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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弱到一無是處的時候,那位閣下就是這樣,巨細無比得掌握她身邊的一切情報,以此給予她正確的指導,哪怕沒有等到她自己站起來,也能保護她不受到任何傷害。是的,從另一種角度來說,這是種保護。

奧蘿拉甚至會因為覺察到這樣的注視而感到喜悅而甜蜜。她明白,有哪一天,他真正地撤去了所有的目光,才是意味著她已經再不需要任何幫助。到那時,縱然她站在哪她擁有什麼,都或許會因這消失得牽係而傷心地哭出來呢。

凱裡作風嚴謹,渾身上下一絲不苟,但人意外得和氣。長相是那種很斯文俊秀的模樣,就算是禮節性的笑容都能讓人產生好感。

奧蘿拉並不清楚他的身份,但她很明智得沒有詢問,她看的出來,這個男人或許很有來頭,畢竟那種說一不二堅決果斷的主事者氣度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培養出來的。而且奧蘿拉發現,這男人一出現,門外那幾個保鏢的神色都有些奇怪。

眼前放置著一份資料,翻到第一頁她的眼瞳就猛然一縮。凱裡溫和得把一個通訊工具推過來:“以後若是需要幫助,可以直接聯絡我。我應該不會再親自過來。”

這些資料他其實可以隨便派人就送來,特地過來是跟她見見麵,互相認識一下。奧蘿拉立馬肅然起敬。她懂這個意思,希瑞爾這個舉動,就是把工具直接交給她,讓她能按著自己的想法自主地處理事務。果然送凱裡出門就見到幾個保鏢憨笑著迎了上去,口中喊著“頭兒”。

在感覺到被信任的喜悅時,奧蘿拉心中不免有些沮喪,公爵閣下背後的能量實在太強大,不但叫人看不透,甚至越來越神秘了。

不過看資料,她也是鬆了口氣。蓋文的真實身份是哈伯特的二公子,年少時就離家出走孤身闖蕩美洲,看情報,很多年沒回去,也沒有跟家裡有所聯絡。隻是人哈伯特的家主——也就是他的兄長,雖然表麵上是對他完全放任自流,實際暗地裡關注度也不少,蓋文的嘴巴太賤手段太狠,很多次惹的禍都是狄倫·哈伯特幫忙搞定的,若非有這個兄長在,早些年蓋文就被自己的惹事能力給整死了。

“有這樣的弟弟也不容易。”奧蘿拉感慨道,不由自主想起了撒弗艾爾那個同樣不省事的熊孩子,好久不見莫名有些想念的說。連哈伯特的資料也一齊看完後,把文件交給蕾示意她去銷毀,“知道了這些好歹有點底氣,哈伯特形象很正派,我倒是不用太擔心。”

接受蓋文?怎麼可能!這個人太過矛盾而且不好掌握,就算生得再好,行事詭譎心理陰暗已經降了不少分,況且睚眥必報且中二傾向嚴重,沾手即死好麼。

奧蘿拉深刻洞悉到這個男人的本質,過去沒有對他產生任何心思,哪怕是知道他對自己有意也不會改變什麼態度。再說在完美處理完夏萊的那份感情之後,她已經擁有了不俗的能力。

現在的蓋文自己都還在糾結中呢——也許他比她還要驚訝自己對她有意——她就沒必要防範於未然結果打草驚蛇了。鑒於蓋文的能力,在他沒有特彆明顯地表現出來之前,她還是打算用他,可勁兒得用,沒法避下去了,那就見招拆招。

“樂園慈善基金會的邀請函,慈善拍賣,華爾街最近風頭最盛的投資者經紀人都受邀在內。您的意向?”

“地點?”

“舊金山。”

奧蘿拉不用整日盯著證券市場了——實際上以前她也不需要這樣,各個位置都有下屬在精密作業,做老板的隻要數錢就好,隻不過她也在深入學習已經調控局勢,所以沒有放鬆這方麵的觀察——現在一切步入正軌,她能放在絕對專業外的時間跟精力就多起來。

低調與高調也是能夠完美共存的。在華爾街那些證券巨頭麵前,奧蘿拉始終維持著後輩的尊敬與謹慎,在某些極具試探意味的會談邀請之中,也是一直微笑而寡言,由著代理人闡述理念回答問題。但是在上層社會那些公共性的場合,奧蘿拉卻是毫不吝嗇得刷著存在感,近乎張揚的美麗,滿是驕傲的自信,叫她的關注度始終居高不下。她看上去就是這麼個普通的女孩,可若說看重虛名,她又不像。出現在媒體麵前為公眾所知的,永遠是她那些代理人,甚至比起巨頭們適當的曝光,她竟是還要神秘得多。

若非他們早就搞明白歐泊這次幾乎震驚世界的空頭操作,是出自這個隻能說是少女的人的手筆,定會以為這隻是個花瓶。而正是這份與年齡嚴重不符的老道與穩重,叫誰都不敢小覷。

這次慈善拍賣會,與奧蘿拉一道的不是彆人,正是蓋文。

與這個人一道的初衷,大概是因為蓋文近來暴躁得有些無法自製了。

奧蘿拉深諳過猶不及的道理。所以哪怕是覺察出蓋文喜歡她的苗頭,她也若無其事裝作不知道。沒有躲避,沒有試探,很坦然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她已經能做到不會叫人輕易看透自己的真實情緒與意圖了,於是糾結的隻有蓋文一個人而已。

作為一個從來不相信真情甚至對這種牽係報以鄙夷態度的人,真正遭遇這種意外時,說心煩意亂還是委婉的。而且他本人其實並不信自己居然會產生這種類似於“愛”的情感,所以對他來說,現在最鬱悶得不是麵對奧蘿拉,而是如何不否定自己。

這種情緒日積月累,表現出來的,就是極端得煩躁,控製不住的暴虐因子。沒看基金組織內部那位數不多的高質量女職員,原本還因為頂頭上司蓋文足以叫人燃起熱情的顏容跟能力, 而對他報以很多好感與憧憬,現在都是有多遠跑多遠。連直屬的秘書都不願跟他待在一個屋子裡,可見最近他的行徑有多天怒人怨。

奧蘿拉現在還真不甘心放棄這麼好用的一個勞力,於是抱著堵不如疏的目的,打算叫人散散心,不然一不小心思想走入誤區整個人變態了怎麼辦。

就這個意圖來說,執行得還算有點成效。蓋文確實平靜了很多——至少看上去是這樣。連眼底的陰鬱看上去都少了很多。奧蘿拉絲毫不打算改變作風,該諷刺還是諷刺,該說笑仍舊說笑,距離是一定有意控製的,至於想到此行會不會起什麼負麵影響,比如說某人更加死心塌地難纏什麼的,比如說某人痛定思痛一怒之下起身走人什麼的,她壓根不準備去考慮。有舍必有得麼,得不償失也認了。

可她完全沒想到一個轉身,蓋文就跟人鬨起來了。

作為一個關心下屬的好上司……不還是直接弄死他吧!

奧蘿拉在發覺地上那捂著肚子一臉痛苦的人,正是方才拍賣會主辦方隆重推薦提供了好一部分拍賣品的知名藝術家時,顧不上表達震驚,眼角的餘光觀察到沒人注意這邊,完全是條件反射的一個手勢,不知從哪算出來的保鏢一個彎腰提起人就往更隱蔽的角落走。

保鏢的打扮當然是人模狗樣的,專門選了兩個外表比較出眾的,換上正式的禮服也減退了幾分軍人式嚴謹彪悍的作風,硬是作為客人而進來的。這種地方帶上保鏢無可厚非,總會遇到各種沒法自己解決的事故,但她也不是什麼大人物,表現太高調不好,所以適當的偽裝很有必要。但奧蘿拉著實沒想到,本是為以防萬一的,居然真派上了用場。

奧蘿拉還沒扭頭看蓋文神色,就見到他身邊那個雙手捂著唇的陌生少女抬頭打量了她一眼,沒等奧蘿拉看清她的模樣,已經拎起裙子匆匆往保鏢走的方向追去。

……於是奧蘿拉看了看另外一個保鏢,任他帶著蓋文一起也跟著趕過去。

“沒大礙,休息一會就好。”檢查完傷勢的保鏢站起身,“不過踢得確實有點狠。”

“奧斯維德?”陌生的少女兩手按在裙子前,偏著臉彎下腰看著地上的人。表情冷淡而平靜,若硬要說關心也是有的,隻是就像是對某個摔倒在地的陌生人禮節性的關心一般,看不出多少熱情。

“我沒事……”臉色蒼白的藝術家站都站不起來,努力想要維持點風度,但是額角簌簌滑落的冷汗叫他看上去格外狼狽。

“先緩一緩,”少女道,“需要把醫生叫來麼?”

藝術家艱難得搖了搖頭。

“莉蓮!”一直保持沉默的蓋文忽然叫道。他的眼神相當複雜。

“這是我的婚約者。”少女抬起頭淡淡道。

“什麼?!”震驚已經不足以概括此刻蓋文臉上的表情,緊接著那表情又飛快扭曲起來,簡直是怒不可遏,“就這隻軟趴趴的弱雞?!”

他幾乎是在低吼:“我決不允許……狄倫到底在想什麼!”

奧蘿拉帶著倆保鏢悄悄後退了幾步,把空間讓給他們,八卦的雙眼亮得出奇。

“你的意見有用?”名為莉蓮的少女反問道。

語氣還是那麼平靜,聲音一如往前的溫柔無波。連奧蘿拉都不得不感慨,真是個完美的貴族式少女,舉止間就能看出極高的教養,純淨又理智,美麗又柔緩,簡直像是從舊時宮廷走出來的一樣。

蓋文的臉頰抽搐了下,他一直在像看鬼一樣盯著這個少女。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莉蓮!”蓋文生氣道。

“哥哥說叫我不要跟你說話。”少女平靜道,“見到要當做不認識。”

“彆聽他的——”

“我確實都要不認識你了。”少女道,“如果不是你突然衝上來的話。”

“……”

“至少應該與奧斯維德道個歉?”

“做夢!”

“哦。”

蓋文看上去快被她的態度逼瘋了。

身材有些瘦弱但長相非常文雅的藝術家,像是已經克服了腹部那一腳的痛苦,艱難直起身來。少女把手遞給他,他表情有些驚喜得挽住。笑起來很乾淨,眼神充滿愛意。

“放開她!”蓋文真的要瘋掉了,快要撲上去分開這倆的動作在少女涼涼的一瞥中生生忍住。

“我的婚約者,奧斯維德——如果不出意外,我的丈夫。”莉蓮挽著他的手臂,靜靜凝視著麵前的人,聲音冷淡,“奧斯維德,來見過我不成器的二哥。”

……腦中的狗血三角戀瞬間破碎,奧蘿拉為這個其實不能算神展開的神展開震驚了。

在回程的時候,蓋文還是被這打擊搞得一蹶不振。

奧蘿拉半點沒同情這貨。這就是離家出走多年不肯回家的人的悲哀。

一個短程的遊船航班,從舊金山到西雅圖,提供的勉強算是個社交舞台,主辦方同樣是這次基金會。

“莉蓮小時候不是這樣的……”蓋文仍舊在痛苦中。

在這貨記憶裡,妹妹還是那個長相萌爆可愛活潑彈鋼琴專愛李斯特的小蘿莉,他打小看不慣狄倫不滿於他的教養,一跟兄長作對身上就會受難,挨的棒揍數不勝數,家中所有管事侍從隻會看從狄倫的眼色,唯有這麼個妹妹會趴在窗台上遞一束太陽花給他,奶聲奶氣得說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