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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總想拋棄朕 延琦 4241 字 6個月前

走到這一步了呢?她艱難的搖了搖頭,“我沒事……”

福壽不在裡麵,沒瞧見裡麵的情景,便自己琢磨著安慰她,“姑姑彆怕,陛下眼下在氣頭上,說兩句重話在所難免,再說,也不是衝著您,您可彆往心裡去啊!”

靜瑤連說話都沒力氣了,隻好禮貌的點了點頭,就聽福壽又道:“要說還是姑姑您厲害,上次禦前奉茶的那個小太監笨手笨腳,又趕上聖怒,愣是生生領了五十大板,到現在還走不了路呢!您瞧您,齊齊整整的就出來了……”

五十大板?

福壽話還沒說完,隻見靜瑤臉更白了,有氣無力的打斷他道:“二總管,我還得去煮茶,就先不跟您說了……”

福壽忙哎了一聲,一麵目送美人遠去,一麵回想自己的話,猛地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不由得後悔不已,明明是想奉承兩句,這下可好,叫人家更害怕了!

靜瑤虛脫的走回茶房,一麵煮茶一麵儘力安慰自己,他還是講理的,瞧,知道是自己砸了茶杯,就不怪罪她了,所以待會她隻要規規矩矩的再把茶遞上去就沒事了。剛才氣頭上都沒罰她,可見人是清醒的,總不會待會又摔了杯子再來責備她的。

那個被打殘了小太監大約是另犯了事,不必相提並論。

這樣想了一通,茶也再度煮好了,她重新端起托盤,又來到了禦書房外,再度鼓了鼓勇氣,抬腳邁了進去。

禦書房內已經恢複了平靜,怒氣發完,宇文泓也冷靜了下來,自己也曉得,發怒無益,此時該是思量對策的時候,隻是方才大宴上喝了酒,口乾舌燥的厲害。

好在熱茶及時被送來了,她才將茶盞擱下,他就馬上端了起來,是醒酒果茶,淡淡的酸甜,最是解渴。

而送茶的人見他飲過後沒再發話,表情舒緩了一些,垂首退了出去。

他剛才大約是嚇著她了,他這才微微意識到。但方才脾氣起來的時候,他也控製不住自己,算了,眼下有更要緊的事,宇文泓不再去想其他,門外幾名內閣大臣已經應傳召到來,他宣他們覲見,擱下茶盞,把心思放在了京西南路的□□上。

~~

馬車一路由宮中駛出,回到惠王府,張恩珠攜女兒下來,依然去了雲英閣。

慧怡郡主今年五歲,封號是皇祖父在世時給的,因是惠王唯一的孩子,又是王妃所出,因此縱然是女孩兒,尊貴也不落半點兒,一直被闔府上下奉為明珠。

慧怡不太喜歡雲英閣,依然掛念著從前居住的牡丹苑,是以回房後更了衣,依然回到母親身邊,嬌聲問道:“母親,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回去住啊?”

張恩珠剛剛喝過藥,此時嘴裡含著蜜餞兒,等把蜜餞兒吐出來,才跟女兒說,“年前走水,那兒燒得不能住了,等重新修繕好,咱們就能搬回去了,且再等等吧。”

慧怡撅起嘴來,“那咱們也不要住這裡啊,這裡一點都不好,”小丫頭搖起母親的手,“我瞧著如意苑好,我們上那兒住去吧!”

“混賬!”

聽清女兒說的是什麼,張恩珠立刻凝起臉來,冷聲道:“如意苑是什麼地方,母親就是死,也不會去賤人住過的地方!”

眼看著母親好好的忽然生氣起來,且話裡又是“賤人”又是“死”那麼難聽,加之臉色還這麼難看,慧怡嚇了一跳,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屋裡的%e4%b9%b3母並嬤嬤趕緊上前去哄,把小姑娘團團圍住,然而做母親的卻無動於衷。

小姑娘很會察言觀色,見母親不心軟,哭的愈加激烈起來,終於引來了院子裡的人。

身上赴宴的袞服還未換,剛回到王府的宇文銘就尋著聲音走了進來,一見到女兒哭成了這樣,一下就凝起眉來,問道:“怎麼了,好好的,惠儀怎麼哭了?”

屋子裡的下人們趕緊行禮,王爺今日穿著袞服,威儀更加不同一般了。

慧怡聽見父王的聲音,忙從人堆裡衝了出來,一下鑽進宇文銘懷裡,委屈道:“父王,母親凶我……”

宇文銘低頭安撫了女兒幾句,隨後就向張恩珠看去,“今日元正,縱使慧怡調皮,王妃也當包容一些,惹得她如此嚎啕,豈不叫下人看了笑話?”

他語聲沉沉,平時好脾氣的人,皺起眉來卻更加可怕,屋子裡都是張恩珠的心腹,為免主子在她們麵前下不來台,都默默退了下去,房中隻留了這一家三口。

左右下人也不在了,張恩珠也正在氣頭上,並不打算給他留麵子,冷笑了一聲,回道:“慧怡是臣妾生的,臣妾自然有教養的責任,犯了錯不管,將來越來越沒規矩,豈不更失了王爺的麵子?”

自打冬至夜出事,張恩珠對他便不似從前,很多時候並不肯示弱,宇文銘明白她是對自己懷恨了,然這一次夫妻二人相互算計,事情的結果卻是犧牲了靜瑤,宇文銘也更恨她!

但為了避免引起外界懷疑,維護自己的形象,隻要她不死,他就得對她“敬重有加”,並不能撕破臉。

所以他依然得忍。

他“哦”了一聲,問道:“那慧怡是犯了什麼錯?說與本王聽聽。”

張恩珠眼睛裡含滿了嘲諷,冷聲回他道:“慧怡嫌棄這裡不夠好,想要住到如意苑去,依王爺之見,可行否?”

宇文銘眸光一凝,緩了一會兒,低頭同女兒道:“父王有話要同你母親說,慧怡先出去玩一會兒。”

娘還在生氣,眼看父王也臉色不對了,慧怡不敢再撒嬌了,囁喏說了聲好,就開門找%e4%b9%b3母去了,房中就隻剩了夫妻二人。

宇文銘背起手來,也並不看她,隻是沉聲道:“你該知道自己的位置,若非念你是慧怡生母,本王早就廢了你!”

張恩珠愈加憤怒起來,不甘示弱的反問,“哦?王爺不妨說說理由?臣妾好歹是您的結發妻,就因為沒有替那個賤人去死,就如此惹您的恨嗎?”

宇文銘忍無可忍,一把扼住了她的喉嚨,咬牙道:“她的確是替了你,你若再敢侮辱她,本王可以叫你生不如死!”

他終於撕破了臉,不留一點情麵,不顧念一點情誼,張恩珠忽然覺得悲涼,含淚道:“臣妾一再容忍,卻換來如此惡言相向,王爺寵妾滅妻,就不怕遭報應嗎?”

宇文銘眼底一片寒涼,冷笑道:“不要以為本王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麼,本王子嗣薄弱?虧你還有臉說!本王為何子嗣薄弱,難道不是你下的毒手嗎?除過你自己,後院哪個女人你放過了?靜瑤處處敬你在先,你還害得她終身不育,你白得了賢妻的美名,你就不怕遭報應嗎,啊?”

他手上加大了力氣,張恩珠已經開始呼吸困難,驚懼之下,終於開始慌亂,掙紮著示弱道:“王爺彆忘了,臣妾今日剛為您掙來了太後懿旨,您如此卸磨殺驢,就不怕惹人懷疑嗎?”

宇文銘倒也不是真要殺她,隻是一時氣憤,想叫她知道怕而已,現今目的達到了,況且也不願再出什麼風波影響到自己的計劃,便鬆了手,道:“本王留你一條命在,你該知道為何,從今往後好好教養慧怡,莫再挑戰本王底線!”

張恩珠原本就身體不好,又經曆這樣一出,一下跌坐了下去,大口大口的喘熄著平複,顧不上回答。

宇文銘也並不屑於她的回答,他如今亮出他的態度,張恩珠不笨,今後該知道怎麼做的。

他不願再瞧這女人一眼,轉身去到門外,拂袖離開。

餘下張恩珠一人,半晌,終於掩麵慟哭起來。

~~

靜瑤來乾明宮一事,雖然有些突然,但福壽手腳麻利,很快就為她收拾出了一間單獨的值房,並且儘自己所能,將裡麵布置的儘量舒適圓滿,雖然極有可能,她根本住不了多久,但福壽也在儘量彰顯自己的巴結之意。

值房雖然布置好了,靜瑤卻不敢擅自去休息。太後隻道要她來禦前伺候,但禦前的女官有許多種,司寢司帳,茶水奉膳,分工各有不同,太後沒具體指明,皇帝也沒來得及開口,以至於她到現在仍是一片茫然,未免出岔子,也隻好一直守著。◥思◥兔◥網◥

中午時的茶水是她奉的,她便一直候著準備茶水,禦書房裡,皇帝與大臣們正在焦灼商討,顧不上旁的,她又送過四次後,便沒再得傳召。

眼看著將近黃昏,該是要準本晚膳的時間了,靜瑤想著,君王晚膳前大約還要更衣,就備好了衣裳候著,哪知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見人回來。

等到終於定好了對策,宇文泓發下聖旨後走出禦書房,才察覺外麵天已經黑了透底,他微微歎息,策略雖然已經拿了出來,但經曆這麼一遭,他一時難以放鬆。

福鼎趕緊上前關懷,“陛下,尚膳監已經備好了,可傳膳?”

他嗯了一聲,“擺到東暖閣吧!”

福鼎趕忙跟身邊的小太監點頭,示意擺膳,自己則快步跟上聖駕,往寢殿而去。

宇文泓一路凝眉,待進到內殿時,忽然一下怔住,麵前出現了個小宮女,席地坐在他的衣架旁,枕著自己的膝蓋,歪頭睡的正香。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場景。

她背靠著牆壁,雙手抱膝,就這麼席地而坐,枕著自己的胳膊居然也能睡得香甜,連他走近都沒有察覺。

乍一看見她如此,宇文泓不由得頓住了腳步。

福鼎跟在皇帝身後,見陛下一下駐足,趕忙往前尋去,也看見了那正坐在地上睡覺的美人。

一般情況下,宮人偷懶,還被陛下撞了個正著,輕則挨上一頓板子,重則丟掉性命,福鼎身為乾明宮總管,手下宮人犯事,他是絕對不會姑息的,用不著陛下親自開口,他首先就把人給收拾了。可現在,“犯事者”是這位美人兒,他還怎麼敢?

今日去禦書房前,這位美人兒為陛下更衣,他一直守在內殿門外,雖沒親眼看見,卻也能猜得到——不過是更衣而已,費了那麼長時間……恐怕若不是京西南路突然送來的急奏,這位美人兒早就承了幸吧。

福鼎早就看出來了,陛下對這位美人兒非同一般,多少年了,這可是頭一位能近得了陛下`身的。眼下到了跟前伺候,禦侍恐怕僅僅是個開始,至於以後,大有希望。

所以哪怕人家有一點失誤,在他乾明宮大總管眼皮底下偷懶,他也說不了半個不字。

瞧瞧,連陛下都看著不動了,是直接扛上龍床還是怎麼,全看事態發展吧,福鼎並不打算自作主張。

的確,宇文泓立在那裡有一會兒了,一直在看她。

那蜷縮著的身體隨呼吸平穩起伏,因為歪著頭,隻露出半邊臉來,頭頂宮燈的照耀下,甚至能看得見那根根纖長睫毛的影子,真是一副十分認真的睡姿。

忽然瞧見她動了動,雙手把自己攬的更加緊了些。他便明白了,現在殿中雖然暖和,但畢竟是最冷的時節,如此席地而睡,還是會冷的。

宇文泓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