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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後來希瑞爾硬是給她加上的課程,才明曉了那麼點。

老凱恩去得太過突兀,隻來得及將家主的一些權柄轉交給她,沒吩咐多少都已經去了。幸好重要的資產都由希瑞爾在監管,老凱恩身邊精挑細選留下的幾個管事也還算忠心,沒有多少後顧之憂得,由管事幫襯著她也能像模像樣支撐起來。

奧蘿拉這才知道,為什麼父親請回的那位閣下,要用那樣嚴苛到近乎殘酷的標準來訓練她。也哭過咒過不滿過怨怒過,隻是一點都不敢反抗,又被父親苦口婆心勸下,咬著牙也承受下來。現在才知道,那些東西有多麼重要!她隻恨接觸得時間太遲,學得時間太短!

如今連暗地裡哭都不敢了,父親離世的哀傷還沒持續多久便被硬生生打散。看著那些醜陋的嘴臉,卻必須把怒火狠狠壓在%e8%83%b8腔中。挺直了脊背,冷冷環顧四周——奧蘿拉不自覺擺出那位閣下一樣冷淡靜默的姿態。

微微抬著下巴,眼神平靜又淡漠,明明極專注得注視著什麼,卻又像是任何東西都不能進入瞳眸之中……仿佛不會為眼前的一切動容的模樣。還學不到一個眼神便能將人震懾的魄力,但以她的年紀看,這樣的姿態已經足夠讓人驚異。

短短兩個月,帶給她的影響堪稱翻天覆地。稚嫩褪減,本身的氣質和在後天的教導之中,才慢慢顯露出希瑞爾所熟悉的那般模樣。

眉眼脫離少年人的精致,雖說還沒有成熟的風情,但已經向著越發深邃豔麗的輪廓過渡。氣質倒是與冷豔稍稍搭邊了,位高權重的主事者氣度尚在培育中,離神秘魅惑遠著,但也不再是早先的青澀。

奧蘿拉原本就是濃筆重墨揮灑出的花夲,得用最華貴的寶石最珍奇的飾物裝點,才足以釋放那讓人驚歎的美,希瑞爾養了她一年多也沒養出浸淬入髓的清淡骨子,讓她帶上一丁半點的清麗小鎮氣息,不過想想,她注定會是魔女奧蘿拉……也隻好作罷。

有什麼挫折,挫折著就懂得了,有什麼困難,困難著就長大了。總該一步一步往前走,掉了坑,碰了牆,鮮血淋漓得傷過痛過,也就明白了,該怎麼做才是正確的。

這兩個月,希瑞爾就待在艾薩克半步沒挪過窩。送彆菲利克斯後,就冷眼旁觀著凱恩家族的這攤亂子。

奧蘿拉要人,他就給她人,要物,就給她物,要什麼就給什麼,但除此,便一句話都不曾開口。

女孩向他哭鬨過,歇斯底裡詛咒著她所見到的一切,跌坐在地上像個小孩子一樣哭得精疲力竭,隻是終究沒有接收到任何回應,抬起朦朧的淚眼的時候,見到那個人維持著慣來的姿態,坐在椅子上一動未動,隻是靜靜回望著她。

仍是初遇時那般俊美到讓人發狂的顏貌——不,似乎歲月越長久,他便俊美得越發不能用言語去描繪。眼瞳沉靜,冷淡中有不易覺察的那麼一點溫和……卻就是,什麼建議都不給她。

她也知道,自己還年幼,年幼到任何人都無法信服。父親臨終前特地告誡過她,不能任性,必須尊重這位閣下,不到必要時不能暴露他的身份與存在……好像明白了什麼,又好像沒有明白。

但隻能艱難得站起來,傻傻獨自去摸索,隻是感覺總歸是不一樣了。知道自己身後有那樣一個人在注視,便發現總會自己無所不能。

就算撞得頭破血流,就算受到極端痛苦卻不得不容忍的屈辱,就算前一刻還在迷惘無措得苦惱著自己該怎麼做……她依然能挺直腰冷冷回望。

——她正在以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飛快蛻變著。

※※※※※※

“日安,閣下。”

許是思索得太用力,直到人站到自己身後了他才陡然覺察。然後聽到輕輕的略帶著沙啞的聲音。

微微側身看過去,緋紅色裙子的少女拎著裙子恭敬得向他見禮。臉上並沒有著妝掩飾,因為近來的多事與忙碌,眉眼難免顯得有些憔悴,就連嘴唇也沒有多少血色,隻是唇角仍微微笑著,倒顯出些許不符合年紀從容。

她一向喜愛紅色,約莫也是明曉希瑞爾其實並不怎麼喜歡黑色的,於是在父親逝世的頭幾天之後,她又穿回了自己喜歡的衣服。但比起以前的淺紅桃紅緋紅等,現在的顏色更深更暗了些,她總是不把紅穿出熱情奔放的豔色,反而像是凝固的岩漿一般。

“日安。”希瑞爾緩緩點頭。

奧蘿拉站他麵前的時候,還會有幾分羞澀與無措,不怎麼敢正視他的眼,但至少不會害怕到隨時都想奪路而去了……看,現在竟然能笑出來了。

她微微躊躇著,小心翼翼道:“明天的宴會,您會參加嗎?”

希瑞爾能猜到她的來意,因而很自然道:“不會。”

“……是,我知道了。”原先的幾分不易覺察的期許很快消退,女孩難掩失望得應道。

悄悄抬眼望,他一如既往得平靜。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隻能再一禮,然後告退。

奧蘿拉快滿十四歲了。還不到正式跨進社交界的時候。就算跨入了,因為年齡與性彆受到的歧視也不會少,就算拉到助力也約莫是與虎謀皮。

硬撐著主持完葬禮,搖搖欲墜站在前台,腳下不穩,但總算是有了承擔的勇氣——被其他事物已經耗光了所有的注意,自然不知道,暗地裡希瑞爾幫她鋪的路。

老凱恩最後的時間緊迫,當然不能預計到太多事物,而這種危機的局麵,不靠雷厲風行的手段是不頂用的。

原先的奧蘿拉,在菲利克斯死後,已經半崩潰了,凱恩家族被迫分崩離析。她該有漫長的時間去認清現實,去蛻變自己,然後一步步爬上頂端,將屬於自己的東西全部奪回。但現在有希瑞爾護航,有了引領自己前進到正確道路上的導師,所走的彎路會更少,所得到的收獲會更大,唯一的缺陷,她的心還是不會太硬。

所以希瑞爾得給她壓力——讓她頂著沉重的膽子艱難得向前,為了不被壓趴下,要學會用各種手段去抗衡,慢慢丟棄自己所有的天真,讓自己擁有無堅不摧的力量。

這個龐大的舞台將要掀開序幕,她將是其中的主角。

唯一無法退縮的一個角色。

※※※※※※

希瑞爾終於能抽出時間前往都靈。

那破小孩一見他就衝出來,揮舞著那隻打著石膏的胳膊各種怨怒。

無非是他的日子有多麼慘,喬又怎麼怎麼折騰他了,他生命受到威脅如何提心吊膽,前不久還又經曆了一次暗殺,更重要的是,希瑞爾居然兩個月都敢不來看他!整整兩個月!他才是她姐的親弟弟!那個女的不過是沒有任何關係的繼女罷了,居然為了她兩個月沒過來……

希瑞爾沒聽完,就抄起奈登隨身帶的教鞭,把死小孩按地上狠狠一頓暴揍。

……哪個混蛋給這貨普及的自己跟她姐的羅曼史?!

不顧鬼哭狼嚎的某小孩。他丟掉教鞭,長長呼出口濁氣,頂著額角綻露的青筋往屋裡走。

喬靠在門前的石柱上,笑得卻無比粗獷。

身形婀娜,姿態旖旎,穿著稍嫌暴露了些——想象一個身材爆好千嬌百%e5%aa%9a的大美人,發出男性的生硬低沉粗糙的大笑,有多恐怖……至少希瑞爾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沒淡定住。

喬倒也不是女裝癖,隻是本尊至今掛在各大傭兵通緝名單上,易容成這樣不怎麼容易惹注意。

“閣下氣色不錯~”喬繼續用著本音給他打招呼。

“你也是。”希瑞爾點頭回道。

“今天裡麵還有個客人噢~”喬拋了個%e5%aa%9a眼笑嘻嘻道。左眼赤果果寫著看好戲,右眼明晃晃寫著長見識了。

希瑞爾頓了頓,抬步繼續往裡走,一踏入客廳,就被某個發須蓬亂衣著破爛捧著一海碗的湯麵吃得稀裡嘩啦的人給震住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作者有話要說:  3.19

看透乃們了。知道今天有三更,於是就連口水評都木有了麼(ノ`Д′ )ノへ┻┻

昨晚上作者一邊V文存稿一邊刷後台留言庫,那個叫心酸啊……

摔!其實老想把這幾章分開放的,嘿嘿,這一章漏了個麵的唐,能撓到多少人的小心肝~罒v罒

PS:感謝ENF親的兩顆地雷~~~~

……真特麼傷眼。

希瑞爾僵在原地半天沒動靜, 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徹底石化,然後風吹雨打被碎裂成渣,風一吹就徹底化掉了……半天之後,痛苦得拿手揉了揉臉, 又把表情整回成淡定,緩慢走過去在這人對麵坐下。

油膩蓬亂的發與又粗又黑的胡須糾纏在一起,似乎有長時間不曾洗過了, 甚至還板結著泥塊與碎草屑, 使得整張臉都看不清楚。身上掛的衣服仔細辨認倒能看出是十二翼的製服,但如此堅韌的布料都能被扯成條狀的抹布,怎麼都想象不出他到底經曆了何種災難。懷中與其說是個大海碗, 不如說是個盆,煮的是常見的意麵, 湯料倒是很豐富,可是這樣活像是非洲難民般的吃相……簡直就可以用慘不忍睹來代稱。

見到希瑞爾進來, 也隻是略略抬頭看了眼, 認出他來時便頓一頓,然後繼續埋頭吃得稀裡嘩啦……換做彆人估計是連那停頓一下都不會有。

希瑞爾默默把頭扭開,眼不見為淨。

馬卡斯怒氣衝衝奔進來,視線一觸及到他瞬間變萎了,被喬嫌擋路一腳踹開,兩眼瞪圓卻也不敢開口罵什麼,扭扭捏捏期期艾艾自動滾到角落裝壁花。

希瑞爾先前就知道最近一段時間來這破孩子過得不怎麼順心。本以為菲利克斯去世之後,針對他的那些謀劃應該落空,卻偏偏,猝不及防的,已經拉滿了弦的弓壓根就沒法停止。襲擊還是來了兩波。

幸好當初協定的任務時間挺長,沒接到希瑞爾的命令、任務又沒撤銷,喬一直寸步不離跟著馬卡斯,拽著這麼個隻會拖後腿的混蛋,好險才挨過一遭危機,剩餘這遭隔了近一個多月,本以為風平浪靜了,不成想,約莫人家也是任務期快截止,心知可能完不成,於是最後再來那麼一下狠的碰碰運氣……出事的時間就是在今早淩晨,差點就給人家得手,如果不是現場忽然闖入個野人的話。

對……唐現在這模樣跟野人也沒差多少了。

了解完情況之後,連希瑞爾都不由感歎自己來得巧了。怪不得破小孩剛才那樣激動,敢情才從絕境中被撈出來,死裡逃生當然覺得鬱悶後怕……他還又揍了人家一頓……明顯是這貨心理素質不過關!遇到危險,危險著也就過去了,用得著這樣大驚小怪麼!揍一揍更有益身心健康!

至於唐,純粹是巧合吧……不知剛從哪個原始森林跑出來……而且是偷渡的吧,就這副死樣,怎麼都不信他就能通過海關!

早兩個月尤利西斯與他說唐會來尋他的時候,就做好準備一直在等,哪想兩個月後,才在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