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1 / 1)

皇後總想拋棄朕 延琦 4243 字 6個月前

老四鄭王比武寧郡王年長,府裡妻妾成群,對武寧郡王的話不以為意,“咱們在前院吃酒,火起在後院,與我們有何相乾?五弟自己都沒說什麼,你犯得著往身上攬嗎!再說,天底下漂亮女人多得是,等往後府裡進了新人,他就不會這樣了!放心吧,一個連孩子都沒生的側妃,再過幾年,恐怕連埋在哪兒都忘了!”

老六越王也附和,“就是這個話,這事本來就跟咱們沒關係!再說了,”他壓低聲音,“你們也不想想,火起在正妃院子裡,死的卻是側妃,誰知道這裡頭有沒有彆的事呢?”

武寧郡王年僅十六,還沒成親,所以尚未設身處地的體會妻妾之爭,聞言頓時愕然,“這……那五哥可怎麼辦?”

排在武寧郡王之上的老七安康郡王今年才剛成親,正值新婚燕爾的時候,先前一直隻聽不說話,這時候倒也插了兩句嘴,“怎麼辦,這是五哥的家務事,咱們管不著,快彆說了,各回各家吧!”

鄭王抬手緊了緊大氅,“就是,這天冷的,趕緊回家暖和去吧!”

左右惠王府才出了這麼檔子事,兄弟幾個若單獨再去吃酒,實在有些不像話,眾人便就此散了,各自回了各自府中。

~~

夜色越來越深。

滿院的下人中,半夏是哭的最傷心的那個,昨夜牡丹苑忽然走水,正巧叫前去看望王妃的主子與仲春趕上,兩人都沒能活著回來……昔日一起進王府的三個人,轉眼就剩她自己了。

半夏哭的幾度昏厥,她實在不明白,原本好端端的主子,怎麼就一會兒的功夫,就與自己陰陽兩隔了?見到送客後複返的宇文銘,她忽然衝他使勁磕了幾個頭,嗚嗚咽咽的說,“王爺,主子與仲春就這麼忽然走了,奴婢也不願在世上苟活了,請王爺保重,奴婢這就前去伺候主子……”說著眼看就要往那檀木棺淳上撞。

眾人吃了一驚,趕緊把她攔下,宇文銘點頭道,“好丫頭,有你這份忠心,靜瑤泉下有知,也會欣慰的。隻是仲春已隨她去了,你若是再有三長兩短,她恐怕隻會更加難過……本王知道你們主仆情深,你好好活著,她才能放心!”

半夏又哭了幾聲,又哽咽著跟他求道,“奴婢隨主子一起長大,從來沒有分開過,求王爺開恩,叫奴婢為主子守陵吧!”

這樣也好,看不見熟悉的麵孔,心裡往後也能好受一些,宇文銘允道,“既然你執意如此……那就依著你吧!”

半夏趕緊磕頭謝恩,擦了擦眼淚,又往火盆裡添起火紙。

宇文銘則依舊那副哀戚模樣,手扶著棺淳,表情痛苦。

他的貼身太監昌賀往前湊了幾步,低聲勸道,“殿下,膳房剛送了些素餡兒小餛飩,您好歹用些吧,這一天一夜不吃東西,鐵打的人也受不了啊!您若是再有個三長兩短,側妃還能放心上路嗎?”

昌賀苦口婆心,然這番話卻半點沒起作用,宇文銘隻是擺手叫他退下,歎息道:“她就要上路了,叫我多陪陪她吧!”

一個無子嗣的側妃,無需停靈太久,畢竟眼下年節將至,左不過兩三天,就得下葬了。

昌賀見勸不動,隻好歎息著將那剛送過來的雞湯小餛飩給退回去,才走到如意苑的門口,就碰見了惠王妃張恩珠一行。

昨夜的大火,除過陸側妃的死,最主要的損失就在牡丹苑,王妃雖然有驚無險,但她的院子被燒成一片斷壁頹垣,再加上慌忙逃生,本來身子就不好的她雪上加霜,是以足足在雲英閣中歇了一整日,這會兒才下得了床。

張恩珠瞧見昌賀手裡捧著的餐具,心裡也明白了幾分,低聲問道,“殿下還是不肯吃飯?”

昌賀道是,張恩珠沒再說什麼,徑直走了進去。

宇文銘似乎是累了,在圓桌前坐了下來,一手撐著額頭。

張恩珠來到近前,冷冷的看了一眼,儘管心裡鄙夷,還是開口道,“瑤妹妹已走,還請王爺節哀。”

宇文銘一怔,隨即抬起頭來,看清眼前的女人,心裡頭怒氣翻湧。

她還有臉來!

張恩珠也看見了他眼中的怒氣,隻是毫不示弱,也冷冷的頂了回去,眼睛裡藏著刀鋒,嘴上卻道:“王爺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這可怎麼好?您要保重自己才行,咱們闔府上下這麼多人,可都指望您呢!”

“你還有臉來?”

宇文銘冷冷的看著她,聲音雖低,一字一句卻清楚的很。

張恩珠冷笑一聲,“臣妾為何沒有臉來?依王爺看,難道死的該是臣妾嗎?”

“你……”

宇文銘重重拍了下桌麵,斥責眼看就要出口,卻到底沒能說出來。

是的,他有些沒有底氣,在他計劃裡,原本是叫張恩珠死的,卻沒想到,靜瑤受了她的陷害,成了替死鬼。

可這話不能擺在明麵上說,否則,天下人儘皆知,是他自己自導自演的這場火災,目的竟是要害自己的發妻。

麵對他的怒氣,張恩珠不懼反笑,“臣妾怎麼?王爺不妨有話直說吧,否則一直藏在心裡,憋出病來可怎麼好?”

宇文銘簡直想將眼前的婦人生吞活剝,可瞧瞧外頭滿院的下人,隻好又暫時忍耐下來,冷聲道,“外麵天寒,王妃體弱,還是不要出來走動了,這些日子好好在雲英閣裡歇息吧!”

張恩珠還沒說什麼,她身邊的苟嬤嬤倒是急了,王爺這話不就是要禁主子的足嗎?他殺人未遂,還有什麼臉?剛想替主子說幾句話,卻見張恩珠又對宇文銘道:“臣妾謝王爺關懷,隻是如今瑤妹妹一走,臣妾便偷不了懶了,眼下年節近在眼前,許多事都要親自支持才是。王爺想在此陪瑤妹妹最後一程,臣妾就不做打擾了,改日王爺有空了,不妨去一趟雲英閣,臣妾有一些話,想跟王爺談談。”

說完不再看宇文銘的臉色,自己領著人出了如意苑。

回到暫住的雲英閣,苟嬤嬤把人遣了出去,自己關上門來。一臉著急的跟主子道,“娘娘啊,您這是打算要跟他撕破臉了?”

張恩珠冷笑一聲,“他想演戲,我就陪他演下去,他若想挑明,我也不怕跟他直說!他以為我堂堂崇恩侯府大小姐,是好欺負的嗎?這些年我百般容忍他,忍他獨寵那個賤人,竟忍出罪過來了,叫他以為我命如草芥,想殺就可以殺!”

一聽這話,苟嬤嬤也是忿忿不平,“王爺實在太傷人心了,他叫那個陸賤人蒙了心,竟然不顧這些年的夫妻恩情,也不顧念郡主了啊!”說著就要去抹眼淚。

提到女兒,張恩珠更加恨他了,“我給了他自由,他居然還想叫我的女兒認彆人做娘!”咬牙切齒,氣的渾身發抖。

苟嬤嬤顧不得給自己抹淚了,趕緊上來替主子順氣,安慰道:“娘娘彆氣,氣出病來可怎麼好?現在再怎麼樣,死的是那個賤人,您身子本來就不好,為著郡主,也得保重自己啊!”

張恩珠早已經無淚了,心早已被傷透,變得堅固無比,隻是冷聲道:“嬤嬤放心,我當然得好好的,我要讓他知道,我才是這王府的主母,無論他打什麼主意,都不得動我!”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第七章

倚波是司苑處的女官,如今到了歲末,因要籌備年節的事項,她白日裡通常很忙,靜瑤不同,因要養病,陳尚宮也沒指派她新的任務,倒是一下空閒了下來。

這樣也好,反正她已經變成李妙淳了,往後要生活在宮中,留出時間來,研究一下宮中的規矩。從前的皇宮,隻存在皇室貴婦們的閒談中,如今親臨其境,才發現想要在宮中生存下去,不是一件易事。

這天倚波回來,一臉神色懨懨,她好奇問了一下,倚波愁眉苦臉的說,“司苑處裡有幾株山茶,是去年西川路進貢給太後的,太後一向喜歡,入了冬花草不好養,福寧宮就送到司苑處裡來,叫好好看管著,明年春天再擺回去,哪知底下的小太監不會伺候,今早我問起來,才發現死了一大半。”

靜瑤有點奇怪,“司苑處不是有暖房嗎?花兒怎麼會凍死呢?”

倚波搖搖頭,“不是凍死的,那小太監倒是勤快,自作主張的澆水,把花兒給澇死了,根都爛了。”她歎了口氣,“那可是十八學士啊,多名貴的花兒啊,去年西川路原本進貢了十株,可進京後水土不服,陸續損失了一半,司苑處使儘渾身解數,總算給留下了五株,今夏花開的時候,彆提多美了!現如今剩下的兩株也半死不活,眼看就要不行了,彆說太後了,我看著都心疼。”

比起花兒來,靜瑤倒是更擔心人,忙問她,“那你會挨罰嗎?”

倚波勉強對她笑笑,“我今早已經挨了司苑的訓了,司苑說,罰兩個月的例錢……我還好吧,可是那個小太監……恐怕活不了了。”

靜瑤有些吃驚,“不過是幾株花,要人命來抵?”

她是個寬厚的人,從前在惠王府裡主事的時候,若非很嚴重的疏漏,很少會對下人趕儘殺絕,尤其現在僥幸重活了一回,沒有人能比她更了解,生命是多麼珍貴。

可倚波無奈搖頭,“那是太後的心愛之物,好好的叫人糟蹋了,不生氣才怪!再說,陛下又是孝子,若是傳到他耳朵裡……”語聲一停,她忽然打了個冷顫,“天哪,沒準兒我們整個司苑處都得連坐啊!”

想到這個可能,倚波簡直怕極了,懊喪道,“早知道不就不該來這司苑處,跟你去佛堂多好,一年到頭連個人影兒都沒有,見不著主子麵,就不用擔心出錯了!”

去佛堂?真要去了佛堂,沒準她早就沒命了……

靜瑤心中苦笑了下,想了想,安慰她說,“又不是什麼大的過錯,陛下何至於為了幾盆花要這麼多人的性命?你多慮了!不是還有兩盆嗎,先想辦法救一救,興許還有希望的,再說,眼下,又要進貢了,沒準西川路今年還會給太後送山茶呢。”

倚波不太抱希望,“可能嗎?我倒寧願他們彆再進貢了這種寶貝了,整個司苑處沒幾個人會養這種茶花,再說水土氣候都不一樣,恐怕送來了還是一樣的下場。”

靜瑤倒不同意她,有板有眼的跟她算,“先說第一樁,進貢這種事,自然是衝著主子們的喜好來,對於西川路而言,既然上一年的茶花大獲成功,那麼他們今年再接再厲的培育出更好的品種進獻,豈不比搜腸刮肚想尋其他的寶貝強?”

倚波嗯了一聲,“要是我,我也會這麼乾的。”

靜瑤接著又道,“所以我們說正經的,今年西川路絕大可能,還會給太後獻茶花,而且如果要獻,必定比去年更好,太後有了新歡,就不一定會記著去年的舊愛了,所以啊,你現在大可不必這麼緊張。”

嗓子還沒完全好,她咳了咳,休息一下接著道,“再說第二樁,如果太後果真再得了茶花,那司苑處不該嫌麻煩,不會養花可以去學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