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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嫂每每看馮蕎拎著鹹鴨蛋送來,也是眼饞,眼饞這個有福氣的小姑子又多了一條掙錢的門路,於是大堂嫂便也聽了她的,開始打算起來,等二寶斷了奶,她就開始跟馮蕎一起養鴨子,平日乾點農活,增加家庭收入。

二寶呢,就交給二伯娘照看。兒女都大了,小胭都能掙錢拿工資了,二伯娘也不必辛苦地天天下田乾重活啦,就在家帶帶孫子,養兩頭豬幾隻雞,也就挺好的了。

提起小胭,姑嫂兩個來了共同話題。

大堂嫂:“馮蕎,我怎麼就覺著,小胭對老二有點……那什麼呢,特彆喜歡粘著他。你看倆人不是挺合適的嗎。原先我還說呢,就是太小了,我一說你大哥還說我心眼多,你看這不就長大了嗎。要說咱們小胭,嫁去彆人家我還不放心呢。老二平常對小胭就好,倆人要是湊成一對兒,一準是和和美美的。”

大堂嫂這私心,她可是挺喜歡小胭的。她家大兒子小寶就是小胭帶大的,這姑娘懂事兒,也有良心,家務好手,乾活也勤快。

本來嘛誰也不往那方麵想,畢竟二伯娘收留小胭也絕沒有半點私心,可要是小姑娘自己看上老二了……大堂嫂覺著,那還不正好嗎。

“哎,我也拿不準。”馮蕎笑,“二哥是個老實人,小胭那小丫頭卻是個人小鬼大的,不過小胭可沒啥壞心眼,對家人都好,對二伯娘也真心孝順。”

“可不是嗎。這姑娘打小也是個可憐的,要是真能跟老二湊成一對兒,可不會受半點委屈。”大堂嫂說著就笑,笑夠了才說,“可就是倆人差了十歲呢,再說也不知道他們兩個自己怎麼想的。”

怎麼想的?馮蕎心說,二哥那秉性,想讓他開竅,有點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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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東最近也有點煩惱,家裡小妹子太粘人了怎麼辦?

粘人,總喜歡賴在他身邊,跟個小狗腿似的,以前這小丫頭也喜歡跟在他後頭,也以前她不是小嗎,現在都這麼大了,長得水靈水靈的,村裡數得著的漂亮姑娘,走在路上經常吸引一些個毛頭小子的眼睛。

纖細玲瓏的小身材,已經到馮東的下巴高了,讓人沒法再把她當成個黃毛丫頭了。他到底是個哥哥,再說馮東也明白,本身就是沒血緣的,村裡人也都知道,小丫頭粘人粘得太緊也不合適。

不是馮東沒告誡過她,可說的少了,小丫頭嘻嘻一笑也不當回事,說的多了就不高興了,撅著嘴可憐巴巴控訴:二哥你不喜歡我了。

馮東心說,怎麼越長大還越小孩子心性了。

傍晚時候,馮東騎車去接她下班,小丫頭自行車又壞了,馮東真有點不放心,這一個月都壞了好幾次了,明明是買了才半年的新自行車,車胎也沒壞呀。

馮東進到廠裡一看,車好好的,就是沒氣兒了。早晨好好給打足了氣,怎麼又沒氣了。馮東於是去找廠裡的老板算賬:

“邊疆,小胭的自行車最近怎麼老沒氣,你注意一下,彆是廠裡哪個熊孩子惡作劇,故意拔她的氣門芯吧。”

楊邊疆沉默三秒,然後說:“那我這幾天留意一下。按說小胭在這兒可沒人敢欺負她,就是……”

“就是啥呀?”

“就是這姑娘家大了,長得又挺好看的。馮東你也知道,我這廠裡現在十幾號人,好幾個都是小青年,都還沒有對象呢……”楊邊疆咳了一聲說,“那什麼,說不定故意拔她氣門芯想獻個殷勤啥的,也幸虧你每天來接她。”

這是說有人想撩他妹妹?馮東盯了楊邊疆一眼,略帶不滿:“你自己當老板開的廠子,連自家人都護不了,邊疆你可真行。”

“話不能這麼說吧?這也隻是我猜的,就算是,人家也沒有惡意,我廠裡的小夥子可沒有太差的。”楊邊疆立刻反駁,笑笑看著馮東說,“小胭也十六啦,這不是很正常嗎,你還能不讓她找對象?

馮東:“她才多大?總得過兩年的吧。反正人在你廠裡,你管好了。”

看著馮東帶著小胭下班離開,楊邊疆摸摸鼻子,小胭頂著他小姨子的名頭,這廠裡就算有人有那個心思,誰去拔她的氣門芯呀,誰會這麼笨,小胭沒了車子騎,還有姐夫有哥哥來接呢,輪得到彆人嗎?

所以……楊邊疆覺得他大概真相了。

不過以楊邊疆對鐵哥們的了解,他覺得這事兒可難說。馮東那性子,你讓他對自家養了好幾年的小妹妹生出點兒什麼心思來……難。

馮東帶著小胭離開工具廠,一邊騎車一邊交代:“我剛才跟邊疆說了,叫他明天帶個打氣筒放在廠裡。下回車子沒氣了就叫他幫你打氣。”

“嗯,知道啦。”小胭乖巧地點頭答應著,笑嘻嘻跟二哥說起一天的事兒,知道他今天在家打豆子,豆子收割回來要攤開在大場上曬,曬乾再用驢馬拉著石滾來回碾壓,把大豆碾出來。

“二哥,豆子都打完了嗎?”

“打完了。”

“累不累?”說著伸手給他捶捶肩背。

“我又不是老頭子,打個豆子還能累著?”馮東笑,可小拳頭捶在肩膀上還挺舒服的,就由著她捶吧。一邊愜意地讓她捶著,一邊想起剛才楊邊疆的說法,不放心地囑咐:

“小胭啊,你現在長大了,平時廠裡要是有誰老欺負你,你就去跟你姐夫說,跟我說,那種人不要理他。”

“沒人欺負我呀,跟我一起做工的還有王嫂子和小琴姐、彩鳳姐,我們在一起相處挺好的。再說還有姐夫呢。”

“不是說這個。”馮東想了想,該怎麼跟個小毛丫頭說呀。

在馮東眼裡,小胭實在還是個小毛丫頭,怕是不懂那些毛頭小子們的狡猾可惡。前車之鑒,馮蕎就是懵懵懂懂讓楊邊疆哄了去的。所以馮東深以為,茲事體大,不得不防。

尤其二伯娘又是個粗枝大葉的性子,她怕不會細心耐心給小胭做這些“青春期防狼教育”,所以馮東不得不重視。你說二哥他容易嗎!

“我是說,姑娘家長大了,有些毛頭小子就會生出壞心思。好姑娘可不會搭理那種人,容易上當受騙,沒的還讓人說閒話。”

二哥委婉的諄諄教導,小胭則了然地哦了一聲,大方坦然地說道:“二哥,你不就是說有些小青年會撩小姑娘嗎。我才不怕呢。”想想又不太對,忙補上一句,“所以二哥你一定要來接我下班呀,不然……我一個人怎麼行?”

“行,我每天來接你。”馮東說,“再往後收完地瓜,家裡就沒啥農活了,我也不忙。”

“二哥你真好。”小姑娘於是就軟軟甜甜地撒嬌,兩隻小手本來就有一下沒一下地給他捶肩膀,這時候竟兩手搭著他的肩,把小腦袋也靠在他背上蹭。

馮東:這孩子怎麼又來了。

小孩不懂事,那就教教她呀,馮東動動肩膀,示意小胭坐好。

“小胭,你都這麼大了,不能這麼老粘著我,知道不?”

小胭沒動,鼻子裡卻撒嬌地哼了一聲說:“這有啥呀,我跟二哥親,路上反正也沒人看著。那你還幫我洗過澡呢,怎麼啦?”

咳咳咳……馮東猛地刹了一下車,扭頭訓斥:“胡說啥呀!這麼大姑娘了也不懂事兒,啥話也能亂說,男女有彆,我啥時候幫你洗澡了?”

“我怎麼胡說啦。”小胭理直氣壯,“那年我中暑,還不是你把我抱到河裡給我洗澡?二哥你可彆不承認。”

哦,原來是這事呀。馮東稍稍放了心,沒好氣地瞥了小胭一眼,繼續蹬車趕路,一邊隨口說道:“那不是特殊情況嗎,誰還記得那麼久。那是啥時候,那時候你才十二三歲呢。”

“反正有這事吧?”小胭得意臉,“我又沒說假話。你總說我是姑娘家要怎樣怎樣,你說男女有彆,那你可記住了,你幫我洗過澡的。”

“七嬸子當時也在呀。”馮東不在意地來了句,“你說你就一小屁孩兒,當時那情況不是著急嗎,我就把你扔水裡洗吧洗吧,就跟洗個大地瓜一樣,這有什麼呀。”^o^思^o^兔^o^網^o^文^o^檔^o^共^o^享^o^與^o^在^o^線^o^閱^o^讀^o^

寇小胭:……

誰是地瓜,誰是地瓜?

第111章 窘大了

小胭還在因為馮東“大地瓜”的言論懊惱哀怨呢, 秋意漸冷,家裡真的開始收地瓜了。

收地瓜是個很費事的活兒,先把厚厚的地瓜秧子用鐮刀割斷扯下來, 用牲口拉著犁耕開土壟,再靠人力把泥土裡的地瓜一個一個撿出來。收出來的地瓜堆成堆,用一種專門的地瓜刨子, 靠手工操作, 一個一個刨成片, 把地瓜片就擺在田地裡晾曬,為了儘快曬乾,中間還要去翻麵一遍。

然後再一片一片把曬乾的地瓜乾撿起來, 堆在大場上再晾曬一兩天,地瓜乾乾透了,才能收進屋裡。

地瓜,大約是最費事的莊稼了吧, 可是高產啊, 雖然比不上糧食好吃耐餓,可卻比小麥、玉米高產, 農村人多少年來就靠著它填飽肚子。

於是到了曬地瓜乾的季節,收過地瓜的田裡便擺滿了白花花一片地瓜乾。撿地瓜乾的時候, 一家老小齊上陣,甚至幾歲小孩子也端著個小筐子, 跟在大人後頭撿地瓜乾。有時候碰上天氣不好怕雨淋了, 還得連夜撿。

所以, 楊邊疆乾脆就不種這玩意兒。他現在種莊稼隻考慮吃,反正他不靠著農業收入,夠他自家吃的。他每年隻種幾分地的地瓜,夠媳婦兒偶爾做個地瓜粥也就行了。

馮東卻種了不少,當然他現在不擔心再餓肚子,可是地瓜乾這一兩年賣得好,酒廠最願意收這東西釀酒,八十年代初酒業飛快複蘇,所以種地瓜收入也還可以。於是一開始收地瓜,家裡便尤其忙了。

馮亮星期六傍晚就匆匆趕到來,跟著一家人下田去撿地瓜乾,眼看著天氣陰沉,二伯、二伯娘也都下田了,一直忙到小半夜,才把一塊地的地瓜乾全都撿起來裝好,用毛驢車拉回家裡。

乾活的時候二伯娘就問馮亮,你跟你那個女同學到底咋樣了呀。

馮亮說,沒咋樣,你們就彆瞎操心了。

二伯娘:“說起來,人家是個姑娘,那麼大老遠裡跑到你學校跟你一起教書,奔著你來的,你說沒啥關係誰信呀。要是人家姑娘真心對你,我看你也彆那麼那麼僵著。”

二伯娘的想法,人家姑娘都上趕著了呢,馮亮你一個大男人,你還真不要人家?讓人家姑娘臉往哪兒擱呀。

可馮亮對這件事卻一直不願意多談,就算學校裡很多同事私下裡認為李紅彤是他女朋友,他自己也沒承認過。

“媽,你不了解情況,你就彆管了。”馮亮敷衍過去。

二伯娘轉頭就跟二伯小聲嘀咕:“你說我生的這些操心玩意兒,馮東婚事不順利愁死個人,馮亮呢,弄個姑娘纏著不放也愁人。”

“媽,你可彆老在二哥跟前嘮叨。”馮亮看著遠處影影綽綽的身影,馮東蹲著往前撿地瓜乾,小胭也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