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1 / 1)

馬嗎?”

妙妙起了興趣,但還是不想這麼快原諒他,板著小臉,道:“沒有。”

這麼小的孩子,魏國公府怎麼會教她騎馬呢。

皇帝捏著她一隻小手親了親,道:“那過幾天,朕帶你騎馬去,算是賠罪,好不好?”

妙妙眨眨眼,糯糯的哼了一聲,勉強原諒他:“好吧。”

“那咱們走吧,”皇帝將她軟綿綿的小身子抱起,往前殿去:“吃飯去啦。”

妙妙哼了一聲,但是也沒有甩開他手。

……

昨天進宮之後,妙妙跟皇帝一起玩兒了一整天,這會兒也該收收心,準備自己的功課了。

皇帝往前殿去批閱奏疏,不想叫小姑娘離得遠了,便叫人在邊上擺了一張小桌子,叫妙妙坐在旁邊照著字帖描,等皇帝得空兒,再念詩給她聽。

皇帝還很年輕,麵容俊朗出眾,聲音低沉好聽,念詩時語調抑揚頓挫,捧著書,邊念邊踱步,陽光照在他臉上,連睫毛都是金色的。

小姑娘托著腮看他,不知不覺,竟然呆住了。

“小哥哥,”緩過神來,妙妙問他:“剛才那句,是什麼意思?”

“哪一句?”皇帝看一眼書頁,重複道:“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

妙妙將頭點的像是小雞啄米:“嗯!”

“怎麼說呢,”皇帝想了想,覺得解釋不清,看一眼窗外天色,微微一下,捉起那隻胖喵喵,抱著出門了:“還是帶你去見一見吧。”

宣室殿東側不遠處,便是寧波湖,正是夏日,天高雲闊,襯的湖麵波光粼粼。

湖水透徹見底,走的深些,不止是活潑遊魚,還能瞧見底下水草輕搖。

皇帝吩咐一聲,早有人搖了畫船來。

那畫船外罩雅致輕紗,內裡寬敞大方,其中裝飾錦繡,設有案幾軟塌,兩碗溫茶,幾碟精致點心,並乾果蜜餞,極是舒適。

皇帝抱著妙妙進去,到船邊兒坐下,吩咐人搖進湖中心去,先指了指天,後指了指水,道:“這就是春水碧於天。”

妙妙有點怕水,縮在皇帝身邊向下看了看,一眼望不到底,趕忙將小腦袋收回:“好深呀。”

“今天不成,”皇帝見她怕水,便抱著她往裡靠了靠:“再過幾天,朕帶你來釣魚。”

“釣魚?”妙妙最愛吃魚,一聽這話,杏眼就亮了:“為什麼不能今天釣?”

“因為,”皇帝看著那片終於挪到這邊兒的烏雲,抱著小姑娘進了船艙:“要下雨啦。”

“嗯?”妙妙原本還有點兒疑惑,沒過多久,便聽外邊劈裡啪啦一陣脆響,偷偷將窗戶打開一點兒,便見平靜湖麵上忽起萬千漣漪,遍是水花。

果然下雨了。

皇帝將妙妙放在軟墊上,見她還坐著,便伸手去撓她癢癢,小姑娘最怕癢,蹬著腿倒下去,笑個不停。

於是皇帝也躺下去,摟住她軟綿綿的小身子,笑道:“這就是畫窗聽雨眠。”

妙妙還小,對於外界的辨識能力不高,但小孩子有小孩子的好處,心思純淨,更能感知到外界的善惡。

“小哥哥真好,”妙妙咬著小肥爪子,杏眼無意識的眨巴幾下:“妙妙說什麼,都往心裡記。”

皇帝親了親她額頭,溫柔道:“誰叫妙妙這麼可愛,朕最喜歡呢。”

夏日的雨,來得快,去的也快,皇帝瞧著時間差不多了,便抱著妙妙往回走。

前殿裡頭,他還有沒批閱完的奏疏呢。

妙妙乖巧的伏在他懷裡,不吵不鬨,路過宣室殿前的月季花叢時,方才驚叫道:“有蝸牛!”

皇帝順著她視線去看,才見不遠處那朵粉色月季的花瓣兒上爬了一隻蝸牛,殼兒是白色的,腦袋探出來,觸須一伸一伸。

“妙妙喜歡嗎?”皇帝道:“要是喜歡,就捉回去養。”

小姑娘兩眼發亮,驚喜道:“可以嗎?”

她這樣,皇帝倒是一愣:“妙妙沒養過嗎?”

“沒有,”妙妙遺憾的搖頭:“阿娘不許妙妙養。”

也是,皇帝想了想,正統的貴婦們,才見不得女兒養這個呢。

“沒事兒,反正在這兒養,她也不知道,”皇帝暗搓搓的鼓動她:“咱們偷偷養。”

妙妙開心道:“好!”

隻可惜,她的開心隻持續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清早,就消失無蹤了。

“小哥哥!”皇帝起身後,正洗漱呢,就聽見妙妙帶著哭腔的聲音:“它受傷了!”

皇帝嚇了一跳,趕忙扭頭:“誰受傷了?”

“妙妙的蝸牛,昨天放在窗台上,不知怎麼摔下去了,殼兒都摔沒了,”小姑娘捧著什麼東西給他看,難過的快要哭了:“你看它!”

“這是毛毛蟲,你哪兒裡的?”皇帝心裡正在奇怪摔的多重才能叫蝸牛把殼摔沒了,湊過去瞧,便見一條不知廉恥的花蟲子在她手心兒裡扭來扭去,魂飛天外:“快丟掉,咬你怎麼辦?!”

“不,”妙妙拒絕了他,低頭看那條蟲子,同情道:“它的殼兒沒有了,找不到家,已經很可憐了,妙妙不能再拋棄它。”

“……好吧,”皇帝麵無表情的將那條毛蟲接過去:“朕找個人,幫你照顧它,現在,去洗手。”

“嗯!”妙妙感激的看著他:“謝謝小哥哥!”

☆、第8章 生病

吸取蝸牛不小心摔下窗台的教訓,妙妙叫人準備了一個紙盒兒,裡頭鋪了菜葉,小心翼翼的將那隻受傷的蝸牛放進去了。

“叫它好好養傷,”小姑娘憂心忡忡道:“再過一陣子,應該會再長出殼兒來吧。”

長不出來了,皇帝在心裡道,撐死了也就是有一天變成蛾子,拍拍屁股走蟲。

然而這話說出來,太傷小姑娘的心了,摸摸妙妙的小腦袋,他溫柔道:“嗯,會長出來的。”

妙妙笑的一雙杏眼彎起,像是月牙一樣。

……

皇帝畢竟是皇帝,遠不比小姑娘清閒。

最開始那幾天,他還有功夫陪著她賴床,等到妙妙將內殿熟悉過來後,便得起早貪黑,處理政事,妙妙醒了,也經常找不到他。

好在她雖活潑,卻很懂事,不會太過胡鬨。

如此相處了幾日,王嬤嬤的心也安了。

莫說這位是至尊天子,便是在府裡,有國公和夫人這對親生父母親自照看,也不能再寵愛自家小娘子半分。

那位道清大師所說的前世姻緣,倒也可信。

她尋摸著,有機會見到,該謝謝人家。

這日清早,皇帝眼睛一睜,便見小妙妙躺在自己懷裡,圓滾滾的小身子又香又軟,嘴唇微張,神情恬靜,軟糯極了。

他心裡愛的厲害,卻不欲將她吵醒,親了親妙妙的小胖爪子,便輕手輕腳的下床,先行洗漱,再往前殿去召見臣工。

前朝近來事多,他不得不多顧及些。

自從算完魏國公之女有鳳命,將生天子之後,道清大師便辭彆皇帝,遊走四方去了,隻言不欲困於紅塵,該當往世間行善,普及生靈。

他到金陵後,言無不準,從未出錯,早叫人以為神佛臨世,然而此刻並不眷戀世俗名利,從容脫身,更叫人欽佩感歎。

不是沒有人私下裡去尋過,然而他卻似是滴水如入海般,再無蹤跡。

神異而來,神異而去,當真叫人嘖嘖稱奇。

此後不久,皇帝接了魏國公府的三歲小娘子入宮之事,便在金陵傳的沸沸揚揚。の思の兔の網の

不過,倒也沒人說什麼不好聽的。

語出必中的道清大師說魏國公府的小娘子身懷鳳命,將生天子,皇家斷然沒有不重視的道理,雖然當今年歲比她大了許多,但皇家老夫少妻的例子,難道還少嗎?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罷了。

皇帝在今日前殿議事,列席者皆是跟隨他多年的舊臣,英國公為首,長安伯、淮安侯世子、定遠將軍,以及其餘幾個文臣。

一眾人正屏氣息聲,聽長安伯沉聲對奏,卻聽一陣腳步聲輕輕近了,還道是前殿的內侍宮人不守規矩,眉頭皆是微蹙。

天子麵前不能失禮,自然無人回頭去瞧,卻見皇帝麵色微沉,向走過去的內侍道:“攔她做什麼?叫妙妙過來。”

妙妙?那是誰?

幾位臣子交換一個眼神,才恍然大悟。

哦,就是魏國公府的小娘子,陛下心心念念的小媳婦。

這幾人還沒見過妙妙,這會兒聽說小姑娘過來,心裡都跟貓爪子撓一樣,幾乎不受控製的想回頭去瞧瞧,隻是礙於規矩,方才勉強忍下。

皇帝瞥見妙妙邁著小步子過來,起身過去,語氣似乎能擰出水來:“睡醒了?吃東西了沒有?”

這聲音溫柔的,眾臣聽得跟身上有虱子一樣,趕忙搖晃肩膀,將雞皮疙瘩抖到地上去。

妙妙可不覺得膈應,她最喜歡溫柔的小哥哥了:“沒吃東西。”

看一眼前殿裡的眼觀鼻鼻觀心,貌似一本正經的臣工們,她小聲道:“妙妙是不是打擾小哥哥了?”

“沒有沒有,明明是他們礙事。”皇帝摸摸她小腦袋,道:“妙妙想什麼時候過來,就什麼時候過來。”

妙妙有點遲疑,細聲細氣的道:“真的嗎?”

“真的,”皇帝將自己的狼尾巴收起,裝的像隻無害的兔子:“小哥哥什麼時候騙過你?”

妙妙甜甜的笑了,將手裡的梳子遞給他,有點不好意思:“小哥哥幫妙妙梳小辮子。”

“要梳什麼樣的?”皇帝將那把梳子接過,牽著她到上首去坐下:“垂到背上的,還是可以在發尾綁幾朵花兒的?”

“綁花的,”小姑娘笑道:“王嬤嬤幫妙妙摘花去了。”

“好,那就梳可以綁花的,”皇帝應了一聲,解開她鬆鬆係起來的長發,十分自然的為她梳發,抽個空,還跟一邊張著嘴、石化了的長安伯道:“你繼續說。”

“……啊?哦,”長安伯見皇帝一臉溫柔的捏著梳子幫小姑娘梳頭,活像個慈眉善目的老外婆,一時間舌頭都不太靈轉:“臣……臣說到哪兒,哦,邊疆屯田……”

其餘人情狀不比他好,目瞪口呆,半天回不過神兒。

英國公官位最高,身居上首,皇帝眉宇間的柔情,他瞧的最清楚。

他同皇帝,是在西北共患難時打下的交情,深知他帶笑麵容下是何等冷硬心性,沙場廝殺時更如凶神臨世,哪裡想得到,皇帝居然還有抱著小姑娘,給人家梳小辮兒的本事!

梳的還不賴,花樣也挺新鮮,他在彆處都沒見過。

隻是……

這畫麵也太奇怪了吧!

若是換了彆人,皇帝未必會這樣自在,然而此時前殿諸人皆是隨他起事的舊臣,卻無這個計較。

前世禦極幾十年,政務嫻熟,一心二用也無甚妨礙,待到長安伯結結巴巴的將奏疏念完,妙妙的小辮子也梳好了。

小姑娘年紀小,但一群人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