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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也沒有B超,沒法做儀器檢查,農村人也很少產檢,產檢全靠醫生一雙手。女醫生摸了兩下,對亂扭的寇金萍皺皺眉頭,似乎也沒摸出什麼來。又問了幾個問題,寇金萍哎呦哎呦的隻說肚子疼,醫生又問有沒有出血,寇金萍說有。

“也沒見大量出血,先保胎吧。”女醫生麵無表情地說,“好好躺著,靜臥保胎,我先給你打一針。”

寇金萍忙問打什麼針,女醫生隻叫她躺好彆亂動,就去拿了個鐵針管子,打了一個屁股針,說是止血保胎的。

馮東、馮亮和馮老三他們三個男人,很快就讓醫生攆到外麵去了,醫生大約是深更半夜被吵了休息,心情很不好的樣子,又拿了一粒白色藥片給二伯娘,叫她給寇金萍吃。

“你給我吃什麼藥?”寇金萍躺在床上問了一句,然而那女醫生已經麵無表情轉身出去了。

二伯娘倒了一杯水,把藥片遞給寇金萍,寇金萍猶豫了一下,二伯娘急性子,索性直接把藥片往她嘴裡一塞,就遞過去杯子叫她喝水。

馮蕎跟二伯娘坐在旁邊的長椅上看著寇金萍,也不知道是不是打針吃藥的原因,寇金萍躺著躺著,過了一會兒就閉上眼睛,也不知真睡了假睡了。

二伯娘伸頭看看寇金萍,還故意伸手在她眼前試試,見她閉著眼睛沒動,應該是真睡了,就安撫地拍拍馮蕎的手,拉著她出去。

婦產科的屋子因為特殊需要,是分成裡外兩層。二伯娘拉著馮蕎走到外屋說話。二伯娘小聲貼在她耳邊說:

“蕎啊,彆害怕,寇金萍自己摔倒的,你死也不要承認你推了她,你就咬定是她自己摔的,就算她小產了也賴不著你。有我在呢,你爸他不敢把你怎麼地。”

其實當時天那麼黑,事發突然,二伯娘也隻知道寇金萍突然走到馮蕎跟前,她怕馮蕎吃虧,就伸手攔了一下,誰知寇金萍突然就往後摔倒了。到底怎麼個情況,也隻有馮蕎和寇金萍自己最清楚了。

“二伯娘,我真沒推她,這事情很奇怪,寇金萍自己突然撞過來,撞到我以後就往後摔倒了。”

“你說她到底咋回事?這死女人,在我家門口摔的,她這回身上長了狗皮膏藥了呀,賴也要硬賴給我們。”二伯娘說,“這死女人,我總覺得這裡頭有事兒,她又搞啥事情呢,她肯定又在耍什麼壞心眼。”

“二伯娘,我懷疑……”馮蕎往屋裡伸頭看了看床上睡的寇金萍,小聲說:“我懷疑,寇金萍懷孕是假的,你說可能不可能?彆的不說,你不覺得她懷孕的時間也太巧了嗎?”

二伯娘一愣,忙說:“哎呦你彆說,還真有可能。她嫁過來七八年就是個公的,一直沒動靜,忽然這時候就懷上了?你七奶奶今天不是還說嗎,說她看著不像懷孕的樣子。”

第68章 真假

馮蕎非要把寇金萍送到醫院來, 就是因為忽然間這麼個念頭。

事發突然,她當時也很慌亂,隻知道自己被寇金萍給賴上了, 她根本沒推寇金萍。然而寇金萍也是刁鑽,當時天已經黑了,農曆月末, 連一點月光都沒有, 烏漆麻黑的根本看不清, 她剛一接觸馮蕎就忽然摔倒,也沒人能夠證明,馮蕎真是百口莫辯了。

所以馮蕎緊張之中第一個念頭, 就是先送寇金萍去醫院。寇金萍既然打定主意賴人,這裡頭就肯定還有內情,送她去醫院,有醫生見證, 總好過她們在家裡辯解不清, 興許還能有一絲轉機。

而今的情況,她隻能懷疑, 要麼寇金萍肚子裡的孩子之前就出了問題,要麼她懷孕根本就是假的。不然寇金萍這種人, 絕不會拿她自己和肚裡的孩子來冒險。

然而馮蕎一個沒結婚的年輕姑娘,懷孕生孩子的事情她半點不懂, 這陣子又住在二伯家, 沒有跟寇金萍生活在一起, 就算猜測寇金萍懷孕的事情有假,她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

“這個壞貨,她懷孕八成真是假的,你說她嫁過來這都七八年了,屁都沒生出一個,怎麼忽然就懷上了?”二伯娘一轉身就往病房走,“不行,我去當麵問問她。”

“二伯娘,你彆去。”馮蕎趕緊拉住二伯娘,“你去問了她就能承認?”

“那怎麼弄?剛才那個小醫生也沒說啥,怕也沒用。”二伯娘一拍大腿,“要不,我明天悄悄去找個靠譜的大夫,給她把把脈。要是弄準她是假的,看我不大巴掌抽死她。”

兩人在這兒竊竊私語,馮老三和馮東、馮亮原本站在院子裡,馮老三一直焦躁不安,估計要不是馮東馮亮看著,他早就竄過來打馮蕎了。

因為是婦產科,屋子分了裡外間,這會子瞅見馮蕎和二伯娘在外間門口小聲說話,馮老三就一溜小跑過來了。

“二嫂,裡邊咋樣了?孩子沒事吧?”

二伯娘這會子看見馮老三就心煩,索性揮了揮手,喝斥道:“你咋過來了?人家醫生不是說了嗎,這是婦產科,馮老三你也要點臉,你一大男人能不能滾遠點兒?”

“我不進去,不進去。”馮老三一臉擔憂,“二嫂,她媽沒事吧?孩子保住了嗎?”

“睡了,睡得比豬還死。”二伯娘說,“可沒看出她有啥事。”

馮老三似乎鬆了一口氣,牙一咬又問:“今晚到底咋回事啊?馮蕎這個混賬東西,她明知道她媽懷著孕,她怎麼敢……”

“行啦行啦,你先少說兩句,你女人好好的還沒死呢。老三,不是我說你,你就知道擔心寇金萍那肚子,馮蕎就不是你閨女了?馮蕎她長這麼大,你親生的閨女,你啥時候見她不知道輕重使壞了?”二伯娘質問幾句,也不再搭理馮老三,隻對著馮東馮亮吩咐道:“我今夜在這兒守著,你倆去看看,能不能找個避風暖和的地方,先將就著貓一夜,天亮再說吧。”

“那行,媽,你跟馮蕎也小心點兒,去裡屋暖和,彆凍壞了。”馮亮拍拍馮東,拉著他往另一邊屋子走,他早觀察好了,公社衛生院這麼一個大院子,統共兩排屋子,東邊亮燈的屋子應該是夜裡看病急診的地方,這會子靜悄悄沒有人,他打算今晚就在那兒眯一夜。

馮亮和馮東一走,順手把馮老三也拉過去了。

二伯娘回到屋裡,見寇金萍像是真睡著了,按說寇金萍這個時候可不該睡得著,估計是因為打針或者吃的藥有安定作用吧。婦產科因為要預備產婦生孩子,這季節怕冷,屋裡生了帶外接煙囪的通氣爐子,倒是並不冷。二伯娘左右一看,就叫馮蕎去長椅上眯一會兒,自己也坐在椅子上,靠著椅子背打盹。

這一夜折騰的,馮蕎統共睡了沒多久,她心裡有事情,根本睡不著。寇金萍天快亮時醒來了,一睜眼,二伯娘就坐在她床邊守著,馮蕎靠在另一邊的長椅上休息,一聽到動靜,馬上站起身走過去,居高臨下看著床上的寇金萍。

寇金萍也目光陰鬱地盯著她,兩人惡狠狠對視半天,寇金萍知道這會子二伯娘和馮蕎都在呢,她怎麼都占不到便宜,就嘀嘀咕咕說要上茅房。

“你現在身子金貴,比慈禧太後還金貴,上茅房也不能出去。”二伯娘拿腳一踢,指著說:“人家這屋裡不是準備著尿罐子嗎。”

寇金萍:“我要上茅房,我不想在屋裡。”

“醫生交代過了,叫你靜臥保胎,不許出這個屋。”二伯娘說,“再說了,外頭黑燈瞎火的,我們也找不到茅房。”

馮蕎一直沒開口說話,隻目光冷冷地盯著寇金萍,盯得寇金萍心裡發怵,把頭扭到一邊去了。寇金萍各種無奈,隻好閉著眼睛裝睡。⑤思⑤兔⑤文⑤檔⑤共⑤享⑤與⑤線⑤上⑤閱⑤讀⑤

天亮以後,年輕的小醫生過來查看了一下,問了幾句,就說看起來也沒啥,等著醫生上班處理吧。醫院剛上班,換班醫生還沒來呢,楊邊疆急匆匆先趕到了。

馮蕎被叫出門,一眼看到楊邊疆站在院子裡,看見她出來,明顯鬆了一口氣。

“哥,你咋來了?你咋知道的?”

“我一早去接你上班,沒等到你。”楊邊疆簡單地說,他一早約定時間沒等到馮蕎,擔心馮蕎,連忙趕到二伯家一問,才知道居然出了這事。

“你沒事兒吧?”楊邊疆說著,一把拉過馮蕎,上上下下仔細察看了一番,擰著眉頭問:“你爸沒打你吧?”

“我沒啥事,二哥三哥在呢,他打不到我。”馮蕎搖搖頭,心裡卻清楚地很,如果不是馮東馮亮一直守著,馮老三隻怕活活打死她的心都有。她看著楊邊疆:“哥,我真沒推她,寇金萍裝鬼賴人的,可我現在有嘴說不清。”

“我相信你沒推她。”楊邊疆見馮蕎沒事,心裡一鬆,沒好氣地說道:“怕什麼,就算推了又怎麼樣?你絕不會平白無故害人,她自己活該。不管最後怎樣,我就在這兒等著,我看誰能怎麼著。”

他的話讓馮蕎心裡安慰許多。昨天晚上送寇金萍來醫院的途中,馮老三儘管沒法打她,卻一路上罵她,說她心狠,怪她害得寇金萍摔倒動了胎氣,一路發狠說孩子要是保不住,就要打死馮蕎,半點都不肯相信她的辯解。

經過這麼一遭,不論寇金萍那肚子究竟怎樣,馮蕎對她爸可真是心都涼透了。如果說上回馮老三跟她要錢,把她從家裡趕出來,馮蕎傷心失望,那麼這回馮蕎馮蕎對她爸已經不氣不恨,心涼透透的,看著馮老三已經是無關路人的感覺了。

沒什麼再要為他傷心氣惱的,從今以後,隻當他是個不相乾的人罷了。

楊邊疆眉頭依舊鎖著,他來得匆忙,也隻聽二伯說了個大概,對整件事並不是十分清楚,然而楊邊疆絕對肯定,馮蕎就算再恨寇金萍,生撕了寇金萍的心都有,卻絕不會故意推寇金萍害她肚裡的孩子。

他騎車飛奔過來,一路上最擔心的,就是馮老三氣急敗壞之下會打罵馮蕎,心裡因此窩著一股火氣,無處發泄,此刻見馮蕎安好地站在他麵前,終於稍稍放心了些。

因為熬了一夜,馮蕎看起來很疲倦的樣子,楊邊疆一邊心疼,一邊把馮亮叫過來,囑咐他先去買點兒吃的。

“公社飯店裡應該有熱包子和饅頭,你騎車去買點兒,大家熬了一夜了,先吃點熱飯墊墊。”楊邊疆在身上掏了掏,掏出一張五塊錢遞給馮亮。馮亮沒帶錢,也就沒跟他多客氣,接過來就騎上楊邊疆的自行車走了。

醫院上班時間到了,換班的醫生慢吞吞走進來,馮老三一早獲準進了婦產科的屋子去看寇金萍,馮蕎瞧著馮老三進去了,就拉著楊邊疆順著醫院的圍牆走出一段,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說話。

馮蕎直截了當跟楊邊疆說,她懷疑寇金萍懷孕是假的。

“我根本就沒推她……當時天那麼黑,旁人也看不見,我現在渾身長嘴也說不清了。”馮蕎因為被誣賴耿耿於懷,擰著眉思索對策,“哥,我琢磨著,得找個大夫來給她把把脈,或者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