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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發妻子卻獨守空房。

私生子十年裡不缺一點父愛,親生兒子卻形如陌路。

佟謹想到藺馳那棟空曠的彆墅,沒有半絲人氣。想起那晚他爺爺的壽宴,一家人圍坐一起,沒有一句話題。

她突然也聯想起了自己那些不堪回首的童年回憶,她是不曾擁有,所以根本就沒有奢望。

那麼藺馳,是曾得到過,又突然失去。

她竟然能如此共情,又害怕代入。

誰說親情是世界上最不能割舍的羈絆,至少在她和他身上,都沒有體會得到。

她下意識一抬眼,毫無預兆地撞進了對方一雙漆黑的眸子裡。

藺馳在低台上男人低沉嗓音的哼唱歌聲中朝她開口,“你的問題問完了。”

“那麼,我想知道,你剛才為什麼要為我皺眉?”

第四十五章 無限期

佟謹聞言直接一愣, “啊?”了聲。

藺馳:“你剛剛在為我感到難過?”

佟謹眼睛睜得圓滾滾,將眉頭撐平,“那我要是笑的話, 更加大逆不道啊。”

藺馳:“你大逆不道的事還少嗎?”

佟謹更加惶恐,“我???”

藺馳哼笑一聲,視線重新落回到台上彈吉他的人上, 沒為剛才那句話展開解釋,也沒為剛才那番話做結束語。

仿佛就是純粹為了滿足佟謹的求知欲, 可有可無地簡述了一遍。

沒多傷感, 也沒多感慨, 就像他父母離婚就是一件沒多大的事。

佟謹見對方不說話了,又問他, “你沒東西問我嗎?”

見對方仿佛嫌她吵般地掃了她一眼,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你說的等價交換,如果你現在不問,會不會默默記下這筆賬, 以後換成彆的什麼……”

她有點越說越小聲, 然後直接噤聲。

她好像突然將藺馳代入了微信上的某個人, 可能被那人下套下得有些ptsd, 此時但凡涉及些什麼交易, 都有點小人之心。

她有些心虛, 藺馳這為人, 咋屑於跟她這底層員工斤斤計較。

藺馳直接笑出了聲, 丟了兩個字出去:“出息。”

“……”

藺馳沒在酒吧逗留太久,一杯雞尾酒喝完,也沒有就那“等價交換”問她些什麼, 結賬後,領著佟謹直接回了客棧。

佟謹將風衣還給了對方,然後輕聲推開房門,嚴曉薇仍舊熟睡中。

佟謹簡單再洗漱了下,重新躺回到床上看看眼時間,也快接近淩晨兩點。

或許是熱牛奶的緣故,佟謹輕闔上眼便陷入了一頓昏睡。

途中好像被人輕輕搖醒過,對方不知道說了啥,她嘟囔了一句,我頭疼,彆吵我,又再次昏睡了回去。

再次醒來時屋外陽光已經極盛,她此時還有些迷糊,隻覺得頭有些沉,鼻子也有點塞,但感覺不像是感冒。

她往嚴曉薇的床看了眼,發現人不在,洗手間也沒聲響,便摸來手機打算給她發條信息。

然後發現對方在早上七點多就給她留了言。

嚴曉薇:今早程秘書組織去徒步登山,我看你睡得像頭豬,肯定起不來就沒叫你了,我們大概下午四點多返程,你自己隨便溜達溜達吧!

Jin:啊?啥時候組織的徒步活動?

然而對方那邊應該是信號不好,等佟謹洗漱完畢對方也沒有回複。

佟謹換了身衣服,打開門走到走廊外,曬了會太陽才覺得頭沒那麼難受。

雖然快臨近午飯時間,可她並不餓,便直接坐在了走廊邊上的板凳上,支著頭朝樓下庭院發呆。

大概大家都去徒步或出去閒逛,此時庭院裡清淨得隻有風聲。

她支棱了腦袋將視線繞著庭院轉了一圈,然後突然視線一定,人從懶散的狀態立刻坐直。

一棵隻餘稀疏枝葉的臘梅樹下,藺馳正一個人坐在木雕桌前閒散地自斟自飲。

她目光不由定在對方身上,想起昨晚酒吧中的零星畫麵,好像夜裡的藺馳和白天的藺馳,還是有些差彆。

白天,就是天邊的一朵浮雲,高高在上,矜貴自持,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模樣。

程明之前說他一向不喜歡參與這種團建活動,按照對方的性格,大概是嫌人多、嫌吵、嫌麻煩,就如此時,客棧裡所有人都外出了,他也是自己一個人獨坐樹下,樂得清閒。

那為什麼這次要來?留在彆墅溜洛奇玩不會更符合他人設嗎?

佟謹自然對此無解。

秋風吹拂,淡淡酒香四散。

佟謹沒發現自從發現藺馳坐在樓下庭院後,自己的思緒便一直圍繞著他轉,也沒發現自己目光自此沒離開過對方一寸。

樓下的人像是突然有所察覺,眼眸輕輕一挑,便從臘梅枝丫間捕捉到樓上那個偷看他不知道偷看了多久的人。

然後他稍稍揚眉,便靠在木椅上大大方方好整以暇地回視對方。

那眼神表情仿佛都在說,看夠了嗎?

毫無防備被抓包的佟謹頓時一愣,“……”

她隻是在無聊曬太陽的時候不小心看了眼他而已,怎麼這麼巧就像個偷窺狂似的被當事人當場抓住了……

她起身隔空朝對方打了聲招呼,“藺總早。”

藺馳:“幾點了,自己看看。”

佟謹:“……”

客棧裡隻有他們兩人,要是不下去,好像顯得有些不懂人情世故了。

佟謹從樓梯走下來,發現原來客棧老板就坐在藺馳對麵,剛好被房簷擋住,所以剛剛在樓上一直沒察覺。

客棧老板是個不到四十的中年男人,上桐人,兩年前辭職來這盤下了這間客棧,自此做瀟灑自由人。

對方住在客棧完全獨立開來的一間二層小木屋,聽說樓上養了六隻貓,都是從上桐帶過來的。

客棧老板招呼佟謹坐,佟謹便坐到了藺馳的隔壁。

佟謹剛坐下,藺馳便朝她看了一眼,問,“哪裡不舒服?”

佟謹微愣,她此時覺得自己狀態並沒有多難看,可聽到藺馳問話還是下意識碰了碰太陽%e7%a9%b4,“沒有,可能睡太多,起來頭有些沉。”

客棧老板:“是不是一動就覺得腦袋晃來晃去的?”

佟謹點頭,“是有點。”

客棧老板:“應該是有些高反,不嚴重,慢慢適應,很快就好了。”

高反?

這可是完全沒料到。

桌上一壺酒一壺茶,老板給她倒了杯茶,“多喝點本土的水,有點幫助。”

佟謹便立刻灌了一杯。

沒多久老板便起身,說道,“你們坐,中午我下廚,你們順道一塊,就在這裡吃。”

佟謹下意識看向藺馳,仿佛小孩等大人指令。

藺馳:“好,有勞了。”

老板走後,藺馳便再次恢複沉默,給自己倒了杯酒,安安靜靜淺酌著。

酒壺是土陶瓶子,看著有些豪邁,而杯子則是青瓷小杯,藺馳擰起輕輕仰頭便已見底。

佟謹:“藺總你這麼早就喝酒嗎?”

藺馳:“喝酒需要看黃曆?”

佟謹:“……”

藺馳喝完了酒,留下一個空杯子一直不再添,佟謹便極具服務意識地為老板倒了杯酒。

淡淡花香散出,“這酒好香。”

藺馳:“臘梅酒,聞著香,酒味卻很淡。”

佟謹:“花酒和果酒一樣,大多數酒精濃度都不會太高。”

藺馳聞言來了點興趣,“你懂?”

佟謹:“也不算懂,小時候幫家裡釀過酒。”

藺馳挑眉,“會釀酒?”

佟謹:“喝不死人那種。”

佟謹父親是個酒鬼,但家裡窮,買不起好的酒,他便在趕集的時候一次性買個幾十斤白酒,回來自己釀。

因為以前住在村子裡,有什麼果子成熟都會塞進去釀,後來又會試著釀藥酒。◆思◆兔◆在◆線◆閱◆讀◆

佟謹從小就得乾粗活,幫忙釀酒自然不在話下,但也隻是可想而知的那種程度,好不好喝她根本不在乎。

藺馳覺得有點意思,說道,“不錯,有償買你一瓶親手釀的酒,如何?”

佟謹當然搖頭,“我水平真的隻能是那種喝不死人的程度。”

藺馳:“自然我也沒打算出重酬去買。”

他指了指桌上的酒,“這酒300一壺,你的話……”他像是突然想到些什麼,嘴角泛笑,“我給你發個30塊錢的紅包,大概也差不多了。”

30塊錢出自談生意動輒上千萬的LinKe總裁之口,“您不覺得有點少嗎?”

藺馳似乎心情很好,笑著開口,“是挺少,這是我談過單價最低的一比生意。”

佟謹微微一愣。

這話……有點熟悉?

這時客棧老板大聲喊到可以準備開飯了,藺馳便結束了這個話題,起身走至裡廳。

佟謹看著藺馳的背影,不知想起了什麼,隨後笑了笑,覺得自己突然冒出的這個念頭有些好笑。

*

嚴曉薇一行人回來的比她短信中說的時間要早。

嚴曉薇宛如一條脫水的魚,一回到房間便癱倒在椅子上,“我要死了,我真的要累死了,給我多一次機會就算有再多美男我都不會去了!”

往返徒步六小時,所有人回到客棧都已經筋疲力儘。

佟謹休整了一整天,卻精神抖擻,便決定自己出去逛逛。

主要是為了那五千塊的懸賞活動。

十張圖片,她逛了一整個下午,隻找到一半。走累了,隨意進了一家小店裡,叫了碗特色甜品,透過二樓的窗看著樓下的行人。

因為是先結後吃,老板將甜品端上時和她說道,“30塊錢。”

佟謹便立刻掃碼付款。

30塊錢。

佟謹又想起了今天藺馳那句話,同樣的話,那個網絡騙子也說過,果然資本家都擁有相似的毒舌邏輯。

想及此,對方好像自從給她介紹了兼職後,兩人就沒再說過話了,時隔這麼久,不知道對方從良了沒?

佟謹突然有些好奇,便從通信列表找出那人的頭像,簡單問候了對方一下。

Jin:好久沒聯絡,最近生意好嗎?

沒料到對方竟然回得這麼快:怎麼?想讓我開開單?

Jin:你竟然還在乾這行?

sun:還欠你這個客戶一個要求,怎麼金盆洗手?

佟謹笑了:你還挺良心的。

sun:你該知道,找我閒聊是需要收費的。

Jin:那就買你一小時吧。

sun:這次要的是什麼服務?

Jin:就閒聊吧。

sun:那你隨時可以開始了。

佟謹對著這人,真是能隨時被氣笑。

這麼久沒聯絡,還是一貫“我收錢但我依然拽”的態度。

其實佟謹也沒什麼想聊的,隻不過剛才突然想起來和他很久沒聯係,便打算問下對方近況。

她對他,早已經沒再抱有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