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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止,他仍在努力捉住夢的尾巴。

可惜外界的光似乎越來越亮了, 穿過緊閉的眼眸,映出橘紅的亮色。

他很不情願地睜開一點眼睛, 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在窗邊晃蕩,悄悄拉開了遮光性極佳的窗簾, 明亮的日色漫進整個房間。

於是陶知越果斷地拉起被子, 蒙住了頭。

身旁的床墊往下陷了陷,那個人在身邊坐下, 隔著被子戳了戳他。

“你醒了,我看見你睜眼了。”

陶知越悶聲道:“是幻覺。”

“但是現在你說話了, 所以肯定醒了。”

“是幻聽。”

霍燃笑起來:“快點起床。”

“今天又不上班,起那麼早乾嘛?”

霍燃就把手表湊到他麵前:“快十一點了。”

陶知越停頓了一秒鐘,立刻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十一點了?!”

瞬間意識回籠,他想起來現在不在家,是在霍燃的城堡裡, 而且今天霍燃的朋友們要來。

昨晚他在這個巨大的城堡裡留宿,為了在霍燃家人麵前保持良好的形象,他選擇去客臥一個人睡。

不得不說, 床墊的質量真的非常好, 居然一覺睡了十二個小時。

平時哪怕周末他也很少睡懶覺,所以還以為現在不過是八九點鐘的自然醒。

陶知越摸了摸睡得亂糟糟的頭發, 掀開被子下床:“他們來了嗎?”

“還沒, 彆緊張。”

“那就好。”

陶知越微微放鬆下來,試圖甩鍋:“一定是床墊的錯,太舒服了。”

“畢竟是豌豆公主標準的床。”霍燃接著甩鍋, “全是我妹的要求,到現在也沒聽見她的聲音,她肯定還在睡,果然是豬。”

看到陶知越心有餘悸的表情,他又補充道:“其實朋友沒關係,我主要是想讓你體驗一下,我妹日記裡的那種早起服務,機會難得,不能白來一趟。”

陶知越有被震驚到:“你是準備了洗臉用的花瓣水嗎?”

“那倒沒有,花瓣水太幼稚了。”

成熟又樸實的霍燃傾情介紹:“就是電視劇裡那種,一排傭人端著臉盆、擦手巾、早餐、今天要穿的衣服之類的,整齊地走進來,一大群人為坐在床上的你服務。”

陶知越言不由衷道:“……這真是一點都不幼稚。”

“因為我覺得你在那個場合裡的表情一定會很好玩。”

霍燃一邊說,一邊很有危機意識地往後躲,結果還是被軟乎乎的鵝絨枕頭砸了個正著。

他抱著被陶知越丟過來的枕頭,繼續劍走偏鋒:“我記得以前有一次把枕頭甩破了,裡麵的羽毛灑出來,白白地飄了一屋子,還挺好看的,像下雪一樣,你要體驗嗎?”

“不要!!!”

在霍燃的打岔裡,緊張感一掃而空,陶知越去客臥自帶的洗手間裡洗漱完畢,在衣帽間裡換上霍燃提前準備好的衣服,又在客臥自帶的客廳裡簡單吃了點傭人送上來的早餐墊墊肚子。

連一間普普通通的客臥都這麼大。

無論精致的餐盤裡裝著什麼,吃起來反正都是檸檬味的。

好酸。

早餐剛端進來,霍燃收到了朋友發來的消息,隨即起身往外走。

“有好幾個人到了,我先下去找他們,不用著急,隨時下來都可以。”

陶知越點點頭,又聽見他道:“要是迷路了,可以給我打電話。”

“……不會發生這種事的。”

陶知越保持和善的微笑。

然而,萬萬沒想到,霍燃的flag必倒定律也傳染給了他。

二十分鐘後,陶知越在彎彎曲曲的走廊上,短暫地迷失了人生方向。

怎麼會這樣.jpg

路過的傭人微笑著問他:“您在找電梯嗎?”

陶知越絕不可能留下把柄被霍燃知道:“沒有,我隨便逛逛。”

“好的,如果您需要乘坐電梯的話,往左手邊走過兩個路口,再右拐就可以看到了。”

十分貼心。

陶知越鬆了一口氣,總算找到了電梯,前往一樓。

電梯在一樓停下,門還沒打開,他已經聽到寬敞的大廳裡傳來霍思涵活潑的聲音。

“……這個手鏈好看,我喜歡。陸小彥你的審美真的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我太感動了嗚嗚嗚。”

另一道爽朗的男聲響起。

“哪有這麼誇張,上次給伯母帶的禮物,她也很喜歡啊。”

霍思涵欲言又止:“顯然你的情商沒有跟你的審美同步增長。”

“我似乎感覺到你在嘲諷我。”

“不如去掉似乎。”

正從電梯裡往外走的陶知越沒忍住,笑了一聲。

站在大廳裡閒聊的兩個人望過來,霍思涵立刻丟下`身邊的陸彥,快樂地迎上來。

“知知哥哥你怎麼醒得比我還晚!怎麼樣怎麼樣,有沒有體驗尊貴的起床一條龍服務!”

陶知越後知後覺道:“沒有……原來是你出的主意。”

“嘿嘿,多好玩啊。”霍思涵用傻笑萌混過關,“而且我隻是提供了一些細節參考,是我哥說要這麼乾的!他才是罪魁禍首!”

聽到了關鍵詞,旁邊的陸彥好奇地打量著陶知越:“你是霍燃的……”

“男朋友。”陶知越麵帶微笑,鎮定地向他伸出手,“你好,我叫陶知越。”

從霍思涵跟他相處的熟稔態度,陶知越猜出來了眼前人的身份。

那個曾經暗戀了霍燃很久的發小。

非常簡單又直白的自我介紹。

陸彥像是愣了一下,然後很快反應過來,跟他握了握手:“陸彥,我從幼兒園起就跟霍燃是鄰居,我們三個算是一起長大的。”

他還開了個玩笑:“當然,初中他搬家以後,就不再是鄰居了。”

陶知越笑了笑,“聽他說過,你們關係很好。”

吃瓜群眾霍思涵露出了無聲的哇哦表情,“雖然我什麼都不知道,但為什麼我聞到了一絲刺激的氣息。”

陸彥一臉疑惑:“什麼刺激氣息?你聞到天然氣的味道了嗎?是不是應該去廚房看一眼?”

陶知越本來還在想些有的沒的,結果這一句直接鎮住了他,讓他想起了久違的古董直男畫風。

不愧是從幼兒園開始就一起長大的發小。

“……”霍思涵歎息道,“果然愛情能讓人飛速成長,時過境遷,我哥已經長大了,隻有你還是最初的那個傻直男。”

“但是你沒談戀愛,也成長了不少啊。”

霍思涵突然被戳中痛點,笑容僵住。

“陸小彥!!我命令你把這句話收回去!!”

在輕鬆的氛圍,陸彥猶豫了一下,然後有些鄭重地對陶知越道:“按霍燃的性格,他應該都跟你說過吧……希望你不要介意,全都過去了,現在他就是我的朋友而已。”

霍思涵再次抓住了重點,閃亮的八卦眼神在兩個人之間來回轉悠。

陶知越從他的眼神裡看見了釋然,半響後,點了點頭。

陸彥放鬆了一點,看著他,忽然想起了什麼。

“我總覺得你有點麵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你也是燕大的嗎?”

陶知越怔了怔。

沒等他回答,霍思涵先失望地開啟了嘲諷模式:“不是吧不是吧,我還以為有什麼刺激的情節,結果就這?”

“陸小彥你這招太老土了,八百年前的人才用眼熟來搭訕呢,你等著,我這就跟我哥去告密,你完了哈哈哈哈哈。”

“我不是搭訕啊,彆亂說!”⌒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不是才怪!我清楚地記得,小學的時候,你跟隔壁班那個女生搭話,說的也是上周我在書店見過你……”

“你怎麼這麼久以前的事都記得?!”

三個人有說有笑地往戶外的草坪走去。

燒烤架旁已經堆滿了新鮮串好的食材,六七個跟霍燃年齡相仿的年輕人聚在一起,熱鬨地聊著天。

霍燃仍然是最耀眼的那一個。

他回過頭,看到了陶知越,立刻招了招手,然後用十分穩重的秀恩愛語氣向大家介紹自己的對象。

有人略顯意外,有人若有所思,也有人迅速開始起哄。

陶知越大大方方地跟他們打了招呼。

“媽的,居然不是編的,霍燃你可以啊。讓我算算還剩下幾個淒慘的單身漢。”

“看起來年紀好小啊,靠,是大學生嗎?我算是重新認識你了小霍總……”

“來來來,走一個傳統保留項目!拿酒拿酒!”

其中一個胖胖的朋友有些呆呆地盯著陶知越,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身邊的朋友撞了他一下,調笑道:“你收斂點啊胖子,這什麼表情,小心霍燃揍你。”

“放屁,我這都是實心肉,他打不打得過我還不一定。”胖子正兒八經道,“我就是覺得霍燃的對象很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陸彥活學活用:“大哥,你好土啊,八百年前的招了。”

霍燃沒把他們的玩笑話放在心上:“你還真不一定打得過我,我最近跟小區裡一個老大爺學了不少新招數,克你綽綽有餘。”

“老大爺能跟我相提並論嗎?我好歹也是運動健將,來啊,比劃比劃!”

霍思涵笑得停不下來:“好蠢啊你們,就這樣還想脫單?”

陶知越也在笑,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

陸彥跟霍燃是大學同學,胖子或許同樣是燕大的。

而他也是。

他忽略了這個問題,燕大是燕平周邊一帶最好的大學,霍燃有幾個同校畢業的朋友,再正常不過。

即使陶知越隻讀到大二,但在他來到這個世界前的一年半裡,或許“陶知越”跟他們真的產生過交集。

可他對此沒有任何記憶,其實除了小說裡一筆帶過的身世,醒來時見到的室友和床頭滿滿的專業課本,他根本不了解“陶知越”的人生。

會被發現異樣嗎?

陶知越有些忐忑地神遊天外。

橙色的炭火熱烈地炙烤著燒烤架,肉串漸漸收縮變色,飄出香味。

一群人的話題已經變了又變,漫無邊際地閒扯著。

“你們那個項目要搞多久啊?不會要一直待在晉北吧?”

“幾年,具體要看進度順不順利,不忙了就會回來。”

“不忙的時候很少吧,唉,周末打球嘮嗑的日子就這麼遠去了,說起來,最後那次約球,好家夥,球沒怎麼打,倒是給我嚇了一跳。”

“哈哈哈哈哈,我好像聽你說過,是不是他對著空氣問周末一般做什麼?”

“對對,給我嚇懵了,我尋思他難道還找了個透明人來啊。晚上我居然做噩夢了。”

那是霍燃和“陶醫生”認識後的第一個周末。

霍燃回想起來,發現這又是一個秀恩愛的好機會,於是故作平淡道:“情竇初開的人都是這樣的,不小心就以為對方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