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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裡對此十分疑慮,問道:“薔薇……無論結果如何,他們在南歐與西亞的利益都會損失慘重。薔薇之主,真的……舍得?”

“你以為,他當真隻是在乖乖做他的棋子?”希瑞爾淡淡道,“純粹的獵手縱使丟下武器進入獵場,也不會有人將它視為獵物。我是布了局,但那位連將計就計都懶——他隻是順便入局,順帶繼續棋局而已。”

在凱裡的越發濃重的疑惑中,聽筒對麵的聲音徐緩而冷漠:“薔薇,從一開始就預想著要轉移勢力範圍。在南歐鬨得再天翻地覆,都不會乾擾到他們在歐羅巴的大勢,相反,這隻是一種偽裝,大張旗鼓地撤離,所以不會有人想到,他們的觸手仍牢牢把持著歐羅巴的灰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薔薇的新總部,就在南美!”

薔薇占據中歐太久了,這一地帶在歐洲的心臟位置,能輕易輻射到整個歐洲。它的勢力已經龐大到叫白道黑道都警惕恐懼的地步了。於是它的現任主人作出了搬移總部的預想。

對於現在的薔薇來說,它的成員設計歐洲各國方方麵麵,總部隻是一個象征罷了。但是總部的移位某種意義上也說明了薔薇開辟新勢力的打算,那麼在原歐洲的勢力必然要收縮,原本的威脅也就必然會逐漸消失。

而為什麼是南美呢?當初暗營選在巴西真的是隨機的?以薔薇當時在評議會中的話語權,真的什麼都無所謂?甚至,麥德林發生的一切,包括政府與毒閥的戰爭,包括自由意誌成員的參與,真是隻是意外?隻是個意外?

難道不是經過硝煙之後新生才能叫那塊地域變得更有魅力?就像你要入住一幢房子前,先將蜘蛛網清掃乾淨,這是最基本的吧!

“我是給了他一個理由,但我的理由從來都不是他作出決定的主要動力。”希瑞爾冷酷地說道,“是利益,灰道至高準則——利益。”

所以,他與他的博弈其實早從麥德林之前就開始了。希瑞爾一直處在被動的局麵中,他在明,對方在暗,永遠在等待著事件發生之後再想對策。甚至綁架茉莉也並非他自己的決定,他隻能在對方給的選擇中,選一個更好的。可是千不該萬不該,被動對方毀了尤萊亞。

“他想要一石二鳥,我隻能在局中再布局叫他放棄斬草除根,叫尤利西斯能夠脫險。”

你們都不知道,他比我能想到的一切還要來得可怕。

作者有話要說:  3.7

不不不不,其實希寶你低估自己了,那蛇精病其實是老早想好要殺尤利西斯,然後順便再給自己總部挪個窩。

架空架空,再重複一遍,架空現實……

宴會

凱裡放下電話後好久仍然被震得反應不過來。

吃飯時叉子三次沒法取出食物之後, 被憤怒的艾維一巴掌拍在腦門上。他也不氣,丟下叉子,安靜地盯著自己的盤子良久, 直到臉上慢慢凸顯出輪廓的紅手印又消下去, 才像是終於回過神來。

“搞什麼鬼?!”過來再帶幾個人順便打算吃了午飯再走的艾維不滿道。

凱裡眼神放空, 緩緩道:“我現在才知道,智者跟我們之間的差距。”

艾維一臉問號, 不明白他這忽如其來的感慨是基於什麼原因。

凱裡抬頭看了他一眼,轉過頭環顧一圈四周,此時已過正午,但餐廳裡三三兩兩的還全是人。他索性站了起來。領會到他的意思,艾維猶豫地看了眼自己未吃完的餐點, 還是好奇心勝過原則,丟下刀叉跟了過去。

近赤道的陽光總是帶著種近乎毒辣的熱量。樹蔭間細密的陰影並無法將這種蒸騰著的熱度屏蔽在外, 對於艾維這種習慣了溼潤溫和氣候的人來說, 彆提有多不舒服了。

凱裡悶頭走出好遠, 才慢慢放緩速度。林蔭道上本來有些人, 見老板身影還想打招呼的,但一看那死硬的臉色, 連話都不敢說迅速閃遠, 走出一段之後附近已經沒有人影。不待同僚發問,他已經開了口。

“先前我們的猜測,選最壞的,就是正確選項。當然真正的答案, 比我們所想還要糟糕。”

艾維挑起眉毛,覺得話還沒說完,於是洗耳恭聽。

凱裡道:“第一,茉莉不是真正的借口。薔薇目的不少,它懟上三大恐怖組織從來不是它瘋了,而是在借由這次行動裁撤部門精簡人員,將原本盤踞在歐洲的龐大組織切割成模塊,以減少在各方視野中的威脅值——它覺得自己在歐羅巴已經達到巔峰,因而想要轉移總部!”

“第二,薔薇的新總部,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就是在南美。之前暗營麥德林事件並非完全的意外,此後南美諸國大規模的打擊毒販行動也不是偶然,薔薇這次行動既刷新了南美白道好感,又為自己的入駐清理出一個好環境,它的視野超前整個灰道太久了,所有人都還關注著騎士團與迷島的既得利益,它已經算計好下一步甚至是下二步要走的道路了!”

凱裡深深吸了一口氣:“第三,才是尤利西斯先生與天使組織!尤利西斯先生的真實來曆是自由意誌……對,西班牙的分裂集團,西屬巴斯克的那個自由意誌,這次被薔薇懟的最厲害的那個自由意誌。他的母親是巴斯克人的公主,他……與整個西王室都有血海深仇。這個暫且不說,重要的是,他上了薔薇的黑色榜單。”

黑色榜單就是必殺令。也就是說,無論這次開戰的結果是什麼,薔薇都想殺他。天使前一個上榜的是唐,但因為對付唐實在太棘手,所以雖然掛在黑榜上,但所有人都知道不能動。而——現在掛上一個組織的首腦?!瘋了嗎?

艾維呆滯。他幾乎沒相信自己的耳朵。難以置信的表情在凱裡有條不紊一個一個敘述完畢之後,逐漸平靜下來,抹一把臉,總算是知道凱裡方才沒頭沒腦一句自己與智者的差距是意味著什麼了。他雖然主業側重點在金融,但由於與凱裡共事已久,藍魔內部與灰道的一切情況都有所了解,自然知道他說的那些都指的是什麼。

薔薇竟然如此可怕?他好像終於明白這個組織能一直屹立在灰色世界之巔無法動搖的原因了。但心中還是有疑惑:“那麼……主人之前要茉莉……他知道薔薇需要這個借口嗎?”

這話說的比較委婉,如果直接點,就是——希瑞爾知道自己入了套嗎?當然,也不能說是入套,頂多是被利用。之前因為尤萊亞的事,希瑞爾被觸怒是有目共睹的。之後才有他設計綁架茉莉把薔薇拖下水的舉動。如果他知道自己所做的,正是薔薇所期待的……會怎樣?

幸好凱裡點頭了:“他知道。”

艾維一口氣還沒鬆掉馬上又提起了心:“那他究竟是怎麼想的?”

“某種意義上,主人確實也在利用薔薇。”凱裡皺著眉,“他需要借著薔薇這次出手斬斷尤利西斯的枷鎖……並且,已經做好了徹底失去這個朋友的準備。”在艾維震驚的眼神中,他慢慢說道,“薔薇的一切動向他都預料到,並且埋好了釘子。他不想讓尤利西斯出事,也想借此報複那位……所以他手中還牢牢攢著未動用的籌碼。”

艾維沒有問希瑞爾留的後手是什麼。事實上,他已經被這些狠辣又複雜的算計徹底搞暈了。懵掉前還來得及問了句:“所以,薔薇的那位……與主人究竟是什麼關係?”

凱裡一時沒有開口。然後在同僚微微眯眼的威脅中,慢慢道:“我怎麼可能知道!”

*

茉莉再次出現在希瑞爾麵前的模樣,與她的真容可謂是大相徑庭。

拋卻了北歐女子慣來的冷豔疏離之感,栗發棕眼笑容甜美的女子有種田園風的清純優美。希瑞爾沒對她的變裝發表任何意見,事實上,他對茉莉這個女人有種微妙的好奇。〓思〓兔〓網〓

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本來就叫人欣賞。而對茉莉來說,幾日前還是一副被複仇衝昏了頭的癲狂,短短幾日內竟然徹底調整好心態,甚至任憑外界因她腥風血雨,淡定且心平氣和地留在綁架者的地盤內,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了。

現下希瑞爾要去參加一場宴會,而茉莉……是他的女伴。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對綁架者與被綁架者的關係也夠奇特了。油輪到岸,兩人好像對於歐洲那一出格外激烈的劇碼都沒有什麼求知的欲望。希瑞爾不需要知道,因為他很明白所有的情節都會按他所設想的那樣進行。奇怪的是茉莉也似乎並不關心。

希瑞爾並未禁止她的離開,同等,也並不閉塞她的情報獲取渠道,但就像她竟留下來了一樣,她對發生在大洋彼岸的一切竟也沒什麼好奇心。據她自己的說法:“既然無法乾預,那還不如不知道。”

很好,智者的職業病。

在這一季的洛杉磯國際車展中,最吸人眼球的該是它放出的宣傳圖冊中足夠震撼的概念超跑。這個單獨的展廳彙聚全球頂尖的豪車品牌,那些概念超跑中運用的黑科技會有的新性能光是想象就足夠叫人激動。車展前一個禮拜,有主辦方開放給大主顧的內部試駕福利。業界潛規則,很多限量貨可能根本等不到麵市的機會,已經被私下裡預定完了。希瑞爾對此並無興趣,所以直接參加的是車展開幕前一天的晚會。

“大概會是個驚喜吧,”茉莉挽著某人的手微微一笑,“那位小少爺知道您會到場嗎?”

希瑞爾低頭看了眼她,想估計不是個驚喜,而是驚嚇。

與絕大多數歐洲貴族執著於機械能源重工業的習慣不同,銀月公爵底下的產業除了傳統的陶瓷、鐘表等輕工業與香水、皮革類的精細化工行業,剩下的都是金融與高新技術。艾維的投資倒是遍布各大行業,但他隻對錢有想法,對怎麼深入行業主導決策沒有任何興趣。

希瑞爾本人沒什麼愛好,財富到一定的數額之後真的隻是個概念。世上最難以想象的奢侈他都曾見過,太多的閱曆隻會叫人喪生對生命的熱情。

他會來這裡也就是給馬卡斯點信心。畢竟是他的汽車品牌走向國際的第一站。免得太久沒關注到他,破小孩又翻臉。

養小孩就是這點不好,嬌慣點養怕被養得太脆弱,放縱點養又怕對方一不小心浪蕩了。這點成就在馬卡斯今後的人生中也許根本算不上什麼,但對於一個孩子來說,沒什麼比眼前清晰可見的成就更能叫他開心的。

見到希瑞爾的時候,馬卡斯正例行跟自己的好基友拌嘴。

他與傑佛裡為剛才走過的那個中性美人的性彆爭個沒玩,然後眼睛就瞪圓了。

不遠處安靜注視著他們的男人簡直該死的光彩奪目。不過他的視線大概就在那個閣下臉上停駐了半秒,就嗖地轉向了挽著那位胳膊的女人。

栗發棕眼的女人注意到他的視線,友好地微笑起來。

而馬卡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