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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鐵匠的嬌蠻妻 姀錫 4584 字 6個月前

的熱鬨喜慶不同,坡下陳家在大好的日子竟被受傷了村民圍著討要說法,討要個理,因受傷人數不少,一度婚事變“鬨”事,通常這個時候要以勸說為主,賠償負責為主,不想,陳家竟是個事兒精,從來隻有往裡進的,不見往外出的,想要從他們口袋裡討要幾個賠償錢,簡直比登天還難,於是,又是撒潑打滾,又是撒開膀子對罵,竟也是另外一番熱鬨。

據說,一直到沈家這頭都拜堂開席了,那頭的花轎才堪堪將新浪子接到,新郎官受了傷,又遭了懟,遭了罵,哪裡受得了這氣,差點兒撂挑子不乾了,聽說,還是新娘子自己親自走上花轎的。

橫豎兩家同時成親,竟是截然不同的兩幅光景。

待新郎官和媒婆出去後,臥房裡的人也漸漸跟著消散了,屋子裡一時隻剩下沈%e5%aa%9a兒和她的小跟班磊哥兒。

外頭宴席大開,濃香四溢,一早忙活到現在,沈%e5%aa%9a兒已略有些疲倦,早起吃不下東西,一上午又忙碌不堪,壓根沒有機會進食,這會兒腹中有些饑腸轆轆。

見磊哥兒還聚精會神的守著她,沈%e5%aa%9a兒不由問道:“餓了麼,磊兒先去用飯,吃完了再來守著阿姐。”

說著,嗅了嗅鼻尖,又道:“今兒個席麵上定是有許多好吃的,不過今兒個來得人著實太多了,去晚了,到後頭怕是啥也不剩了,磊兒快去。”

要知道,村子裡極少半個大的宴會,今兒個桌麵上有酒有肉,菜式不俗,定然不剩下什麼。

見磊哥兒猶豫不動,沈%e5%aa%9a兒隻得道:“正好阿姐也餓了,你順帶著給阿姐捎些進來,恩?”

聽到沈%e5%aa%9a兒這般說著,磊哥兒立馬一把躥了起來,衝沈%e5%aa%9a兒道:“那阿姐你先坐著,我去去就來。”

不想磊哥兒剛走到門口,忽而聞得外頭響起了一陣低低的敲門聲。

磊哥兒將門一開,又將簾子一拉,不多時,沈%e5%aa%9a兒隻聽到磊哥兒驚訝的聲音立馬響起了起來,隻支支吾吾道:“姐```姐夫。”

第109章 大婚(五)

沈%e5%aa%9a兒聽到聲音後愣了一愣, 她原本坐在炕上,抬著腳,正在百無聊賴的捶打著發酸的大腿的, 聞言,立馬將腿放了下去,彆彆扭扭的坐好了。

今兒個憋了一整日了,拜堂至今, 兩人都沒有開口說過話, 頭又被蒙住了, 遮住了臉, 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 隻依稀覺得少了幾分驕橫,多了幾分文靜和乖巧。

實則是有些彆扭。

沈%e5%aa%9a兒坐在炕上, 沒有說話, 隻豎著耳朵聽著門口的動靜。

腳步聲似乎緩緩走了進來, 走到了炕前的大桌旁,停了下來, 不多時,一道略微低沉的聲音在屋子裡響了起來,道:“外頭宴席快結束了, 一會兒還得趕路,先墊墊肚子。”

這話,既沒點名,又沒點姓, 也不知是對沈%e5%aa%9a兒說的,還是對磊哥兒說的,沈%e5%aa%9a兒便微微攥著手, 沒有回應。

桌子旁的薛平山不由偏頭,朝著炕上的身影看了一眼。

這時,仿佛聽到窗子口有人往裡在探頭探腦,不多時,薛平山抬手置於嘴邊握拳低低咳了一聲,看了炕上的身影一眼,繼而又衝著小心翼翼挪到他跟前的磊哥兒道:“跟你阿姐一道趁熱用完,一會兒我進來收拾。”

磊哥兒忙不迭點頭。

話音一落,腳步聲漸行漸遠,剛剛進來的人很快複又踏出了屋子。

不一會兒,磊哥兒利索跑到沈%e5%aa%9a兒跟前扶著她道:“阿姐,姐```姐夫將吃食送過來了,真真貼心,這會兒還惦記著咱們。”

磊哥兒對打鐵匠還並不大熟稔,畢竟薛平山與沈家來往不過那麼幾回,且多為跟大人交流,磊哥兒自然與之插不上話。

不過,小孩子都是慕強的,麵對著一個那麼高大,那麼強大,還幾次解救自家的人,心中的崇拜與仰慕是不言而喻的,何況,對方還是全村人心目中的英雄,對方可是一拳將老虎打死的英雄,這般人物在磊哥兒眼中,勝過所有有錢有勢有權之人。

打虎英雄成了磊哥兒的姐夫,這是全村的小孩子都羨慕得不要不要得事情。

磊哥兒雖有些老成,可在這件事情上,臉上的歡喜跟得意竟也是憋不住的,甚至還在尚且未曾成親前,他便早已自發的改了口,一個一個姐夫的率先叫了起來。

這會兒姐夫的吩咐,他自然巴巴順從,就當作是個任務似的,迫切的希望能夠完成,免不了在沈%e5%aa%9a兒跟前為對方說起了話來。

“哼,聞著有些油膩,不想吃了。”

沈%e5%aa%9a兒見那人進屋,竟全程沒有搭理她,不知怎麼的,就陰陽怪氣了起來。

磊哥兒聞言,立馬著急道:“就一個雞腿肉,餘下全是清淡的,不油。”

磊哥兒曉得%e5%aa%9a兒對吃的一貫頗為挑剔,立馬解釋了起來。

沈%e5%aa%9a兒聞言又是哼了一聲,道:“還得剔雞骨頭,頭上又蒙著蓋頭,怎麼吃,不吃了。”

她才乖順了半日,這會兒又使起了小性子。

話音一落,隻見磊哥兒急得在原地直打轉,不多時,跑到桌子前預備親手替阿姐剔掉雞腿骨,不想方一湊過去,隨即立馬轉憂為喜,隻一臉激動的指著桌上的雞腿肉衝炕上的沈%e5%aa%9a兒道:“阿姐,雞腿是剔掉了雞骨頭,阿姐,你快看!姐夫剔掉了雞骨頭送進來的!”

磊哥兒似乎對著桌上的食物一臉驚訝不已。

要知道,沈家人素來曉得沈%e5%aa%9a兒嬌慣挑剔,尤其是在吃食上,磊哥兒兩三歲起,自打懂事起便自己扶著碗筷自己用飯了,可在他的記憶裡,那時,阿姐卻還在被娘親喂著。

阿姐吃飯幾乎不用動手的,碗裡的菜空了,娘親便會立馬眼明手快的夾到阿姐碗裡,魚肉便會剔掉魚刺魚骨,雞肉鴨肉也會撿最嬌嫩肉多的,隻恨不得替阿姐嚼爛了塞嘴裡才好。

在外人眼中,這一切有些過於誇張了,可在磊哥兒,在沈家眼中,一切卻十分稀鬆平常。

可```可姐夫到底從來沒有同他們一道生活過的,竟也曉得阿姐的習慣,如何不叫磊哥兒興奮激動?

磊哥兒激動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沈%e5%aa%9a兒聞言似乎愣了一下,頓了頓,她隻扶著炕緩緩起了身,由磊哥兒扶著做到了桌子旁。

鼻尖香味四溢。

沈%e5%aa%9a兒小心翼翼地掀開蓋頭一角,往桌上一瞥,隻見桌上的托盤裡整整齊齊擺放了幾個小碗,一碗雞湯,兩碗青菜,一碗肉粥,還有一碗去了骨的雞腿肉。

看著碗裡被撕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的雞腿肉,沈%e5%aa%9a兒微微咬了咬唇,隨即,嘴角微微翹了翹。

哼,還算有幾分眼力見。

隻是,說不定是娘親備下的,不過是讓他端進來的也說不定。

心裡頭雖這般念叨著,不過沈%e5%aa%9a兒麵上還是受用的,盯著那幾個小碗瞅了一陣後,終是拿起了碗筷,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

用過飯不久後,宴席撤下了,不多時,外頭複又響起了劈裡啪啦的鞭炮聲。

炕上的沈%e5%aa%9a兒咬了咬唇,要上花轎了。

這樣一想,她隻緩緩撩開了蓋頭一角,將臥房細細看了又看。

這可是她住了整整十六年的屋子,往後怕是會住得越來越少了。

她成了婚,嫁了人,換了新的屋子裡,而今年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因受這一係列事情的影響,舅舅三番五次的催促爹娘搬到鎮上去住,從這幾個月的時間裡,依稀可探爹爹態度的鬆動,往後他們全家都住到鎮上去了,這裡怕是難得回來住上一趟了。

不由想起了,前世她逃回沈家村的那一幕,她滿心以為自己獲救了,卻不想,自己的家已經被他人霸占了,她心中所有的希望徹底的落了空。

那種感覺,尤是如今回想起來,都令人心裡一陣空蕩蕩的。

沈%e5%aa%9a兒頓時隻有些貪戀的將這熟悉的屋子裡看了又看,直到媒婆進來,將她攙扶了出去。

外頭鞭炮炮仗陣陣高響。◎思◎兔◎在◎線◎閱◎讀◎

沈%e5%aa%9a兒牽著紅綢,跟打鐵匠一道拜彆父母。

外頭,圍觀祝賀的人,人頭湧至,所有人全部聊笑著,打趣著,說來也怪,上午同樣的情景,通常的場合,隻令人心生彆扭,心生羞澀,心情卻還是歡喜的,到底是大喜事麼,可不過一頓午宴的時間,同樣的人,同樣的地點,同樣的畫麵,心情卻截然不同了起來。

說不上哪裡不同,就是如何都開心不起來了。

有那麼一瞬間,周遭一片噪雜,烏泱泱的,好像所有人全部都在開口說話,沈%e5%aa%9a兒腦袋陣陣發脹,可是在一片喧鬨中,她又仿佛聽不到一絲聲音,一絲聲響。

所有人全部都在說話,卻唯獨沒有娘親的聲音,沒有爹爹的聲音,沒有舅舅舅母的聲音——

“好了,好了,新郎官背起新娘子,咱們上花轎咯!”

直到宋媽媽最後落定的聲音一起,終於,沈%e5%aa%9a兒心裡頭一慌,開始變得手足無措了起來。

這時,身旁的打鐵匠似乎牽著紅綢緩緩踱步到了沈%e5%aa%9a兒跟前,隨即緩緩曲膝,蹲下了身子,要背沈%e5%aa%9a兒上花轎。

可沈%e5%aa%9a兒看到眼前那個熟悉的身影,卻一直呆呆地杵在原地,久久沒有爬上去。

雙腳就跟被釘子釘在了原地似的,如何都挪不了腳。

沈%e5%aa%9a兒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

直到這時,身後陡然傳來一聲低低啜泣聲:“%e5%aa%9a兒,嗚嗚,娘的%e5%aa%9a兒。”

是小元氏的聲音!

聲音低低的,帶著一絲隱忍,卻又一絲崩潰,仿佛隱忍多時,終是潰不成軍了。

她的聲音淹沒在眾多噪雜的聲音中,然而,沈%e5%aa%9a兒卻第一時間聽到了。

腦子瞬間砰地一下,炸開了鍋!

眼淚啪嗒一下,一下就當場滾落了出來,一滴一滴,正好墜落到了薛平山的手背上。

薛平山似乎怔了片刻,隨即緩緩站了起來,扭頭朝著身後之人看了去。

隻見沈%e5%aa%9a兒雙手按壓了臉上的蓋頭上,捧著臉忽而嚎啕大哭了起來:“娘!”

那一聲崩潰的哭聲,瞬間猶如平地裡驚起的一顆炸雷,炸得整個人屋子裡齊齊一愣,全部齊齊噤了聲。

沈%e5%aa%9a兒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大喜的日子,應當高高興興的,應當喜慶出門的,便是前世,她都是心不在焉的,小元氏哭哭啼啼的拉著她不放,她還覺得有些心煩,可眼下,娘親還沒有怎麼著,她竟率先一步崩潰不止了。

她並非不願出門,也並非不願爬上打鐵匠的背,她隻是```她隻是——

沈%e5%aa%9a兒隻是緊緊捧著蓋頭,忽而蹲在地上,情緒激動,嚎啕大哭了起來。

身後高堂處,小元氏早已用帕子蒙住了臉,哭得不能自已,確切來說,打從沈%e5%aa%9a兒被打鐵匠從房間牽出來的那一刻,她便忍不住了,隻捂著臉,躲到了屋子裡放聲大哭,直到被範氏勸解了出來。

中途,看著%e5%aa%9a兒與小薛跪彆他們,小元氏幾近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