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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的椅子……

沒有座位,她要坐哪裡?

闕清言低眸在卷宗上標了一句注解,餘光瞥見林棉走近,寫字的動作沒停,開口道:“坐吧。”

“……”林棉還沒反應過來,又環視一圈,頓時覺得有些茫然,小聲提醒,“您這裡沒有其他的座位……”

闕清言應了一聲,淡淡道:“不是說跟我一起?”

林棉愣了下,她剛才說,她想跟他一起……工作。

但他現在的意思是,她是跟他一起坐嗎?

坐,坐哪裡?

“……”

林棉慢慢回過味來,他是想她坐他腿上嗎?!!!

偏偏闕清言這時候還擱下鋼筆,翻了一頁資料,聲音聽起來毫無異樣,繼續問:“不想坐嗎?”

“……”漫畫家的場景腦補能力在這個時候充分發揮效用,林棉臉色已經不能用通紅這麼淺薄的詞來描述了。她心跳得劇烈無措,完全呆在了原地。

她心說,她當然想坐他腿上……

但他顯然是在開玩笑啊啊啊啊……

半晌,深呼吸幾次才平複下心跳的林棉緩過勁來,默念無數遍冷靜,可憐巴巴求饒道:“我我錯了。”

“我不應該騙您的,”林棉耳朵尖發燙,誠實坦白,“我其實不是看恐怖片覺得怕,才上來找您……我就是,就是想來看您。”

我就是想來看您。

闕清言聽到她的話,修長的手指叩住翻頁的資料,神情反倒微詫了下。

其實他不是為這事才逗她。

她幾次三番地過來撩撥他,他再有紳士風度,也該回應她得寸進尺的挑釁,禮尚往來一次。

而這次算不上懲戒的舉動,反倒又給了她機會言語撩撥了他。

真是……

林棉見闕清言終於放下手裡的案卷資料,指骨抵著眉廓按了按,側過臉抬眸看她。

他身上穿著黑色襯衫,領口扣子解開兩顆,依稀能見到鎖骨的光景,禁欲清明中透出幾分勾人欲念來。

林棉看著出神了下,心跳有些不穩,在心裡默默補了句他好像沒戴領帶……還沒出神完,就見闕清言眼角眉梢流露出些笑意,沒說話,站起身來,進書房給她搬了把椅子。

這回林棉安安分分地在辦公桌對麵坐下來,打開電腦,插上數位板,攤開記靈感的手稿,眼觀鼻鼻觀心地揉了揉臉,窩在椅子裡開始乾正事。

闕清言關掉電腦語音通訊的靜音,耳機另一頭程澤的聲音傳了過來:

“……所以按照國內目前的仲裁來說,我覺得Quinn你這個案子風險很大,當事人證據不足的情況下,能成功反訴的幾率非常小……”

闕清言邊接通著語音通訊,邊翻訴訟案的卷宗資料,應了一聲。

他不經意地瞥了一眼,見林棉正撐著腦袋畫稿,一雙杏眸烏黑,眼睫垂落,神情專注,難得的認真模樣。

“證據沒有全部調取完,離庭審還有一段時間,我沒有撤銷代理的打算。”闕清言的眸光深邃,頓了頓,又低緩道,“先把牛奶喝了。”

後半句話是對林棉說的。

表麵冷靜實則正在亂塗鴉的林棉聞言抬起頭,跟他對視了一眼,乖乖放下壓感筆,端起了還溫熱的牛奶杯。

程澤聽得愣了愣,知道這話不是對他說的,問:“都這個點了,Quinn你家還有客人來啊?”

闕清言平靜回:“林棉。”

聽到他叫她,正在喝牛奶的林棉又抬起頭:“啊?”

她牛奶喝到一半,唇邊還留著一圈奶胡子,闕清言目光在她溼潤的唇角停留一瞬,抽了張紙給她。

他還在跟人通訊,林棉不好意思地接過紙巾,無聲地用口型道了謝。

“……Quinn,”程澤啞然良久,不確定道,“我是不是打擾你們的夜生活了?”

.

等闕清言掛斷通訊後,林棉也剛好把玻璃杯裡的牛奶喝完。

她重新拿起筆,忍住往闕清言方向看的衝動,努力把視線掰正回電腦屏幕。

屏幕空白的稿紙上正畫著一團亂七八糟的曲線,林棉壓著雜亂的心跳,心不在焉地清空了畫

稿,繼續神遊式抽象創作。

她其實還有話憋著沒說的。

上一周她說要追闕清言,還不怕死地問他能不能教她怎麼追他,但那個時候他臨近出差,所以就告訴她回來再說。

現在他已經回來了,還正好跟她麵對麵地坐著,她……要不要壯著膽子問問?

林棉想到一半,突然心道,萬一闕清言不給她追他的機會,直接拒絕掉了怎麼辦?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林棉心裡驀然一哽。她試著在腦內模擬了下被拒絕的場景,順便把場景和台詞編了下去,連當場淚奔的路線都模擬好了。

腦補完,林棉惶惶然抬眼,飛快地看了一眼翻資料的闕清言。

他下午才下的飛機,又一刻沒停地回學校開了會,現在還在看代理訴訟案的卷宗,英雋的臉上已經能看出些微疲色了。

林棉回憶了一番今晚闕清言的舉動,心說,她剛才無論是說什麼,隻要是稍稍親昵的話,他都一反常態,一句不落地有來有往給了她。

林棉條理清晰地分析了遍,得出結論,一定是因為闕清言今天太累了。

太累了,所以他……現在脾氣不好。

要是她再當麵跟他提追人的事,不知道他到時候又會說什麼讓她臉紅到死的話來。

不然……還是不要直接開口跟他說了。

但是不說,她又……

林棉思忖片刻,躊躇半晌,拿出了手機。

對麵,闕清言剛傳完資料,電腦還登錄著微信,翻閱資料的間隙看了眼電腦屏幕,就見微信對話框中跳出一條消息來。

林棉:【闕教授。】

林棉:【之前我問您,能不能追您,您說回來以後再告訴我。】

闕清言神情微頓,又見一條信息緊接著發了過來。

林棉:【如果您想拒絕我,等一下說話的時候可不可以不要看我?】

這個要求有一點過分。林棉指尖懸空在輸入框上片刻,沒敢抬頭看闕清言,把上一句補充完:【因為您一看我,我就更難受了。】

林棉不想讓闕清言看到她被拒絕了追求就哭,太丟臉了。

“……”闕清言沒有回複微信,隔著辦公桌,目光從屏幕落在林棉身上,“林棉。”

林棉應了一聲,一顆心緊張地揪起來,惴惴地和他對視。她內心都做好被審判的心理準備了,就聽他不經意問:“下午你是去聽我的課了嗎?”

下午……她紅了耳朵,乖順地小聲坦白:“我想去聽您的課……可是您那個時候不在。”

林棉忐忑地斟酌,他突然問她這個問題……是想轉移話題嗎?▲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後麵那句語氣聽起來更不經意,像是順口一問:“之前碰到的那個是你的朋友?”

他問的是林蔭道碰到的那個小男生。

“不是朋友,”她上一秒還在問闕清言追人的事,現在他卻問起了彆的。林棉想岔了,停頓片刻開了口,聲音頓時有些委屈,悶悶道,“您不用提前找話題安撫我的,我沒有那麼……那麼受不住打擊……”

肯定是被拒絕了。她垂眸,眼眶慢慢紅了,忍著難受說:“您要拒絕我,可以直說的,我都接——”

“以後不用叫我教授了,”闕清言接過話,淡然道,“畢竟我也不是你的老師。”

林棉沒反應過來,猛然抬眼看他,輕聲道:“您……”

“也不用叫您。”男人此刻少了平時淡漠的神情,漆黑的眼眸裡散著星星點點的笑意,沉%e5%90%9f一瞬,隨口道,“我好像沒有比你大幾歲。”

“……”

林棉消化了這兩句話足足有三十秒,半晌頂著一張紅臉,徹底煮熟了。

.

闕清言同意她追他了。

雖然隻是追求階段,但這就意味著,以後她再也不用藏著掖著,可以正大光明地去了解他了。

林棉心裡揣了幾百隻狂奔的小跳羚,神經末梢短暫性失去感應功能,直到抱著一堆畫稿和數位屏出門的時候,還在恍惚著。

已經是深夜,林棉站在門口一步三蹭,沒有摁下樓的電梯,忍不住回頭:“闕教授。”

話一出口,她停了一瞬,改口道:“闕……闕清言。”

闕清言聞言垂眸看她,應了聲,等著下文。

理智告訴林棉這個時候應該見好就收,不要得寸進尺,但話一出口就成了:“我追您……”

她喜歡他已經很多年了。

“……真的很辛苦的。”林棉倏而抬眼看他,耳尖紅紅,眼眸亮晶晶的,“所以我能不能……向您要一點鼓勵?”

木眠老師迄今為止的人生字典裡,見好就收這四個字碰到闕清言,完全就不管用。

闕清言俯下`身看林棉,剛想開口,不經意瞥到了她懷裡抱著的一遝手稿。

林棉注意到他的目光,將懷裡最外層的手稿抽出一點,跟著看了一眼。

隻一眼,林棉的動作就僵愣住了。

這張手稿上畫的是她拉他領帶,霸氣索%e5%90%bb的一幕。

之前因為那個踮腳都夠不到的%e5%90%bb,林棉魂不守舍追悔莫及了近一周,事後還把理想中的腦補內容給畫了出來。這幾張手稿在采訪的時候被拿來遮恐怖海報了,采訪完以後她又揭了下來,隨手放在了工作室的桌上。

林棉沒想到不小心被她夾著帶過來了。

“……”闕清言眯了眯眼,不動聲色問,“這是什麼?”

心事被戳破,林棉腦中一片空白,簡直羞恥得想立即鑽地縫消失。

手稿從一遝稿子中被抽出來一些,堪堪遮住了她下半張臉。林棉心裡掙紮了半天,在稿紙後麵深呼吸再深呼吸,抿唇小聲道:“我在想……要是出現上回的情況,我要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