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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愧,就沒什麼不好說的,”霍老夫人拍拍她肩頭,道:“雖是女兒家,也要有頂天立地的氣度。”

妙妙點點頭,小聲道:“不原諒她。”

霍老夫人並不動氣,隻笑著問她緣由:“為什麼?”

“要隻是吵架的話,當然沒什麼,哪怕把妙妙推倒了,也沒什麼,可她不能說妙妙是小偷。”

小姑娘眼睛清澈,目光明亮,認真道:“這樣的話傳出去,以後就沒人肯跟妙妙玩兒了,阿爹阿娘、還有哥哥們也會被人笑話,抬不起頭。”

“玉樹亭亭,惜生他家門庭,金陵貴女頗多,怨不得隻你有鳳命,”霍老夫人目光讚歎,卻不由歎息一聲,自腕上取下一串紫檀佛珠,遞到妙妙手裡:“今日是霍家失禮,阿婆向妙妙道歉。”

那串佛珠還是霍老夫人出嫁時的陪送,極其珍貴,這會兒給了外人,霍夫人與霍靈皆是麵露不忿,她說的話,更叫二人氣弱。

“長者賜,不敢辭,”妙妙想起自己前不久剛學的句子,便雙手接了,隨即又從自己香包裡取出三顆陳皮糖送過去:“妙妙請阿婆吃糖。”

什麼糖能比得上自己婆母那串佛珠?

霍夫人站在一邊,眼底是掩不住的譏諷。

“好好好,謝謝妙妙的壽禮,”然而霍老夫人卻笑%e5%90%9f%e5%90%9f的收了:“這佛珠是阿婆心愛之物,這三顆糖,也是妙妙心愛之物,咱們禮尚往來。”

送了一顆進口,她笑道: “真甜。”

妙妙自己也吃了一顆,抿著唇,開心的笑了。

☆、第17章 下棋

霍老夫人確實有雅量。

這場爭執在大庭廣眾之下發生,見者諸多,偏生中間沒個轉手人,想尋個下人抵罪都不成,她也豁達,直言家中幼女失教,自此必定嚴加管束。

這話一放出去,彆人便知道,這事兒霍靈失禮,同魏國公府的小娘子無甚關係。

霍家有了態度,加之兩家素來有交,魏國公府自然不會死咬著不放,說說笑笑幾句,這事兒便過去了。

登上回府的馬車,董氏方才輕聲問小女兒:“妙妙,那會兒你說那些話,都是自己想的嗎?”

“嗯,”妙妙乖乖的點頭,末了,又有點擔憂:“是不是妙妙說錯話了?”

“沒有,”董氏欣慰的看著她,目光柔和:“妙妙做的很好。”

這樣小的孩子,知道顧惜自己臉麵是尋常,可知道偷盜這事兒傳出去會給家裡蒙羞,所以堅決不認,才是真的難得。

董氏原本是不怎麼信命理之說的,雖然有了道清大師的事兒,仍舊半信半疑,可經了今日之事,倒有些鬆動。

或許那位道清大師說的沒錯,妙妙確實身負鳳命,生而不凡。

摸摸她的小耳朵,董氏輕輕笑了。

“還要謝謝二哥哥保護,不叫彆人欺負妙妙。”

小姑娘還記得魏平遠在外人麵前對自己的維護,頓時將之前他笑自己胖的事情給忘了,從自己香包裡取了糖,遞過去給他:“謝謝你。”

魏平遠伸手接了,看了看,認真問道:“我吃完之後,也會像你這麼胖嗎?”

妙妙被戳中了傷心事,登時羞惱起來,氣咻咻的去看董氏:“阿娘,你管管他嘛!”

這兩兄妹,一沒了外部矛盾,馬上就針鋒相對起來。

董氏又好笑又無奈,看一眼兒子,輕聲道:“平遠,你比妙妙大,是哥哥,不許欺負她。”

魏平遠撇撇嘴:“誰叫她笨。”

妙妙嘴皮子不如魏平遠利落,被擠兌幾句之後,好容易升起的感激之情就沒了,抽抽鼻子,快要哭了:“阿娘……”

“阿遠,”董氏語氣重了:“不許胡說!”

魏平遠看看小妹妹,終於勉強停嘴了。

妙妙氣鼓鼓的看著他:“壞人,把糖還給妙妙!”

“我偏不,”魏平遠將手中那顆糖送進嘴裡,擱在舌頭上,伸給她看:“已經吃進去了。”

“討厭,”妙妙瞪著他:“以後不跟你玩兒了!”

“不玩就不玩,”魏平遠道:“腿短人笨,我才不想跟你玩兒。”

妙妙虧就虧在嘴笨上,出嫁之前被二哥哥欺負,出嫁後又得被皇帝欺負,這會兒說不過魏平遠,委屈的抽抽鼻子,“哇”的大哭起來。

董氏趕忙抱住女兒哄,又去責備魏平遠:“有你這麼說妹妹的嗎。”

魏平遠沒想到妙妙說哭就哭,手足無措一會兒,忽的從自己荷包裡掏出兩塊兒糖:“彆哭了,雙倍還給你。”

妙妙有點兒意動,伏在阿娘懷裡,眼睫雖還掛淚,哭聲卻漸漸停了。

“喏,”魏平遠伸手過去:“拿著。”

“最後再原諒你一次,”妙妙小肥爪子伸過去,嘴裡義正言辭的重複著說了許多次的話:“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

今日的壽宴一結束,霍靈便被叫到霍老夫人那兒去,再沒回去,霍夫人正憂心忡忡,便聽外頭來人,霍老夫人請她過去。

“魏國公府的小娘子也是嬌氣,做什麼那樣固執,非得叫阿靈難堪。”

她早早憋了一肚子氣,正待傾吐,卻聽霍老夫人冷冷道:“跪下。”

霍夫人神情一僵,臉色漲紅,半晌,終於緩緩跪地。

“自家做錯了事,怎麼還怪到苦主身上去了?”霍老夫人緩緩道:“你活了一把年紀,連妙妙這孩子都不如?”

霍老夫人丈夫早逝,作為主母,執掌霍家多年,不怒而威,霍夫人趕忙改口:“娘教訓的是,阿靈委實不懂事,尋常胡鬨也就罷了,怎麼還敢在娘的壽宴上亂來……”

霍老夫人看著她,眼底閃過一抹失望:“你真覺得,都是阿靈做的不好?”

“娘,這事兒我事先真不知道,”霍夫人尤且未曾察覺婆母不悅,以為她懷疑這事兒是自己安排,趕忙辯解道:“您是知道的,阿英身子不好,我難免多看顧他些,少不得忽視阿靈,叫她成了這等刁蠻性子……”

她說的阿英,便是霍家家主唯一的嫡子,年近兩歲的霍英。

“趙氏,”霍老夫人定定看著她,徐徐道:“你知道,阿靈為什麼單單陷害妙妙,卻不陷害彆人嗎?”

霍夫人聽婆母喚自己一聲“趙氏”,心中便知不妙,可想了半天,也沒個緣由,頓了頓,終於訥訥道:“她心思多變,沒個章程,兒媳哪兒能知道……”

“是因為你!”霍老夫人痛心道:“因為魏國公府拒了聯姻之事,你心中不悅,屢有怨恨,被她偷偷聽到,以為自己娘被人欺負,所以要替你出氣。”

“阿靈是愛胡鬨,彆人怎麼想都沒關係,可你是她親娘,怎麼能半分她心思都不懂?”

霍夫人如遭雷擊,僵在原地,竟似成了木人一般。

“阿靈尚小,性子還可以擰回來,你卻不成,”霍老夫人合上眼,歎息道:“我兒隻阿英一個嫡子,不能被你養廢,我會親自照看,你做不成良母,便專心做個賢妻,好生打理府中事罷。”

“不成,不成!”霍夫人眼淚流下:“娘,阿英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你不能帶走他,不能!”

“我為什麼不能?”霍老夫人神情冷肅,緩緩道:“阿容出生後,一直在我身邊教養,這是你自己提出來的,不是我搶奪,要你們母女分離,可是你呢?你回娘家說我凶狠霸道,奪了你的骨肉,不許你們相見!”

“為了阿容,為了霍家,我忍了,什麼都沒說,可阿靈總是你自己教養的吧?你竟硬生生把她教成這個樣子!”

霍老夫人盯著她,道:“你說,我還敢把阿英放在你那兒嗎?”

霍夫人神情驚惶,嘴唇一動,正待分辨幾句,卻先一步被打斷了。

“做好你分內之事,不該管的不要管,”霍老夫人餘威猶在,一字字道:“若是必要,我不介意在後院修一座佛堂,叫你去靜靜心。”

霍夫人神情幾變,終於平靜下來,勉強一笑,叩頭道:“是,兒媳自然聽從娘的吩咐。”

……※思※兔※網※

小媳婦這會兒正是皇帝的眼珠子,霍家的事兒剛出,他便知道了。

魏國公府的小娘子身負鳳命,被皇帝接進宮去養,這事兒金陵勳貴皆知,不論將來準與不準,至少這會兒,都是將她當成未來皇後對待的。

霍家家主第二日便入宮請安,說了幾件朝政後,便向皇帝請罪,言說自己治家不嚴,以及事後處置。

皇帝心裡肯定是不痛快的,然而霍家態度謙和,毫不推諉,他也不會死咬不放,暗暗在小本本上記了一筆,便擺擺手,示意他退下了。

小姑娘受了委屈,雖然冤屈洗清,但還是將皇帝給心疼壞了,等到她回宮後,雖過去幾日,卻還是抱著胖喵喵,溫柔的問了幾句。

妙妙同他親近,倒不遮掩,將那日之事一五一十的說了。

“妙妙做得對,”皇帝聽後便笑了,捏捏她小耳朵,道:“真厲害。”

妙妙被他誇獎,有點兒不好意思了,小腦袋伏在他懷裡,沒有吭聲。

甜蜜蜜的投喂生活,又要開始啦。

……

魏國公府將自家小娘子送進宮去是一回事,但怎麼教養,便是另一回事了。

妙妙的生母董氏,是董太傅嫡長女,精於詩書,琴棋一道亦多有涉獵,等閒男子不如。

她與魏國公先前生的兩個兒子,長者從武,次者從文,輪到小女兒時,自然不會教著舞槍弄棒,隻叫她以詩書養氣,以琴棋韻神。

這樣的時代,女兒家隻將一切寄予在男人身上並不是什麼福氣,心中另有一處安穩天地,才是真正的莫大益處。

魏國公明了妻子的苦心,所以從沒提過異議,妙妙雖然愛玩兒,但還是很聽阿娘的話,即使人在宮裡,略微抱怨幾句之後,便老老實實的習字念書,很少偷懶。

這日午間,皇帝閒來無事,便抱了妙妙到暖炕上去,隔著白玉棋盤對弈。

她這麼點兒年紀,真的下棋顯然不成,也隻能玩玩兒五子棋這樣簡單的遊戲。

傳說中,五子棋起源於堯舜時期,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同圍棋公用棋盤,因為規則通俗易懂,反倒比圍棋更加廣為人知。

妙妙年紀小,心思簡單,玩兒這個顯然不是皇帝的對手,沒多久,便輸的一塌糊塗,小眉頭也蹙的越來越緊。

皇帝看的好笑,又不想惹她難過,便暗暗放水,叫她贏了一回,這才見她抿著唇笑起來。

這才隻是兩局,時間還長著呢,這東西本就是為一場輸贏,他若總是讓著,反倒不好,便放慢速度,溫柔指點她幾句。

“妙妙又輸了,”小姑娘氣鼓鼓道:“不開心。”

“慢慢來。”皇帝很有耐心的摸摸妙妙小腦袋,卻被她躲開了。

“小哥哥總是贏,妙妙不開心,”她悶悶的道:“不要給你摸腦袋。”

☆、第18章 吃人

“怎麼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