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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們還不懂。”

“……可以了啊,差不多得了啊小霍總!”

嘻嘻哈哈裡,胖子忽然一拍大腿:“靠,我終於想起來了。”

大家閒聊時提到的打球觸發了他的回憶。

他十分興奮地看向陶知越:“你是經管院那個7號學弟嘛,總穿7號球服,很受女生歡迎的。聽到名字沒印象,光記得7號了。”

聞言,陸彥也發出了恍然大悟的聲音:“對啊,好像還真是。”

霍燃一臉茫然:“什麼7號?”

“彆裝了霍燃,你自己對象都不認識?雖然過了兩年,好像長相是變了點……”

胖子看他驚訝的表情不像是裝的,連忙補充道:“就算真沒見過,你肯定聽過啊,經管院新生之光,球風特彆凶的7號。”

“寒假前那場新年賽,大家都想看我們兩個院打,誰知道你年底就交完論文,跑出去浪了。不過沒幾個月,7號也離開學校了,怪可惜的,所以畢業那陣你特意趕回來的那場比賽也沒遇著。”

“說起來,還挺兜兜轉轉的,結果你們現在居然在一起了,這就是緣分嗎?”

霍思涵已經開始激動了:“啊啊啊啊這麼陰差陽錯跌宕起伏!哥你竟然都沒跟我說過!”

霍燃皺起眉頭,努力地回憶著:“我好像有點印象了,那會兒是有個球打得特彆好的學弟。”

“但他不會打球啊,我們在電玩城的投籃機玩過,近距離投籃都不是很準。”霍燃篤定道,“你肯定認錯人了。”

他轉頭看向身邊的陶知越,想要獲得一個肯定,卻看見陶知越格外沉默的神情。

胖子一臉你在逗我的表情:“不可能,認錯了我倒立洗頭!7號的球風我印象太深了,下輩子我都忘不掉。自從看到7號跟咱們院的兩米巨人搶球受傷那次,我再也不敢在球場上搞體型歧視了。”

“那天是室外的球場,7號摔了一跤,被碎石頭在手肘上拉開了好長一道傷口,那個血流的,都有圍觀的學妹嚇哭了,不知道得留多深的疤。”

這個慘烈的描述聽得霍燃心驚肉跳。

他下意識去看陶知越的手臂。

在胖子生動形象的敘述裡,幾乎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第82章

陶知越的表情緊繃著, 耳旁傳來輕輕的轟鳴聲。

他難得地感受到了後悔的情緒。

也許昨天晚上,他就應該一鼓作氣,將一切告訴霍燃。

胖子眉飛色舞地回憶著大學時代的籃球賽, 他的心卻一點一點地沉入海底。

原來“陶知越”會打籃球,還打得特彆好。

如果“霍燃”沒有因為急著去旅行, 而提前離開學校,他們會在寒假前的那場新年賽上相遇。

球風凶猛的學弟, 性格溫和的學長, 在揮灑著汗水的籃球場上正麵對抗。

很適合一見鐘情的開局。

或許再早一點,霍燃沒有去念生命科學, 而是去了看起來更適合他的經管院,那麼故事會開始得更早。

周身彌漫著青草香氣, 正午的陽光過分刺眼,空氣滯澀,他幾乎想閉起眼睛。

陶知越的思緒亂成一片,他有千言萬語,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也不知道接下來的事態會如何發展。

他隻能沉默地聽著霍燃語氣輕鬆的反駁,和胖子極為篤定的堅持。

直到胖子說,“他”的手肘上拉開了好長一道傷口。

陶知越陡然瞪大了眼睛。

“……不知道得留多深的疤。”

他記得那個夢, 樹木蒼翠的盤山公路, 在霍燃並不喜歡的黑色敞篷跑車裡,空氣中流淌著輕快活潑的巴薩諾瓦。

副駕駛座上的人, 手肘上有一條長長的淺色傷疤。

夢境之外, 在真實的世界裡,溫熱的風帶著秋意,輕輕拂過他的手臂。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投來, 身旁的霍燃更是眼神裡透露著緊張。

他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呼吸。

於是陶知越主動地伸出了手,像夢裡那個人調音樂的動作一樣,手肘微彎,將短袖下的整條手臂都顯露出來。

沒有傷疤,什麼也沒有,連籃球愛好者常見的發達肌肉也沒有。

他皮膚依然偏白,手臂是清瘦的,常年宅在家裡不外出,也不運動,雖然這幾個月跟霍燃出門玩了很多地方,但還不足以大變樣。

陶知越甚至笑了一下:“我不會打籃球。”

霍燃先鬆了口氣,他本想說些什麼,又停頓了一下,然後故作輕鬆地對胖子道:“你說得頭頭是道的,差點騙到我了,我就說,要是真有這道傷口,我不可能沒印象。”

胖子十分震驚:“臥槽,怎麼會沒有!”

其他被吊起了胃口的圍觀群眾集體長歎一聲,紛紛對他發出控訴。

“靠,剛才不知道為什麼,我好緊張,我都不知道我在緊張什麼。”

“死胖子你誆我們之前說什麼來著,認錯了你就倒立洗頭?”

“來人啊,上洗發水和臉盆!”

胖子不敢置信:“不至於啊,我絕對沒有記錯啊,草,我難道喝醉了,可是這不還沒開始喝酒嗎?”

“好你個胖子,原來重點在這呢,又來騙酒喝。”

“放屁,我是那種人嗎?”

“狡辯沒用,讓酒和洗發水一起上,我們今天非要看到你倒立洗頭不可。”

話題很快又跑偏了,霍燃聽了一會兒,笑道:“我去酒窖拿。”

“小霍總帶上我啊!讓我再去參觀參觀。”

“彆想了,上次的賬還沒找你算。”

說話間,霍燃轉過頭,對陶知越道:“要跟我一起去嗎?”

他永遠明亮的眼眸裡有一絲罕見的茫然。

陶知越點點頭,不自覺地握住了他的手。

身後的口哨聲頓時響成一片。

“過分了啊!逮著機會就秀。”

“你們倆早點回來,記得是拿酒,不是彆的啊。”

霍燃轉身前仍在笑,背對人群之後,笑意漸漸散去了。

酒窖在地下二層,足足兩麵牆的酒櫃,整齊地列滿了不同品種的紅酒。

一路上,霍燃什麼也沒有說,直到走進這個隻有他們兩個人的空間,寂靜地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踟躇了一會兒,他輕聲提問。

“胖子說的人是你嗎?”

陶知越想了很久,給出了一個最誠實的答案:“我不知道。”

霍燃有些意外:“是失憶了嗎?”

隨即他又自我否定道:“不對,你真的不會打籃球,也沒有受過傷,和胖子說的那個人完全不一樣,你對過去有很完整的記憶,不是失憶。”

“所以……為什麼會不知道?”

獨立空調輸送來新鮮的風,深色酒瓶上閃著幽微的光,遠處的恒溫泳池如同湛藍鏡麵,偌大的地下空間裡,回蕩著霍燃逐漸迷茫的聲音。

與地麵草坪上的歡騰完全不一樣。

在恍如隔世的錯亂感中,陶知越悄聲道。

“因為我的過去,不在這個世界。”

他終於把秘密說出了口。

霍燃的表情空白了幾秒鐘,喃喃地重複著他的話:“不在這個世界?”

每次看恐怖片的時候,霍燃都會說他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不相信靈異神怪。

其實每回聽到他那麼說,陶知越總會忍不住想,如果有一天他知道自己的來曆,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霍燃追問道:“是字麵上的意思嗎?還是一種比喻?”

現在他知道了,是下意識不願接受的反應。

陶知越凝視著他的麵孔,語氣很平靜地解釋道:“有一天我下班回家,在地鐵上發呆的時候,忽然眼前一黑。”

“再睜開眼,我就來到了這個世界。很難解釋,也許就像本不可能相交的地球和土星,在某個特定的維度上,發生了交集,土星環裡拋出了一顆碎石,彙進了地球。”

“起初我以為是我的靈魂進入了彆人的身體,所以我常常覺得不真實,也害怕現在得到的一切可能會隨時失去。”

“直到剛才我才發現,原來一直是真正的、完整的我。”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網⑨提⑨供⑨線⑨上⑨閱⑨讀⑨

在他平淡又震撼的敘述裡,霍燃沉默了很久。

“所以你不坐地鐵。”他想起了什麼,“那個男主角又在地鐵裡被抓走了的恐怖片,是你的擔憂嗎?”

“是。”

還有一些對臨終之地的恐懼。

霍燃定定地看著他,像在確認眼前的人是不是幻覺。

“如果是彆人告訴我這件事,我會覺得他瘋了。”

“但是你說,我好像沒有那麼意外,或許是因為,我已經零零碎碎地見過了很多痕跡。”

“你夢到的妹妹,沒有其他人玩過的吸血鬼遊戲,還有你過生日時失落的表情……”

陷在瑣碎的記憶片段裡,霍燃有些不確定地問道:“我想知道,你現在告訴我的,是全部的秘密嗎?”

在這種時候,陶知越寧願霍燃沒有那麼敏銳。

掙紮片刻,他依然誠實地回答道:“不是。”

從霍燃對“另一個世界”的態度,陶知越不敢確定,他得知這個世界是本小說後的反應。

看到他猶豫的神情,霍燃似乎明白了什麼。

“你保留的部分,是不是跟我有關?”

他想了想,用了一個很巧妙的提問方式:“如果換做是我,是不是也會選擇對你隱瞞這部分的事?”

“會。”

霍燃像是下定了決心:“那讓我來問吧,你隻要告訴我對或者不對。”

“好。”

陶知越簡短地應聲,心頭卻彌漫著淡淡的酸澀。

即使是在這樣的時候,霍燃仍然是體貼的。

“我們在火鍋店見麵的時候,你聽到我的名字,反應很意外,是因為你之前就知道我嗎?”

“是。”

“是在大學的時候嗎?”他一邊提問,一邊整理著自己的思路,“不對,你們是兩個人,你應該完全不記得大學的事才對。”

“嗯,我不記得。”

“那個7號學弟去了哪裡?”

“我也在找答案。”

“所以……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的呢?”

霍燃靈光一現,“你聽說過星弘遊戲嗎?本來更早之前我就要來晉北,因為對那家公司的投資沒有談成,才沒來。”

那也是陶知越在晉北入職的第一家公司,是一家福利不錯,又不需要996的新興遊戲公司。

他對這份工作很滿意,卻在某一天突然得知,公司的A輪融資由霍氏旗下的資本公司領投。

所以他立刻辭職離開了。

“聽說過,那是我在這個世界的第一份工作。”

在陶知越毫無保留的坦白裡,霍燃漸漸地接近了答案。

他問得很直接:“是因為我才辭職的嗎?”

“是。”

“你是不是在躲我?”

“是……以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