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馳:“自己把領子抓好,彆亂動!”
佟謹聞言一低頭,直接罵出一聲語氣助詞,她完全忘了自己換了身浴袍來著!
*
五點半時,藺馳吩咐李嫂將晚飯推後一小時。
佟謹聽到藺馳放下床頭的電話後,默默轉了個身背對著他。
藺馳看了眼連背影都在生悶氣的某人,連嘴角一直泛笑都不自知。
“莊蕪那份企劃書……”
佟謹立刻豎起耳朵。
“破例一次,我親自幫你做。”
佟謹無聲將被子拉高了些,語氣責備地弱弱說了句,“不然呢?”
藺馳直接笑了,然後視線突然看向窗外,笑意更甚,窗台外,停著一隻灰喜鵲。
“沒有不然,這企劃書,最後怎麼樣也還會是我來做,更何況你錢都預付了,我定當義不容辭為你服務。”
“是吧,我尊敬的客人。”
佟謹耳朵微癢,氣著氣著也偷偷笑了。
大年三十,即使隻有兩個人,這頓晚飯也算是年夜飯了。
藺馳在餐桌上依舊是慣例地食不言寢不語,安安靜靜地吃飯。
而佟謹也已經習慣和他一起用餐的習慣,也不怎麼說話,但卻並不覺得一絲一毫地疏離。
這是佟謹出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大年三十的年夜飯是如此的溫馨和輕鬆。
在大學前,她從沒吃過一頓正常的年夜飯,飯桌上的三人從不會歡聲笑語,更不會為了這樣一天特意備一桌好菜,更彆提會給她準備壓歲錢。
大學後認識嚴曉薇,對方便每年都會拉她去她家。對方家人很好,對她友好、禮貌、處處照顧她感受,也正因為對方對她過度地好,卻讓她總是有種刻意被照顧的自卑感。
而現在,她和藺馳同台吃飯,雖然隻有兩人,但藺馳還是讓李嫂準備了魚和蝦,還有一小鍋佛跳牆。
藺馳將家居服的袖子稍稍挽起,無聲將剝好的一隻蝦放進她碗裡。
一切都很安靜,甚至連電視的聲音都沒有,兩人間的氣場卻高度契合,仿佛已經同台吃過無數次飯,已經將彼此融進了血液裡。
他仿佛就是她的親人。
對方再度將剝好的一隻蝦放到她碗裡,然後拿起桌旁的餐巾擦了擦手,才抬眸看向她,“還沒看夠?”
佟謹笑了笑,然後突然說道,“其實你挺悶騷的。”
藺馳挑了挑眉,很大方地讓她繼續。
佟謹:“你資助北醫三院的腎病臨床試驗項目,一聲不吭的,但你應該知道梁岐生肯定會透漏給我知道的對不對?好一個暗藏功與名的好手段。”
藺馳不置可否地揚眉,“一個普通的慈善項目,如果還能有些不錯的回報率,那的確值得。”
佟謹:“那在回報率未知的前提下,你的賭資有一點點大啊。”
藺馳意氣風發地笑了笑,“敢賭,我就沒預計我會輸。”
他看向她,將無比霸道的話說得理所當然,“你在我的局裡,除了成為我的人,你不會有彆的選擇。”
佟謹心中微微悸動,她沒有反駁,因為她也打從心底地讚同。
她夾起一隻蝦,放到他的碗裡,“吃吧,領導。”
*
晚九點,佟謹換好衣服跟著藺馳出門,去到新冶正好九點半。
場內依舊的紫醉金迷燈紅酒綠,藺馳牽著她直直走向角落的卡座,江唯嘉已經開了一打啤酒,架著腳,一副二世祖的樣子拿著部任天堂在刷怪。
對方看見兩人從屏風外進來,立刻將腳收好,乖乖喊人,“哥,嫂子!”
佟謹覺得今晚江唯嘉的態度有些奇怪,好像對藺馳有些狗腿地討好,她看了眼藺馳,對方卻依舊一臉風輕雲淡,壓根沒理對方的示好。
江唯嘉暗自歎了口大大的氣。
也不知道是咋了,之前一晚藺馳突然給他打來電話,沒前沒後地警告他彆再佟謹麵前用微信亂接客,然後就掛了。
一臉懵圈的他壓根不知道對方為自己突然掉馬的事給泄憤到他身上,他已經好幾個項目卡在藺馳那,真是死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三人坐了沒多久,藺馳的朋友陸陸續續都到了,幾人佟謹都在飯局上見過,大家見了她都喊她一聲嫂子。
藺馳給自己要了杯威士忌,然後難得地問她,想喝冰紅茶還是雞尾酒。
佟謹:“你讓我喝酒了?”
藺馳笑了笑,“跨年夜,讓你放肆一次。”
佟謹其實一直記著當初在莊蕪,藺馳帶她去的那家清吧,對方喝的那杯雞尾酒。
藺馳聽了,有點意思地挑了挑眉,“也不是不可以。”
然後拉著她起身,跟幾人眼神示意離開一會後,便牽著她往吧台方向走。
身為酒吧老板輕易便給她空出了一個位置,因為周遭音樂聲太大,他附在她耳邊撩人般說了句:“坐著。”
然後佟謹便看著他走至吧台邊,再轉了進去,直到對方重新走回她麵前,兩人身處吧台一裡一外,佟謹反應了半會,像是猜到對方要乾嘛後,頓時睜大了眼睛看著對方眨了眨,驚訝又期待。
藺馳朝她笑了笑,便挑起一調酒瓶,動作優雅地敲入幾塊冰。
對方調酒的動作不急不躁,沒有過多的炫技,慢條斯理的,放在藺馳身上,莫名有種雅痞的另類魅力,不單止是佟謹,周遭的幾位女性不由都看他看得目不轉睛。
酒吧裡明明都是激昂到極致的電子音樂,燈光昏暗,不時轉動的燈球將五光十色的顏色投到對方身上,佟謹覺得此時站在自己跟前的藺馳就像是個行走在暗夜裡的吸血貴族,是要來奪命的。
藺馳將一個高腳玻璃杯推向佟謹麵前,杯子裡從暖黃到寶藍的酒精逐層漸變,跟那晚小清吧裡的一模一樣。
因為音樂太噪,藺馳看著她並沒有開口說話,隻是手肘壓在吧台上,朝她挑眉無聲示意。
就像活生生地挑.逗。
佟謹無聲咽了咽喉嚨,她家領導,在特定環境下真的撩人到不行。
她拿起杯,輕輕抿了口,酸酸甜甜,真的就像杯果汁。她立刻看向他,滿意得眼睛都帶笑。
這時坐在佟謹隔壁的一女生對著藺馳彈了下指,從座位上站起來,俯下`身朝對方靠近,細吊帶鬆鬆垮垮,紅唇烈焰,“帥哥,你也給我調一杯呀,你調什麼,我就喝什麼。”
佟謹看了眼身旁的人,又看了眼藺馳,眼睛圓溜溜地徑自抿了口酒,一副我啥都沒看到啥都聽不懂的樣子。
藺馳隻掃了眼微笑喝酒的佟謹一眼,隨後跟身旁酒保示意了一下,對邀酒的女人一個眼神也沒給直接走了出去。
然後直接走到那個一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女人跟前,把人直接擰了回去。
佟謹小心端著藺馳給她調的酒,討好似地附在他耳邊說道,“超好喝。”
藺馳冷笑了笑,懶得跟她計較了。
回到卡座的時候嚴曉薇已經到了,氣氛比剛才熱鬨了百倍,幾人豪邁地玩起了反正是佟謹看不懂的拚酒遊戲。
大夥看見藺馳兩人回來,紛紛起哄加入,嚴曉薇起身給了佟謹一個熱情的擁抱,然後掏出紅包,“寶貝,你的紅包摸上去可比親女兒的我厚多了。”
佟謹雙手接過,“謝謝叔叔阿姨,祝叔叔阿姨身體健康長命百歲出入平安龍馬精神心想事成萬事如意!”
嚴曉薇一臉鄙夷,“行了,待會去不去跳舞?”
佟謹:“您自個兒去吧。”
嚴曉薇一邊抽了張撲克,一邊問她,“今晚淩晨有什麼特殊活動不?去年是狼人殺,刺激啊!”
佟謹這下也想到了去年跨年夜那場“狼人殺”,是藺馳拉著她的手一路跌跌撞撞才走了出去的。
她這會聞言便靠過去藺馳那邊,“今晚零點是不是也有跨年活動?”
對方被江唯嘉幾人強塞了副牌,正閒散地丟了幾張出去,聽到佟謹的話,挑眉看向她,“你是期待還是好奇?”
佟謹:“好奇。”
藺馳:“零點你自然就知道了。”
十一點多的時候嚴曉薇終於安耐不住要去“動動老骨頭”,藺馳知道佟謹擔心對方一個人,免得像去年一樣手機還被偷了,便讓江唯嘉也去,把人看好。│思│兔│在│線│閱│讀│
江唯嘉:“……”
他是真的不想去,便又吩咐了兩個保鏢替他去認真盯著那個老板老婆的好閨蜜,一根頭發都彆被人碰掉。
卡座裡的人來來去去最後剩下藺馳佟謹和江唯嘉三人。
江唯嘉新開了瓶啤酒,藺馳舉起杯子,兩人碰了碰,在激昂的音樂聲中悠閒得不像話。
江唯嘉:“今年該是新冶這樣瘋魔跨年的最近一年了。”
佟謹看過去,“為什麼?”
江唯嘉:“上次不是給嫂子你簽名了嘛,明年新冶就改成清吧了。”
佟謹看了眼藺馳,“為什麼要改成清吧的?”
藺馳:“嫌吵。”
佟謹:“……”
中途藺馳去了趟洗手間,江唯嘉免得冷場,便找了個話題,“嫂子你要是有心水的裝修風格偏好,還有駐唱風格、餐吧風格什麼的,通通都可以跟我說,年後就找人畫圖紙了。”
佟謹覺得這事還是交給藺馳這個大老板決定比較好。
江唯嘉灌了口啤酒,“你不就是這裡的大老板嘛,一切按照嫂子你喜歡弄就好,哥他有啥所謂。”
佟謹“啊?”了聲。
江唯嘉也“啊?”了聲,“新冶上個月就轉到嫂子你名下了啊。”
然後他又靠了聲,“不是吧,他又沒跟你說?”
隨即暗罵了聲,正好藺馳這時回來了,江唯嘉立刻起身,“我去外麵溜達溜達。”
佟謹一路看著藺馳,直到對方坐回到她身旁,她還眼巴巴看著對方,藺馳拿起酒杯抿了口酒,最後抵不住懷裡一直盯著自己的佟謹,像極了養了隻剛出生的小羊羔,眼神純淨又無害。
他低頭和她對視,“又想怎麼了?”
佟謹:“聽說新冶換老板了?”
藺馳輕輕挑了挑眉,“好像是有聽說。”
因為音樂聲太大,佟謹索性直接把頭靠在他肩上,嘴巴附在他耳側,“為什麼要把這裡轉給我?”
藺馳:“名下物業太多,懶得管理,交一個給你,讓你好好替我賺錢。”
佟謹:“哦,那你怎麼不告訴我?”
藺馳:“不是你說的?經他人之口告訴你,我深藏功與名。”
佟謹拍了拍他的手臂,“我說真的。”
藺馳:“我也不假?”
佟謹:“你讓我有壓力了。”
藺馳:“做我的女人,有壓力正常。”
佟謹:“……”
佟謹就這樣靠在他肩上,把頭轉了回去,不說話了。
藺馳卻輕輕挑了挑唇,他從屏風側一抬眸,就看到吧台的一側,形形色色的男女姿態各異,而當初佟謹就獨自一人,穿著件露腰毛衣,表情怯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