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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實沒想到,人家這回來竟是把漢莫克、俄羅斯軍政兩方的整個形勢給捎上了。內部聯係沒放得太細致,但大概意思已經有那麼點了——甚至還帶上計劃啟動之後,最有可能出現的幾種狀況,當然,對美國方麵跟梅提亞的預料是重中之重。

甫一眼看,希瑞爾就是心上一跳。這是把大半條命脈都放在他手上了麼!他們就那麼信他?要知道,憑著漢莫克那研究的價值,隨時都有可能引起嚴重國際糾紛。而任何一點行事的不當,就妥妥引起布局的翻盤。他們有那樣的信心他就算不乾預,也不會出賣他們?

緩緩抬頭,意味深長得看了對麵那人一眼,羅伯特今日表情甚是嚴肅,雖還是往日的溫和沉著的模樣,但到底是有些焦急的。接收到他的眼神,也隻是不亢不卑說了一句。

“我們信閣下的操守。”

……你們信有什麼用,問題是我自己也不信。希瑞爾腹誹。

低頭繼續看資料。越看越讚歎,羅伯特背後那團隊確實有能人,這樣的手段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起的!

他已經知道漢莫克內部也有不同聲音。一派是監守自盜想隨著羅伯特方麵撤離,一派沒跟他們同流合汙,心還是向著祖國的,拿著研究成果不放的目的主要是為了給自己留條後路。至於除此之外持其他意見的人,應該是極少數,而且想必是早就被控製起來了。

希瑞爾雖不了解裡麵詳細的狀況,但怎可能猜不到。成果不一定分成兩部分掌握在彼此手中——兩派手裡大概都有一樣成果,隻是完整度如何就不一定了,能讓彼此虛與委蛇到連外人都看不出來,很可能雙方有一致的秘密,不管這個秘密是什麼,希瑞爾都能肯定一點,羅伯特方麵是不知道的。

事情就是這麼有意思。那邊的合作者雙方還要忌憚彼此,反倒是他這邊完全沒乾係的,有了阿什的渠道,卻掌握了第一手情報。

有這樣的情報底氣,再加上阿什都拜托了,不玩一把怎麼對得起自己!

希瑞爾眸色略微一暗,合上資料,緩慢放回到茶幾上。

羅伯特在對麵正襟危坐,知道關鍵時刻來了。

“你不用緊張,”希瑞爾語氣一如既往得淡然,“很完美的布局,可行性相當高……至少我不能挑出任何的毛病。”

“過獎。”羅伯特坦然接受這個評斷,然後保持沉默繼續聽他講。

“按你們的布局,事件開啟後,不管局勢怎麼樣,你們都能把對手給限定住。就最大的麻煩方麵,你們能保證對手就限定在以黑水為頭的雇傭兵以及梅提亞。所以你們的意思,對於我來說,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叫梅提亞配合你們。”

“是的。而且我們能保證,會將梅提亞的利益放在重點位置,根據這點製定計策,就算事情真出現無法預料的變故,也不會牽扯到梅提亞以及您……閣下的意思?”羅伯特是完全把主動權遞出去了。這也是在賭,賭公爵就是對那研究完全沒所求。

都這麼講了,再遮遮掩掩的也說不過去。希瑞爾淡淡一笑,直接道:“前期我不會乾預,但你們得手之後,屬於我的我自己拿。”

這話一出,羅伯特確實愣住了。腦子卻飛快運轉,馬上想明白這話指的是那些原定送給這位閣下的研究員。可是有……必要麼?

就像上次所說,他們還要在陰影世界立足的,甚至很多業務還跟白道有牽扯,就算得到了成果得罪了這位,都不是個好買賣,所以他們絕對不會抱著敷衍的態度。簡直打破腦袋都想不出來,這位忽然攙和一腳是為了什麼。

……等等!羅伯特的眼神忽然一凜,他想明白這話的意思了!

能做灰道中都數一數二的代理人,這點頭腦還是有的。幾乎在想明白的瞬間,連猶豫都不帶的,當機立斷點頭應下:“可以。我們會將整體的布局與事態發展中的動向奉上,您隻要與我們確定的聯絡渠道。”公爵既然要自己動手,那麼了解情況是必須的,作為合作者的他們,當然有義務共享。

既然都豁出去選擇相信對方的人品了,再咬緊牙關想這位隻是覺著有趣看熱鬨,也沒有什麼!

“那麼,合作愉快。”希瑞爾道。

羅伯特簡直再沒聽過比這個更動聽的聲音了!“合作愉快。”簡直有些迫不及待得說。

跟這位閣下打交道太累心了,說一句話能折壽幾年,他這輩子都不想再上門了。

*

看人一走,希瑞爾馬上吩咐奈登。

“給亞特蘭蒂斯發個消息,讓把皮特調出來。上回既然是他來與我說的,那溝通漢莫克的任務還是交給他。如果他身上有什麼彆的職責,就先推一推,這裡忙完,再叫他回去。”

眼角的餘光瞄見克洛恩大爺前爪推開門,從外麵走進來,大搖大擺得穿過整個客廳趴窗台上曬太陽,希瑞爾裝沒看見:“我記得皮特提到過,漢莫克有個極強勢的負責人……如果不出所料,這次的入手點一定是這位!我要知道他的身份,以及漢莫克內部的準確情勢。”

對於希瑞爾這樣閱曆的人來說,有的時候,直覺就是樣利器。那位負責人強勢了整個七八十年代,怎麼可能就在九十年代銷聲匿跡?漢莫克明裡暗裡分為兩派,卻沒一派提到他,就說明這位負責人如今在一個極為尷尬的位置上。那麼什麼位置會這樣尷尬?

按著之前想的,兩派都有點不能為外人所知的小秘密,有沒有可能,這秘密的來由,就是這位負責人?

希瑞爾看事件總是一陣見血,他的運氣又極好,哪怕是猜想都有極大可能猜中真相,所以幾乎在第一時間,他就想到,那位負責人現在應該被軟禁中,他手裡有東西,使得漢莫克中的兩派都投鼠忌器,隻能維持虛與委蛇的表象。

那他的存在還不重要?!

趁著羅伯特那邊還沒摸準這點,馬上下手。要玩就玩得大些。天時地利人和,不用白不用。

不過他確實對漢莫克的研究沒興趣。有關基因工程的東西,基本上在國家這等層麵才有爭奪的必要,要不就是極大型的背景力量相當豐厚的組織。由此可見,羅伯特背後的團隊雖然不簡單,但這玩意兒到手也不是他們可以用的,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們也是傭兵,東西到手還要獻給更高一級的——大約是國家層麵的力量。

希瑞爾沒興趣知道是哪個國家在打北極熊的主意,他隻知道,他定然能從渾水中摸到好一尾肥魚。

不管羅伯特方麵能不能拿到研究成果,水一定會被攪渾——如果沒渾他就親自動手攪一攪——等各國嗅到腥味聞風而動時,他要乾什麼就方便了。

誰能想到是他動的手……你看,就連合作人也不會信。

希瑞爾想了想,覺得好東西不能自己獨吞,一個電話打到尤利西斯那裡。

那位摯友快被他嚇死了好麼。

潛淵那檔次事他都還在小心翼翼下餌觀察著呢,這邊竟然又開始作死!不過終究是對好友的信心打敗了怒火,好歹是聽完了整個計劃。過後沉默好久,不得不給他點讚。

希瑞爾的頭腦太逆天,不愧是專業坑隊友的。

被坑無數次仍舊甘之如飴的某人,當然不會想不開替羅伯特他們擔憂,馬上欣然答應配合希瑞爾的布局,到時候各國間諜乃至傭兵齊聚俄羅斯,有準備得撈上一筆妥妥的。

掛了電話馬上安排人員,漢莫克的計劃啟動就在這幾天了,要迅速抓緊時間。

希瑞爾這邊差不多搞定麻煩了,奧蘿拉還在獨自麵對風雨。

她所有的,隻有溫蒂夫人的指點,怎麼想都知道,公爵閣下巴不得她多遇些困境,好漲點解決麻煩的經驗,怎麼可能出手相助。

當然奧蘿拉也知道,有些道路,必須她親自邁出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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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3.23

努力……克服……惰性……

蘿莉的進化史

克洛恩最近在北部山林裡找到一窩新的山貓。

興致勃勃上前挑釁, 結結實實一架酣暢淋漓,回來時候腳步輕快看上去心情很好,但確實是首回帶上了傷的。奈登幫它上了藥,餘下的幾天, 倒確實像隻家貓般曬太陽睡覺安分了幾天,但保鏢們甚至覺得這貓還是以前不定期跟他們玩一把來得好,哪像現在, 你做什麼背後都有雙寒瘮瘮的目光注視著你, 能自在麼!

過幾天克洛恩又失蹤了。回來的時候還是帶傷。檢查了一下,正是和上回差不多模樣的傷痕,顯然是同一個敵手留下的。宅邸中這就沸騰了, 原來還有它弄不死的對象!

事實正是這樣,傷好就出去, 回來就帶傷,雖說那傷看上去狠戾不留半點餘地, 但好歹沒一次致命, 要說克洛恩武力值弱了倒真沒多少可能,那麼就是……這貨居然能學會友好切磋?

天氣漸漸暖和,艾薩克又很少下雨,每日的陽光都帶著恬靜與慵懶。

希瑞爾坐在花園裡喝下午茶。可惜坐的時間太長了點,茶冷透換了好幾次,等到走神歸來的時候西邊也已經出現落日淡淡的霞光。克洛恩趴在桌子上,也沒動彈,隻是眯著眼睛一下一下甩著尾巴尖。身側那幾株粉色的鬱李正好盛放,花碩繁密如雲。

溫蒂夫人穿著淡紫色的及膝禮裙,款式簡約無一絲配飾,金褐色的微卷長發鬆垮披散,眉眼間仍帶著少女般的柔美動人。她穿過交纏著常青藤與蘭花的灌木叢走來的時候,希瑞爾甚至有短暫的失神,然後靜靜注視她朝他笑了笑,微微屈膝一禮,坐在他的對麵。

“閣下,您在想念一個人。”溫蒂用一種幾乎喟歎般腔調說道。她的眼神永遠如此明澈溫柔。

希瑞爾拿起茶壺,親手為她倒了杯伯爵奶茶,沒法回答,隻是緩緩道了句詩:“……就像一個夢,破滅在夢者明白自己在做夢的時刻。”

委婉的詩句既巧妙回答了她所說的“想念”,又應和了此時此境。博爾赫斯的詩總帶著一種神秘與夢幻般的美,但美中又帶有破滅的蕭條。這首《餘暉》同樣如此。

溫蒂愣了愣,馬上明白對麵之人的意思,她笑笑,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不再細究,直接轉換話題:“那樣誤導奧蘿拉……好麼?”

其實也不算誤導。王儲是確實對奧蘿拉感興趣——但這個感興趣卻是要分很多種的。就目前看來,大概就是覺得有意思,無傷大雅得像逗弄小動物般撩撥撩撥,最好能看到她跳腳就更開心了。

這原本也沒什麼,要分析奧蘿拉為什麼得了王儲的眼緣,大概也是陰差陽錯吧。雖說這是個越來越不講究門當戶對的年代,但歐羅巴各國的王室想來標準是不一樣的。可是為什麼越來越多的王室成員都選擇了平民作為配偶?在讓世界嘩然的時候,其實也有應有的道理。

菲利普王儲所見永遠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