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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漫天要價兩千一天等著被砍價,對方卻出乎意料地爽快一口答應,再到後來藺馳喊她進辦公室“麵試”,說薪酬周結的時候她以為工作量會很大,像藺馳這樣的集團老總富家弟子,飯局應酬理應不斷,需要女伴的場合應該也多,所以才會去聘一個假的。

可一周過去,她就當了一回女伴、一回遛狗工、兩回司機。

她領著周薪上萬的錢,卻做著打雜的零碎工種,有種她才是搞詐騙的一樣。

她當即發信息給對方:藺總,以後的工資不用周結了,還是次結比較好,這樣比較公平。您剛剛轉我的錢我先退回去,算上上次提前預支工資時的雙倍服務口頭協議,在抵扣完畢後我會主動提醒您付錢的。

藺馳看著對方發來的信息,下意識敲了敲手指。

當初在電梯間的電話,還有鼓起勇氣敲響他門,跟他說最近手頭緊,問能不能預支工資時的神情和語氣他還依稀記得。

這個窮小孩,的確有點意思。

*

端午假期結束,藺馳出差結束從不空手而回,這次隨人回來的,還帶回了一個大項目,由程明全程跟進。

而上一回佟謹出席了的那個與金科集團的飯局,那塊涉及政府的一塊地皮也終於與連總談妥,LinKe最終將下半年的重點項目正式敲定。

由於程明分身乏術,藺馳在例會上,宣布金科集團的項目由他親自統籌,佟謹協助,一切關於工程的大小事宜統一彙報至她那,再由她上報。

會上的閔春蕾聞言不由看了眼佟謹,當初在客戶部默默無聞,誰想到調到總裁辦後卻一路重用。

金科集團這次的項目公司分了給她和二部共同負責,以後需要跟佟謹對接的地方不少,她挑了挑眉,無聲收回目光。

針對金科集團的項目,後續客戶部與營銷部一同開了次會,佟謹作為項目的接頭人,自然也在場,而這項目的方案主筆佟謹也熟,是阿貓和另一位舊同事。

會議結束後,那位策劃的舊同事忍不住跟佟謹八卦了起來,“臥槽,我之前就收到風說你調去了總裁辦,沒想到你現在這麼牛逼了,感覺都跟程秘書平起平坐了。”

佟謹立刻製止她,“彆彆彆,程秘書是我直屬上司,彆亂說啊。”

阿貓終於沒忍住私下翻了個白眼,裝啥呢,一進公司就跟程秘書一副老熟人的樣子了,先是進營銷部當個小策劃,過了試用期就立刻申請調崗去客戶部,沒過三個月又調去了總裁辦,一步步,都快登天了。

最後臨走時阿貓也隻是和她隨便點點頭便走了,從始至終沒和對方閒聊一句話。

電梯中,另一名策劃撞了撞阿貓,“你跟佟謹之間怎麼了?之前在部門你兩還合作過那個海原的案子啊,現在怎麼一句話也不說?”

阿貓下意識無奈歎氣,態度模糊,“彆跟關係戶走那麼近,好事不會提攜你,出事還找你背鍋的。”

對方長長地“嘶——”了聲,有些驚訝,然後若有所思,沒有表態,但也不說話了。

LinKe從金科那競標回來的地皮,是公司下半年涉及房地產那邊的重頭戲,集團計劃在那興建北城另一處新興電子科技園區,目標是在年底前開始動工。

但目前那塊地還留存一條小村的居民一直不肯搬,佟謹便需要找外包公司去跟村民洽談,協助完成政府征地的工作。

半個月過去,征地的事毫無進展,兩方一直在做無謂的製衡,佟謹跟藺馳彙報後,決定明天親自去一趟。

藺馳聞言,手中簽字的筆微頓,說道,“人身處高位與低的區彆是,前者能善用人力和資源。”

藺馳語氣淡得仿佛隻是隨口一說,沒有責備,沒有動怒,可佟謹卻有種被訓了一課的羞愧感。

雖然這個項目由藺馳親自把關,但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授權予她,便是讓她知人善用,也讓她有調配人力和資源的絕對權利。

她抿了抿唇,她也的確儘力了,可目前征地的進度停滯不前,便讓整個項目進度變得十分被動,所以她才焦急想親自去一趟。

可她這麼決定也是有原因的。

“我家以前也住在村裡,那時政府曾經也有意向想征我們村那地,可村長帶頭談判,坐地起價,發誓要做釘子戶,卻沒料到最後對方失去了耐心,放棄了我們村,直接征了我們隔壁的兩條村。我們當時看著隔壁村的人個個都分到了房子還賠了不少錢,都悔到了腸子裡。”佟謹將她小時候的一段記憶說了出來。

當年她爸媽因為征地失敗這件事情緒大起大落,每天她身子都會因某一方的泄怒而添上幾道淤痕,因此她記憶猶新。

“所以我知道對方其實在想什麼,我可以跟對方打一場心理戰。”

藺馳放下筆,將文件夾合上,抬頭看向她。

佟謹以為對方會對她說些什麼,點評一二,或是囑咐一些注意事項,卻沒想到他像是稍稍有趣地點點頭,說道,“那真可惜,不然你現在可能是我的甲方了。”

佟謹:“……………………”

第三十六章 撐腰

鐘村地處偏僻, 人口不多,這麼多年,村民陸陸續續搬出市中心, 目前村裡殘留的幾乎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或是幾代同堂的貧窮村民,他們依舊以農為生,自給自足。

實在很難想象在一線城市的北城裡, 仍有一處遍地農田的村落。

目前根據外包公司的數據統計,一共餘留家庭三十戶, 共57人。

村裡頭都是自家建的老平房, 連地都修得不太平整, 是條經濟十分落後的小村。

佟謹第二天跟著外包公司的人前來,同行的還有兩個當地鄉鎮政.府的人。

到達後, 佟謹發現這條村實際看上去比想象中的還要落後。

據她所知, 這次征地給到的賠償並不算低,那為什麼這些村民卻倔強地不答應條款,守著老舊房子不放?

鄉鎮政.府的人回答,“也不是沒有一戶願意拿錢走人, 反而不少人態度一開始都搖擺不定, 特彆是拖家帶口仍住在村裡的, 要是錯過征地, 他們恐怕一輩子都隻能待在這村裡。

可這村裡的人都是看村長辦事的, 村長帶頭說不遷, 要求賠償款加20個點, 要不就全村一個都不會遷, 那些村民就沒一個敢簽同意書。”

佟謹聞言皺了皺眉,“那突破口就是村長了。”

佟謹邊跟幾人聊著談判過程的事,邊往村口方向走, 然而他們人都還沒走到村口,就被幾個當地的村民攔下。

“又是你們?我們村長之前說得很清楚了,你們要是能答應就直接把合同帶來,要是不答應,就直接滾!這裡的房子都是我們的祖屋,連祖先祠堂都在這,這是你想征就征的?”

征地的人幾乎每天來一次,現在村民都認得他們樣子了,彆說拒絕談判,現在連進村都不讓進。

此時佟謹一個生麵孔的女生白白淨淨跟在後麵尤為顯眼,村民掃了她一眼,不屑嘁笑,“哈,你們還找個婆娘來談?一個女人不待在家煮飯帶孩子跟來湊熱鬨乾嘛?找閒嗎?”

隨後大喊道,“我們不跟女人談判!滾回去吧!”

佟謹眸色稍冷了些,農村裡家家戶戶重男輕女不是什麼稀奇的事,這個定律她自懂事以來就知道。

像她以前村,雖然油水不多,但每年每戶按人頭都能分得一些分紅,錢不多,但聊勝於無。

可村裡在她出生那年就由村長定了新規定,後麵出生的,隻有男丁能記入村裡人口,而女的不算。換句話說,就是以後隻有男丁能分錢,女的一分錢沒有,且外嫁出去的女人也沒有資格繼續分錢。

規定剛好卡在她出生前一個月,所以他家自她出生後知道是女兒那一刻,就不待見,覺得生了個賠錢貨。

村民的話說得難聽,鄉鎮政.府和外包公司的人麵色難看地看向佟謹。◇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佟謹沒有現場跟對方起爭執,甚至沒有說一句話,隻是跟外包公司的人說道,“你們繼續你們的工作,我周圍到處逛逛。”

幾個男人表情都有些尷尬,麵麵相覷,隻能提醒佟謹彆逛太遠,村裡偏僻,啥人都有。

佟謹先是在村外圍兜了一圈,看見村外頭還保留著一片農田,此時正值農忙時候,可田裡割麥子的,卻沒有一個男人,有些婦女甚至還背著小孩在田裡乾活。

佟謹皺了皺眉,在北城這樣的超一線城市,沒想到還有一條重男輕女到這麼極端的村。

她走到田邊,一個看上去三十出頭的女人正坐著歇息,佟謹走過去,問,“冒昧問一下,你們都是鐘村人嗎?”

女人看著佟謹一身白襯衫黑西裙,立刻警惕,“你是征地的人?”隨即揮手,“你有事就去找村長,跟我們這些女人說沒有用。”

佟謹順勢接話,“我這就是來這想找村長的老婆來幫我帶帶路的。”

對方白了她一眼,“村長老婆?都八個多月的身子了,怎麼可能還來田裡,都在家裡供著了。”

兩人沒多聊,女人便繼續下田去了。

佟謹又這樣沿路隨機找了幾個人閒聊兩句,得到的信息拚拚湊湊,發現村長家似乎跟村裡的風俗不太一樣。

村長有一獨女,剛上高二,很是受寵,但學習不太好,村長便想過了高考後送女兒出去留學,此時已經開始物色學校。

而村長老婆阿冬嫂,年前得知懷了二胎,因為是名高齡產婦,自從懷孕以來就沒下過農,連門口也少出。村長還請了村裡的阿婆到家裡去照顧一日三餐,乍聽之下,女性在村長家的家庭地位可不低,甚至跟村裡彆的狀況有天壤之彆。

佟謹在村外兜了一圈,重新走回村頭時,征地的人都不在,應是去村委談判了,那些聲勢浩大的村民也不在,或許是去圍觀談判去了。

佟謹想了想,一個人徑自走進了村。

下午三點多,日頭正盛,但村裡小路窄,且大樹多,倒不覺得悶熱。

佟謹剛進村沒多久,意外地接到了藺馳的電話,她以為是她早上提交的報告出了什麼紕漏,便急急地接起,“藺總,您找我?”

“嗯,你現在在項目那塊地皮那?”

“對,下午跟著征地談判的人一起來的,現在還在村裡,您找我是早上的報告有什麼問題嗎?”

對方卻輕描淡寫接過話,“今晚七點有個飯局,需要你跟我一起出席,提前通知你一下,請勿遲到。”

佟謹腳步微頓,馬上看了下表,態度更加尊敬,“收到,我會在五點左右回到公司的,請您放心。”

藺馳剛結束了跟佟謹的電話,他母親的電話幾乎是立刻見縫插針而進。

“今晚姥爺子七十大壽你可彆遲到啊!”

藺馳應了。

鶴曉砂又繼續說,“彆說我醜話說在開頭啊,姥爺子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