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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她帶著淚地笑,“愛與恨從來都不是一步之遙,閣下,不要相信任何這種言論——所有的愛都會隨著時間淡褪,隻有恨會在歲月裡一步步濃烈。”

她擦了擦眼睛,胃疼得她嘴唇蒼白,可這個時候才有幾分薔薇智者的風範。

希瑞爾看了她好一會兒。眼中終於有了溫度,卻不是憐憫同情。

“無所謂值不值得?”

“無所謂。”茉莉笑道,“我從來沒有奢望得到什麼。”她慢慢道,“從我曾有的一切被毀滅開始,我僥幸存活的生命就已經不是我自己的了。”

希瑞爾對這個回答感到滿意。至少在他眼中,茉莉這個人已經有他想要的利用價值了。對羅奈爾德的恨足以叫她成為一個意想不到的籌碼。

“所以,對我來說,等價交換是最基本的守則,得到什麼就必須付出什麼。愛與恨也是如此。”希瑞爾慢條斯理道,他的一切都是平和的淡然的,可是茉莉卻感到一種近乎無情的涼意,“我愛著一個人,想要將他從深淵中帶出來,而我所做的,是將他推入另一個地獄。”

她的心控製不住地顫了下。

哪個人能叫高高在上的銀月公爵真心喜愛?以他乏陳可善的交際圈,大概也隻有一個尤利西斯能夠配得上這位置。可、可是……公爵是將天使與薔薇放在了一場對弈的棋局上?!

茉莉的心砰砰直跳。

她一點都不認為天使在任何層麵上可以與薔薇抗衡。而且這無疑會觸怒那個人……或者,公爵的目的就是這樣?他想要看到天使遭到重創?!

開什麼玩笑!

茉莉的大腦在瘋狂運算。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所謂的深淵是指恨嗎?地獄又是什麼?他既然知道天使必定會遭到重創,為什麼還要親手造成這一切?難道在他看來,那位現在所處的境地比起被薔薇懟上還要糟糕?

可誰都知道天使這個組織正處在上升期!作為灰道評議會新一席位的獲得者,任何動搖它存在的事物都會變成評議會的威脅,沒有人會放任!

她實在想不到,所以虛心求問:“您……為什麼要……這樣做?”

“這樣做最方便達到目的罷了。”希瑞爾並不吝嗇於回答,“我把兩個人放在天平上,一者所珍惜,一者所憎厭,無論如何發展,也不會改變我的傾向。”

茉莉知道他的意思。他有某種目的必須將摯友置於一種危險境地,但本質上是一石二鳥,因為他要借由這件事報複另一個人。

可是……他是怎麼做到的?通過她這個由頭?

希瑞爾並沒有隱藏自己與亞特蘭蒂斯這些研究所的關係。所以他手上會有羅奈爾德的消息。而他與羅奈爾德相識,與他出賣情報任由茉莉複仇也沒什麼出入。哪怕羅奈爾德知曉這件事,也不會有什麼異議,他無視茉莉的存在,就像無視一隻逃脫的螻蟻。希瑞爾與他的關係與其說是上下級,不如說隻是微妙的合作。希瑞爾並不在乎亞特蘭與梅提亞的實際掌控權在誰手上,他每年撥大筆研究經費出去的時候也不在乎有什麼成果,自他得知羅奈爾德存在的那一刻起,他就把研究所當成了牽製他的東西。

希瑞爾的心情極差。

因為他不知道自己所做的是否正確。

*

縱是一灘死海,一顆炸彈被引爆的威力有多大?

薔薇不出手則罷,一有動靜就叫整個陰影世界被炸得人仰馬翻。

所有人都以為薔薇會全力追查自己失蹤的成員,騎士團的榮譽受損又何嘗不是一把汙泥砸在薔薇臉上,可等了那麼久,這組織唯一的動向就是一張公告,即就懲戒麥德林事件的罪魁禍首之名直接把全球恐怖組織按排名上取三位當做目標。

所有人都覺得薔薇瘋了,眾大佬都在暗罵那位先生又發什麼瘋……雖然每次恐怖事件之後總有無數組織爭先恐後表示對此負責,但長腦袋的都知道那隻是渾水摸魚當不得真,而且這是白道該操心的事,薔薇素來不關心這些,為什麼偏偏在這個當口?

藍魔總部。

艾維推門進去,聽到直升機發動機轟鳴的聲音,下意識回頭看一眼,皺皺眉繼續往裡走:“是尤利西斯先生?不是說在商談重要的事麼,那麼快就走就了?”

凱裡站在組合屏幕牆前瀏覽情報,聞言轉過身:“……你又來了!”

“是啊我就是那麼閒!”艾維冷笑一聲,“礙著你了啊!”

凱裡沉默兩秒,果斷轉移話題:“來做什麼?”

“給我幾個人——奈登先生說主人不日抵達美國。我提前去收拾一下。”

凱裡想了想:“奧羅拉小姐?”

艾維眉一挑:“應該不會過去同住,奈登先生的意思,主人這次來美國有事要做……”他忽然一頓,“你那什麼表情?!”

凱裡的表情難以言喻。有些遲疑,又有些不可思議。直到艾維走到自己跟前了,才慢慢吐出幾個字:“我們之前的預想大概是對的。歐洲馬上會……很混亂。”

艾維本能地一愣:“跟這什麼關係?”

凱裡隨手把情報牆遙控器丟過去,按捺了一下內心的擔憂,麵上又是一種古井無波的靜默:“你看看,薔薇的戰帖。”

艾維邊瀏覽邊道:“之前你不是擔心主人的算計會叫薔薇把天使當做靶子麼,可是現在……薔薇宣戰的對象又不是……”他的眉心忽然一跳。連忙調轉頭:“尤利西斯先生……”

這個瞬間福至心靈,猛然間明白過來。難道尤利西斯竟然跟恐怖組織有關係?!

他目瞪口呆:“之前的麥德林……”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麥德林事件尤利西斯匆匆趕去,竟然不僅僅是為希瑞爾,還有其他打算!如今他又匆匆離開,是因為他已經明白過來事態危機?

那麼尤利西斯與某個組織有關係是必定了的!如果薔薇真的是拿天使當靶子,那要好說的多,畢竟對天使來說隻是無妄之災,灰道不會放任;可現在,薔薇動手狠辣,直接抓住了天使某種秘密的七寸……拿誰當靶子不是靶子呢?對恐怖組織出手,薔薇在道義上還占理,就算有人罵它瘋,也就罵罵,不會動手乾預。可是對天使對尤利西斯來說,這就是災難了!如此針對,說是沒有仇,他們都不信!

偏偏尤利西斯還沒法有動作!他拿什麼理由去阻止?要是暴露兩個組織之間的關係,除非他想自毀長城。

這……簡直是送命的選擇啊。

凱裡的語氣中明顯有遲疑:“艾維,你說……主人是不是一開始就算計好了這個?”

尤利西斯與“那裡”有關係的事,連他們都不知道。現在已經可知,希瑞爾想動的不是天使,而是與尤利西斯有關係的“那裡”……不管怎麼說,這樣的算計也真的夠可怕了。

兩個人對視一眼,啞口無言。

*

薔薇的總部在瑞士,訓練營在德國,當然它的主人常年待在地中海某個美麗小島上。

聽聞那位先生到來的消息,總部整片建築群都安靜了幾分,所有人的呼吸都好像被壓抑到最輕柔的地步,唯恐驚擾什麼。

“先生,”阿蕾放下文件時聲音又輕又小,這位最近的心情不好,沒人敢在這時候觸他黴頭,“詢問您想做什麼的人……已經有這麼多了。其他方麵是想知道,哪邊需要避開您?”`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位想做的事不用向任何人說明。反正也沒人管得著。隻有避他的,沒有阻他的。事實上,這幾年,他放到灰道上的注意力已經不多了。薔薇的運行有它自己的模式,最上層自有人經營。對於灰道來說至關重要的地位,在他眼中,也並沒有什麼了不起。

阿蕾都不由得開始同情起樓下戰戰兢兢等待指令的幾位同僚了。叫這位忽然插手,就算行事莫名其妙,那也定然是不滿他們已定的決策。

不過片刻後,阿蕾就開始同情自己,一直沒有等到回答,她硬著頭皮又問了一聲:“先生,您有什麼吩咐?”

敞亮的落地窗前,利安德爾先生抖了抖手上的報紙,麵無表情按在書桌上。

作者有話要說:  2.22

我想完結啊啊啊啊啊我真的想把這破文完結啊啊啊啊可是還有1/3好可怕啊啊啊啊啊啊。

正臉,新年的願望是,把老坑都填了,可是今年已經過了1個月了啊啊啊啊啊而我還是條死鹹魚啊啊啊。

PS:沒錯沒錯死變態最後看的報紙跟希瑞爾之前看的那份一毛一樣←_←

局中局

暗夜女神數次在航線沿岸的港口停留, 茉莉都有機會離開。希瑞爾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薔薇的戰力朝他想要的方向開火,顯然某些人已經看透他的局並且按照他想要的去做了,他已經不再需要茉莉作為引線。他知道茉莉拿到自己的想要的東西之後自然會遵循相應的義務, 不介意滿足她急切複仇的願望,同樣也不在乎她的行跡是不是會暴露了自己。

他布的局是通過凱裡與藍魔之手,攪弄風雨時防的是外麵而並未在內部禁口, 以尤利西斯在藍魔的地位, 如果他想追根究底自然會知道一切。希瑞爾並不掩飾。

他知道尤利會憤怒,極端憤怒,就像知道他也會第一時間封鎖消息, 幫自己掃尾一樣。就算是無法預料行動的薔薇,他也有種篤定, 對方就算明知道是他在背後操控,還是會幫他做一切他想要做的。

仗著彆人的容忍肆無忌憚捅刀子, 大概就是這樣了吧。

“你為什麼不走?”希瑞爾看著窗外天空的發呆, 心裡再難受,麵上仍是風平浪靜。

無意經過的茉莉站在不遠處,似乎在猶豫著過不過來,聽到問話才慢慢走近了幾步:“因為複仇這種事不可能一蹴而就,我現在還沒有力量做到我想做的,所以不敢輕舉妄動。”她把散在頰側的頭發慢慢撥到耳後,眉目流轉有種異樣的動人,“我願為複仇舍棄所有,但並不意味我不想要活著。我想我沒把握在離開之後完全隱匿行跡,閣下,若真有人順著我這條線索找到您……我死不足惜,可若給您帶來任何危險,那我會生不如死。”

說的一點沒有誇大,生不如死真的就是表麵意義上的生不如死。

“那位”的心偏得沒邊了。如果會傷害到公爵大人,哪怕她本來就是受害者,她都不會有好下場。茉莉很有自知之明,縱是她被那位先生收養多年,也比不上這位閣下一根頭發絲。所以如何保全自己,就變成本能。與其不管不顧出去,也許會影響到局勢乾擾公爵閣下布的局,還不如就這麼安安靜靜等待事件落幕。

公爵會庇佑她的——哪怕她現在已經得到自己應得的,他沒有必要再將她納入保護。看上去如此冷漠靜鬱的人,可是每一個站在他麵前真正觸摸到他的人都知道,他有一顆極為敏[gǎn]柔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