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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總想拋棄朕 延琦 4259 字 6個月前

倚波提醒她說,“整個乾明宮沒有一個宮女,你給忘乾淨了?”

靜瑤大感意外,“還有這回事?”她從前在宮外可沒聽說過。

倚波又幫她回憶了一遍,“去年春天,禦前司帳的翠琬差事上出了岔子,被陛下當場賜死,連累整座乾明宮的宮女們都被遣了出去……這事兒我專門跟你說過,你竟然給忘了?”

靜瑤遲疑的點頭,“哦……你這麼一提,是想起來了。”

心裡卻驚訝的厲害,從前王府裡那麼多愛說閒話的,她怎麼從沒聽過這樁奇聞。整座乾明宮都沒有宮女,也就是說整天在皇帝麵前晃悠的,都是些宦官……

她悄悄咽了咽口氣,怪不得宮中至今沒有皇子公主,坊間有傳聞說今上有些怪癖,或許是被這怪癖影響的?

在暖房裡悄悄議論皇帝實在是危險,靜瑤跟倚波說:“該吃飯了吧,我有點餓了,咱們回房吧……”

倚波忙了一上午,也是又累又餓的,便點了點頭,跟她一起出了暖房。靜瑤臨出門的時候提醒她,“十八學士馬上要盛放了,你記得提醒司苑,彆忘了敬獻給太後啊!”

倚波忙不迭的點頭,“好,若是有賞,肯定少不了你的!”

兩人一路說笑,踏著冷風回了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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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午後能得片刻清閒,倚波早上起得早,這會兒趁機補覺,靜瑤倒是不困,坐在窗前縫補衣裳,這會兒太陽最好,窗子底下也暖和,等到夜裡冷了起來,她就懶得動手了。

她父親陸永霖是青州刺史,這樣的官位在京城也許排不上號,但在青州當地也算了不起的大官了,她從前是嬌生慣養的小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從不必為瑣事操心。

隻是可憐,如今成了另外一個人,從此成了皇家的奴仆。

她放下針線,有些出神。

還有幾天就是除夕了,每當年關,就會特彆想念自己的親人,從前在惠王府時,她雖也難見親人的麵,但還可以給娘家送東西送信以寄托思念,可現在呢?

真不敢去想,家裡聽到自己死訊時會是什麼樣子,爹娘可還能撐得住……

如果她將來能順利出宮,但頂著一張陌生的臉回去認親,爹娘會相信她麼?死去元知萬事空,可當她又活了過來,人世間的牽絆也就重新長在了心上,她有些悲傷,但這些無人可以傾訴,隻能在心中一遍遍歎息罷了。

愁色漫上心頭,美人蹙起了眉,隻是沒能出神多久,門外麵忽然傳來聲音,似乎有人在打聽李妙淳在何處。

她趕緊起身去開門,應道,“我就是李妙淳。”

找她的是一位司禮監的宦官,那人聽見後來到近前,把她上下打量一下,露出笑來,和聲道:“李惠侍請接旨。”

第十一章

“接旨?”

靜瑤楞了一下,“給我的?”

那宦官有些意外,又瞧了瞧她,微微皺眉道,“您不是李惠侍嗎,芳名妙淳,從前在雨花閣佛堂當差的?”

靜瑤點了點頭,“是。”

這人便沒有疑問了,“那就是您了,請接旨吧!”

她隻好應了聲是。而屋裡頭,方才察覺她出去,歇晌的倚波也被驚醒了,趕緊披著衣裳,打算出來瞧瞧。

接旨得要恭恭敬敬,靜瑤跪在地上將裙裾鋪展,那宦官清了清嗓,揚起下巴,一字一句的道:“聖上口諭,李惠侍即日起調去福寧宮當差,欽此。”

這位宣旨的太監是司禮監的,平時大約常行這種事,說話的時候自帶一種氣勢,把皇上的威嚴很好的展示了出來。他長長的尾音收完,靜瑤便老老實實的磕頭,“奴婢遵命。”

當然沒有選擇,隻得遵命,隻是她一頭霧水,好好的,皇上為什麼要調她去福寧宮呢?

那人把旨意傳到,還不忘恭喜她,“給姑姑道喜了,到了太後跟前當差,您可算是升職了!”

這就叫起姑姑來了,可叫靜瑤好不習慣,可隨著他這一句,周遭人都跟著跟她道喜,也紛紛叫起了姑姑。

靜瑤隻得硬著頭皮一一應下,這時候倚波湊了過來,好奇的問那宣旨的人,“公公,陛下叫阿淳去福寧宮當什麼差事啊?”

那人乜了倚波一眼,“陛下就這麼說了一句,雜家也不知道,不過不管做什麼,跟著太後娘娘豈不比這裡風光?”語罷和聲跟靜瑤道,“姑姑現在就是福寧宮的人了,可彆耽誤功夫了,記著早些去太後跟前報道啊!”

靜瑤道了聲謝,依著從前的習慣,原想給人家些打賞的,但轉念一想自己現在隻是個宮女,實在沒什麼可打賞彆人的,便心虛的算了。

好在那人也不計較,把話說完就走了,倚波趕緊把靜瑤拉回屋裡,關上門跟她高興雀躍,“太好了,我說你前途無量吧,這才多一會兒啊,聖旨都來了!”

可她一點都高興不起來,“我不明白,叫我去福寧宮做什麼?我沒有伺候過人……”

哎,這幾天聽多了宮女太監們這樣那樣丟性命的事,她可真是怕了!

倚波卻不以為意,“叫你過去不一定是伺候人的,再說了,你不會還可以學啊,你那麼聰明,連花都養的這麼好……噯?”語聲一頓,倚波眼睛一亮,“沒準兒就是叫你去給太後養花的呢!”

總之她並不開心,歎了口氣,邊收拾東西邊道:“左右今後得提心吊膽的過了,萬一碰見個難伺候的,差事做不好,腦袋隨時可能搬家……”

倚波白了他一眼,“沒見過你這樣的,高升了還不開心!你也不想想,福寧宮是多好的地方,冬暖夏涼福澤深厚,你從前老是怪自己命不好,如今時來運轉了,倒還不高興了,適可而止啊!這張苦瓜臉倘若叫主子們瞧見,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東西本來不多,很快就弄完了,靜瑤點了點頭衝她笑笑,“我都知道的,多謝你替我操心。”她環顧一圈這住了近一個月的屋子,感慨道,“我得過去了,不敢耽擱,你自己好好的。”

隻見先前還數落她的倚波忽然鼻子一酸,“你也得好好的!咱們都做了一年的伴了,這事來的這麼突然,叫人有些不適應呢!”

她此番能很快適應宮中的生活,倚波給了莫大的幫助,相處了一個多月,她也有些舍不得,便安慰道:“咱們還有機會見麵的。”

倚波忙點頭,擦了擦眼睛道,“那裡雖然不如這裡自由,不過希望也多了,陛下常常去福寧宮的,萬一對你動了心,你就能重回西六宮了……”說著說著又打趣起來,“我先恭喜你了,阿淳你要是發達了,可千萬彆忘了我啊!”

離愁頓時化作了嘴角的笑意,她無奈道,“好啊,一言為定!”

既然聖旨已下,時間拖不得,她跟倚波作彆,趕快往福寧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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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大都沒什麼事,太後早她一步得了消息,正等著她呢,有宮人把她領進了正殿,光潔的地磚能照出人的影子來,她好歹也是見過大場麵人,雖然心內稍感忐忑,也還是儘量鎮定的來到太後麵前,下跪行了個大禮,“奴婢拜見太後,娘娘千歲。”

暖榻上的太後挪開臉前的書,垂眼將她上下打量一番,淡聲道,“抬起臉,叫哀家看看。”

靜瑤應了個是,照吩咐來做,她依舊一身五品女官的裝束,麵上也未施粉黛,李妙淳的臉原本有些%e5%aa%9a,這樣刻意素淨一下,倒是中和了不少,隻是她自小養成的習慣,雖然跪著,背也挺得很直,顯得人端莊許多。

太後將她瞧了個清楚,心中還算滿意,臉上也溫和了許多,微微抬了抬下巴,“起來吧。”

靜瑤稍稍鬆口氣,立起身來,低眉垂首,顯得人乖巧順從。

太後道:“今兒晌午陛下前來向哀家請安,無意中提到去年西川路敬獻的茶花,對你讚賞有加,哀家這才知道,原來尚宮局還有你這樣的人才,從前叫你在佛堂待著,實在是屈才了。”

有身份的人大抵都愛如此,話不會明著說,總是拐彎抹角的試探,靜瑤從前做側妃時領教過太多,因此一聽太後這樣說,立刻更加肅斂起來,道:“太後實在折煞奴婢,不管在何處效力,都是奴婢的造化,沒有挑揀的道理。”

她當然不能說養花的手藝是嫁進惠王府後練成的,隻好又撒謊道:“家中父母喜愛花草,奴婢自幼耳濡目染,多少有些經驗罷了,並無任何過人之處,更談不上人才,此次能將陛下與太後的花養好,純屬僥幸,奴婢還得先求太後饒恕私自動手的罪,請太後開恩。”

這番話說的謙虛謹慎,太後還算滿意,至於今上午暖房裡發生的事,她也已經問的差不多了,知道是皇帝自己主動去的,並非這個宮女事先設計。

再想想上回見她,那死裡逃生後虛弱驚恐的模樣,太後便把心一寬,又關懷起來,“哀家記得上回你嗆了濃煙,話都說不出來了,如今可大安了?”

靜瑤如實答道,“謝太後牽念,奴婢吃過半月的藥,現在已經好多了。”

太後嗯了一聲,漸漸覺得還是自己多心了,倘若果真有手段和心眼,還會叫人坑得從玉牒除名,從嬪妃變成宮女嗎?

此女上回就叫她驚豔了一下,當時聽聞原來是個美人,還有些可惜,如今豈不是挺好,皇帝自己遇見,還主動開口將人調到了她這裡來,看來她的兒子並非不食人間煙火,隻是從前沒見到叫自己另眼相看的人罷了。

太後語聲愈發和緩起來,“你來的正好,今年西川路又為哀家送了些好花兒,隻是這諾大的福寧宮,竟沒有人會伺候的,哀家怕糟蹋了好東西,左右你又有這手藝,就過來替哀家好好養花吧。好歹彆想向年一樣,白瞎了好東西。”

靜瑤行了個禮,趕緊遵是。這就說明她過了關了,原來差事是替太後料理茶花,說實話這是份令人羨慕的差事,清閒且待遇好,隻是稍有些壓力,不能出錯,萬一把花伺候的不好,可就是明擺著的罪過了。

想到這些,她內心裡頓感壓力,可是事情到了這份上,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她隻有硬著頭皮上了。

太後把話說完,便叫人領她下去,等人走遠了,跟身邊的韓嬤嬤感歎,“難得我們陛下操心了一回宮務啊!”

韓嬤嬤微微笑道:“陛下知道您愛花,見到可用的人就立刻送到您這裡來,百忙之中不忘孝心。”

太後笑了一聲,“這些小事就免了,我倒是更加關心,他什麼時候能為我添幾個孫兒抱抱……”語聲頓了頓,又道,“此女不是池中之物,難為賢妃從前千防萬防,如今還不是破了功?”

太後在宮中曆經了幾十年,豈會瞧不出賢妃的目的?韓嬤嬤不好評價主子,隻是請示道:“依太後之見,這丫頭……”

太後緩聲道:“且先留著看看吧!她吃虧的事,哀家原也並不想管,不過現在既然陛下自己遇見了,也不好阻攔,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