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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來,隻能無措地看著師禾說他沒什麼心願。

  ——

  兩人回到了客棧,金辰兔依舊趴在籠子裡,眼睛很亮,看見他們頓時豎起了耳朵,看上去很高興。

  慕襄拿起兩片菜葉放到籠子裡,金辰兔立刻抱起來快速啃著。

  慕襄蹲下`身道:“你真能吃。”

  像是聽懂了一般,金辰兔身體一僵,瞄了一眼慕襄。

  慕襄拍拍手起身:“既然是國師的兔子,國師不如為它取個名字?”

  師禾:“殿下取罷。”

  慕襄眯了眯眼,“那就叫禾禾如何?”

  “……其實它有名字。”師禾坐在桌旁抿了口茶,“殿下且看背麵。”

  慕襄狐疑地把兔籠子調轉了方向,看在上麵貼著一張紙,寫著兩個字——香香。

  在一陣詭異的沉默中,慕襄竟然點頭同意了:“那便用這個名字。”

  師禾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再看看夜色:“殿下洗漱完便歇息罷。”

  ——

  這裡雖是上房,卻隻有一張塌,慕襄見師禾一副沒有打算入睡的樣子,猶豫半晌朝裡側讓了讓:“國師可上榻。”

  師禾“不必”兩字還未說出口,就看見了慕襄不悅地扭過頭去:“有兩床被褥。”

  師禾微微一頓,最後還是如了慕襄的願,解了外衫上了榻,就躺在慕襄身側。

  床榻不算小,本身容納兩個男人多少有些困難,奈何慕襄身形較為單薄,自身也在儘力地朝裡縮,便讓床榻外邊寬敞了不少。

  不過真的完全平躺下來,慕襄還能隔著被子碰到師禾的胳膊,但卻感受不到其溫度。

  可對方沉穩的吐息就在耳側,他下意識放輕呼吸,跟隨著對方的節奏。

  師禾道:“殿下,睡罷。”

  慕襄:“……嗯。”

  他本以為這會是個難眠之夜,卻不曾想入睡非常之快,或許是因為玉佩戴在身上的緣由。

  意識迷糊間,慕襄感覺到額頭覆蓋了一片溫熱,他想睜開眼,卻渾身無力地陷入了更深的夢魘之中。

  一道道質問在他夢裡響起——

  “你簡直是在胡鬨!你是在置他於不義之地!”

  “本尊想得到的人與物,誰都彆想阻攔!”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混賬!他待你不薄,你怎麼能……怎麼能對他抱有這種心思!”

  “你瘋了……”

  “他沒有心,你得不到的……”

  聲音慢慢變小,周身都安靜下來,一點聲音都沒有。

  慕襄茫然地看著四周,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個陌生的書房,手上拿著一支筆,書案上的宣紙寫著十個大字:“君生吾未生,吾生君已老……”

  最後那個老像是見了水一樣,有些暈開了,看不清楚。

  他口中不自覺地呢喃著:“是我毀你道緣,若是厭我棄我,我也認了……”

  “我就是要看看,究竟要重來多少次,你才能……”

  畫麵一轉,他瞧見了一名異域女子,拿著一個裝有黑色花紋的盒子:“想要他嗎?想救他嗎?那就把它帶回你們大襄,他就是你的了。”

  女子突然消失在眼前,一具具腐屍朝著走來,每走一步身上都會掉下腐爛的肉片,散發著令人窒息的腐臭味。

  他像是被什麼東西禁錮在了原地,看著一具具腐屍靠近著自己,生食著他身上的肉。

  可是好奇怪,他竟不覺得痛。

  他一點一點地淪陷在腐屍群中,掙紮不能,也不願掙紮,直到最後一刻,他望著天空口中喃喃:“我不後悔。”

  ……

  慕襄猛得驚醒,他抬手一抹,滿額濕漉的汗液。

  身側的師禾本還閉著眼,因他坐起身的動作而醒來:“殿下做噩夢了?”

  “……嗯。”

  “夢見了什麼?”師禾下榻為慕襄倒了杯茶水。

  “不記得。”慕襄試圖回想,可越是回響越是頭痛欲裂,接過師禾遞來的茶水一飲而儘後才好了些許。

  “殿下又發熱了。”師禾看了眼天色,此刻宮門應是開了,“回宮罷。”

  “不。”慕襄突然想起了夢中的畫麵一角,那個黑色花紋的盒子,和昨夜遇見的那名異域女子拿著的一模一樣。

  “先去陳府。”

  師禾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頭,不太讚同。不過他也沒回絕,而是先去樓下後廚找人熬了一碗藥膳端上來。

  慕襄一心想著陳刻,直接將藥膳一飲而儘,苦得嗓子發澀,但卻臉蜜餞都沒來得及吃起身就走了。

  師禾拎著香香跟在其後,慕襄叫了個車夫直奔陳府。

  雖然黎明之際,但陳府的門已然打開,今日有早朝,他們這會兒差不多該出發了。

  管家不知他們的身份,但卻很有眼力見,知道是大人物,連忙將他們請入前廳:“小人這就去請示老爺。”

  那邊尚在和愛妻溫存的陳絡聽聞是一黑一白穿著的兩人便連忙起身,雖覺得可能性不大,但萬一就是宮裡那二位呢……他可擔待不起。

  於是半炷香時間都不到,陳絡便來到了前廳,見到慕襄和師禾連忙行一大禮:“見過陛下,見過國師大人!”

  師禾微微頷首,慕襄道:“起來罷。”

  陳絡這才起身,整了整衣冠道:“陛下光臨臣府實屬榮幸,隻是不知是為何事?”

  “令弟昨夜可回家了?”

  “回了。”陳絡表情有些古怪,“他要是沒回,溫大人恐怕已經把陳府給拆了。”

  開玩笑,昨夜陳刻帶著溫英軟出去玩他是知道的,這要是沒回家,帶著溫英軟在外過夜,溫英卓怕不是得拿刀砍了他們兄弟倆?

  “……何時回的?”慕襄繼續問。

  陳絡老實回答,比慕襄他們昨夜見到陳刻的時間略晚一些。

  陳絡有些忐忑:“可是小弟在外惹了什麼是非?”

  慕襄悠悠道:“確實惹了是非。”

  陳絡嚇了一跳,再次跪下:“小弟平日行事還算規矩,怕不是有什麼誤會……”

  師禾:“可能讓本座見見令弟?”

  陳絡連忙點頭,叫來下人:“去把三爺叫起來,讓他趕緊來前廳!”

  不過等待中,陳絡倒是鬆了些氣,陳刻應當沒犯什麼大事,否則慕襄和師禾不會是這種姿態。

  可等了一炷香時間,陳刻依舊未來,倒是下人著急忙慌地跑進來,噗通一聲跪下:“三爺,三爺他沒氣了!”

  師禾和慕襄不約而同地蹙了眉頭:“帶路,我們去看看。”

  陳絡也蒙了,他一邊走一邊問下人:“怎麼回事?什麼叫沒氣了?”

  “奴才探了鼻息,一點動靜都沒有。”這個小廝眼神驚懼,“%e8%83%b8口也無起伏……”

  “快去叫醫師!” 陳絡跟弟弟感情不錯,聞言慌得不行,腳步也加快了很多。

  到了臥房他連忙撲到陳刻身上,一探鼻息果真沒氣了。

  “陛下!”陳絡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國師大人,求您救救臣弟……”

  “求他有什麼用?”慕襄皺眉,不喜陳絡抓著師禾衣角的行為,“他是國師,不是神仙,沒法起死回生。”

  主要是因為昨晚經曆,對陳刻印象實在不好。

  師禾不動聲色地避開了陳絡試圖抱大腿的行徑,轉而走到塌前,探了探陳刻的鼻息,確實毫無動靜。

  可那名南域女子前來京城,總不會就為了殺害一名朝臣家屬吧?這對她有何利益?

  師禾還沒抬手,就被慕襄攔住:“你彆碰他。”

  “……”師禾疑問地看向慕襄。

  “我來。”慕襄避開他的視線,總不好說他是見不得師禾跟死人接觸吧?

  他掀開了陳絡的眼皮,師禾站在他身側仔細觀察著,因著發熱頭暈,慕襄險些沒站穩,被身旁的師禾攬了下腰:“殿下當心。”

  慕襄心緒竟有些恍惚,兩人之間距離近得可聞到對方的吐息,昨夜探查在柳樓窗外探查異域女子動靜被發現後,師禾比此時更親密地摟住了他的腰,說了聲“殿下冒犯了”,直接帶著他離開窗戶那處。

  “起來罷。”師禾帶著慕襄的腰轉身,下了塌前的台階才鬆開,“令弟還活著。”

  陳絡大喜:“國師大人此言當真?”▓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慕襄雖不知道師禾從哪裡看出陳刻還活著的,但聽到陳絡的質疑還是不悅:“難道國師大人還會騙你?”

  “是臣僭越了!”陳絡跪伏在地,行一大禮。

  “無妨。”

  師禾讓一旁同樣跪著瑟瑟發抖的小廝拿來筆和宣紙:“本座寫一方子,你去按方子抓藥。”

  “喏。”

  宣紙來後,慕襄主動研墨,搶去了小廝的職責,以方便師禾書寫。

  直到寫完最後一味藥草,師禾道:“快去快回。”

  “喏!”

  知道弟弟性命無憂後,陳絡完全地鬆了氣,再見著陛下和國師大人這般相處模式,總覺得異常古怪。

  他想起前幾日聽到的傳聞,國師大人自新帝登基以來,就一直住在未央宮,那可是曆代皇後的居所……

  陳絡又想起了祖上傳下來的關於雅帝的秘聞,麵色不由越來越古怪……

  “陳卿?”

  陳絡猛得一驚:“陛下有何吩咐?”

  “……”慕襄已經叫了第三聲了,“昨夜令弟回來時可有異樣?”

  “沒什麼異樣,隻是喝醉了……”陳絡回憶著,突然也有些疑惑,“不瞞陛下說,家弟行事還算規矩,雖言語輕浮了些,但不曾做些敗壞門風之事。”

  就陳絡所說,陳刻每月都會去煙花柳巷之地,也是因為同情那裡一位姑娘的遭遇,便去小酌一杯,聽聽琴聲,為對方添置些銀子,送些胭脂。

  這點倒是和昨夜憐梔所說對上了數。

  “可家弟從未喝得那麼爛醉如泥過……”

  慕襄像是看傻子一樣地看著陳絡:“你自己去聞聞,有酒味嗎?”

  陳絡一怔,他起身走近床邊,確實一點酒味都沒有。

  昨夜陳刻歸來後,沒有洗漱倒床就睡,還被他罵了一頓,但到底是心疼弟弟,最終也沒把他弄起來。

  陳絡有些遲疑:“不是喝醉那是……”

  師禾突然道:“去把前廳的兔子帶來。”

  “好好。”陳絡立刻走出臥房,徒留師禾和慕襄兩人在原地。

  慕襄還想去看看陳刻身體有什麼異樣,卻被師禾拉住了:“彆靠近。”

  慕襄不明緣由:“怎麼?”

  “他身上有蠱。”師禾眼裡閃過一絲凝重,“金辰兔克蠱,若是能直接逼出來最好不過。”

  “什麼蠱?”

  師禾道:“暫不確定,本座需要回一趟國師府。”

  慕襄立刻道:“孤陪你一起。”

  而榻上的陳刻依舊躺著,像是具悄無聲息的死屍,但是麵色卻越發朝紅。

第19章

  金辰兔很快被拎了過來,打開籠子後它慢悠悠地晃了出來,東望望西嗅嗅。

  師禾招了招手,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