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這種感覺大概就是那所謂名為焦慮的感覺。
藺馳開口,“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
佟謹:“不知道。”
藺馳:“我在想,要用怎樣的道歉方式,才能達到效率最大化。”
佟謹:“你做什麼事情之前都會算計得這樣一清二楚嗎?”
藺馳:“我隻會根據預判的結果去決定一件事做還是不做,但不會因為一個未知的結果而費儘心思、步步為營,也不會在不確定回報率的前提下一次次地做著虧本的生意,更不會因為任何人或任何事打破我的既定原則。”
“但很湊巧,這些“不會”,通通都發生在了你身上。”
對方這段話,說得並不煽情,卻很真誠。
佟謹微微發愣,她想起微信上,對方一次次因為她的求助而開展的一單單幾十塊錢上下的廉價交易,一次次操著毒舌的態度卻又一次次地有求必應。
有學識、有金錢、有地位的這麼一個人,將一隻被碾壓在社會底層的菜鳥的她一路支棱起來,一路扶搖直上。
是因為什麼?
佟謹:“是因為你覺得這件事引起了你的興趣?覺得有點意思嗎?”
藺馳:“是確定了這件事和這個人,能一直引起我的興趣,並且這種感覺不為我所控製。”
佟謹咽了咽喉嚨,“也或許很快就沒興趣了?”
佟謹這話說出之後,對方並沒有立刻回答,她慢慢地便提起了一顆心。
一直耿著脖子微微低頭的她突然感覺後頸微癢,她條件反射地顫了顫,看向藺馳。
而對方正挑起對方脖子上的那條鉑金項鏈,說道,“這項鏈有個名字,叫eternity,是創始人紀念和愛人相識的五十周年而誕生的。”
這跟今天上午在茶水間時,同事和她說起的一樣。
藺馳又繼續說道,“你的英語專譯水平雖然不怎麼樣,但也應該知道它的中文代表什麼?”
Eternity,永恒、不朽。
藺馳讀懂了她無聲的回應,然後輕輕頷首,“這也是你剛剛的那個問題,我的答案。”
佟謹靜靜看著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藺馳露出一個微笑,“想問什麼?今晚的時間都可以免費給你,你要知道,平時我收費的標準。”
佟謹心跳搶了一拍,然後下一秒又忍不住就瞪了他一眼,“還想騙錢?”
藺馳:“我覺得你將這稱之為投資更合適,畢竟你現在和未來可視化的收益,可比你花在我身上的錢多得多。”
佟謹聞言,想起以前花在這人身上的錢少說都好幾千,立刻把脖子一縮,逃離對方的魔掌,然後轉過身,態度嚴肅,“我現在開始問你的問題,你隻能直接回答答案,不能扯犢子!”
藺馳雙手抱%e8%83%b8,為對方的態度含笑挑了挑眉。
佟謹:“你一早就知道我三次元是誰了?”
藺馳笑了笑,“你看看你那些朋友圈,讓人很難不知道。”
“……”
佟謹直接愣住,第一反應是:真踏馬失策。
“那你一開始是在耍我嗎?”
藺馳:“你可以舉個例子,說說看我什麼時候耍過你?”
佟謹語塞。
“你就是一直在耍來著。”
佟謹忿忿然,她想起自己微信發的那些丟人到極致的朋友圈,還有花錢跟對方花式拍馬屁的對話,簡直覺得自己跟嚴曉薇形容她的一樣,不是狗腿,簡直是%e8%88%94狗!
然後這人還一直光明正大地看著、陪聊著,佟謹忍不住原地深呼吸了一口氣,瞪著他,說不出話!
藺馳十分從善如流,“好的,我道歉,我願意為我之前的行為做出任何補償,以挽救一下自己的地位。”
佟謹:“你確定?”
藺馳:“我的承諾,一向言出必行。”
佟謹這幾天其實心裡一直有個想法,一開始可能有些衝動,但逐漸的,她覺得自己將這份衝動化為了另一種力量。
她看著他,淡定開口,“莊蕪明年落地的旅遊項目,我想全程、手把手地跟進。”
藺馳眸光微斂,將她的話重複了一遍,“全程、手把手地跟進。”
佟謹知道藺馳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
莊蕪的旅遊項目,合同金額龐大,從開展到完工時間跨度大,事無巨細不可能都轉達回總部再落實,所以必須有一個常駐當地的項目負責人,佟謹想要的,就是做這個項目的負責人。
藺馳雖然不置可否,但卻仿佛沒有要應允下來的意思,他沉沉地開口,問她,“理由?”
佟謹:“因為要站在老虎的身旁,隻庇護在密不透風的山洞裡不足以夠強大,紙老虎,並不值錢。”
藺馳很輕地揚了揚眉,眸底情緒暗暗湧動,“莊蕪的項目,我記得標書上的完工期限是兩年。”
佟謹是標書的唯一經手人,她自然知道。
他手指輕輕地敲了敲,“兩年,這時間成本在我這,可不低。你應該知道我要讓你光明正大站在我身邊的方法有多少,我實在想不到為什麼我需要選一個這樣不利己的。”
佟謹卻露出一個稱之為狡黠的笑,“因為你的承諾,一向言出必行啊。”
藺馳扶了扶額,似乎被氣笑。
佟謹仿佛得寸進尺地戳了戳他,“藺總,不批嗎?”
藺馳順勢就抓過她的手,“批你作為項目負責人是一回事,但要從我這離開兩年,”他手中力度加重,將她拉近,隨後一字一頓地說道,“那就是另外的價錢了。”
佟謹反應過來想向後逃的時候對方嘴角一勾,將她壓在大白鵝的身上,舌尖力道之大讓她幾乎窒息在對方懷裡。
在溺斃前她隻冒出了一個想法:資本家從來都是死性不會改的!!!
第五十三章 一頁一次
今年的春節比往年都早, 一月中旬的北城已經滿大街張燈結彩,連LinKe食堂中午都播起了喜慶的新年歌。
佟謹自從在上個月跟嚴曉薇坦白了她跟資本家好上了的事後,兩人每次聊天對方話題都忍不住對這堪稱xx的事來回八卦。
嚴曉薇:你說你年後就去莊蕪了?你那資本家沒意見?
Jin:凡事溝通可破。
嚴曉薇:資本家靠嘴巴溝通能有用?和他們談判沒有一些實質性的東西, 能成?
對方賊兮兮的說:你不如直接點告訴我,你拿什麼跟他“溝通”的?
佟謹看著滾動出來的新信息,差點將恰好喝著的湯給嗆了出來。
“……”
就……嚴曉薇這戀愛達人, 真是神踏馬的剖析精準啊……
對方見她突然不回複,立刻激起了無限地求知欲。
嚴曉薇:被我說中了!
嚴曉薇:你用啥跟資本家交易了!
嚴曉薇:有故事嗎!
嚴曉薇:帶色彩嗎!
嚴曉薇:好刺激啊!
這時正好碰見部門同事打完飯熱情過來拚桌, 看見佟謹一副埋頭猛喝湯的樣子, 忍不住問道, “是不是湯太燙了?要不要放會才喝?我看你喝得耳朵跟臉都紅了。”
佟謹頓時將手機屏幕給鎖了,還把手機反蓋在桌上, 然後像極了某人那樣若無其事點頭回道, “是有點燙。”
還有一周就放假了,佟謹拒絕了今年嚴曉薇讓她去對方家吃年夜飯的邀請。在南延有習俗,當年家裡有直係親屬過世,是不能到彆家做客的, 避免帶了些晦氣過去。
嚴曉薇:那你不來我家, 難不成你年夜飯自己吃?
Jin:跟我老板吃。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嚴曉薇:……哦, 再見。
Jin:吃完飯我家領導帶我去新冶, 他說可以讓我帶上你, 你要去嗎?
對方瞬間來了興趣:哦?請問你家領導有說那天有沒有彆的帥哥嗎?不用像你那個那麼極品的, 小極品就行。
佟謹想了想, 藺馳有跟他說那晚是跟江唯嘉那幾個比較熟的朋友聚聚, 那幾人她都在之前的飯局見過,至於嚴曉薇說的極品吧……
Jin:不知道你要哪種極品,但好像我知道其中一個應該是單身。
嚴曉薇:高富帥否!?
佟謹想, 江唯嘉應該算……吧?
Jin:算是算吧,就是不確定是不是個正常人。
畢竟喜歡在網上當頭牌的人,她實在有點不能理解。
嚴曉薇:啥?
Jin:就對方都興趣愛好有點奇怪。
嚴曉薇噢了聲,表示理解:有錢人嘛,興趣愛好是跟我們這種底層階級的有區彆的啦。
嚴曉薇:放心,那天我必定盛裝出席!不會丟了你的臉,嘿嘿嘿。
佟謹:“……”
北城在春節假期前一天下了今年的第一場初雪,一夜過後,凱越灣小區道路兩旁都是環衛清掃起的小雪堆。
佟謹裹著件厚羽絨覺得自己仿佛是隻粽子,然後剛走出公寓大樓就看見站在黑色賓利旁的藺馳,依舊一身西裝革履,隻是在外頭再穿了件呢子大衣。
就……十分直觀地感受到了南北方人的抗冷差異化。
藺馳似乎也覺得她穿得有些誇張,佟謹覺得對方嘴角的那抹笑略略有些惹眼。
等佟謹走近,對方時第一時間摸了摸她的手,“穿成這樣手還這麼冰,回報率有點過低。”
佟謹:“我覺得這樣的天氣再穿多少件都不會暖的。”
藺馳像是突然抽出一絲一年多前的記憶,“我記得,你好像私藏著我一件羽絨服。”
佟謹愣了愣,立刻就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什麼私藏啊,我洗乾淨還幫你修補好還給你,你說你不缺衣服的。”她又嘀咕了句,“花了我七八百呢。”
藺馳笑意盎然,“那衣服你穿上挺合適,沒事多穿穿。”
佟謹無語:“穿上像隻企鵝,哪裡合適了……”
他握住她的手,暖意便直接傳達至對方掌心,“還挺嬌氣。”
年前最後一天上班,LinKe大樓不算熱鬨,不少人都提前請了幾天假,避免撞上春運最高峰。
LinKe頂樓堅守至最後一天的人不多,作為全年無休的總裁特助程明也難得提前了一天休假,佟謹打了卡,跟在藺馳身後走進去時,發現裡麵幾乎空蕩蕩,隻剩下兩個小行政在配合安保在做假前安全檢查。
佟謹看了眼前藺馳的背影,那看來自家領導今天也不會有工作交給她吧?
佟謹和藺馳各自分道揚鑣,佟謹坐回到工位上時,藺馳也正好走進對麵的辦公室,佟謹抬頭看了對方一眼,而對方目光也似乎正好若有似無地略過。
無所事事地佟謹先去茶水間給自己泡了杯咖啡,然後想了想,又打開櫃子從裡拿出了一盒咖啡豆。
這是佟謹進公司以來除去公事以外,第一次光明正大敲響藺馳辦公室的門。
依舊是一聲沉穩內斂的“進”。
佟謹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