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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換骨。

要不是張編劇親眼見到梅自寒的進步,他也不會同意加這麼一場戲的。

“是強很多,但我自己有幾斤幾兩我還是知道的。”梅自寒鬱悶不已,“明天這場戲,路平安要從一開始的心灰意冷轉變到承擔起三個孩子的未來,中間就兩句台詞,其它的什麼都沒有。”

沒有台詞,這麼長的一個長鏡頭表演,對梅自寒的要求可想而知。

即使在大熒幕裡,這樣的挑戰機會也不多。

如果這場戲演的好了,路平安這個角色無疑會更加豐滿立體。

畢竟,一個繼父全心全意的撫養三個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甚至為此拒絕了擁有更美好的家庭的機會,聽起來和普通人的生活是有很大差距的,路平安的人設也會顯得“浮”,難以接地氣。

而恰當的表演,會讓路平安這個角色的情緒清楚而準確的傳遞給觀眾,也能讓後續的劇情更加的真實。

在原來的劇本裡,這場過度是簡化的,沒有這麼濃墨重彩。因為導演和編劇自己也知道,加了這麼一場戲對演員來說要求有多高,一旦演不好反而會成為敗筆。

但不知道怎麼搞的,臨時又決定加上了。

“哎。”梅自寒唉聲歎氣,“回來之前,導演還說讓我好好揣摩,彆緊張。可是溫導他媽的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裡都是痛苦,就好像我會一直不過花光他的預算一樣。”

溫明江言語之間已經做好了一場戲要拍個三四天的準備了,可是為了讓這部劇更好,他也是想要去拚一拚的。

“他自己要加的戲,我一直不過他也得受著!”

最好讓溫明江接下來兩個月都隻能喝白粥,連鹹菜都沒有。

梅自寒內心陰暗的想到。

“這場戲是我建議導演和編劇加上的。”薑影忽然說道。

“啊?”梅自寒有些不敢置信。

“他們之前在寫劇本的時候就討論過,這場戲要表演的順暢自然真的很難,不是抹抹眼藥水就可以應付過去的。不過在讓我的勸說下,他們還是決定加上了。雖然溫明江不是一個好導演,但起碼他有一顆想要做好一部好劇的心。”

梅自寒看著薑影的目光隻能用“坑爹”來形容了。

“你……你……”梅自寒連續說了好幾個你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良久,梅自寒才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了一點。

“親愛的,我知道你對我很有信心。可是你會不會太有信心了一點啊?”梅自寒簡直想要咆哮。

沒有你這麼坑自己男朋友的啊!

“不是還有我麼?”薑影似乎完全不將這種事放在心上,“而且你最近的表演也的確到了一個小瓶頸,正好可以突破一下。”

“你以為我是超級賽亞人,遇見敵人打不過就能變身突破麼?”梅自寒簡直想哭,“我要是有這麼厲害的演技,早就一飛衝天了。”

“所以我們要好好醞釀一下。”薑影拍拍梅自寒的肩膀,“現在才九點,我們年輕力壯的,一夜不睡也沒什麼,反正你明天也要要化黑眼圈的,反而省事了。”

——對不起,我隻想和你用另一種方式不睡覺好麼!

梅自寒用眼光狠狠的譴責了薑影一頓。

“水差不多熱了,你還去洗麼?”薑影突然問道。

“……不了,謝謝。”

☆、22

早上梅自寒到劇組的時候,整個一張縱欲過度臉,惹來劇組不少人多看幾眼。

梅自寒出門前也是照過鏡子的,自然知道現在的自己是個什麼樣子。在這個時候,他是多麼希望這些人心中的猜測成真啊。

哪一天要是真的因為縱欲過度而憔悴不堪,他一定放鞭炮慶祝了。

“你這是……沒吃飯?”溫明江頗有些小心翼翼,免得給梅自寒太多壓力。今天這場戲的確不容易,梅自寒要是因此整夜不睡也是正常。

“不,我吃了。”梅自寒擺擺手,“蟹粉小籠包,香菇雞絲粥,還有一個巴掌大的三明治,味道還是可以的。”

“……真好,我早上就衝了一杯牛奶,煮了兩個雞蛋。”溫明江心生羨慕。

他一個導演居然混的還不如演員,實在是沒臉見人。

話說這附近有這樣的早餐外賣他怎麼不知道?他翻遍了各大APP都隻有老麵饅頭和麵條啊。

這也怪不了人家商家。

劇組所租的場地算是整個影視城裡都很偏的。有錢的演員可以讓助理開車去遠地買,沒錢的有的吃就好了誰會天天點?至於群演什麼的,向來是自給自足,因此這附近的早餐外賣也都是秉著量大管飽價廉物美方麵發展的。

“不吃飽了哪裡有力氣哭?”梅自寒默默的瞥了溫明江一眼,“等會兒還請導演您手下留情。”

“……我更希望你能有如神助,早點過了給我省錢。”溫明江也推心置腹道,“你是我們這部劇的絕對主角,這部劇能不能不超預算,就看你了。”

溫明江一雙眼睛閃閃發光,如此火熱的目光實在讓梅自寒承受不住。

嘖。

溫明江要是導演乾不下去了,去催債公司裡應聘或者當個精算師,說不定大有可為。

當然,如果說劇組還有誰是比梅自寒起得更早的話,就是這裡的三個童星了。

他們夜晚九點準時睡覺,早點六點準時起床。

或許因為這個劇組有三個童星,因此這三個童星的家長暗暗還有比拚之勢。你做數學題我就做語文卷子,你背古詩詞我就念英語,情形很是火熱。

都說出名要趁早。

如今想要借著孩子在娛樂圈裡吃一碗飯的家長可不要太多。那些自己混不出頭的,或者見到有親戚朋友在這裡混的好的,都打算借著孩子來分一杯羹。

他們在孩子小的時候就會給他們拍照片寄給各個劇組,弄來一堆XX比賽的證書或者獎杯。隻要孩子大了不是長得特彆殘,稍稍微調一下也能活動下去,高考的時候也可以比一般的學生起步更高,賺取的利潤就不說了。

現當紅的小生小花們,也有不少都有過童星經曆。

每每看見這三個小孩,梅自寒就不由唏噓。

其實薑影對他真的很好啊,這些父母照顧自己的孩子都沒薑影照顧他精心。

這就是愛!

梅自寒開始換戲服的時候,三個小孩也差不多準備上場了。

這天這場戲的重點就在他們四個人身上。

路平安被村長勸導,讓他的三個孩子都回到自己的親生父親身邊,他也能重新與人結成家庭好好過日子。不然真打起官司來,路平安未必會贏啊,就算有齊巧巧的遺囑也沒多少用。

畢竟他們國家是人情社會。

繼父再好,比得過親爸麼?

這一場戲,便是路平安在三個孩子被親生父親搶走之後,因為不放心偷偷去他們家裡看孩子的情形。

“各就各位,來,再給我們三個小家夥一點蒜汁,好了好了,開始!”

梅自寒想到薑影說的訣竅,醞釀了一下情緒,大步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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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平安悄悄的躲在屋後。

他很小心,生怕被這家人發現,到時候反而對小明小亮不好。

畢竟這個男人以前的名聲可不怎麼好。

路平安漸漸的沮喪起來。

可是他又有什麼辦法呢?

這可是小明小亮的親爸爸,和他這個有名無實的繼父可不一樣。村子裡人都說,自己養著三個小孩是為了貪圖巧巧留下來的錢,肯定會虐待他們。

說的人多了,就連小明和小亮都有些害怕他。

想到這裡,路平安整個人都好像被拋棄了一樣,默默的縮在牆角,不敢吱聲。

“爸,爸爸,你彆打了。”房間裡忽然傳來一陣吵鬨聲,也吵醒了後麵躲著的路平安。

是小明。

是小明的聲音!‖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他怎麼在哭?

路平安驚訝過後,下意識的想要衝出去,但走了一步,又停了下來。

我,我不能進去。

“說,你媽留下來的錢呢?是不是都給了那個野男人?”男子雄渾的聲音從房間裡傳出來,同時伴隨著的還有小孩子的哭鬨聲。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爸爸,你放開小亮。”

“呸。你兩個小子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不拿錢來,我怎麼給你們娶後媽?老子還差個婆娘。”那男人說了一半,聲音又軟下來,“你看,我可是你們親爸爸,你們就算再調皮我也不會不要你們。可那個野小子就不一樣了,無父無母,拿了錢就跑,到時候你們怎麼辦?”

路平安聽見這話,搖搖欲墜。

是了。

村裡的人都這麼說。

甚至連小明小亮都對自己親近不起來。

巧巧,我要怎麼辦?

路平安無意識的摸著自己的無名指,那裡有一個泛黃的素銀圈。

什麼銀戒指,不過是鍍了一層銀的銅。

就像是他和小明小亮的關係一樣,聽著是一家人,其實天差地彆。

路平安萬念俱灰的轉過身,陽光拉長了他的影子,看上去有些老人的蹣跚。

“嗚嗚嗚嗚,你不是我爸爸,我爸爸不會打我。”房間裡又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哥哥,哥哥,我要我爸爸,我要我爸爸。”

小亮的聲音如針一般,一根又一根的紮進路平安的心裡。

小亮才三歲多,那麼小的一個孩子,被他和巧巧養的嬌。從他還是個不會說話的小娃娃的時候,他就和巧巧一起養他。

他第一次抱這麼小的孩子,小亮甚至在他懷裡撒了尿。

路平安的手不自覺的做出抱小孩的動作,背部也慢慢變直。

房間裡的哭喊聲還在繼續。

對於小亮來說,這個出現在他麵前的號稱是他爸爸的不過是個壞人,唯有路平安才是他的爸爸。

“你敢叫他爸爸?你敢叫他做爸爸!”男子的聲音頓時拔高了起來,“老子才是你爸,他不過是勾搭你媽的野男人。我讓你喊,我讓你喊……”

“爸爸,爸爸你放開小亮。”小明哭的更厲害,斷斷續續的,似乎在試圖阻止男人的暴行。

“你再哭我連你一起打!”

路平安慢慢轉過身,眼淚已經流了滿臉。

我沒有父母,沒有家庭,難道也要讓小明和小亮跟我一樣麼?

這個男人連巧巧姐都打,會怎麼打這兩個孩子?

路平安的眼神陡然堅定起來。

哪怕淚水還在眼睛裡打轉,他也緩慢而堅定的踏出了這一步。

他很明白,他踏出這一步之後他放棄的是什麼,需要付出的又是什麼?

親生的和不是親生的又有什麼區彆呢?

巧巧姐臨終前還放不下這三個孩子,一直和自己說對不起,她是不是想到了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