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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劣的捧哏,但是總好過沒有。齊樂人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我去了人間界,在黃昏之鄉搜集了齊樂人的情報。”魅魔柔%e5%aa%9a的聲音陡然一變,中性的音調變得更加男性化——那是怨恨魔女曾經親耳聽過的,齊樂人的聲音,“我摸清了他的性格,學會了模仿他的聲音,這是最重要的部分,也是我的關鍵價值所在。因為隻要配合魔藥與幻術,我的外貌不會是問題。但這一切都是不夠的,我隱匿了自己惡魔的身份,潛入了東極教區,在那裡清心寡欲地進修了兩年多,得到了紅衣主教的賞識,如今終於學成歸來。”

災厄惡魔倒吸了一口涼氣,隔壁的惡魔領主喃喃自語:“一隻魅魔苦學教典,還禁欲了兩年,是我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如果陛下還清醒,那麼我的努力不過是妄想而已。但,我們都知道,陛下不會永遠清醒。那麼,在他步上先帝的後塵之時,我們需要一個能夠安撫陛下、取悅陛下的人,否則誰也不知道陛下會不會肅清整個議事團——他曾經可是一位以屠戮惡魔為己任的聖徒!他遠比先帝更激進,更危險,也更不可預測。我們也需要一個人,來結束陛下與黃昏之鄉那一位的婚姻關係。你們不會想看到那個人來到這裡,以陛下的名義,對議事團為所欲為吧?”膽大妄為的魅魔提出了讓惡魔們怦然心動的交易。

怨恨魔女若有所思。她一瞬間想得太遠,已經想到了這是不是災厄惡魔布局了三年的陰謀,目的就是在陛下陷入瘋狂之後,用他安排的人控製住陛下,進而控製住議事團。

不,如果是這樣,災厄惡魔不會讓這隻精通教典的魅魔在這個微妙關頭站出來。他大可以等找到了陛下之後,再獻上他精心準備的禮物。

是這隻魅魔利用了災厄惡魔,故意在議事團會議這樣的集體場合引起眾人的關注,從而為自己的野心爭取支持。

真是聰明又大膽的行為,稍有不慎就會死無全屍。

但是,聰明人才有合作的價值,不是嗎?

“諸位,投資我,於各位而言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即使我失敗,丟掉腦袋的人也隻會是我。所以,為什麼不試試我呢?”魅魔捧出一本教典,謙恭地說道,“諸位領主,首席大人,願意聽我誦讀一段嗎?我保證,我的聲音語氣與我們遠在黃昏之鄉的王後一模一樣。”

怨恨魔女微笑了起來,她已經看到了合作的可能。

“來吧,站到這裡來,為今天的會議閉幕誦讀教典。”怨恨魔女決定給這隻魅魔一個機會。

她沒有看到的是,高台上夜鶯嘲諷的眼神,以及她身後的龍蟻女王眼中那一抹憐憫。

阿婭的手攏在袖中,緊張地掐住了自己的手腕。

她確信,是齊樂人來了。

第84章 魔界征程(八)

“太古世界毀滅之後,一切是混沌的,沉睡的。沒有過去,亦無未來,沒有中心,亦沒有邊際,唯有無窮無儘之黑暗。諸神從界外而來,每人播下一粒種。有的種子還未發芽就已衰亡,有的種子剛一發芽就被吞噬,唯有父神的種子裡,誕生了光明與黑暗、天空與大地、日月與星辰。父神感到歡喜,祂要將生靈降生於種子之中,令它自成世界。”

一個溫柔好聽的聲音在祭祀場中回蕩著,不是魅魔天生酥%e5%aa%9a的聲線,卻讓人心神寧靜。

說著如今魔界惡魔們耳熟能詳的故事,手捧教典的魅魔緩步走向熔岩瀑布最高處的王座。

王座的旁側,是俯瞰著他的怨恨魔女,還有懸浮在王座上方的毀滅之書。

他一邊走,一邊誦讀著教典,姿態謙卑,語氣虔誠,仿佛是在教堂裡禱告的信徒。

怨恨魔女讚賞地看著魅魔,心中已經盤算起了如何利用好這一枚棋子,但是在那之前,她先得確認這隻魅魔的來曆——至少,它不能是理想國或者黎明之鄉那邊的人。

她並沒有太多擔憂,她有信心控製住一隻魅魔。

在場近百名惡魔領主注視著這隻魅魔走向熔岩瀑布上的王座,如同看著小貓小狗在自己的腳邊轉圈。

沒有人懷疑,一隻可愛的小寵物會突然暴起,一口咬開他們的喉嚨。

誰能想得到呢?

突然,正在誦讀教典的魅魔將手中的教典拋向了空中,半空之中,書頁驟然崩散,天女散花一般落開。無數印滿了文字的紙張在熔岩瀑布上飛散,瀑布的熱力中,書頁開始燃燒,頃刻之間,漫天流火,四處塵屑,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守衛在王座旁的惡魔守衛們愣了神,就連怨恨魔女也怔了一怔,她的第一反應這是一場針對她的刺殺,她立刻進入到了防禦狀態,全神抵禦這突如其來的攻擊。

魅魔像是閃電一樣從惡魔守衛中殺了過去,手中的匕首在昏暗的祭祀場中迸射出刺目的眩光,守衛們還來不及呼叫,就已經倒在了地上。

果然是個刺客!

怨恨魔女不假思索地撐開了屏障,可她錯了,魅魔根本沒有攻擊她。他從她的身邊掠了過去,甚至沒有給她一個眼神,可怨恨魔女分明看到他的嘴角浮現出了一抹勝利的微笑。

電光石火,稍縱即逝。

唯一能阻止他的機會,就這樣在致命的錯判中溜走了。

魅魔越過了最後一道防線,衝向了毀滅之書,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將毀滅之書捧在了懷中!

【毀滅之書】:毀滅魔王麾下議事團的核心道具。議事團成員必須對毀滅之書宣誓,接受毀滅之書的監管,遵守毀滅之書記錄的規則與決議,方可行使投票權。

每次召開議事團會議,毀滅之書即刻被激活,自動記錄會議期間通過的決議,並監督執行。持有毀滅之書的人,擁有否決決議,監管成員之權力。

——汝等無有毀滅之力之人,不可觸碰毀滅之書,亦不可違背毀滅之書,否則就會招致毀滅。

那本該不可碰觸的毀滅之書,那任何人碰到都會被詛咒點燃的毀滅之書,在這一刻噴發出了恐怖的力量——澎湃的毀滅之力從書中湧出,瞬間席卷了整個會場。

“是陛下!”

“不,不可能啊,那可是毀滅之書……”

“他為什麼沒有被毀滅之書吞噬?”

“不可能是陛下,陛下如今不在這裡!”

全場皆驚,惡魔領主們失控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驚懼地看向王座前的那個身影。

可下一秒,會場中彌漫著的恐怖的毀滅之力,迫使他們顫唞著跌坐了回去,那山嶽一般的威壓,赫然是毀滅魔王在場時的壓迫感,也是所有惡魔領主心頭的陰霾與夢魘:

他們仿佛看見毀滅魔王回來了——

他就坐在血腥的黑鐵王座上,膝蓋上攤開著一本教典,但在所有惡魔眼中,那就是他的毀滅之書。他的腳下是克裡爾羊奴的地毯,那以色彩豐富著稱的美麗地毯上,隻剩下一種顏色——那是被惡魔的鮮血染成的紅。

沒有人可以忘記那份恐懼。

“你到底是誰?”深受這份恐懼刺激的沙丘領主,尖叫著問出了這個問題,他的聲音在衝出喉嚨的那一刻就破音了。

那是被恐懼擊潰的聲音。

手捧毀滅之書的魅魔收起了染血的匕首,從容地解開了鬥篷的扣帶,摘下麵具,露出了一張讓所有人顫栗的臉:嫵%e5%aa%9a的、妖冶的、卻又是熟悉的臉。

那是遠在黃昏之鄉的那一位的臉。

他在微笑,笑容卻比雪焚高原的寒冰季更冷。

“你們的王後!”

他這樣宣告了自己的到來。

“這不可能,你之前明明……”怨恨魔女心膽俱裂,她讓這隻魅魔摘下麵具時看到的,可不是現在的這張臉,甚至不是現在的這個性彆。

可是話一出口,她就明白了自己的愚蠢:那隻是偽裝罷了。

惡魔可以偽裝,人類當然也可以。→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完了。

這一刻,怨恨魔女清楚地明白了自己全盤皆輸。

手持毀滅之書的齊樂人,已經將所有惡魔領主的性命捏在了手心裡。

高台上,屏息凝神的夜鶯終於鬆了一口氣。

稍遠處,目睹著這場驚天變局的阿婭,懷著激動的心情看向齊樂人,齊樂人回過頭,對她微微一笑。

——我來救你了,阿婭。

——這一次,你會活下來。

眼淚從阿婭的眼眶中落下,她喜極而泣,為了自己的劫後餘生,也為了再一次拯救了她的齊樂人。

………………

熔岩瀑布最高處的王座,那是獨屬於毀滅魔王的座位,可如今坐在那裡的卻是一隻美豔的魅魔。

脫下了不符合魅魔身份的長鬥篷,他鬥篷下的衣服終於有了一點魅魔該有的樣子。

雖然還是穿得多了點,但在場的惡魔也不敢提出異議。

魅魔翹著腿,半高的皮靴隻能遮住他的小腿,靴子黑亮的皮革與他潔白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手捧毀滅之書,不疾不徐地翻閱著上麵的名字,還有剛剛成立的三項決議。

怨恨魔女跪在王座旁,龐大的毀滅之力壓在她的脊背上,她仿佛背負著整座末日山脈一般痛苦不堪。

“這個座位太硬了,硌得我很不舒服。”妖冶魅惑的魅魔用嬌氣的語氣抱怨著,“我千裡迢迢來到魔界,本來可以舒舒服服地坐在你們陛下的腿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半點政務都不操心。”

“但是現在呢?你們竟然把他弄丟了!我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混進這裡,絞儘腦汁才拿到本就屬於我的東西——”魅魔的手指指節敲了敲腿上的毀滅之書,臉上的微笑驟然消失,說話的語氣陡然陰沉,“這都是誰的錯呢?是誰讓我如此不開心?是誰?!”

魅魔厲聲質問,會場一片死寂。

原來他們的王後是這樣喜怒無常的性格嗎?這倒是很有魔界的風格,惡魔領主們苦悶地心想。

“尊敬的王後,我認為讓您煩惱之人,首推怨恨魔女。”災厄惡魔舉起了手,用誇張的聲音發出了真誠的呐喊,“應該處決她!”

怨恨魔女頂著龐大的威壓,對災厄惡魔怒目而視,卻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

“可是她已經是毀滅之書承認的首席了,首席可不能隨意處決……哎呀,我想到了,我不是正好有毀滅之書了嗎?”陰鬱而咄咄逼人的魅魔綻開了笑顏,他開心地親了親毀滅之書,看著它的眼神柔情款款,好似那就是他的情人。

說著,魅魔的尾巴從衣服裡鑽了出來,像是多了一隻靈巧的手,幫毀滅之書翻過了新的一頁,動作既溫柔又諂%e5%aa%9a。

“看來在你們的陛下不在的時候,議事團有了很多異想天開的念頭。”魅魔笑盈盈地念起了書頁上的決議,“議事團決定罷免龍蟻女王,選舉怨恨魔女為議事團新任首席,選舉程序符合規則,選舉結果成立。哈?成立?我可不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