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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總想拋棄朕 延琦 4272 字 6個月前

旁等著幫忙, 時不時的添個火。

十三四歲的年紀, 正是活蹦亂跳的時候,難得見到這麼踏實勤快的少年, 靜瑤守在茶爐旁沒什麼事,便跟他閒聊, 問他,“你是哪裡人?進宮多久了?”

春生笑笑,“我老家在蘄州, 七歲進的宮,如今也有六年了……姑姑老家可是舒州?離我們那兒很近的。”

李妙淳的確是舒州人,不過靜瑤覺得奇怪,“你怎麼知道我是舒州人?”她從沒跟春生談過這個啊。

春生笑了笑,“不止我,咱們乾明宮都知道。姑姑是禦前紅人,他們私底下都在議論您。”

靜瑤聽得心頭一跳,“議論我什麼?”

春生有些不好意思,“他們都說,您,您就要做娘娘了。”

靜瑤一噎,勉強笑笑說:“哪傳的謠言,這麼不像話,我就是奴才命,怎麼敢妄想做主子。”

聽她這樣說,春生又忍不住壓低聲音跟她說,“昨晚他們都說……姑姑您侍寢了,我本來很替姑姑擔心,後來看見姑姑煮藥,就知道他們都是胡說的,就放心了。”

侍寢……

這簡直叫靜瑤哭笑不得,可又覺得奇怪,春生在替她擔心什麼?

她覺得他話裡有話,便直接問道:“你替我擔心什麼?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說啊。”

而春生似乎果真有話要跟她說,起身把門關好,才把聲音壓得更低,說,“陛下是個怪人,您若是入了後宮,除過表麵光鮮,是不會快樂的,所以您還是不要入後宮才好。”

一個十三歲的孩子,也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靜瑤心下覺得奇怪,正想再進一步問問,藥鍋子卻忽然沸了起來。

好不容易偷摸從宮外帶回來的,浪費了實在可惜,她趕忙顧著弄藥,再沒了跟春生聊天的心思。

沒過多久,藥終於熬好了,她依然取了昨夜的湯盅出來,小心翼翼的裝好,捧回了自己的值房。

先用棉被溫著,等他回了暖閣再喝,不至於涼。

可是近日有些奇怪,等了許久也不見聖駕返回,她打算出去看看,走到廊上時,正好碰見了福壽。

她忙跟福壽打聽,“二總管,陛下還沒下朝嗎?”

福壽對她愈發客氣有加,忙回道:“陛下才剛已經下朝了,這會兒人在禦書房。”

禦書房?她一愣,不是說好要回暖閣……

見她意外,福壽問道:“姑姑可是要敬茶?我勸您再等等,陛下現在正在氣頭上,免得進去了受連累。”

聞言她頓時好奇起來,“陛下又生氣了?”

福壽瞅瞅左右無人,壓低聲音跟她分享了個新鮮事,“永寧侯不知怎麼惹了盛怒,這會兒正在裡頭挨訓呢,我剛才在門外守著,聽得不太真切,不過就一會兒功夫,刑部尚書,京兆府尹都進去了,看來不是什麼小事,且得等一會呢!”

永寧侯?

一聽這個名字,靜瑤當即了然了,這鐵定與昨夜的事情有關了,那個阻攔她又使暗器傷了龍體的楊三,不正是永寧侯府的嗎?皇帝可說過要懲治的,而且還一下叫了這麼多人來,想必不打算輕饒。

唔,的確不是什麼小事,她還是多等一會兒吧!

~~

禦書房。

永寧侯楊繼周已經跪了半個多時辰了,可恐怕他任憑怎麼跪,都抵消不了兒子的罪過了,今早他才知道,自己的三子楊衛澤惹了禍,昨夜就被羽林衛捉到了刑部大牢裡,而罪名竟是,強搶民女,行凶傷人。

說實話,永寧侯自己也知道,三子的確是不折不扣的紈絝,平日自己也曾告誡,但不起什麼作用,他大多時候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然而實在沒料到,好好的,竟會突然被關進刑部去了!

他實在奇怪,強搶民女?到底是強搶了誰,竟會連皇上都驚動了?

永寧侯在地上跪了半天也想不出答案,可皇帝不光傳了他,還傳了京兆府尹薛忠,不僅他教子無方挨了罵,薛忠也沒撈著好果子吃。

皇帝不露喜怒,問京兆府尹薛忠,“聽說京兆府與永寧侯關係甚好,你見了永寧侯的三公子,都要上前問安?”

這一聽就不是好話,況且楊三犯事被羽林衛抓的事他也聽說了,薛忠怎麼敢承認呢,嚇到幾乎要成結巴,哆嗦著回答道:“請陛下明鑒,微,微臣的確敬重永寧侯,但公事之上,從來不敢徇私。”

這算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宇文泓冷笑一聲,“聽聞京城有人長期欺男霸女,恣意橫行,這件事,你可知道?”

薛忠當然知道楊三的惡名,但永寧侯是提攜他的恩人,他當然也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可以這麼說,楊三之所以能在民間橫著走,薛忠的包庇不無功勞。

皇帝這樣問,很顯然已經知道些什麼事,薛忠雖然不曉得皇帝為何忽然要收拾楊三,但他卻曉得此時狡辯不是辦法,坦率承認錯誤倒或許還有活路。

薛忠將額頭緊貼在禦書房光潔的地磚上,痛快認了罪,“京兆府尹疏於京城治安,未能及時保護百姓,使惡人屢屢禍害鄉民,微臣知罪。”

果然,見他痛快認了,宇文泓倒沒起多大的怒,隻是沉聲道,“知罪最好,朕給你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即日起嚴管京城治安,還百姓安居之所。還有,昨夜的事發生在你的地界上,這案子就交你與刑部一起接受,查一查這位楊三公子平素還有些什麼‘豐功偉績’,照律法辦事。”

話末,他瞧了瞧下跪的永寧侯,加重語氣道:“不得徇私。”

隻見永寧候身子一顫,薛忠則是一凜,趕緊與刑部尚書一起應了下來,“臣遵旨。”

楊三的事情算是暫時告一段落了,皇帝如此發話,京兆府與刑部必定不敢再出什麼幺蛾子,而永寧侯教子無方,養出這麼一個混蛋,管他難不難過,都是咎由自取罷了!

看昨夜楊三的行事做派,猜也能猜得到,平素已經不知道禍害了多少鄉民。

禦書房裡暫時清淨了,福鼎趕忙上前請示道,“陛下忙了一早上,不如傳膳吧!”

起得早,下了早朝又忙活這件事,肚子裡的確有些空了,宇文泓正想應允,忽然想起上朝前跟靜瑤約好的事,遂吩咐道:“直接擺去東暖閣吧,叫妙淳過來伺候。”

看來果真到了情濃時,一會兒見不著都不行!福鼎心裡感慨了一句,忙垂首應下,出去傳話了。

宇文泓徑直去了東暖閣等,誰也沒帶,而靜瑤那邊,很快就見到了親自過來傳話的福鼎。

福鼎道:“有勞姑娘了,陛下發話,傳您去暖閣伺候呢!”

靜瑤裝作看不懂他眸中隱晦的笑意,道了聲好,回房將裝藥的湯盅塞進懷裡,快步去了暖閣。

等到進了暖閣,她把藥取出來,交到宇文泓手上的時候,還是溫熱的,她有些著急,催促道:“陛下快趁熱喝吧,熬好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再耽誤下去,很快會涼的。”

宇文泓嗯了一聲,伸手接了過來。湯盅除過散著藥香,還沾染著一絲特殊的香味,大約應是來自她的身上……鬼使神差的,他又口乾舌燥起來。

不敢再往深處想下去了,為了避免清晨時的窘境再次發生,他忙接過來,仰頭痛快喝了下去。

把這樣一件要緊事辦完,靜瑤可算鬆了口氣,伸手接過空的湯盅,語氣輕快道:“謝陛下。”

宇文泓覺得好笑,“既是為朕煮的藥,該是朕謝你才對,難為你費心等了這麼久。”

靜瑤坦誠道:“陛下受傷的起因還是在奴婢身上,您不怪罪已是格外恩典了,您的謝意,奴婢受之有愧。”

雖然的確是為了她受的傷,但根本原因卻不在她身上,見她耿耿於懷,他寬慰道,“罪魁禍首並不是你,你不必如意介懷……哦對了,昨晚那個惡霸落了網,朕今早也已經交給了刑部處理,放心,定要為你討個說法。”

靜瑤趕忙屈膝謝道,“謝陛下隆恩。”⑦思⑦兔⑦網⑦文⑦檔⑦共⑦享⑦與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宇文泓歎道:“此舉也算是為京城除了一害,隻是不知,究竟還有多少這種禍害在為虎作倀?看來,朕有空應該多去民間走走才是。”

靜瑤悄悄一頓,多去民間走走?倘若還能帶上她,豈不還有逃走的機會……

豈料她才剛冒出這個想法,就聽宇文泓在後麵補充道,“不過不能再帶你,你這樣的,太容易招惹是非。”

他語調輕鬆,明顯是在調侃,靜瑤微微咬了咬唇,隻可惜敢怒不敢言。

宇文泓悄悄觀察她的模樣,把這點細小變化看在眼中,不由得感覺有趣,還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隻聽見門響,是宮人們送了早膳進來,他於是收起臉上輕鬆的笑意,沉下臉去,做一個威儀十足的皇帝。

~~

永寧侯府。

打從禦書房退出來,年過半百的永寧侯永寧侯幾乎就要走不成路了,好不容易挪到宮門外,被自家的仆從架上了馬車,哆嗦了一路,終於回到了府中。

然而家裡也正亂作一團。

三子一夜未歸,本來也不是什麼稀罕事,然而今早府中卻冷不丁的得了消息,說三公子被朝廷的人抓了起來,還關進了大牢,素日嬌慣兒子的夫人吳氏這才終於驚慌失措起來。

永寧侯一下車,吳氏便跌跌撞撞的來到了跟前,一臉焦急的問,“侯爺,妾身聽說阿澤被抓了,可是真的?”

永寧侯沉重點頭,“是真的,這陣子人正在刑部大獄裡呢!”

吳氏差點暈過去,急的眼淚都出來了,“這可怎麼辦?侯爺,您快去救人啊!”

永寧侯原本心情就不好,這時候見吳氏在眼前抹淚,不由得更加心煩意亂,直吼道,“救人救人?倘若有辦法,我早就去救了,還會回來聽你說?都是你慣出來的好兒子,這回簍子捅到天上去了!皇上親自發話,叫京兆府尹與刑部聯合法辦他,還特彆交代不得徇私!叫我還怎麼救!”

吳氏一下傻了眼,“法,法辦?還是皇上交代的?老天,阿澤怎麼會惹到皇上?”

永寧侯氣道:“你問我我問誰去?”語罷不顧又要嚎哭的女人,轉身回了房。

此事絕不簡單,次子平素的確惹下了不少事,如今一起算賬,恐怕不好扛,再者,若皇帝還要治他教子無方的罪,恐怕就麻煩了。

怎麼辦?再找關係疏通?可這是皇帝親自降的旨,誰敢給他疏通?

永寧侯頭疼欲裂,始終想不出個好主意,無奈之下,隻好命人備車,去了姐夫衛國公府上。

衛國公是頗得皇上器重的功臣,外甥女也入了宮做了淑妃,隻是不知,能不能在皇上耳邊吹吹風,好歹為次子尋條活路啊!

兩處府邸相隔不遠,一刻鐘後,永寧侯就到了衛國公府。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不過一夜的功夫,全京城幾乎都知道了楊家老三下了大獄的消息,身為舅父的衛國公自然也不例外。

兩人一見麵,永寧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