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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但是沒有【SL大法】,他沒法這麼浪。

在規則允許之內,他隻能……

齊樂人無聲地歎了口氣,隻能靠賣慘了,幸好這個項目他也很熟練。

主教們討論完了對齊鈺修的處置,他被剝奪了樞機主教的職務,將以普通戰士的身份,去北大陸最危險的地區與惡魔戰鬥。這已經是教廷網開一麵的結果了,如今北大陸信仰動蕩,各地都急缺人手,齊鈺修身為一名樞機主教,有著豐富的與惡魔作戰的經驗,教廷不打算浪費他的價值。

剩下的就是對齊樂人的處置了。

主教們仍然在為要不要處死他爭論不休。這無疑是最安全的做法,一個絞刑架或者火刑架,就可以永絕後患。

“不潔的異端必須被處以火刑!”

“我不反對對異端處以火刑。但是彆忘了,這個孩子是一位虔誠的信徒,縱使他有惡魔的血統,但他的靈魂皈依了我們的主。如果我們把一個虔誠的信徒送上火刑架,這是在殺死我們的同胞。主不會讚許這種惡行。”

這兩派的意見陷入了僵持,雙方各執一詞,各自引經據典地論證了起來。

眼看著庭審變成了教義辯論,教皇攤開雙手,手心朝下在虛空中按壓,磅礴的神聖力量覆蓋在所有人的頭頂,迫使審判庭回歸寂靜。

“問題的關鍵,在於定性。這個人類與惡魔的孩子,屬於人類,還是屬於惡魔。”教皇說道。

審判庭下,齊樂人知道自己表演的機會來了。

能不能獲得教廷的赦免,就在此一舉!

在所有人的見證下,這隻人類與魅魔的混血幼崽站了出來,他麵朝教皇,微微俯下了身,行了一個標準的教廷禮儀。

“冕下,請容我為自己申辯。我從出生起,就被我的父親嚴格地教養著。我深信自己是人類的一員,從未覺得自己是惡魔。但我身上有惡魔的血統,我的身是汙濁有罪的,我因此痛苦不堪,懷疑自己死後會落入地獄中去。幸而,教典告訴我,人人生而有罪,唯有篤信我們的主,才能得到救贖,在永恒的天堂中歡欣喜悅。所以,主會救贖我嗎?”

審判席上,主教們審視著這個十四歲的孩子,無論以人類還是魅魔的年紀推算,他都隻是一隻幼崽,眼神清澈潔淨,還未沾染人世間的種種陰暗,他誠心誠意地向這群掌握他生殺大權的人求教:一個篤信主的混血惡魔,是否可以得到主的救贖。

“你有惡魔的血統,你何以證明你的虔誠?”教皇問道。

庭中的孩子沉默了,他低著頭,緊緊地抿著嘴唇,許久,他似乎下定了決定,孤注一擲地抬頭道:“如果我剔掉惡魔的骨,流儘惡魔的血,主仍然不令我死,那便是祂明白我的虔誠之心。”

說著,他拔出了一把隨身的小刀,審判席上的寧舟一眼就看出這是一把用來削炭筆的小刀,難道他也會畫畫?

寧舟完全沒想到他會做什麼,下一秒,他被這血腥的一幕震住了:

這隻魅魔的混血幼崽一手抓住了自己的尾巴,拿著刀的另一隻手,毅然決然地割了下去——刹那間,鮮紅的血液灑滿了審判庭潔白的大理石地麵。

“樂人!”他的父親不顧守衛的阻攔,衝過來抱住倒下的他,要給他治療。

這個孩子疼得滿臉是淚,但他堅定地搖頭:“不要治我,讓它流下去!”

守衛們趕緊上前帶走了他的父親,任由這個孩子一個人躺在血泊中。

他的手緊緊地攥著已經被割斷的魅魔的尾巴,那是他母親給他的骨,他親手剜去了。現在他要流血,流儘惡魔的血,直到他被寬恕。

審判席上的主教們麵露動容之色。

這血腥慘烈的一幕,直擊每一個質疑者的內心:這隻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縱然他有惡魔的血,但他如此虔誠勇敢,堅毅篤信,如若真的叫他死,那便是對同胞的迫害。

但是,如果這隻是惡魔狡猾的伎倆呢?皮肉的苦,換來活下去的可能,這是惡魔會做的事。

“冕下。”審判席上,一直保持沉默的寧舟低聲對教皇說道,“您……相信他了嗎?”

教皇那雙曆經風霜的眼睛,從容不迫地看向寧舟:“你已經相信他了,對嗎?”

血泊中的混血魅魔幼崽失去了意識,被他剜去的尾巴也在血中,那血泊不斷漫延,宛如徐徐綻開的死亡之花。

濃濃的心悸感折磨著寧舟,靈魂深處,仿佛有人在不斷催促他:不要讓他受傷,不要讓他死,去救他!

“我可以監督他!”年少的寧舟第一次對教皇提出了請求,“寸步不離地監督他,如果他有任何不端的行舉,我會親手處決他。在那之前,我們應該相信他是清白的。”

教皇和藹地對他說道:“他是惡魔的後裔,也許他包藏禍心。在他證明自己的虔誠之前,我不能讓你冒險。”

這是身為監護人的教皇,對瑪利亞之子的保護。

“但是他就快死了!”寧舟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引來了周圍幾位主教驚愕的側目,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到這個沉默寡言的孩子情緒激動。

“那便是主叫他死。”教皇說道,威嚴而無情,“寧舟,不可質疑主。”

不可質疑主,即使祂帶走了他的母親。不可質疑主,即使祂要叫一個無辜的孩子流血而死……

年少的寧舟握緊了自己的手,他想衝下審判席去救人,可是對教皇的敬畏又讓他邁不開腳步。

“我聽不到他的心跳了。”其中一位主教說道,“這孩子應該已經死了。”

寧舟的腦中一片空白,在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之前,他已經衝下了審判席,抱住了血泊中麵色蒼白的混血魅魔幼崽。

他恐懼得無以複加,顫唞的手摸上了混血魅魔幼崽慘白卻還溫熱的臉,他真的已經停止了呼吸。

他死了。

不應該是這樣,他們才剛剛見麵,還沒有交換過彼此的姓名,他就這樣死去了。

也許他們本可以成為朋友,也許他本性難改最後成為了他的敵人,但死亡抹去了所有可能的未來,為這個孩子的人生畫下了蒼白的句點。

靈魂中仿佛被鑿開了一個巨大的空洞,深藏的怨恨、痛苦、惡欲呼嘯著湧出,寧舟湛藍的眼底浮現出了淡淡的猩紅……

就在這時,被他抱在懷裡的混血魅魔幼崽突然散發出了微弱的光。

那淡淡的光芒中,一股充沛的力量包裹住了他,那力量是如此神奇,能讓流逝殆儘的生命力重新回歸身體,它令死者複生。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已經停止了呼吸的蒼白屍體重新有了血色,噗通,噗通,噗通……心跳聲再一次從他的%e8%83%b8腔中傳來,他開始呼吸。

死去之人緩緩睜開了眼睛,澄澈而懵懂的焦糖色眼眸對上了那雙暗藏著猩紅的藍眼睛。

混血魅魔的幼崽微微驚訝地瞪大了眼,隨即綻開了一個感激的笑容。

“是你救了我嗎?”他這樣問道,微微發冷的小手緊緊握住了寧舟的手。

寧舟的腦海中無聲地浮現出了一個回答:

不,是你救了我。

第114章 諾亞方舟(十二)

“全新的本源,蘊含著強大的生命力,是‘重生’。”審判席上,主教們為這種全新的本源力量驚訝。

“重生嗎?”教皇沉%e5%90%9f著,他似乎想起了什麼,“毀滅與重生本是一體的。”

一位資曆尚淺的主教疑惑地問道:“恕我孤陋寡聞。”

教皇的手在桌上的《教典》封殼上輕輕撫摸:“太古世界的那條魔龍,並不僅僅隻有毀滅本源。”

年長的主教低聲說道:“在教廷口口相傳的秘聞中,那條魔龍其實兼具了毀滅與重生兩條本源。它是兩位一體的存在,既是毀滅,又是重生,在這種平衡之中,太古世界像是天平秤一樣均衡。”┇思┇兔┇網┇

“那為什麼最後天平傾倒,毀滅的那一半摧毀了太古世界?”年輕的主教困惑不已。

“因為野心家們奪走了它的另一半,重生。”教皇說道。

年輕的主教震驚不已:“那這個孩子……他為什麼會覺醒重生本源?他可是惡魔的後裔啊!”

是不是惡魔的後裔並不重要。

教皇俯瞰著年少的寧舟,那也是一個惡魔的後裔,而且是毀滅魔王的後裔。

本源力量很少會因為血脈而代際傳承,但是總有萬一,如果這個孩子的父親曾經在無意間對自己的子嗣施加過影響,他極有可能會覺醒同樣的本源。

瑪利亞寄給他的最後一封信中說過,這孩子的心臟裡封印著毀滅魔王三分之一的惡魔結晶,這是魔界三分之一的王權,在他還在母親的子宮裡時,就與他一起長大,早已不可分割。

她懇求教皇,加固對這個封印,引導這個孩子走向光明,除非……

除非他下定決心離開教廷。

這一刻,教皇心中有一種冥冥的預感。

終有一天,深藏在這個孩子體內的毀滅力量會覺醒。

庭中,死而複生的混血魅魔幼崽在少年寧舟的懷裡醒來,他緊緊地攥著寧舟的手,感謝他救了他。

“我沒有……”少年寧舟窘迫而沮喪地說道,“我沒有幫到你什麼。”

混血魅魔幼崽甜甜地笑了起來:“但你在乎我。明明是第一次見麵,但你卻關心我,這是你心地善良的證明。”

少年寧舟被誇得不知所措,他覺得自己愧對這樣的誇獎,可是在場的主教們卻紛紛微笑著點頭,讚許瑪利亞之子赤誠的仁愛之心。

應該圓上了吧,齊樂人心想,寧舟衝動地跑下審判席前來關心一隻陌生的混血惡魔,這很容易引來教廷的警惕。萬一教廷覺得他很危險,以後禁止兩人接觸,這就糟糕了,他可不想在教廷的眼皮子底下上演《羅密歐與朱麗葉》,半夜爬露台去找小寧舟幽會。

齊樂人站了起來,他的衣服上沾滿了血跡,可是身體已經不再流血了。那條魅魔的尾巴被丟在了血泊中,成為他重獲新生的證明。

他懷著興奮,滿眼都是宗教狂熱的光彩:“冕下,我已經剔去了惡魔的血肉,主沒有叫我死,祂仁慈地寬恕了我的罪!”

這是在所有人麵前上演的神跡,無人膽敢質疑。

教皇站了起來,將右手放在《教典》上,左手放於%e8%83%b8`前,他宣布:“從今天起,你不再是惡魔的後裔,你是人類,你屬於教廷。”

笑容在混血魅魔幼崽的臉上綻開,他喜悅地回過頭,看向少年寧舟。

他突發奇想地向審判庭提出了一個膽大妄為的建議:

“冕下,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

庭審結束了,異端審判庭對第一起人類與惡魔混血後裔的案件做出了宣判,齊樂人被定性為人類,無罪釋放,但是教廷隻允許他暫時留駐在永無鄉。不久之後,他會隨他的父親齊鈺修一起前往兩界邊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