道,“我覺得我可能生病了。”

林雪陽急忙又寫道,“你生什麼病了?”

陸夕寒回道,“或許是心臟病。”

林雪陽認真回複道,“那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但陸夕寒卻沒有再回複她,因為他看到顧柏時終於朝他這邊看了過來!

或許是察覺到這邊的學生在做小動作沒有認真聽課,顧柏時往這邊看了一眼。

這一看就看到了陸夕寒一張燦爛的笑臉,一雙眼笑成月牙兒,兩顆明晃晃的小虎牙格外顯眼。

陸夕寒還做了個口型,“顧先生!”

顧柏時驚訝的挑眉,完全沒想到陸夕寒會坐在這裡,他甚至有些遲鈍的盯著陸夕寒看了好一會兒,直到其他學生都不解的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來,顧柏時才對陸夕寒點了點頭,嘴角微微勾起,停頓片刻,又繼續講課。

這一節課陸夕寒根本沒有聽清楚顧柏時講的什麼,他像所有認真好學的學生一樣,時刻跟隨著顧柏時的講解,或看PPT,或思考,或討論,但其實腦子裡完全是放空狀態。

課程中討論的時候,林雪陽對他道,“我覺得你得的不是心臟病,是注意力缺失症。”

陸夕寒還傻笑著,“不,我的注意力絕對很集中。”

林雪陽翻了個白眼,“你認識顧老師?”

陸夕寒想了想,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應該算認識吧。”

第一節課下課的時候,顧柏時拿了水杯出去接熱水,陸夕寒悔恨自己沒有早點來搶到第一排的位置,現在坐在最裡麵出去找顧柏時都不方便。

上課的時候,或許是陸夕寒看著顧柏時的眼神太過專注,偶爾顧柏時也會朝他看幾眼。

陸夕寒覺得自己的心臟果然有問題,因為顧柏時朝他看的時候他就覺得心臟疼。

好不容易等到下課,顧柏時在講台上收拾東西,其他學生陸續走出教室,陸夕寒飛快的竄了過去,沒顧得上叫他的林雪陽。

顧柏時見他過來,說道,“我是真的沒想到,你竟是文華大學新聞院的學生。”

陸夕寒笑道,“我也沒想到您會是我的老師。”

兩人一起走出教室,在點點梨白中沿著青石階緩緩走下去。

過去在陸夕寒眼裡漫長又陡峭的青石階,竟也會變得如此美麗,空氣中清淺梨香浮動,偶有清脆鳥鳴,他抬頭望著身邊的顧柏時,

“顧先生,哦不對,顧老師,您隻教我們這一門課嗎?”

顧柏時點頭道,“目前學院的計劃是這樣,我主要還是在帶研究生。”

陸夕寒有些沮喪,低聲道, “那真是太可惜了,您講課這麼好,也應該給我們本科生多上幾門課啊。”

顧柏時聞言有些好笑,他看著陸夕寒有些悵惋的神色,故意道,∞思∞兔∞在∞線∞閱∞讀∞

“你又沒認真聽我講課,怎知道我講課好?”

陸夕寒呆了呆,急忙辯駁道,“剛才上課我可認真了,才沒有您說的這樣!” 他對天發誓,剛才確實很認真的一直在看著顧柏時。

顧柏時毫不留情的揭穿,“那你還和女生傳小紙條?女朋友?”

陸夕寒耳朵紅了起來,氣焰瞬間下去,低頭道,“不是女朋友,隻是好朋友……”

顧柏時似乎並不在意是不是女朋友這件事,畢竟大學生談戀愛再正常不過了,但他還是用較為嚴肅的語氣說道,

“無論如何,上課還是要認真聽講。”

陸夕寒立馬道,“明白了,顧老師!”

顧柏時無聲笑了起來,他每次對陸夕寒說類似勸導的話時,陸夕寒的反應總是特彆大,感覺他%e8%83%b8`前飄揚著紅領巾,下一秒就要立正敬禮。

陸夕寒看著他的笑容有些愣神。顧柏時長得很好看,即使他很少去注意男人的長相,也不免為此感歎。但顧柏時似乎並不愛笑,尋常看著還有些冷漠,然而顧柏時一旦微笑,俊朗無匹的臉柔和起來,恍如一夜春風中千萬樹梨花灼灼盛開,讓人再也移不開眼。

陸夕寒轉開視線,“顧先……顧老師,我還不知道您的手機號碼,能告訴我嗎?”

顧柏時沉默片刻,看了他一眼,“我記得課上PPT第一張就是我的聯係方式。”

陸夕寒瞬間想抽自己耳光,不好意思道,“這不我那時看見您太激動了,就沒有看到。”

顧柏時歎氣,還是將自己的手機號碼再次告訴了他,陸夕寒飛快的保存了下來。

青石階快走到儘頭的時候,陸夕寒仰頭對顧柏時說道,

“對了,老師,我還要謝謝上次除夕您送我的禮物。”那個被他珍藏起來的鳥籠取暖器。

顧柏時道,“不用謝,你拿著有用就好。”

兩人在青石階的儘頭告彆,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顧柏時向院辦的方向走去,中途卻被一個人叫住,他轉身一看,是一個男學生,有些眼生。

“顧老師,我是杜昊成,剛才課上的學生,坐在第一排正中間,您還點我回答問題了。”

杜昊成一口氣說了許多,想讓顧柏時想起來他。

顧柏時愣了愣,他記得點過一個人,但完全沒記住那張臉,實話說,他很難記住彆人的臉。

“你有什麼事嗎?”顧柏時問道。

杜昊成一臉嚴肅,“我有些課程上的問題想要問您。”

顧柏時欣然應允,他一直很欣賞這些課上認真課下提問的學生。

杜昊成果真問了他很多問題,顧柏時都一一作了詳儘的解答,還應他所求推薦了一些傳播學新聞學的書籍。

最後杜昊成卻問了他一個不相關的問題,

“顧老師,您之前就認識陸夕寒嗎?”

顧柏時看了眼他,“是的,怎麼了?”

杜昊成張了張嘴,卻沒繼續問,轉而道,“沒什麼,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顧柏時有些莫名,不明白他的意思,遲疑道,“朋友間還是要多互相幫助。”

他能感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