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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已經點點頭,“有對比之下是差了點,但看樣子至少不是天邊的那朵浮雲,想要攻克一下也不是不行。”

此時飛機已經起飛,經過了攀爬階段,穩定飛行於雲層之上。

佟謹轉頭看著天邊的那朵浮雲,心想藺馳怎麼會突然也來了,不是說曆來隻負責給錢不參與團建的嗎,這是搞突擊了啊……

她將藺馳與小古鎮兩者放在一起,實在是怎麼想怎麼違和。

莊蕪是個目前國內還算小眾的古鎮小城,商業和旅遊業都剛剛起步,雖然該有的都有,但人卻不多,算是國慶黃金周難得的一片淨土。

莊蕪地處海拔平均三千,正常不太會有高原反應,但氣溫卻比北城還要涼上幾度。

因為藺馳難得一次親臨出席部門團建,部門裡的人都十分興奮,卻又不敢明著越距,自從一行人落地後,便不停有人旁敲著程明這次團建有沒有什麼特彆節目安排。

程明何嘗不意外,老板向來對部門團建這種活動絲毫不感興趣,所以才讓他每次都務必參加,意思就是,連團建都需要讓他去應酬打點好和諧的上下屬關係。

至於這次,老板突然放話他也參加,實屬讓他有些緊張。

一旦行程安排不當,他該如何謝罪。

不過最後他還是多慮了,以老板這樣的人,怎麼會全程跟著他們走。

老板的意思是,他隻會在一頓聚餐上露個麵,其他時間由著其他人自由活動。

所以在大家辦理入住時,程明跟大家說了今晚的聚餐後,便讓大家自由解散了。

這次大夥落腳的地方是間全木結構的民宿客棧,房間不多,但卻裝修得很精致,帶有一個不小的庭院,古色古香,十分清幽。

程明按照藺馳的意思,將整間民宿都包了下來,免了陌生旅客的打擾,落得清淨。

民宿隻有兩層,一層房間較多,都是雙人房,二層隻有三間,兩間套房,一間家庭房。

藺馳和程明自然是占二層的兩間獨立套房,還有一間家庭房大夥猜拳決定,佟謹十分歐氣,第一盤就獨贏。

嚴曉薇笑容隱晦,“好好運噢。”

佟謹:“……”

各自入住後,程明為了免得這次自由活動的團建過於敷衍,便在部門群裡發布了個有獎任務。

他發了幾張圖片,圖片沒有全貌,都是某一處風景或某一樣物品的局部放大照,他宣布,率先找到所有圖片的位置和物品,拍照打卡完成的,由總裁讚助五千元現金。

群裡立刻炸開了鍋。

嚴曉薇忍不住一臉感慨,“壕啊!”

佟謹也點頭:“壕啊!”

然後瞬間豪言壯誌:“五千塊!我要衝!”

不過尚有七天時間,佟謹並不著急,她現在隻想補個眠,但天不遂人願,有嚴曉薇這個宛如喝了一箱紅牛的活躍分子在,她壓根沒有在白天睡覺的可能性。

她頂著無比困頓的身體被對方拉著從大中午逛到日暮西斜,直到晚飯時間,兩人才趕到聚餐的飯館,眼看所有人連同藺馳都到齊了,佟謹兩人遲到的行為簡直能視為大逆不道。

一張大桌,隻剩餘兩個位置。

大夥明顯是有懼於藺馳的氣場,都不敢往他身邊坐,這會好樣的,佟謹便被嚴曉薇推著坐了過去。

飯店主打當地的特色火鍋。

小地方,環境自然也樸素,一張大圓木桌,一個電磁爐,上麵擱著一個大銅鍋,此時裡麵的酸湯已經開始冒泡,飄著滿滿的紅油。

沒有空調,飯店裡彌漫著濃濃的酸辣味道,碗筷杯子都是用塑料膜包著的一套,菜和肉一盤盤疊著上,十分地接地氣。

也十分地和藺馳氣場不合。

可對方就能如此慢條斯理地戳開餐具的塑料包裝,往裡倒了水,不緊不慢地將水過了一遍,再倒掉。

因為火鍋沸騰的原因,周遭溫度升高,對方將襯衫的衣袖往上卷了幾分,手肘擱在木桌上,手腕名貴的手表和木筷子同框,讓佟謹不經意彎了彎眉眼。

老板可塑性真高。

肉和菜同時下鍋,佟謹嘗了一下,辣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她立刻灌了一大口水,哪知道水也是熱的,嘴巴裡直接能冒火。

隔壁的嚴曉薇正統北方人,吃香喝辣,爽得根本停不下來。

這時藺馳突然抬手,朝服務員點了人頭一瓶冰飲料,然後再點多了個免辣的鍋。

佟謹微微一愣,沒有看他,卻下意識咽了咽喉嚨。

桌上有人問,“藺總,您不能吃辣嗎?”

佟謹聽到身旁的人很淡定嗯了聲,“在養胃。”

佟謹喝著冰橙汁,暗自點頭,是該養養了,整天喝酒。

一頓火鍋,杯盤狼藉,藺馳很少話,但桌上有人大著膽子將話題引到他身上,他也會開口回答。

佟謹覺得,感覺對方這是將部門聚餐當做了日常應酬的飯局。

大夥回到客棧已經將近十點,紛紛互相告彆各自回房,而佟謹和嚴曉薇跟著藺馳和程明上樓後,也快速竄回了房間。

嚴曉薇白天玩得儘興,此時洗完澡沾上床竟然已經昏睡了過去。

佟謹洗完澡坐在床上,卻突然清醒了些。

高原地區蚊子不多,但坐久了手臂卻還是被叮了個包,越撓越腫,身邊又沒帶止癢的,便趁著還沒到淩晨,想著下樓看看客棧老板睡了沒,問其借點東西抹一抹。

因為就下個樓,她就懶得換衣服,可下到去發現燈已經關上,夜深人靜,隻有秋蟬不時在叫。

佟謹隻有又原路折返,正走到樓梯口,樓上便傳來腳步聲,緩慢沉穩地朝下走來。

樓梯安裝的是聲控燈,人走至轉角處暖黃小燈便突然亮起,佟謹看清來人,對方也看見了她,她原地愣了愣,率先喊人:“藺總。”

藺馳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佟謹看著對方換了一身衣服,比方才更加閒適,她有些驚訝,“藺總您要出去嗎?”

藺馳沒有回答,看了眼她的睡衣裝束,反問她,“下樓有事?”

“噢,被蚊子叮了,下來看看客棧老板睡了沒,打算借點東西塗一下。”

藺馳聞言朝她露出的兩隻細胳膊看了眼,其中左手手腕處紅腫了一片。

他從風衣口袋中拿了個小東西出來扔給她,佟謹立刻接住,“眼藥水?”

藺馳挑眉,“或許管點用。”

佟謹有些想笑,但還是說了句謝謝。

藺馳像是突然來了點興致,問她,“困不困?”

佟謹:“還好。”

藺馳:“那行,走吧。”

佟謹:“啊?”

藺馳:“當接兼職了。”

藺馳將身上的風衣脫下來遞給她示意她穿上,然後腳步已經往客棧門口走,“跟上。”

佟謹不明所以地一路跟著藺馳走到了一家……酒吧?

藺馳領著她挑了個舒適的卡座坐下,佟謹仍舊一臉懵,“藺總您帶我來這做兼職嗎?”

藺馳為她這句話覺得好笑,“你兼職的工作職能其中一項,是應甲方要求,陪其進行道德範圍內的活動。”

佟謹還是不懂,“那是?”

藺馳:“陪我喝酒。”

佟謹:“……”

這一家名為“時光”的酒吧,應該稱之為清吧。

不同於新冶的激光燈球激昂音樂,這裡隻有一個男人坐在台上,捧著木吉他彈唱著抒情慢歌。

小古鎮裡沒有什麼名貴的酒,藺馳點了一杯名為“隨便”的雞尾酒,然後為她點了一杯熱牛奶。

仿佛他將她劃分到了未成年的區域裡,夜裡便安分守己地喝杯牛奶,然後去睡覺。

藺馳將外麵的風衣給了她,他隻穿了件黑色立領針織衫。

此時靠坐在沙發上,整個人閒散隨性得像換了個人。

“隨便”是杯憑調酒師心情隨意混合的雞尾酒,酒的液體從寶藍過渡到暖黃,看上去就像杯混合果汁。

藺馳見佟謹繞有興趣地看著他的酒,便勾了勾唇,問她,“想嘗嘗?”

說實話,她還真的有點好奇,可卻還是理智地搖搖頭,“還是不了。”

藺馳便也不再問,端起杯,優雅地抿了口。

佟謹突然說道,“您不是說在養胃嗎?”

藺馳笑了笑,“怎麼?”

佟謹:“養胃好像不能喝酒?”

藺馳:“這種酒,在我這裡跟果汁沒有區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佟謹想說,但本質上也還是酒。

台上的男人一曲結束,緊接著又起了下一首歌的前奏,佟謹沒想到,是首西語歌。

這小地方,沒想到還臥虎藏龍。

“聽得懂?”藺馳靠在沙發上,像是同樣被這首歌吸引,目光懶懶看向台上,開口問她。

佟謹搖頭。

藺馳:“他唱的是西班牙語,一首關於父愛的歌。”

佟謹下意識看向對方,點點頭,沒說話。

父愛。

那大概即使對方唱的是中文,他和她應該都沒法聽懂吧。

自從這首歌開始,藺馳便突然安靜了下來,雖然對方平日裡也是少言的人,但佟謹卻覺得此時的藺馳好像整個人的氣場都有些變樣。

她突然開口問,“您經常喜歡淩晨到酒吧喝酒嗎?”

她想起跨年夜和端午節那晚,她都在新冶碰見過他。

藺馳:“沒這個癖好。”

佟謹:“那您今天怎麼突然有這個興致?”

藺馳將目光從台上移向她,“你在好奇我?”

佟謹被對方看得突如其來的心驚,她一臉正經地說,“充分了解客戶情況,才能更好地服務對方。”

這句話,藺馳此前和她說過一模一樣的,充分了解客戶情況,才能更好的為我服務。

藺馳此時聞言不由勾出了一抹笑,“你忽悠起客戶的時候,還挺信手拈來。”

佟謹不知道對方這句話是否有什麼深意,但莫名有點心虛地沒有回話。

藺馳:“想了解我可以,等價交換,一個問題換一個問題。”

佟謹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藺馳挑了挑眉,“你剛剛問我,為什麼今晚我突然有了興致要來這裡喝酒。”

佟謹嗯了聲。

藺馳:“沒有為什麼。”

佟謹:“……”

???

藺馳繼續風輕雲淡地開口,問她,“還記得那晚在餐廳,碰見我爸和他的私生子?”

佟謹愣了愣,輕輕點了點頭。

藺馳:“他和我媽分居了十年,國慶前,他終於正式提出跟我媽協議離婚。”

佟謹暗自震驚,聞言壓根回不了對方一句話。

藺馳:“不好奇原因?”

佟謹抿了抿唇,搖頭,“你可以不說。”

藺馳不以為然,“他那女人,查出懷了二胎,因為覺得虧欠,所以打算給個名分對方。”

佟謹下意識皺了皺眉,因為覺得虧欠?可這十年,到底虧欠的是誰?

第三者形影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