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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

“是這樣的,有一位聲稱是您母親的女士正在前台這邊,說需要見您一麵,對方拿了身份證和戶口本過來證明了身份,說要是酒店不通知您,她就報警。”對方有些無奈地說,“佟小姐,您看……?”

佟謹聞言往前兩步,便看到林嶽娥站在前台想到奪走前台手話筒的身影。

頓時眉頭緊皺,“我會處理的,十分抱歉。”

佟謹走進才發現林嶽娥身後還站著個小男孩,剛上小學的年紀,手裡拉著林嶽娥的衣衫。看見佟謹目光定定地走過來,也轉頭看向了她。

基因真是一個神奇的東西,她慶幸,甚至有些想笑,他們兩人長得一點不相似。

自從考上大學後佟謹就沒再回過南延,她和林嶽娥也四年未見。

嚴謹點來說,自從她高中住校後,兩人便幾乎沒怎麼相見過。

還是記憶中的消瘦,麵色蠟黃,看來陳斌也未對她有多好,可至少膝下多了個兒子,不像她,未來終究是“外嫁”的人,想來林嶽娥也總得是滿足的。

她對林嶽娥能直接找來她酒店並不驚訝,陳斌跟藺馳和程明見過兩麵,順道問起落腳的酒店也不稀奇。

“聽說您來找我?”陌生的語氣,陌生的態度。

林嶽娥這時才發現佟謹,先是從頭到腳看了她一眼,然後說道:“不鬨到報警你都不願意出來見你媽是吧?”

此時前台有幾個辦理入住的人,聞言都看了過來。正值晚飯時間,大堂往來的人也不少,佟謹不想在這地方跟她糾纏,便率先跨步,“有什麼說的到外麵說。”

沒了酒店的暖氣,外頭的風顯得有些滲人。

林嶽娥將身旁的男孩拉緊了點,擋住正麵迎來的風,佟謹冷眼看著,“有事長話短說吧。”

林嶽娥說:“剛剛陳斌被稅務局的人拉走問話了,你事先知不知情?”

佟謹下意識皺了皺眉,她幾小時前才收到對方發來的賬戶短信。

現在林嶽娥就找來酒店跟她說對方被稅務局的人拉走?

佟謹想起剛剛藺馳說的話,看來應該是上報了對方財報造假的事,政.府的人,手腳很快。

佟謹反問:“身正不怕影子斜,所以他是偷稅還是漏稅了?你在怕什麼?”

林嶽娥覺得佟謹沒有否認等同於承認,這會簡直是怒目而視。

她此前聽陳斌說昨天佟謹公司的人去他公司視察談項目,昨天剛談完,今天就出事了,哪有這麼巧的事。

林嶽娥:“他就算不是你親爹,他好歹也養了你幾年,我們都不求你有什麼回報了,你一回來就搞些下三濫的手段?你不幫他公司就算了,還落井下石,你是白眼狼嗎你!你知不知道他現在可是我們家的經濟支柱!”

“又是這些話。”佟謹說道,“陳斌沒告訴你,他養我那幾年的學費和生活費我已經還給他了嗎?他於我,除了金錢上的施舍外,我沒欠他什麼的了。”

“你還給他?什麼時候的事?”林嶽娥愣著皺了皺眉,隨後說道,“我十月懷胎生你出來,養你這麼多年,你怎麼不算一算,該怎麼還我?”

佟謹太陽%e7%a9%b4突突的疼,“你來找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就是質問我怎麼還他錢不還你錢?”

她看了眼林嶽娥護在身後的男孩,問,“你生女兒的目的就是為了幫你養兒子嗎?現在想我幫他買房子,之後還要幫他養老是吧?”

“佟謹,他好歹是你弟!”

“不要都是你生的,就強加一個親屬身份在我這。如果念在那一點點還能算得上的血緣關係,他以後要是淪落到要睡橋底,可以來找我。”

林嶽娥因為佟謹這些忤逆的話幾乎氣得腦充血,“你還有沒有人性!你真是連……”

“連狗都不如。”佟謹將陳斌的話幫林嶽娥重複了一遍。

林嶽娥一時沒說話,卻仍舊氣得%e8%83%b8膛起伏。

佟謹看了眼一直躲在林嶽娥身後的男孩,男孩雖然一直不吭聲,可一雙眼卻定定盯著她,沒有半點怯懦,甚至還帶著些怨氣。

佟謹說道,冷冷地諷刺道,“您在您寶貝兒子麵前的教育可真好,以後應該會成為像你們這樣厲害的人吧。”

男孩見佟謹看著他,更加不情願了,扯了扯林嶽娥的手,問:“媽媽,你為什麼要跟這個壞人說這麼多話?你不是說出來給我買玩具的嗎?”

林嶽娥立刻安撫道:“媽媽待會就帶你去買玩具,乖。”

佟謹覺得夕陽將歇時的風太陰冷,直接拋下一句“關於陳斌的事與我無關,我也沒能力幫,至於幫你兒子買房的事更是不用再提,沒事就各自安好彆來騷擾了”後,轉身就走。

林嶽娥正事還沒說呢,當然不能讓她走,立刻上前抓住她肩膀,“不行,你必須給我放句準話,陳斌的事你無論如何得想個辦法!”

佟謹肩膀被抓得生疼,下意識反手推了下,“想什麼辦法?他要是沒犯法你怕什麼?”

林嶽娥被反作用力稍稍一推,往後踉蹌了步,紅著眼睛罵道:“真是畜生!”

男孩看見自己媽媽被推,立刻上前惡狠狠地一手反推了佟謹一把,“你為什麼要推媽媽!媽媽還病著呢!你個壞人!”

他頓了頓,氣急敗壞,一時想不到還能罵什麼,便有模有樣地學媽媽重複了那句:“你是個畜生!”

佟謹皺了皺眉,不知是為那句“畜生”還是那句“媽媽還病著”。

林嶽娥大聲罵道:“養你這麼大,不進行贍養義務是犯法的,知道嗎!無論是我,還是陳斌,還是你弟,你都有義務!”

林嶽娥和男孩這番動靜已經惹起附近的人投來目光,佟謹不打算再說什麼,“你說的我幫不了,但你需要報警的話我可以幫忙,需要報警嗎?”

一把清冷淡定的聲音突然在她這話後緊接而起,“報警吧。”

藺馳邊整理著袖口邊走到佟謹身旁,對著林嶽娥身旁的男孩點評道:“家教不錯。”

林嶽娥跟了陳斌這麼多年總歸是有點眼力,此時見藺馳一身西裝革履穿得像模像樣,身份地位怎麼也比她們高。

她將自己兒子朝自己身後拉,氣勢收斂了些,但仍看著佟謹,吐出一句:“現在惡人還先告狀?沒臉沒皮。”

佟謹此前即使被林嶽娥再惡言相向內心也毫無波瀾,可此時藺馳的突然出現卻仿佛硬生生地被潑了一身臭水,難堪到了極點。

她張了張嘴,沒反駁。

藺馳就像個局外人,完全沒拿林嶽娥當回事,隻跟佟謹說道:“英爾的方案需要臨時改動,吃完飯就回去改吧。”

佟謹條件反射地點頭。

藺馳:“走吧。”

林嶽娥看兩人要走,想再次拉住佟謹,“佟謹!你試一下走!”隨後看向藺馳,“你是她老板?那陳斌的事你應該也清楚是嗎?”

藺馳垂眸冷眼看她,伸手為佟謹擋開對方粗魯的動作,卻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而林嶽娥卻又燃起了希望,說道,“陳斌肯定是無辜的,你們就不能高抬貴手,彆再針對我們了可以嗎?”

佟謹皺眉,林嶽娥的話越說越離譜,“我說了,他的事根本和我們公司無關,你能不能理智一點?”

藺馳一向不屑與這類人打交道,此時朝站在酒店外的安保掃了眼,“隻會站著?”

藺馳雖然語氣幽幽,但氣場太大,兩保安不敢怠慢,立刻攔住林嶽娥想要衝進來的步伐,佟謹跟著藺馳低頭朝酒店內走去。

身後林嶽娥忍不住大罵:“逆女!白眼狼!生了你真的作孽!全家都跟著遭殃!”

佟謹默默跟在藺馳身後,心臟因羞恥而猛烈跳動,幾乎抬不起頭。

林嶽娥喊得聲嘶力竭,大堂的人紛紛注視,藺馳卻視作無物,自如地走向餐廳,回到落地窗戶旁,示意佟謹坐。

佟謹看了眼窗外,終於知道藺馳為什麼會突然出現。

佟謹重新落座,兩人的餐已經上齊。

前菜酒配的是一杯香檳,藺馳徑自喝了口,揚了揚眉,似乎表示酒還不錯。

佟謹口乾舌燥,發出的聲音有輕微的嘶啞,“藺總。”

“嗯。”Ψ思Ψ兔Ψ網Ψ

“很抱歉,剛剛那個是我母親。”

“那是你的家事,不在工作範疇的事,不用跟我彙報。”

佟謹愣了愣,對方態度依舊如此前那般風輕雲淡,仿佛剛剛發生的那難堪的一幕並不存在。

對方沒有憐憫、沒有歧視,難得的是,也沒有八卦,沒有想要窺探她那不堪回首的“家事”。

她本來放在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但片刻後,她還是再度開口,“可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跟您說,陳斌是我母親再婚的對象,所以其實我此前就認識他,而昨天……我也認出他了,但我在那之前完全不知道他公司和LinKe有業務往來,而陳斌昨天其實沒認出我。”

她頓了頓,為這看似不通的邏輯解釋了句,“我們平時很少聯係。”

不是繼父,隻是她母親再婚的對象。

藺馳放下酒杯,快速過濾了遍佟謹的話和透漏出的信息,他沒有在這事上再多問一句,再度開口時依然是一句淡淡的“嗯”,然後說道,“知道了。”

佟謹再度哽住,“藺總您……沒什麼話要問嗎?”

畢竟可能涉及到集團和合作客戶的利益關係。

“如果你非要說我可以聽,但不提供聊天服務。”藺馳拿起刀叉,輕描淡寫抬眸看了眼她。

佟謹:“……”

這……

為什麼藺馳這話很有某個人的影子……

果然資本家的本質都差不多……?

第二十二章 買你一小時

藺馳的餐桌禮儀很好, 充分展示了食不言寢不語的優良習慣。

但儘管之前藺馳這麼說,佟謹覺得秉著對集團負責的前提,還是簡單解釋了一番她之所以會覺得陳斌公司財務可能出問題的原因。

藺馳沒有表現出驚訝或對這個話題的興趣, 隻在她結束後,喝了口酒,說道:“就算你真的想裡應外合, 你目前也還沒有這個能力。所以放心,不必想得太複雜。”

佟謹再度:“……”

然後佟謹就真的不再說了, 專心吃飯了……

第二天的飛機落地北城時已經是下午四點, 不用再回公司, 佟謹跟阿貓在機場分彆,一人打算直接打車回家, 一人因為貧窮而拖著重重的行李箱去坐地鐵。

佟謹的行李箱比阿貓晚一批出來, 等拿到箱子已經快五點。

倒黴如她,陪伴了她大學四年的行李箱竟然被托運一扔,直接裂開了一大個口子,隻能一邊扶著一邊推, 狼狽得很。

還沒走到到達出口, 佟謹便看見一人西裝革履兩袖清風, 單手拿著手機講電話, 從容不迫的身影。

最近的糗事在藺馳麵前實在不要太多, 佟謹不想再增加一件, 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