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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覺得整個胃都在翻騰, 特彆在被藺馳拉扯搖晃了幾下,更是覺得整個人像踩在波浪裡,暈船暈得厲害。

這時回到公寓裡, 仿佛是安全感下意識回籠,生理反應再也不受控製,想衝去洗手間已經來不及, 一陣反胃,哇一聲直直吐到了身前人身上。

佟謹迷蒙中瞄見地上那雙光潔的皮鞋, 很眼熟, 心中頓時打了個突, 一股對危險氛圍的第六感湧現,下意識立刻強忍住, 繞過那人跌跌撞撞衝去了洗手間。

一陣翻江倒海, 佟謹幾乎癱坐在地,可將胃裡的東西都清了,反而舒服多了,意識也隨之返攏, 此時門外腳步聲靠近, 她一抬頭, 便看見情緒十分隱忍的藺馳, 眸色不明地看著她。

“……”

佟謹愣了幾秒, 低頭看了眼對方沾了汙漬的皮鞋, 一時啞巴上身, 說不出話。

藺馳:“吐完了?”

佟謹喉嚨發緊, 下意識點了點頭。

藺馳:“舒服了?”

佟謹不敢點頭了。

藺馳挑眉:“舒服了就出來。”

佟謹蹲在客廳將地上的汙穢整理乾淨,洗手間裡水聲不斷,她再度懊惱地深呼吸, 將手洗乾淨,慢吞吞坐到沙發上,腦子還是懵的。

因為酒精關係,佟謹此時腦袋還是昏昏沉沉,關於如何處理陪老板出席飯局最後吐了老板一身這件事,她實在是想不出什麼好的應對方法。

她將頭靠在沙發上,想自我毀滅。

藺馳將臟了的衣服直接扔到了垃圾桶裡,從浴室裡出來,上半身隻披了一條不大不小的毛巾。

公寓的客廳不大,當年開發商對這小區的定位,就是高質量濃縮精品中小戶型公寓。

家具與家具之間仿佛砌成一個規整的迷宮,佟謹就這樣歪歪斜斜地靠在沙發上,睡得不省人事。

藺馳將視線無聲落在對方身上,幾秒後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由於非工作日也經常有突發的應酬飯局,藺馳車上總會備一套正裝,程明接到藺馳電話讓他把車裡的衣服送上去時,程明下意識看了眼時間,半小時……

咳。

“是隻需要衣服還是一整套呢?”

“都拿上來吧,還有,去買兩條新的毛巾。”

兩條毛巾……

咳。

程明不敢妄自猜測老板要衣服和毛巾的理由,此時蓋上電話便不敢怠慢,去附近命司機開車去最近的超市為老板買毛巾。

藺馳把電話隨意扔到了桌上,然後站在公寓的客廳中間,無聲掃了一圈四周。

藺馳最後將目光定在沙發上的人上,片刻後,視線一偏,落到沙發邊上的一隻大白鵝公仔上。

一張雙人沙發,一個癱倒的人加一隻不大不小的鵝,便顯得額外擁擠。

藺馳隨手將大白鵝擰起,沙發上的人便自動調整了睡姿,片刻後便睡得更深更沉。

藺馳無法欣賞這種設計滑稽的小孩玩具,手抓住輕輕一拋,大白鵝穩落飯桌上。

下一秒,大白鵝突然在桌上更為滑稽地扭動起來。

“資本家霸霸好像有點帥。”

“資本家霸霸好像有點帥。”

“……”

一連三遍,那隻滑稽的鵝終於停下。

公寓重歸安靜,沙發上的人就是個局外人,壓根不知道資本家霸霸正雙手抱%e8%83%b8、居高臨下盯著自己挑了挑眉。

程明對老板吩咐的事十分有效率,十多分鐘,他便按響了老板公寓的門鈴。

房門打開,藺馳光.%e8%a3%b8著上身,肩上披著一條粉藍色小毛巾,程明愣了半秒,維持著淡定的表情說道:“老板,您要的東西。”

藺馳輕描淡寫掃了他一眼,什麼話都沒說,程明立刻自覺很體貼地說,“我下去等您。”

藺馳重新換上乾淨的衣服,襯衫整潔立挺。

他慢條斯理地扣著袖扣,然後再度看向沙發上的人。

佟謹已經不知從何時開始已經徹底歪倒在沙發上,自己又胡亂挪了個舒服的位置,絲毫沒有危機感可言。

藺馳將被他用過的毛巾也扔到了垃圾桶裡,新的毛巾搭在了餐椅的靠背上,他正準備離開,一電話鈴聲便響了起來。

佟謹的包和手機在進門後被隨意地擱在了餐桌上,此時瘋狂的震動和響鈴在安靜的房子裡額外明顯,沙發上的人下意識扶了扶額,眉心微蹙,像是被此打擾了睡眠。

藺馳將手機摁成靜音,電話響斷,重回安靜,可沒幾秒,又重新撥了進來。

是通沒有儲存的陌生號碼,藺馳在對方鍥而不舍中接了起來。

“終於肯接電話了?試問有把親媽聯係方式全部拉黑的女兒的嗎?你還有沒有良心!”

藺馳頓了頓,表情冷淡得仿佛接了通業務推銷來電,他平靜開口,“佟謹暫時不方便接電話,你可以擇日再打來。”

林嶽娥聽到電話那頭是個男人的聲音,隻靜了半秒便再度開口,語氣更加咄咄逼人,“你是佟謹哪位?男朋友?她有什麼不方便的?故意不想接我電話是吧?我是她親媽,你把電話給她。”

“如果你有什麼現在非說不可的重要事情,我可以為你轉告,如果沒有,那麼可以結束這次通話了。”

林嶽娥不知為何今天情緒特彆失常,以往就算每次聊到最後都是鬨到難看收場,可她還是會斂著脾氣嘗試跟佟謹修複一下這支離破碎的母女關係。

特彆是藺馳此時目中無人的態度和敷衍到極致的語氣,讓林嶽娥更是氣惱,不管對方是不是佟謹男朋友,自己怎樣都是長輩,說什麼對方也得尊重一下自己,可她沒心情跟他扯這些沒用的,隻擲地有聲地吩咐道:“你跟她說,她出來工作這麼久了,可從來沒給過家裡一分錢,我供書教學養她這麼多年,可不是閒著沒事乾做慈善的!這個月開始,讓她每個月定時給家裡彙錢,儘一下贍養的義務!”

藺馳想起南延酒店門外的畫麵,耳邊的對白和那天幾乎重合,他再度開口時態度明顯比方才還要敷衍,“既然關於私事,我無權乾涉,請你自行再聯係吧。”

沒給對方說話的機會,藺馳便掛了電話,佟謹手機同時彈出電量過低的提示,沒有為其充電,任由它自動關機。

他將電話隨意擱回到餐桌上,轉頭目光不經意略過沙發上的人,隨手拿起原本放在椅子上的西裝外套,難得慈善心起,蓋在了佟謹身上,隨後再開門離去。

程明在樓下站在車身外,見藺馳下來,立刻為其打開車門,然後留意到剛剛幫老板拿上去的一整套衣服貌似少了件外套,咱也不懂,也不敢問。

——來自百萬年薪的總裁特助生存之道。

*

佟謹第二天醒來時已經是周六的中午,在沙發上掀了掀眼皮,原地恢複了好一會,昨晚的記憶才如灌水般澆了她滿滿一頭。

她猛地一起身,身上的衣服隨她動作掉落在地,她一看,嚇得立刻撿起。

這西裝,不用問也知道是誰的。

佟謹下意識的第一反應,是立刻翻看內襯的水洗標,果不其然,又是隻能乾洗……

她呆坐了會,才恍惚著起身走去洗手間,經過餐桌時,腳步頓了頓,目光疑惑地盯著那隻大白鵝,不太確定自己什麼時候將她擺在了吃飯的地方。

思考無果,她又順手點了點手機想看看有沒有秋後算賬的信息,才發現手機沒電,為其插上電,重新開機後,視線隨意一掃,垃圾桶裡正躺著一件不堪入目的襯衫和一條貌似是她的毛巾。

“……”

她沒有腦補,也不敢腦補……

佟謹花了一分鐘思考要不要把衣服撿起來洗乾淨,但最後還是否決了,以藺馳“不缺衣服”的性格,洗得再乾淨也不會要一件躺在垃圾桶裡的。

洗漱完畢後,佟謹便忙著把西裝送去了乾洗,隨後在路邊找了家小攤,隨便解決了午餐。

回到公寓,她終於將鴕鳥頭從沙子裡抬起,鼓起勇氣正式麵對昨晚的事。

首先,她覺得認認真真道個歉十分有必要,可她沒有藺馳的聯係方式,想了想,便點開了程明的微信,畢竟程明現在是她的直屬上司,也應該跟他報備一下。¤思¤兔¤網¤

由於佟謹也不太記得前麵的過程,所以直接把結果簡潔地報備了給程明知道:很對不起,昨晚我吐到藺總身上了。

對方不知道是沒留意信息還是收到信息後過分驚訝,隔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回複了一句:沒關係的,都是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佟謹:“……”

小事……嗎?

如果是換作佟謹之前的任何一任直屬上司或老板,她可能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抓心撓肺,但她想起藺馳幾乎每次出現都是一身冷色調的西裝,沉穩、淡定、一絲不苟,是個細枝末節都讓人敬畏的人。

這……真的是小事嗎?

她求救似地翻出她好友列表裡最成熟的那人,問:你覺得喝醉酒吐到自己老板身上,這件事,算小事嗎?

隔了一會,對方回複:你覺得算小事嗎?

Jin:我希望是件小事……

sun:嗬。

Jin:很嚴重?

sun:看人。

佟謹隔了會,抱頭回複:那慘了,那肯定是件十分大的事了。

正閒來無事處理著工作的藺馳:“……”

sun:問題問完了吧,記得付錢。

佟謹:“……”

*

周一早上上班時間,LinKe大堂的電梯依舊人滿為患。

佟謹提著一個封了口的紙袋,有些魂不守舍地等著電梯,突然被人拍了拍肩膀,扭頭,是上次下樓找人事時在電梯裡碰到的策劃舊同事,對方驚訝,“佟謹?你繼續留在客戶部啦?”

那天佟謹原本是以為下去辦離職手續的,跟對方坦白了那天是她last day,此時她再次從客戶部轉崗到了總裁辦,自己想想也有點尷尬。

“不是,我轉崗了。”

“啊?上回沒聽你說啊,轉哪了?”

“這事是挺機緣巧合的,現在在程秘書下麵當助理。”

對方驚訝得眼睛久久瞪得銅鈴大,不得不感歎:“厲害啊。”

兩人正好逼不進同一部電梯,佟謹便揮揮手先行上去了。

佟謹回到工位上程明還沒回來,而正對著的辦公室大門也緊閉,她將裝著西裝外套的袋子放在桌子下方,打算找機會再還給藺馳。

程明回來後沒有就佟謹周末跟她報備的那件事發問,他發了個文檔給佟謹,然後說道,“待會九點半的銷售例會,需要你跟我一起參加。我還要統計上季度的一些數據,所以這次的會議紀要需要由你來寫。這是模板和之前的存檔,不會很難,你先看看,有問題隨時找我。”

會議紀要,這個佟謹之前在馳策做過,之前還沒轉正前,部門這種行政類的工作都會讓她負責,以至於後來她也理所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