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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且有點兒心虛,正是傍晚時分,微風漸起,他瞥一眼掛在牆上的披風,心裡有了主意。

……

皇帝帶著人往文華殿去,問了那附近禁衛內侍,都說沒見過妙妙,愈發心焦起來,正待換個地方去找,卻聽陳慶低聲提醒道:“陛下,太傅就在那邊兒呢,看起來像是準備離宮了。”

“太傅?什麼時候來的,”皇帝視線看過去,邊往前迎邊問:“怎麼不早說。”

“老大人說是不必攪擾,奴才也就沒提,”陳慶道:“今日午後才來的。”

皇帝十分尊敬這位老師,既然見了,必然要上前去問候的,董太傅遠遠見他過來,未及躬身施禮,便被叫起了。

“正該是晚膳時分,”他問道:“陛下怎麼到這兒來了?”

“朕的貓丟了,”皇帝找了大半個下午,這會兒也沒必要遮掩:“好像是跑到這兒了,過來看看。”

“……”董太傅:“那貓……是陛下養的?”

“唔,”皇帝聽他這樣問,精神一振:“太傅見過嗎?”

董太傅原本想說見過的,隻是感覺到袖裡那隻小貓兒在打顫,不知怎麼,就改了口:“沒見過。”

好吧。

皇帝有些失意,卻也沒再說什麼:“起風了,您早些歸府吧,仔細身體。”

董太傅輕輕應了一聲,向他頷首,轉身離去。

皇帝目送他背影漸遠,正打算往另一邊去,卻覺身邊陳慶拽了拽自己衣袖。

他跟隨自己多年,不會做什麼不合時宜的事。

皇帝心中一動,側首去看時,卻見陳慶那隻手正指著前邊兒,隻瞧了一眼,他臉就綠了。

董太傅正緩步前行,披風那兒卻露出一條漂亮的淺灰色尾巴來,正左右搖晃,隻是看著,都能猜想到它的主人有多歡快。

皇帝默默咬緊了後槽牙。

……

妙妙趴在董太傅衣袖裡,一直到聽見馬車行駛、乃至於出了宮門的問詢聲,一顆小心肝才算安穩下來。

將小腦袋探出去,她甜甜的喵了一聲,想撒個小嬌,隻是剛喵了一半兒,就停住了。

坐在外祖父身邊瞪著自己的這個人,怎麼這樣像……小哥哥?

小貓兒有些無措的眨了眨眼,終於掩耳盜鈴的拿小爪子抱頭,小小聲的喵嗚起來。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第62章 心酸

小貓兒喵嗚著祈禱的時候, 皇帝就坐在一邊兒冷冷的看,聽明白她念叨了些什麼後, 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妙……喵喵。”董太傅不是外人,倒不必將這小貓兒就是妙妙的事情瞞著, 隻是他剛想將妙妙身份揭開, 就想起另一茬來了。

自己養貓沒事兒, 貓是妙妙也沒事兒, 可若是叫妙妙留在宮裡同自己朝夕相處這麼多時日, 備不住就有事兒了。

當初小妻子為什麼被董太傅帶走,他可忘不了。

於是皇帝神情嚴肅道:“喵喵,你怎麼又胡鬨?”

妙妙自覺有了靠山, 歪著頭看看, 沒搭理他,隻趴在外祖父身邊,一聲也不坑。

倒是董太傅怔了一下:“陛下叫她什麼?”

“她叫喵喵, ”皇帝一本正經道:“是妙妙養的。”

“哦?”這下董太傅便覺驚奇了, 隨即又是一笑:“什麼樣的人養什麼樣的貓, 真是半點不錯。”

他愛憐的摸了摸妙妙的背, 慈愛道:“喵喵要我帶她出來時打著滾兒撒嬌的樣子,跟妙妙小時候像極了。”

“是嗎?”皇帝低頭去看她, 饒有興致的道:“你還有這等本事呢。”

妙妙被他看的炸毛, 趕忙往外祖父懷裡蹭了蹭壓驚, 有點兒委屈的喵嗚起來。

“這次跑出來, 八成是在宮裡呆的悶了吧,”董太傅總覺得這隻小貓兒同自己投緣,見她這樣,憐惜道:“陛下不要同她生氣。”

皇帝嘴上說的硬氣,心裡其實沒什麼火氣,對著小媳婦,他哪裡真生氣過?

不過,該有的教訓還是要有的。

“喵喵,”他板著臉道:“回宮之後,不許吃小點心了。”

“喵!”喵喵沒想到他又拿這個欺負人,又著急又委屈,藍眼睛無措的轉了轉,便看向董太傅,可憐巴巴的喵嗚起來。

“一隻小貓兒罷了,陛下同她置氣做什麼?”董太傅勸道:“這次就算了吧。”

皇帝還是很給這位太傅情麵的,聽他勸說,倒沒不依不饒,二人說了幾句彆的,便聽外邊侍從回稟:“陛下,太傅,咱們到了。”

“走吧,”董太傅含笑道:“陛下既然出宮,便往老臣府上去用晚膳吧,隻是家常小菜,不要見怪才是。”

皇帝自無不應:“您這是哪兒的話。”

……

這日晚間,便是章武候與長安伯等人約定好,在英國公府設宴的日子。

午飯剛過,章武候便坐立不安起來,接連問了幾遍時辰,猶疑一會兒,又去換了件衣袍,對著鏡子看了半天。

他母親黃氏見他午飯時用得少,心中擔憂,親去做了些飯食送去,見他如此,反倒笑了。

“這是怎麼,穿的這樣工整,要去相看姑娘麼?”

知子莫若母,果然是有道理的。

章武候有些訝異,反問道:“娘怎麼看出來的?”

“你沒穿官服,肯定不是當差去,也不是進宮,若是出去吃酒,更不會這樣仔細,”黃氏溫和道:“所以我猜,許是去見姑娘的。”

事情還沒個影兒,章武候也不好早早將話說死了:“能不能成還不一定呢。”

“事在人為。”黃氏沒追問彆的,隻含笑道:“這不正是彰顯你本事的時候?”

說著,又催著兒子走:“你早點兒去,要是到的晚了,叫人家姑娘等,多沒禮貌。”

章武候聽得一陣心虛,沒敢說自己連嶽父都沒搞定,更連人家姑娘衣角都沒碰到,生怕被母親看出什麼端倪來,趕忙騎馬溜掉,往英國公府去了。

英國公上午有公事在身,回府也晚,章武候過去時,尚且在用午飯,見他過來,又好笑又無奈:“這才什麼時候,你就來了?”

章武候也有點不好意思:“實在是在家裡等不下去了。”

英國公府與章武候府素有通家之好,他這會兒過來,英國公夫人也沒回避,招呼著侍女奉茶,笑著開口問了句:“怎麼,今日這宴席還有彆的講究?”

章武候這事兒能不能成都不一定,為方家小娘子名聲計,英國公也沒跟夫人提,隻說今晚設宴招待同僚,這會兒聽她問,隨口道:“哪有什麼彆的講究,兄弟幾個聚一聚罷了。”

英國公夫人心知這裡邊有彆的事兒,見丈夫不欲開口,倒不糾纏,溫婉一笑道:“侯爺來了,客人們隻怕後腳就到,你們說說話,我去後廚瞧一眼。”

她人一走,兩個男人或多或少自在些,章武候站起身,叫英國公打量一下自己:“沒毛病吧?”

“你快坐下吧,”英國公瞅他一眼,恨鐵不成鋼:“是見人家爹,又不是見姑娘,你再花枝招展也沒用啊。”

“也是。”章武候歎口氣,老老實實的坐下,同英國公說著話,約莫過了一個時辰,長安伯便到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是愛湊熱鬨的性子,英國公也是,兩個人聚在一起,便是屎殼郎見了綠頭蠅,分外親近。

魏國公和方良這對連襟是一起到的,同定遠將軍前後腳。

說起來,方家是詩書傳家,魏國公府卻屬軍武勳貴,與英國公等人頗有些淵源,隻是前者屬於先帝時期不偏不倚的公立派,後者卻是今上潛邸之臣,從這方麵說,卻也是不一樣的。

英國公與魏國公序屬同階,少不得要出迎,章武候不敢在心上人父親麵前拿喬,自然跟著出去,長安伯也是一道。

男人在酒席上,是很容易熱絡起來的,年長的幾個不必說,該講什麼話,不該講什麼話一清二楚,年紀最小的長安伯,也是口中能跑馬的。

方良年近不惑,麵容瞧著卻似是而立,明朗不凡,文氣斐然,隻看五官,在一群人之間最是出挑。

章武候是武官,素日裡同他也沒什麼交集,這會兒湊過去說話倒惹人懷疑,可好容易有這樣一個機會,什麼都不說,又好像平白浪費了,暗暗遞一個眼色過去。

英國公多會來事兒,瞅見之後,立馬將酒杯擱下,一臉感慨:“不知不覺的就老了,中卿已經成家,眼見著要做父親,中易也是好事將近,孩子們都長大了啊……”

他這句話說的有些沉鬱,魏國公長子娶妻,眼見著要抱孫子,小女兒也被狼叼走了,聞言深有觸動:“是啊,新一代長起來了,我們也老了。”

“人哪有不老的?”定遠將軍喝一口酒,助攻道:“你們都是馬上要抱孫子的人了,還愁個什麼勁兒?我們家阿瑩,連婚事都沒影兒呢。”

話開了一個頭,再往下說就方便了,英國公站起身,親自給在場的人斟酒,到了方良那兒將酒壺擱下,輕笑道:“就你急?阿瑩似乎同方家小娘子年紀相仿吧,方大人都不急呢。”

“兒女有兒女的緣法,父母強求不得,”方良道一聲謝,含笑道:“且看她心意吧。”

“這可不行,”定遠將軍搖頭道:“她們年幼,懂些什麼?指不定就被人騙了。”

他略經沉思:“要我說,就該叫父母幫著相看,找個成熟穩重,會照顧人的才是。”

方良目光微動,笑著給他滿杯,附和一句:“也有道理。”

“對吧?”定遠將軍悄悄跟章武候使個“我最棒”的眼色,繼續道:“所以說,我就打算找個大阿瑩幾歲的,經事多,會照顧人。”

時下尋找夫婿,多半是年長幾歲,也是出於這考慮,定遠將軍這樣講,倒沒什麼錯處。

天下間哪有不為女兒好生打算的父親?

方良又為他倒一杯酒,應道:“確實如此。”

“我覺得啊,章武候這樣的就很好,”定遠將軍將杯中酒乾了,一拍桌子:“年輕有為,生的還俊,府裡邊也沒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兒。”

“怎麼,”長安伯適時地插了一句:“他可比你們家阿瑩大得多呢,你不在意?”

“隻要人好,還在意這些細節做什麼?”定遠將軍斷然道:“年長有年長的好處,會疼人,你看陛下跟魏國公府的小娘子,多要好?”

魏國公臉一黑,鬱悶的吃了顆花生米。

方良卻不變色,伸手幫定遠將軍續杯,頷首道:“的確有道理。”

“對吧,”定遠將軍儘數喝儘,道:“有時候沒必要太在意那些。”

方良依舊在笑,晃了晃酒壺,又向一側侍女低聲道:“再取一壺來。”

他生的十分明俊,雖然年過而立,但氣度中的沉穩卻是少年所不具備的,經年陳釀一般,愈見醇香。

那侍女臉一熱,往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