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馳策大多都是90後的年輕男女,顯然行政策劃的這場年會互動節目十分深得人心。

但佟謹明顯不在其中。

她不會跳舞,也沒興趣,隻在大學社團活動中被迫學了支交誼舞。

何況還要和異性跳舞,她下意識就有些抗拒。

對比這個略顯曖昧的飯後活動,她更傾向於躲在吧台的角落想想英爾的方案怎麼改才能滿足市場部的效益體現。

負責吧台酒水的是一名極為年輕的小夥子,像大學沒畢業的實習生,不善交流,很沉默。

佟謹讓他添了一杯檸檬蘇打水,對方靦腆地將杯子遞過去時,視線往她身後看了眼,然後便立刻低頭離開,隨後走到吧台的另一邊。

很快吧台上就投下了陰影。

“佟謹啊,怎麼不去跳舞,在這喝悶酒?”

劉乾沙的聲音響起時已經靠得很近,佟謹毫無防備,幾乎嚇得整個人都一激靈。

劉乾沙在她身旁的高腳椅上坐下,一陣濃烈的酒氣瞬間散發開來。

佟謹下意識將身子挪了挪,“劉總監?”

“嗯哼,你也認得總監我啊?”劉乾沙似乎興致很高,自顧自挑起台麵的一瓶酒給自己倒了杯,“原來咱們佟謹喜歡喝酒,剛剛怎麼不來跟我敬酒?來,現在得罰一杯。”

“我這隻是蘇打水,我不喝酒的。”

“乾我們這一行哪有不喝酒的,以後你陪銷售去見客戶,去應酬,總得要喝。”

劉乾沙說完直接將手裡剛倒的酒分了一半到佟謹的杯子裡,“就這麼一點,總可以吧?不是我的麵子都不給吧?”

佟謹眼罩下的眸子皆是煩躁和惡心,語氣生硬地拒絕,“我酒精過敏,真的不喝酒的。”

“過敏?”劉乾沙也不惱,反而開起了玩笑,“你就抿一口能怎麼過敏?何況有總監在呢,你哪裡過敏我都保證給你治得好。”

劉乾沙一雙眼睛在佟謹身上轉了圈,佟謹完全側過了身,惡心得想立刻離開,卻被劉乾沙擋住了路,對方表情不明地盯著她,讓她覺得十分不舒服。

佟謹冷下了臉,“劉總監,你在乾什麼?”

她不相信劉乾沙敢在這樣的場合下乾出些什麼來。

劉乾沙突然笑了笑,“我怎麼了?倒是比,你就這樣好好坐著,來給我說說英爾集團的方案。”

劉乾沙搖著酒杯,眯著眼睛暗自看向隔壁的佟謹,不懷好意地說,“嗯,說得詳細點,手機上有pdf不,拿出來,一頁頁、慢慢說。”

*

馳策的ceo陳槐和藺馳是當年留學時認識的,同屆校友,關係不錯,所以後來藺馳讓他過來幫忙,對方也貳不容辭。

馳策年會所在的酒店就在江唯嘉那酒吧“新冶”附近,藺馳跟對方聊完正事,便打算應老校友的邀請,去會會麵。

並不打算以集團總裁的身份出席,正好碰上蒙麵舞會,藺馳便隨意戴上對方遞過來的眼罩,笑著評論一句,“花裡胡哨。”

在酒吧悶得無聊的江唯嘉非得跟著來,此時在眼罩盒裡東挑西選地拿了個最騷氣的,“真不賴,比你們總部有趣多了。”

舞池不小,江唯嘉一進去就拋下藺馳溜了進去找樂子。

陳槐是知道藺馳性子的,“跳舞你是沒興趣了,過去吧台請你喝一杯。”

吧台是環繞開放式,隻有一個調酒師。

此時大家飯飽酒足,都在舞池玩得儘興,酒保正閒著低頭擦拭著玻璃杯。

藺馳落座,點了杯龍舌蘭,淡淡抬眸,視線隨意一掃,便落在對麵角落的兩個身影上。

輕輕一瞥便收回目光,卻像是想起了什麼,再度抬眸,視線不偏不倚落在那個%e8%a3%b8杏色晚禮服的人身上,無聲定了片刻,隨後再看向她隔壁那幾乎要貼在對方身上的男人。

藺馳突然開口,“陳槐。”

對方轉頭。

藺馳聲音冷淡:“你們的公司文化和高層管理製度是該整治整治了。”

*

佟謹想作嘔。

她已經被逼到一側手臂緊貼著牆,可劉乾沙不說話,也不做什麼,就坐在她隔壁,狀似正經無比地探頭過來看她手機裡的方案。

她避無可避,空氣裡都是讓人作嘔的酒氣和對方油膩的味道。

劉乾沙突然把頭貼過來,指著手機,肩膀幾乎跟佟謹碰上,說,“這裡再詳細說說。”

佟謹沒有作聲,她直接將頭轉向牆的那邊,避開對方惡意朝她吐的氣。

拳頭捏得死死,她覺得算了,這樣的工作再做下去有意思嗎?

她正要站起身撩杆子走人,一女聲突然響起,“劉總監,陳總找您。”

劉乾沙喝得昏頭轉向的,眼看撩得正起勁的獵物突然被打斷,語氣不善地問:“客戶部的還是市場部的?是哪個陳總?直接說名字!”

“咱們公司的ceo,陳總。”

空氣突然安靜了片刻。

佟謹看向來人,對方並未戴眼罩,是總裁的助理王秘書。她有些差異,對方的表情雖然帶著體麵的笑意,但那蘊含的怒意和冷漠也毫不遮掩。

王秘書:“劉總監,請吧。”

劉乾沙此時酒也終於醒了些,立刻站起身,“陳總怎麼突然找我?”

此時佟謹也站了起來,劉乾沙看向她,怕她在王秘書麵前亂說些什麼,便朝她喝道,“你就這裡呆著,英爾集團的方案改了多少遍都改不好,虧我還特意在年會上指導你,還是不開竅,在這好好想想方案的事吧!”

這是迫不及待跟第三者解釋他剛剛跟下屬靠得這麼近的理由,且吩咐佟謹待在這免得跟彆人亂說話。

這時另一人從王秘書身後緩步走來,“既然是time off duty ,我想請這位小姐跳一支舞。”

眼前的男人跟年會所有男士一樣,西裝革履,麵帶眼罩,單手閒散地插著口袋,另一手朝佟謹方向虛舉,掌心朝上。

不十分紳士的姿態,甚至還有些高傲,並不像給出一個邀請,倒像隻是給出了這麼一個選擇,容不得人拒絕。

在自家公司的年會上,劉乾沙自然以為對方是公司裡哪個不知好歹的小子,仗著自己的總監地位和幾分酒氣,態度也囂張了起來。

“我們在談公事沒看見嗎?一邊去!”

此時王秘書看了眼剛來的蒙麵男人,聽到劉乾沙的話頓時皺眉,正要開口說話,又頓時停住。

一直像個局外人的佟謹突然開口,並將手搭在男人手上,說了一個字,“好。”

劉乾沙直接怒目而視,仿佛在無聲威脅著什麼。

王秘書再度對劉乾沙催促,“劉總監,陳總已經久等了。”

劉乾沙暗罵一聲,隻能快步離去。

宴會廳仍舊播著一首複古慢搖,舞池裡的人不多,不少人過了把癮,已經結伴站在一旁,聊天的聊天,拍照的拍照。

佟謹其實當時隻是想趕緊遠離劉乾沙,所以才亂病投醫,她並沒有想真的跳舞。

然而當佟謹被陌生男人牽著,領到舞池內,對方也沒跟她交流,像是按照流程般,虛摟住她的腰,這是直接開跳的意思。

“其實……”

男人低頭看她。

“其實我不會跳舞。”佟謹硬著頭皮說,“還有就是,剛剛謝謝你幫我解圍。”

剛剛劉乾沙喝她的聲音不低,男人就在附近的話,不可能沒聽到,他的出現,無疑是給她解圍的。

而看他的態度,明顯是沒將劉乾沙放在眼裡。

這可能歸於戴著眼罩,劉乾沙事後也沒法追究。

男人聽了隻淡淡“嗯”了聲,沒接話,也沒表態,甚至自顧自地帶著她開始慢慢晃起了舞步。

佟謹:“……”

幸好對方跳的正是最基本的慢三,佟謹大學社團剛好學過,並且還尚算有點記憶。 思 兔 網

男人雖然態度有些莫名地傲慢,但動作還是十分紳士,無論是虛握著她的手,還是虛摟著她的腰,兩人間的距離和幾乎為零的交流,都彰顯著自己無意冒犯,甚至還帶著些距離感。

佟謹這是第一次以這樣的距離和一個男人如此靠近,也是第一次跟男人跳舞,即使當初社團學舞,和她搭配的仍是一位師姐。

幸好臉上戴著眼罩,不然免不得一番尷尬。

男人很高,佟謹視線微微朝下,映入眼簾的是一枚銀色的領帶夾。

很簡潔的設計和款式,不細看連logo都幾乎看不清。

今天年會穿西裝的男生款式各異,有的複古風,馬甲配西裝;有的休閒風,格子西裝配球鞋;也有正經的白領風,白襯衫黑西裝。

可很少人會係領帶,更是鮮少有人會佩戴領帶夾,這顯得過於正式。

佟謹在馳策好像沒見過哪個同事有彆領帶夾的習慣,在她印象中,好像隻有和英爾集團的會議上,對方的一位外籍高層,會正兒八經地彆上領帶夾。

還有一個就是,LinKe集團的總裁,藺總。

所以在她的認知裡,潛意識覺得會彆領帶夾的男人,意味著彆樹一格的氣質和氣勢,是品味和地位的象征。

她不由對對方產生了些好奇感,是公司某個部門的高管?或是跟劉乾沙不對付的某個總監?所以才不懼劉乾沙的狐假虎威,幫她解圍?

佟謹思及此便不由自主地稍稍抬眸,看向了對方的眼睛。

而視線對上的,是對方不知道已經看了她多久的一雙黑眸。

第十五章 “沒錢的話,可以拿彆的來抵……

這時正巧一曲慢搖結束,男人已經停下了腳步,而佟謹一時收不住,踩到了對方的鞋麵,她立刻退後一步低頭看向對方的鞋子說抱歉。

對方順勢鬆開了她的手。

一曲終了,舞也終了。

男人沒有對佟謹踩到他的行為有什麼表示,仿佛這隻是一件小事,就跟他出手幫她解圍一樣。

男人此時極為紳士地單手背腰,微微躬了躬身,這是舞蹈結束時對舞伴的一種尊重,隨後便不言片語地轉身離開了舞池。

對方的態度一直不鹹不淡,佟謹覺得他對跳舞沒有一點點興趣,像例行的應酬,結束便完事。

佟謹在原地愣了片刻,也離開了舞池。

這時不少人已經摘下了眼罩,四處找人合照,佟謹看到陳曉麗,便立刻走了過去。

她不想再次落單,也不想再碰到劉乾沙。

她轉頭朝剛剛那身影離開的方向看了眼,已經無影蹤。

藺馳從宴會廳大門出去,摘下眼罩,就看見手指夾著一支煙的江唯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因為酒店裡禁煙,江唯嘉的煙也沒有點,就純粹在指間耍著玩。

藺馳表情很淡,靠近江唯嘉時給了他一個眼神,“走了。”

對方挑眉跟上,笑容討打,“跳完了?興致不錯嘛。”

藺馳根本懶得理他,將手上的眼罩隨手扔了給他,下意識鬆了鬆領帶,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