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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沒關係,我準備了足夠的‘食材’。還等什麼呢,繼續烤啊,晚上我可是要邀請同僚享用燒烤晚宴的,手藝不過關可不行。”

士兵們麻利地砍掉了“食材”們的手腳,順便割掉了舌頭,將它們丟進岩漿裡,整個熔岩湖充滿了刺耳的慘叫聲。

阿婭沒有阻止,她默許了同事激情澎湃地對默冬嶺城的惡魔貴族們展開大清洗,最有根基與權勢的一批會被處死,剩下的則會在觀禮後發誓效忠,戰戰兢兢地向毀滅魔王獻上並不那麼有價值的忠誠。

災厄惡魔總是能把握好個人趣味與工作之間的尺度,而這趣味包括但不僅限於以千奇百怪的方式弄死該死的那些,再給僥幸撿回一條性命的惡魔貴族們送上一本精裝的《教典》,告訴他們如果考試不通過,他很樂意幫他們升入天堂。

這也許是為了彌補當年他差點被教典逼瘋的痛苦。看到惡魔貴族們因為教典痛哭流涕的樣子,他總會得到一種變態的筷感。

經過一番努力,災厄惡魔總算掌握了岩漿燒烤的正確時間,他誠摯地邀請阿婭共進下午茶,但是阿婭拒絕了。

“默冬嶺城的戰局已定,陛下的遠征行動會暫時告一段落。不出意外的話,北地的這十八座城邦會交由你管理,另外還會有一位議事團的成員來協助你,你現在就可以準備起來了。”阿婭說道。

災厄惡魔不但沒有驚喜,甚至發出了哀嚎聲:“為什麼是北地?這裡該死的冷,什麼都沒有,你看看這些粗製濫造毫無品味的餐具,茶灣行宮的惡魔奴隸都不屑用它。娛樂項目就隻有鬥獸場,拜托,我寧可去看魅魔和觸手怪的露天表演,他們至少會邀請我參加現場互動,但是這裡呢?就連最窮的歌劇團都不會來這裡巡演!親愛的首席大人,我建議把虛無魔女調到北地來,而我去接手南疆,我愛茶灣!永遠愛溫暖富饒的茶灣!永遠愛兔女郎的葡萄酒!”

災厄惡魔喋喋不休地控訴了起來,身為毀滅魔王麾下議事團的核心成員,他可是一隻很有品味的高等惡魔,比這些隻會岩漿燒烤的北地窮佬有品味多了。

阿婭冷淡地建議道:“你可以去和陛下申辯。”

災厄惡魔當即改口:“好吧,算了,就這樣吧。”

他們的陛下可不是什麼仁慈善良體恤下屬的魔王,三年來議事團的成員已經被輪替了一半,其中三分之一是戰爭減員,三分之一是補考失敗,最後三分之一則是被魔王砍了腦袋,他揮劍的動作該死的果斷,好像他早就想這麼乾了,隻是在等一個合理的借口罷了。

所以聰明的災厄惡魔覺得,自己最好不要讓一個暴君找到砍頭的理由。

阿婭離開了,災厄惡魔在原地跳腳:“要氣死我了,我要氣死了,氣要我死了!”

駐紮北地的任務已經成了既定事實,災厄惡魔覺得剛烤好的肉都不香了,他蹦跳著來到屬下麵前叫道:“快把剛才拖去監獄的那幾個北地窮佬拖回來,我要加餐!現在就加餐!”

說著,他憤憤地把手邊的教典掃到了地上,教典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越過欄杆飛向岩漿,災厄惡魔抱頭尖叫了起來:“啊——!!!”

教典掉進岩漿裡燒成了灰燼,災厄惡魔趴在欄杆上痛哭流涕:“這可是我做了十幾萬字注釋的教典啊!我的心血,這都是我的心血啊!!!”

眼看他悲痛得像是要跳下去和教典殉情,屬下們七手八腳地拉住了他:“大人,冷靜,冷靜啊!人生中還有那麼多有趣的事情,您可千萬不要放棄啊!”

災厄惡魔擦拭著真情實感的眼淚:“是啊,還有那麼多有趣的事情等著我。來人,幫我拷問拷問本地還有什麼有趣的刑罰,未來駐紮北地,我總得給自己找點樂子。”

順便在熱鬨的慘叫聲中把十幾萬字的教典注釋補上。

他愛這個尖叫配樂,夠勁!

………………

湛藍潔淨的天空中漂浮著白色的雲朵,雲層中懸浮著的天嶼宛如海中群島,白色係的建築在燦爛的陽光下散發著聖潔的氣息。

這裡是黎明之鄉。

某座島嶼的高塔,被綠色植被環繞的露台中,權力魔王正在享用下午茶,坐在她對麵的欺詐魔王慢條斯理地泡著紅茶,動作優雅,配上他俊美無儔的外表,足以讓每一個女人——也許還包括特定性取向的男人——怦然心動。

但是,不包括權力魔王。

這個身材嬌小、看起來年輕得應該被稱之為女孩的魔王,一手支頤,另一手摩挲著茶幾上的金魚缸,心不在焉地看著露台外的黎明晴空。

占卜師死了,死在叛逃途中,被齊樂人等人所殺。

消息傳到她耳中的時候,原本憋了一肚子怒火的她突然間找不到發泄的對象了,這讓她越發惱火。

這三年裡理想國的信徒在黃昏之鄉的行動中屢次受挫,占卜師無疑要負一定的責任,但她畢竟遠在黃昏之鄉,又是蘇和的手下,她不好過多乾涉。聽說占卜師即將結束臥底任務,回歸蘇和身邊,她已經做好了當麵質詢的準備。

結果現在,人死了。

“好了,嘗嘗吧。”蘇和把泡好的紅茶推到了她的麵前。

權力魔王啜了一口紅茶:“這味道,是茶灣的新葉紅茶?”

蘇和微笑點頭:“猜得不錯。”

權力魔王冷笑了一聲:“我還以為自從茶灣落入毀滅手中,這些貢品級彆的產出都被打包送到黃昏之鄉去了呢。”

這話裡是有怨氣的,南疆戰事最為焦灼的時候,她和寧舟交手各有勝負,原本她不打算退讓,蘇和卻勸她保存實力:“這些勝負都是一時的,最重要的是儀式。”

儀式,儀式,儀式,她一切退讓都是為了儀式,可是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為什麼他還沒有發瘋?不是說,毀滅的本源是被世界意誌詛咒過的嗎?可這都三年了,我可不想看到一個清醒的毀滅魔王參加儀式。”權力魔王怨念地質問道。

她從侍奉金魚的那一族中得到了這個秘密情報:昔日,老魔王在挑戰世界意誌的儀式中失敗了,他因此被詛咒,從此毀滅本源伴隨著失去理性的瘋狂,神性的侵蝕比任何一種本源都要劇烈。

但同時,也比任何一種本源都要強大。

“很遺憾,他清醒得可怕,你送去的那隻魅魔當場丟掉了他的漂亮腦袋。”蘇和略帶遺憾地說道,隨即他露出了一個興味十足的笑容,“我實在很好奇他保持理智的秘密。直覺告訴我,那會是一個很有趣的秘密。”

權力魔王煩躁地抖動著腳尖,一下又一下地點著地麵:“可彆告訴我是因為那該死的愛情。愛情要是有用,老魔王就不會被聖修女捅死了。”

“反過來說,老魔王願意死在聖修女的劍下,這也是因為愛情。”蘇和微笑著說道。

權力魔王露出了被惡心到的表情。

“行,那我祝齊樂人早日捅死寧舟,哦,不行,儀式少不了他。那換一下吧,寧舟捅死齊樂人之後立刻發瘋,這就完美了。”權力魔王不耐煩地說道。

“不需要太久了。”蘇和拿起茶杯,紅茶倒映著湛藍的天空,他笑著說道,“他的融合試煉拖不了太久了。我想,等試煉結束,你就可以看到一個瘋掉的毀滅魔王了。”

他父親留給他的,既是力量又是詛咒,他必須接受這一切,彆無選擇。

就像他彆無選擇地出生,彆無選擇地走上這條注定通往深淵的道路,最後彆無選擇地毀滅。

唯一的變數……

蘇和看向魚缸中緩慢遊動的金魚。

——你選擇的人快要來到魔界了,而我,非常期待這個變數。

第44章 緘默校園(四)

盛夏行宮深處的某個房間中。

寧舟脫下了奢華的冕袍,卸下鎧甲戎裝,三年來因為沒有修剪而留長了的頭發披散到了腰際,他用牙齒咬住黑色的皮手套,將手套摘了下來,再熟練地用繃帶將頭發紮起,手臂上線條優美的肌肉因為這個動作牽扯到了心臟前的傷口。

不隻是那道傷口,魔王的裝束下是累累的舊傷,手臂上、%e8%83%b8膛上、腹肌上、後背上,到處都是傷疤,這些舊傷在他的皮膚上,時而撕裂流血,時而愈合結疤,反複交替詭異異常。││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絕不是正常的狀態,但他並沒有在意。他用繃帶包紮好了傷口,到%e8%83%b8`前的時候,他遲疑地將手放在了心臟的位置,這裡曾被權力魔王的骨矛刺穿過一次。

心臟在平穩地跳動著,為了保護這個重要的器官,龍形態的他在這個位置長有一片逆鱗。

逆鱗不像傳聞中那樣,是龍身上最脆弱的部位,相反,為了保護心臟,它必須是最堅硬的。被刺穿過的逆鱗,在愈合之後會比從前更堅硬,它在傷害中變得強大,他也是一樣。

當齊樂人的信來到他的麵前,提出想要他身上的任一材料來凝聚化身的時候,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片逆鱗。

三年前的黃昏戰役,在他被貫穿心臟沉入海底的時候,是齊樂人繼承了黃昏之鄉,用重生的力量救回了他,他的心臟因此重新跳動,這片破損的逆鱗也因此愈合。

這片堅硬的逆鱗能幫助到他嗎?寧舟不知道,但隻要齊樂人需要,他願意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他。

看到這片逆鱗的時候,齊樂人會是什麼表情呢?寧舟的腦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現出了愛人的模樣。

他渴望他,如同迷失在沙漠中饑渴的旅人渴望綠洲。

不,他不該想念的,寧舟突然清醒了過來,強迫自己停止了這份熱烈的思念。

如果他思念,也許齊樂人就會看見。

而現在這副樣子,他不能讓齊樂人看見。

寧舟警覺地看向牆角的鏡子,鏡子中映照出的,不是一個心懷信念冷靜清醒的教徒,而是一隻傷痕累累的孤獨野獸,猩紅的眼眸中是一片危險又瘋狂的地獄深淵。

惡魔從來不知道節製欲望。

無數罪惡的念頭起起伏伏,口渴難耐的他恍然在鏡子中看到了黃金打造的鳥籠,鎖鏈纏繞在齊樂人的腳踝上,他瑟瑟發抖,如同一隻被捕獲的鳥,在籠中為主人婉轉啼鳴……

停下,他必須停下來。

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鏡子在失控的毀滅之力中破碎。

鏡中的幻象消失了,可是欲望不會消失,它們竊笑著沉入了理智的陰影中,等待著下一次卷土重來。

自我厭惡的情緒在寧舟%e8%83%b8中沸騰著,撕碎了思念愛人時內心的溫柔寧靜。

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想要衝出這間禁閉室,像是傳說中的魔龍那樣一邊飛行,一邊沿途噴灑毀滅的龍息,將整個墮落的魔界全部毀滅。

至少,毀滅他自己。

寧舟站了起來,他呼吸急促,快步朝著房間的大門衝去。

手指碰到門邊結界的一瞬間,強烈的電流貫穿全身,他緊繃的肌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