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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龜速前進著。

“咦?是佟謹嗎?”

程明單手拉著兩箱子從後麵走了過來, 然後看了眼對方崩壞的行李箱, “箱子被扔壞了?”

臨近出口那身影已經停下轉過身,目光也隨程明的話落在了落魄的她身上。

佟謹滿頭省略號,有些尷尬地回, “是啊,比較倒黴,不過也不嚴重,不要緊。”

佟謹和程明一路兩人走到藺馳身旁,佟謹禮貌喊了人,程明將其中一個行李箱分給了藺馳,隨後說道,“司機已經到17號門了。”

佟謹正要告辭,藺馳卻看了眼她那個破破爛爛的行李箱後,似乎有些看不過去了,輕飄飄地吩咐道,“把行李箱給程明吧,送你一程。”

語氣頗有些送佛送到西限時行善的意味。

佟謹:“……”

太糗了……

程明立刻會意,主動接過vvip的行李箱,眼神敬意十足地示意她這邊請。

藺馳已經不由她謝絕地朝停車方向先行一步。

佟謹垂頭,也跟著藺馳的方向走,但堅持拿回自己的行李箱。

佟謹走到車門前藺馳已經坐到了後排,她有些拘謹地上車,發現對方正閉目養神,她想了想,還是出聲恭恭敬敬說了句“謝謝藺總”。

藺馳眼皮都沒掀,淡淡一聲“嗯”表示自己聽到了。

程明衡量了下幾人的目的地,說道,“先送佟謹回家吧,比較順路。”

佟謹:“我都可以的,麻煩你們了。”

程明便跟司機報了個小區名稱。

佟謹隻疑惑了一秒對方怎麼知道自己的小區,但想到作為總裁秘書因謹慎而了解一下此次項目的新員工資料,也不意外,便不好意思問。

一個小時的車程,車便拐入了佟謹所在的小區。

藺馳雖然一路都合著眼,但並沒有真的入睡,快要達到小區時,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便朝程明說道:“我在這小區的公寓地址待會發我一下。”

佟謹立即就想起藺馳那套買了卻從沒入住過甚至連地址都記不起的公寓,又想到自己因為陳斌那比“債”,現在又回到為每月房租而憂愁的日子,真是擺在麵前的實打實階級對比。

程明聽到藺馳的話卻沒立即應下,而是下意識從後視鏡看了眼後排的佟謹,輕咳了聲。

當初跟老板確認了需要騰出一套空置房子出來給vvip客戶這事後,好像後續忘了跟老板反饋是騰出了哪一套了。

職業生涯的第一次滑鐵盧就放在麵前,為了將錯誤的後果降到最低,此時的他選擇先行應下。

等佟謹跟眾人道謝下車離開後,程明再三斟酌後,立刻主動認錯。

藺馳聽完程明的話,皺了皺眉,的確隱約記起當初程明是跟自己報備過這回事,像是有些好笑地問,“你當初說的客戶,是佟謹?”

“是的,就是佟小姐。當時佟小姐提出需要在北城找房子的需求,但條件苛刻,所以……”

藺馳想起當初程明接過手機後那段%e8%88%94狗般每日問候的日子,到頭來還謀上了他的房子,一時氣極反笑,“很好。”

程明咽了咽口水。

藺馳實在懶得說話,重新閉上眼,說了句,“把地址發過來吧。”

程明立刻翻手機,片刻後藺馳便手機一震。

佟謹回到公寓,立刻將衣服從摔壞的行李箱中整理出來,打開衣櫃,便看見一件垂墜感極好的長款風衣,這才想起出差前從乾洗店拿回來藺馳跨年夜丟給她的那件大衣。

當初說好的可以水洗,她回來一看標,大大一個水洗交叉圖標,無言了很久。

又忘記還了。

第二件了。

她將大衣從裡拿出來,決定明天把衣服裝好,拿回公司,看什麼時候有機會遇見程明的話,托對方交還給藺馳。

因為荷包緊,這天的晚上佟謹依舊是一包方便麵解決了晚餐。

隨後她打開手機銀行和各平台上的理財軟件,打算重新清算一下自己目前的總資產。

去年年底發的一筆獎金她拿來存了定期,拿不出來,然後昨天為了跟陳斌劃清界限幾乎將所有活期的錢都轉回到銀行卡,勉強湊整了五萬塊,轉給了對方。

用錢買回了自以為的尊嚴,現在她除去定期裡麵的不可動款,可用的就隻有不到四千塊,想起昨天林嶽娥的態度和對方的話,也不知道值不值得。

雖然她已經回到了北城,但從林嶽娥昨天的態度來看,無論陳斌最後出沒出事對方都沒打算放棄要榨乾她的初衷。

想要擺脫陳斌的“恩情”她還能明著算賬,可林嶽娥呢?她要拿多少錢才能買斷這點虛無的血緣關係?

夜深人靜的時候,那天傍晚林嶽娥的話還有那個隻有六七歲的,她名義上的弟弟,宛如怒瞪仇人般的眼神,和那兩聲“壞人、畜生”的童言童語,不停浮現在腦海裡,直叫她身心發寒。

很想找個出口。

可她沒有能傾訴的人,即使嚴曉薇也不能。她不願意在唯一的朋友麵前吐露太多的黑暗麵,這種容易遭人嫌的行為,她不敢賭。

她看著計算機裡自己的存款餘額,最後還是產生了類似“失戀就想亂揮霍”的敗家心理,打開了某人的聊天頁麵。

直接了當——

Jin:[微信紅包]

Jin:買你一小時!

比想象中的快回。

sun:有錢了?

Jin:一周的餐費給你了。

sun:窮鬼的錢,賺了沒意思。

“……”

sun:給你半小時,錢先欠著,現在計時,說吧。

騙子都比她大方了。

佟謹想了想,實話實說:有點煩。

sun:嗯,繼續。

Jin:你爸媽對你好嗎?

對方似乎對她突然起的這個話題有些料想不到,頓了片刻,回道:大約給我花不儘的錢,一個尚算不錯的保姆,除此之外,我對他們沒什麼其他特彆的印象,這樣你覺得是好還是不好?

佟謹頓了頓,實在沒想到對方會是這樣的回答,這……

Jin:在某個方麵,也算挺好的。

Jin:總比要啥沒啥之外,還隻會問你要錢來得好。

sun:怎麼?你是親生的?

“……”

佟謹為對方的毒舌極度無語的同時也很想給對方點個讚。

Jin:一個親一個不親吧,不親的解決了,親的解決不了。

sun:他們過得好還是不好?

Jin:應該不太好吧。

sun:那恭喜。

Jin:……謝謝。

sun:彆人過得不好,你活得好,對方看不慣你又奈何不了你,這樣好的現況,為什麼還要想怎麼解決?

佟謹愣住。

這種反人類思維她還從來沒想過。

Jin:可是不贍養犯法。

sun:贍養沒有最低限額規定。

“……”

資本家果然毒,可她不懂怎麼解釋她滿身心都想脫離這段無底深淵般的“母女關係”。

Jin:算了,不如你說說有什麼靠譜的途徑能掙點兼職錢。

sun:正職很窮?

Jin:杯水車薪。

sun:當策劃想掙大錢,不容易。

由於之前對方幫她改過簡曆,所以知道她是做策劃的並不奇怪。

Jin:那做什麼掙錢?像你這樣嗎?

sun:直接接觸客戶,直接給公司產生效益,將勞動成果和收入變成正比。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網②友②整②理②上②傳②

佟謹想了想:你是說去當銷售嗎?

sun:你們LinKe隻有這些崗位?

當然不是。

佟謹所說的銷售,自然是指客戶經理、招商經理等等,但凡沾上業務的,都是直接對客戶,拿業績吃飯的。

Jin:那些我沒經驗,而且競爭和壓力都很大。

sun:想躺著把錢賺?那隻有兩樣了。

Jin:哪兩樣?

sun:下樓買張彩票。

Jin:……還有呢?

sun:違法犯罪的。

“……”

這人到底是有多損?

然而對方的這個建議,佟謹直到關了燈躺上了床,仍舊一直想著。

當客戶經理,轉崗嗎?

佟謹覺得好像每次和那人聊一次天,都會對自己的生活或工作產生一些影響。

但好像從來都沒有朝壞的方向發展。

休息了一個周末,在周一的下午佟謹收到總監轉發來的郵件,英爾的供應商確定了,方案需要全麵延展,依然由阿貓主導,佟謹配合共同完成。

同時收到郵件的沒多久,總監在部門群裡宣布,今晚部門聚餐,給新入職的佟謹接接風,參加的報數,讓其中一位同事統計並訂桌。

部門一共16人,其中兩人缺席,一人要參加朋友婚宴,另外一個是阿貓,理由是身體不舒服。

負責訂桌的同事得總監令,且征求了大家意見,訂了一家人均不便宜的日料店,群裡眾人紛紛表示托佟謹的福,希望這樣的日子常做常有。

下班時,不用加班的同事已經先行去拿房間,佟謹因為方案要趕上阿貓的進度,直到阿貓加班完畢她也才能下班。

佟謹正收拾好東西打卡下班,在門外碰巧看到邊走邊翻文件的程明,想起特意帶了回公司的大衣,便立即上前跟程明打了聲招呼。

“程秘書,請問您待會需要上頂樓嗎?”

程明不明所以,“我這就準備上去了。”

“那能麻煩您等一下嗎?我有東西正要還給藺總。”

vvip與老板間的事,程明當然表示沒問題,讓她慢去慢回不著急。

佟謹將裝著藺馳大衣的袋子遞給程明,因為怕遭到誤會,佟謹還特意將袋子的口子訂上,杜絕看到是件衣服這麼曖昧的東西,“麻煩程秘書了。”

“不客氣,小事。”

佟謹折回大門打算補回打卡,正好見著阿貓打完卡,對方瞧見佟謹,隻點點頭找個招呼便走了。

兩人作為部門同事,同負責一個項目,還一起出過差,按常理兩人應該彼此都熟稔些,可阿貓對佟謹的態度始終不冷不熱,就比陌生人好一些。

說到底,還是“關係戶”惹的禍。

日料店就在公司附近,佟謹來到包廂大夥還在熱烈討論點菜中,看見主角來了,都笑著說:“佟謹快來點個貴的,我們來蹭飯的不好意思點。”

聚餐過半的時候,佟謹和一個同事一起去洗手間,剛拉開包廂的門,隔壁包廂幾乎也同一時間走出一人。

佟謹沒有留意,倒是身旁的同事下意識看了眼,隨即扯了扯佟謹,然後立刻喊人:“藺總好。”

藺馳單穿著一件簡單襯衫,臂彎上勾著一件西裝外套,沒有係領帶,儼然一個下班後休閒聚餐的精英白領。

佟謹看到他其中一手提著一個紙袋,正是她剛才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