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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總想拋棄朕 延琦 4258 字 6個月前

那咱們就跟著去吧,禦藥房距離不近,不好叫魏大夫來回跑的。”

這倒也是,靜瑤便答應下來,幾個人便又輾轉去了禦藥房。

禦藥房不比東華門外,這裡離主子們的寢宮近,又是高等禦醫們上值的地方,規矩自然要嚴謹的多,兩人不方便進到值房裡,就在外麵等,魏子元已經正式調任醫官,可以自由進出。

院子裡倒也不冷清,總有宮人們來來往往,當然,幾乎都是替主子們取藥的,宮裡除了皇上太後及二十來位嬪妃,還有先帝留下的太妃們,這些人上了年紀,病痛時常光臨,使喚宮人們來往一下禦藥房,都屬家常便飯了。

倚波跟靜瑤站在一旁,自己並不多言,隻聽他人的閒聊,譬如哪位太妃昨夜又不舒服了,吃的是些什麼藥,譬如太後的波斯貓前幾天食欲不振,禦醫給下的什麼藥方……

倚波悄悄朝靜瑤使眼色,“瞧瞧,福寧宮裡的貓都高人一等,病了都是院判去瞧病,敢情為太後效力,還得會給畜生治病啊!”

靜瑤噘嘴做了個噤聲的表情,“小心隔牆有耳。”

倚波吐了吐舌頭,不再說什麼了,恰巧又進來兩個小宮女,邊走邊小聲道,“聽說了嗎,昨兒乾明宮禦前司帳的春雷斷了三根肋骨,聽說是陛下踢的。”

“還有這種事?可是他差事當的不合適?可陛下就算要懲戒,怎麼會親自動手啊?”

因為關乎今上,倚波立刻瞪大了眼睛來聽,靜瑤雖然不想管閒事,但好奇心被引了起來,也準備側耳悄悄聽一聽呢,哪知那兩個小宮女閉口不談,辦好了事情,徑直走了。

兩人相視一眼,都有些失望,恰巧又有幾人從大門進來,身著官府,神情肅斂,還有專人在後麵提藥箱,看樣子就知道是高等禦醫。

幾人邊走邊討論,“熱擾神明,應以清熱通腑,清腦安神為主。”

“還應注意疏肝解鬱,記住,陛下不喜陳皮,可以紫述香代替……”

聽來是在研討病情與藥方,都是醫藥術語,沒有八卦吸引人,倚波心不在焉的往屋裡望,想瞧瞧魏子元何時出來,可靜瑤卻清楚聽到了話中的“陛下”二字。

皇上也病了?

不知是否跟剛才小太監受傷那件事有關,因為經曆了一次陰謀算計,她現在什麼事都不自覺的望這上麵靠。

不過她沒來得及細想,就聽倚波低呼一句,“來了。”抬眼瞧去,見魏子元提著藥包出來了。

院子裡可不暖和,兩人等了一會兒,腳都要凍麻了,這又是在禦藥房,也不能多待,她們便跟魏子元道了聲謝,從禦藥房裡出來了。

回了房關上門,兩個人在炭盆旁取暖,倚波眼睛亮晶晶的,跟她道,“對了,方才都忘了問,也不知這位魏大夫今年多大了,看樣子似乎比我們大不了多少。”

靜瑤好歹嫁過人,了解男女之情,覺得倚波大約是瞧上魏子元了,儘管心裡有些複雜,還是打趣道,“怎麼了,問得這麼細,小心人家胡思亂想哦。”

倚波一噎,臉又悄悄紅了起來,“胡思亂想什麼……你在說什麼啊?”

靜瑤隻是道,“嗯,隨便說說罷了。看樣子,他的確年紀不大,不過我覺得他處事挺認真,現在都調入內值了,想來應該很有前途吧!”

倚波倒是很讚同,點頭道,“我覺得也是。”

靜瑤伸手烤火,心間歎了口氣,看得出來,倚波有些心神蕩漾,畢竟十八.九歲的姑娘家,懷春也是正常的事,隻是身為宮女,婚戀並不是自由的,就算現在對某個人動了心,也基本沒什麼希望的。

希望越大,落空後就會更加傷人。她有些替倚波擔心。

不過這終歸是她左右不了的,她咳了一聲,轉而道,“對了,我現在沒什麼大礙了,反正也沒差事,不如先跟你去司苑處待幾天,幫你弄一下那兩盆山茶吧。”

倚波當然願意啊,當即高興的抱著她親了一口,“好啊好啊,我原想向你開口的,又怕你不願意,沒想到你這麼善解人意,阿淳你真是太好了!”

她做嫌棄狀,拿袖子擦著側臉,臉上卻露著笑。

一方麵是為了替倚波分憂,另一方麵,她隻是想叫自己有事情做——忙起來,應該就顧不得想上輩子的傷心事了。

~~

這樣一來,靜瑤就暫時去了司苑處幫忙,其實她也不乾彆的,隻是在暖房裡伺候那兩盤名貴的山茶,而功夫不負有心人,憑著她的經驗和悉心嗬護,幾天過後,那兩盆山茶竟然真的轉好,現出了勃勃生機。

她備受鼓舞,自己又調了些營養液,時不時的給花加一些,半月過去後,原本半死不活的山茶,居然長出了花骨朵,眼看就要開花了。

她心情很好,打算叫倚波往上稟報,畢竟年節在即,倘若能叫這花趕在元正的時候開放,是非常吉利的事,到時候太後高興不說,沒準兒倚波還能得到厚賞呢!

至於自己……她並不想露臉,悄無聲息的功成身退就好了。

這日天氣晴好,她又在暖房裡伺候這兩株十八學士,最早長出的花骨朵已經盛開了,眼看就可以交到倚波手上了。

她做著最後的打理,拿了塊帕子,輕手輕腳的擦著葉片,明淨的陽光垂在指尖,叫一雙柔夷像嫩蔥似的,她正乾的專心,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這……是什麼花?”

那聲音有幾分暗沉,冷不防的在安靜中響起,叫她嚇了一跳,她驚訝的回頭去看,見背後立著一名男子,一身黛色圓領錦袍,玉質金相,眉目間自帶威儀,那副麵容,似乎在哪裡見過……

作者有話要說:  靜瑤怒吼:躲在人身後嚇人好玩嗎???

宇文泓一臉委屈:他們說這樣出場比較有驚喜……

第九章

靜瑤是青州人,出嫁前沒來過京城,因此並不十分熟悉京中的貴族脈絡。

後來嫁入惠王府,身份也是側妃,平素閨中往來自然都是女眷,皇室中大部分需要女眷出席的活動,更是有惠王妃,她出了惠王府,大部分見到的人,也都是宗室中的女眷們罷了,對於那些王爺們幾乎都沒什麼印象。

雖不知此時眼前的男子是誰,但她不笨,腦間快速判斷一下,也有一些猜測——

從樣貌與穿著來看,此人絕非宦官,此處暖房在禦花園不甚顯眼的位置,平素少有人來,能隨便闖進來,且語氣如此直白的,必定是皇室中的男子無疑。

而他周身的那種尊貴氣度也佐證了這一點。

安康郡王與武寧郡王較年輕,麵前的人年紀應在二十三四,必定不是他們;而越王是個胖子,麵前這位身形皙長健碩,也不可能是他;鄭王她曾見過,眼前這位也更不是惠王宇文銘,如此一來,年紀相當身份差不多的,就剩下一個人了……

今上。

這人竟會是鹹和帝宇文泓?

想到這個可能,她呼吸一滯,這位陌生的帝王給她的唯一印象,都是傳言帶給她的——孤傲,冷酷,甚至……殘忍。

怕是肯定的,但她不能當他的麵流露出來,萬一不小心失態惹怒了他,不知她會不會像那個來不及回避聖駕的小太監一樣,被亂棍打死?

此時他語氣正常,隻是有種天然的冷漠,而且身邊無旁人伴駕,又沒主動道明身份,她便努力按下懼怕,垂頭福了個禮,強撐著用正常的語氣回話道:“此花名叫十八學士,是上年西川路敬獻太後的茶花。”

不知下了多大的力量,才叫聲音沒有顫唞。

而從成果來看,她表現也還不錯,那人的注意力還在花上,聽見她這樣說,似乎來了些興趣,俊美但冰冷的臉上有了一絲變化,哦了一聲,“十八學士?茶花還有這種名字?”の思の兔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這是在向她發問,還是隻不過一句簡單的打趣?靜瑤拿不定主意,隻好又為他解釋道,“此花花瓣層次分明,排列有序,大多都為十八輪,所以才得此名。”

宇文泓微微點了點頭,見她沒有如旁人一樣,一見他就抖如篩糠,這才將一直放在花上的視線轉移到她身上。

她身量不是很高,在他俯視之下,有種柔弱感,今日陽光不錯,從屋頂的明瓦傾瀉而下,落在她身上,叫她周身如同披了一層光亮的紗綃,這樣獨特的視覺,竟叫他一瞬晃神。

不過也是一瞬而已,他沒有留意女子樣貌的習慣,很快就將視線調到了暖房中的其他花木上,隨意目光逡巡一番,見到了一樣似曾相識的東西。

他眸中一亮,挪步過去,靜瑤愣了楞,猶豫一下後,也跟了過去。

他站在一盆花前,沉聲道,“這個……”

靜瑤隻以為他又不認得了,便答道,“這盆名叫天雨流芳,是蓮瓣蘭花的一種。”

宇文泓注意力還在花上,聞言嗯了一聲,“天雨流芳……好像是這個名……”

他頓了一下,又喚了一聲“來人”,頃刻之間,便有一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人,出現在眼前,速度之快,叫靜瑤嚇了一跳。

來人一身宦官打扮,恭恭敬敬的向他垂首,“陛下。”

靜瑤心裡咯噔一聲,她猜得不錯,這果然是今上。

宇文泓指著這盆天雨流芳問,“福鼎,這是不是先前乾明宮的那盆花?”

福鼎順著主子的手看去,也驚訝了一下,認清楚後馬上點頭道,“回陛下,正是那盆,奴才原以為活不成了,沒想到一直在這藏著呢!”

宇文泓把視線轉到靜瑤身上,饒有興致的問,“這也是你養的?”

靜瑤沒料到他會回頭看自己,冷不防對上他的目光,心間一窒,趕緊垂眸答道:“奴婢不敢居功。奴婢來之前,此花就在這裡了,奴婢來後隻稍將其調理過,因此,並不能算奴婢養的。”頓了頓,她立刻跪在地上行了個大禮,補充道,“奴婢眼拙,方才沒認出陛下,還請陛下降罪!”

方才不敢亂認,是沒有把握,怕鬨笑話,如今證據確鑿,她再不表明態度,可就是大不敬了!不過她看得出來,這位陛下現在心情不錯,應該不至於治她的罪吧!

她猜對了,宇文泓隻是淡淡道了一句,“無妨。”示意她平身,隨後依然去瞧那盆天雨流芳。

他是武將出身,從前忙著征戰南北,無暇在這些風花雪月上下功夫,登基之後忙於政務,也從來沒有什麼心思去擺弄花草。不過這一盆蘭花卻是個例外。

這是他初登基那一年,大理王子段濡塵送與他的賀禮。

段濡塵是他為數不多的好友之一,因為共同在戰場上曆過生死,所以情誼不薄。

濡塵其人平素喜愛養花弄草,記得三年前,他千裡迢迢進京參加他的登基大典,親手將這盆天雨流芳送到他手上,說這盆蘭花價值連城不說,且是他自己親手養的,要他好好珍惜。

他重視段濡塵這位朋友,因此特意命人將這盆花置在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