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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不要走。”氣喘籲籲的寧舟拉住齊樂人的胳膊,湛藍的眼睛裡滿是哀求,“我去求教皇冕下,求他赦免你。請你不要離開我!”

少年人熱烈而真摯的渴望著不要彆離,這份直擊靈魂的情感一下子讓齊樂人的眼眶濕熱了起來。

這一瞬間,他才知道自己有多舍不得。

不,他一直知道,隻是他不敢去想。

隻要稍稍一想,他就想不顧一切地留下來,即便要違背副本的規則。

“彆為我做傻事。”齊樂人克製著這一刻的衝動,溫柔地勸慰道。

“這不是傻事。我們已經是朋友了,不是嗎?我不想與你分開。”寧舟笨拙地傾訴著自己的心意,天真地認為朋友不應該分離。

“不管我們之間相隔多遠,我們永遠是……”齊樂人哽住了。

寧舟直勾勾地看著他,用疑問的語氣小聲問道:“朋友?”

齊樂人笑了,是暗藏著無奈的笑容:“嗯,朋友,最好的朋友。”

寧舟恍然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可是他想不明白。他愣愣地看著齊樂人把手覆在他的傷口上,賽場上留下的傷口迅速愈合了。

做完這一切,齊樂人對他笑了笑,無聲地說了一句:再見。

他轉過身,打開車門坐了進去。車門關上了,他們被分隔在車內外,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回去吧,你有你的責任,我也有我的。但是無論身在何地,我們之間的感情是不會被時間和距離阻隔的。我們總會再相見。”隔著玻璃車窗,齊樂人對寧舟說。

這一刻,寧舟的表情是如此悲傷,像是隨時都會落下眼淚。

“你為我做了那麼多,可我卻沒有為你做過什麼。”他難過地說道。

“所以下一次見麵,畫一幅畫給我吧,當做我的生日禮物。”齊樂人努力微笑著說道。

“好。”

車隊啟動了,起初速度很慢,寧舟跟著小跑了起來,仿佛他可以一直跟到兩界邊境,和他最好的朋友永不分離。

但是現實總是殘酷,沒過多久他就被甩在了後麵,筋疲力儘地看著車隊的影子消失在了茫茫冰原中。

他仍是不敢相信,齊樂人就這樣離去了。

他不可思議地來到了他的生命裡,像是在黑夜中燃起了一團火,溫暖了他的身軀,也照亮了他的前路。

他的人生因為他而改變。

………………

寧舟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賽場。

他以為這裡早已結束,等待他的隻會是滿地狼藉的空曠。

可是當他踏入一片死寂的賽場中,他被觀眾席上整齊肅穆的人群震撼了——不久前那些狂熱地湧向領獎台的觀眾們,如今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讓這裡座無虛席。

所有人都在看著他。

千萬人寂靜而火熱的目光中,寧舟的%e8%83%b8口仿佛被重錘狠狠地擊中了。

他們在等他回來,在他毫無理由又不負責任地逃走之後。

沒有人因此離去,他們隻是回到了觀眾席上,等待他歸來。

寧舟看到了教皇冕下,原本沒有來觀賽的教皇冕下出現在了領獎台前,手裡拿著獎杯,莊嚴地看著他。

“好孩子,大家都在等你回來。幸好,你回來了。”教皇冕下的語氣平靜而威嚴。

“對不起。”寧舟的心在發顫。

沒有人指責他,所有人都在期待他,而這一刻他明白了,這有多沉重。

這是眾人的愛與期許。

“上去吧,這個冠軍來之不易,你可以昂首挺%e8%83%b8地捧起獎杯。”教皇冕下說道。

寧舟再一次站在了領獎台上。

這一次,沒有了狂喜的觀眾朝著領獎台湧來,沒有了歡呼與歌聲響徹全場,一切莊嚴肅穆,宛如一場聖潔的儀式。

教皇將沉重的獎杯交給寧舟,又給了他一對雙刀。

“二十年前,你的母親瑪利亞站在劍術比賽的領獎台上,接過了我遞給她的獎杯。那時候,她年輕、驕傲、意氣奮發,認為自己的劍術無人可敵。於是我送了她一對雙刀,讓她嘗試新的武器,也告誡她不要驕傲自滿。後來,她真的用好了雙刀,也從中學到了新的技巧。現在,我把這對武器送給你。寧舟,你和她一樣優秀。”

他被人承認,被人讚許,這一刻的他不再是初來永無鄉時茫然無措的孩子,而是已經能觸及那份沉重耀眼的責任的少年。

寧舟接過了那對雙刀。

“我會儘全力去做到。”他鄭重地承諾。

………………

夜深人靜,比賽了一整天的寧舟拖著疲憊的腳步回家。

他在想剛剛離去的齊樂人,想著想著,他想到了小企鵝。齊樂人好像是把企鵝交給了蘭斯,蘭斯人呢?

寧舟推開寢室的房門,裡麵一片漆黑,空無一人。

不對,有人!

剛剛入手的雙刀出鞘,寧舟厲聲問道:“誰在裡麵?”

火光亮起,照亮了漆黑的房間,藏在房間裡的同學們湧了出來:“你終於回來了,我們等你好久了!”

“快點,蛋糕呢?蛋糕拿過來。”

“哎呀,彆推我,我還抱著企鵝呢!”

屋內一片大亂,手忙腳亂的同學們有的去點火,有的拿蛋糕,有的在房間裡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

“你們在做什麼?”寧舟呆呆地問道。

身為總指揮的蘭斯湊到了他身邊:“齊樂人走之前交代我的。他親手做了蛋糕,本來準備今晚給你過生日,還偷偷叫上了我們,想給你一個驚喜。但是事出突然……總之,這是他送你的生日禮物,拿好了。”

小企鵝已經吃飽喝足睡著了,被裹在圍巾裡遞給了寧舟。

寧舟足足愣了半分鐘,才無措地接過這隻閉著眼睛的小生命。它看起來那麼柔軟,那麼脆弱,是他和齊樂人每天把它藏在懷裡,好不容易才孵出來的。

寧舟鼻子一酸,他又想到了齊樂人。

“蠟燭點好了,快來許個願吧。”蘭斯催促道。

寧舟站在蛋糕前,同學們圍著他站立,所有人都無聲地看著他,等待他許下願望。

十四歲的生日,寧舟許下一個願望:

“希望我和樂人,永遠是最好的朋友。”

………………

生日派對結束了,同學們離開了,房間裡隻剩下寧舟和吃剩下的蛋糕。

他呆坐在椅子上,懷裡抱著熟睡的小企鵝,既不想收拾房間,也不想洗漱休息。

齊樂人的離開像是一句咒語,讓他像是被抽空了一樣疲憊,不僅僅是身體上,更是精神上。

現在他知道那個問題的答案了:是的,齊樂人一直記得他的生日。他為他準備了一個完美的生日派對,有勝利,有蛋糕,有禮物,有朋友。

可少了齊樂人,這一切都不會完美。

永遠不會完美。

他試著說服自己,接受人生裡總有遺憾……

“篤篤篤”,敲門聲響起。

是齊樂人回來了嗎?

寧舟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飛快地跑過去開門。

門開了,教皇冕下站在門外,似乎沒想到他這麼快開了門。

“冕下,您找我?為什麼不讓守衛傳喚我?”寧舟疑惑地看著教皇。

教皇冕下很少出現在工作場合之外的地方,除了寧舟第一天來永無鄉的時候,他親自送他來寢室,其餘的時候教皇從來沒有來過這裡。

“我收到一封信,提醒我今天是你的生日。”教皇和藹地看著他,“雖然不是受洗的日子,但是生日也一樣重要,所以我給你帶來了一份禮物。”

寧舟沒有問禮物,他反而問:“那封信是誰寫的?”

“你已經猜到了,不是嗎?”

寧舟篤定地說:“是齊樂人。”┇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教皇點了點頭,把一本相冊遞給寧舟,“裡麵是你母親年輕時的照片。她是騎士團的遺孤,父母殉職後,我作為她的監護人將她養大。她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是一個熱情有活力的姑娘,喜歡劍術與冒險。曾經她孤身一人前往南大陸探險,在那裡,她遇見了你的父親……抱歉,突然說起了過去的事情,就當是老年人喜歡懷念往昔吧。”

房間的玻璃窗發出了輕微的響動,一隻體型肥碩的鴿子在啄窗戶。

“看來還有彆人給你送來了禮物。”教皇冕下笑著拍了拍寧舟的肩膀,“好孩子,祝你生日快樂。”

教皇走後,寧舟來到窗前,將那隻肥壯的鴿子放了進來。

鴿子的腳上係著一枚小小的金屬羽毛,當寧舟碰到它時,羽毛化為了一個漂亮的金屬盒。

當寧舟看到這個充滿了蒸汽朋克風格的金屬盒時,他就猜到了這是誰寄來的東西。

盒子裡有一套油畫顏料和筆刷,還有一封簡短的信。

【今年的煙火也很美麗。祝你早日學成歸來,再看一次建立日的煙火。生日快樂,寧舟。】

遠在黃昏之鄉健忘到不記得自己姓名的先知,記得他的生日。

他被許許多多的人愛著,他並不孤獨。

黑暗的天幕中亮起了極光。幽綠色的極光像是波浪一樣在黑夜中緩緩蕩開。

寧舟抱著企鵝,站在窗邊看極光,他心想,已經踏上了遠行之路的齊樂人有沒有看到這一幕呢?

有的。

茫茫冰原上,車隊在風雪中前行。齊樂人靠在車廂內,看著黑色天穹中的極光,嘴角浮現出了一絲溫柔的笑意。

這是他做過最棒的任務。

………………

【你實現了寧舟的願望。十四歲的寧舟有了朋友,他人生中的部分遺憾得到了彌補。】

【但是,“你”的願望隻實現了三分之一:你解放了魔龍。】

【劇情陷入死局,重啟條件達成,副本回溯開始。】

【剩餘回溯次數:2/3】

第123章 諾亞方舟(二十一)

諾亞方舟即將起航。

齊樂人回到了任務剛開始的海裡,被那條名叫迦勒的黑皮小美人魚撈了上來。

賭坊的胖老板再次出現:“哦~小美人,你是哪裡來的?怎麼濕成這樣?天這麼冷你會生病的,跟我來吧,我給你換件衣服。”

連台詞都沒有變一句,齊樂人麵無表情地看著這個胖子,一周目的時候他摸不清狀況,不得不和這個死胖子虛與委蛇了一會兒,這次就不必了。

於是,老實的小美人魚迦勒目瞪口呆地看到了這一幕:

剛剛被他從海裡撈上來的美少年一拳正中胖老板的麵門,又一腳踢中了他的芐體:“去死吧,垃圾!”

城牆上的眾人們震驚地看著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美少年像是拖著一袋垃圾一樣,把鼻青臉腫的胖老板拖走了。

“喂,你,說的就是你,人群裡最黑的那個,跟我來,有事找你。”美少年指了指迦勒。

迦勒茫然:“找我?什麼事?”

美少年對他笑靨如花:“恭喜你,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