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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俏佳人 盛世清歌 4376 字 6個月前

滿了期盼地看著琴姨太,期望姨太太能救她一命。

可惜琴姨太根本沒瞧第二眼,就不再理會。

“阮管家,你給我透個底,是不是六小姐跟你說了什麼?要不然這麼個老貨,誰會在意她啊,還是以反動的罪名,這也太不靠譜了,她要是反動的話,那八少爺成什麼了?”琴姨太邊說邊往袖子裡摸,似乎想找錢,結果最後是什麼都沒有。

她的銀錢被掏的一乾二淨,好不容湊了幾塊錢,今天還都打賞了劉婆子,現在是身無分文,可謂尷尬至極。

阮德把她這一係列的舉動儘收眼底,差點笑出聲。

“琴姨太這話說的,八少爺那麼小的孩子,其他人就更不會為難他了。若真的牽扯到什麼反動言論,那自然也是出自姨太太的口,畢竟八少爺是養在您身邊的。您要小心了,禍從口出。”

阮德扔下這兩句話,就扭頭帶人走了,任憑琴姨太在後麵如何呼喊,都不曾回頭。

倒是徹底離開了阮家的後院,才有一起跟過來拿人的小廝,來求主意。

“這老婆子說了什麼就反動?”

“全上海都是八少爺的。”

小廝驚詫:“就憑這句話?不過是逗小孩子玩兒的吧。”

阮德冷笑一聲:“主子說是她就是,問那麼多小心被拔了舌頭。”

小廝立刻被嚇得捂住嘴,心底暗自腹議著,究竟是哪位主子如此凶悍。

凶悍的阮綿綿,此刻歪倒在床上,一聲又一聲地咳著。

尋梅將熬好的藥端了上來,放到桌上之後,作勢就要扶她起來:“小姐,大夫叮囑過了,藥熬出來趁熱喝,才會有效果。”

阮綿綿躲開她的手,蔫蔫地歪在一旁,“你們先下去吧,我稍後就喝。”

尋梅眼珠子一轉,依然不肯下去,相反端著藥碗站在一旁,頗有一副她不喝自己就不依的狀態。

“小姐,您可不能耍小孩子脾氣了。這藥雖苦,但是良藥苦口利於病。奴婢少不得要得罪了。”

阮綿綿眼睛猛地睜開,視線銳利地看向她。

兩人四目相對的時候,尋梅硬生生地後退了半步,險些將手中的藥碗都摔了。

“我來吧,你出去候著。”踏雪從她手中搶過藥碗。

尋梅有些不甘心,但是看著阮綿綿不愉的麵色,還是快步走了出去。

“奴婢把藥放桌上了,您趁熱喝。”踏雪低聲說了一句就要出去。

“不必,扶我起來。”

阮綿綿坐起身,一抬頭便將那碗藥咕嚕咕嚕喝完了,踏雪拿著帕子替她擦嘴的時候,卻一把被她抓住了手腕。

“你們都要親眼看我喝下去,我怎麼能不如你們的意?”她輕聲細語地說著,呼吸之間還帶著一股淺淡的中藥味兒。

踏雪眼皮一跳,立刻就跪倒在地。

“小姐,奴婢是您的奴才,您說什麼便是什麼,奴婢堅決不會做出違背您意思的事情。”

阮綿綿沒說話,隻是低頭看了她片刻,才慢吞吞地道:“你比尋梅聰明,提點她一句,我阮綿綿身邊不留一心二用的奴才。”

“是。”踏雪領了吩咐,便行禮告退了。

她剛出門,就對上了尋梅期待的眼神。

“小姐把藥喝了?”她的語氣有些迫不及待。

踏雪點頭:“喝了。”

“你親眼瞧見的?”

“我不止親眼瞧見,我還親手喂她喝的。”

得了踏雪這個回答,尋梅幾乎立刻就喜形於色,要不是還站在門口,興許就要拍掌大笑。

“你在得意什麼?”踏雪的語調有些低沉。

尋梅一回頭,就對上她那雙冷若冰霜的眼眸,不由得打了個顫。

“什麼得意什麼,我是替小姐高興,她乖乖地喝藥,身體就能好了啊。”

“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警告你。小姐不比往日了,你不要再想著拿她的事兒,去彆的主子那裡討好處。你要記得我們的主子始終是六小姐,莫要忘了本分。”踏雪說完這話直接就走了。

尋梅愣了一刻,這顆心就七上八下的,連忙追上去想要問個究竟。

阮綿綿就站在門裡麵,悄悄聽著外麵的動靜,直到徹底恢複了一片平靜,她才走到窗台處。

那裡擺放著一個大盆栽,阮家人都知道,這是老爺親自送給六小姐的,叫什麼“發財樹”的。

她伸手摸了摸葉片,緊接著就摳進了嗓子眼兒裡,一陣惡心感湧上來,之前喝下去的中藥悉數吐了出來。

歪在地上半天,才算是緩和過來,她拿錦帕擦了擦嘴角,看見藥汁與盆栽的泥土混為一起,才算是放下心來。

踏雪進來的時候,就見阮綿綿歪坐在床上,聽見響聲,睜開眼皮瞧了她一眼,又閉上了。

“小姐,尋梅呢?她沒來伺候您?”

“沒有。”

踏雪一哽,把手中的小碟子端過來:“奴婢方才去要了一碟梅子,您剛吃完藥嘴裡苦。”

“不必了,膩得慌,收拾一下東西,我要去佛堂。”

阮綿綿的麵色還有些蒼白,但是話音落下,她就強打起幾分精神,眼神裡透著幾分神采。

踏雪聽她說要去佛堂,眸光閃了幾下,張嘴似乎要說什麼,但是瞧見阮綿綿主意已定,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小姐現在是個主意大的人了,不容她們這些下人置喙。

阮家人多,庭院也大,房間更多。

但是在西南角一片,幾乎無人踏足,稍微走近就能聞到一片檀香的氣味兒。

哪怕是同屬於一個阮家,這裡卻與世隔絕。

阮綿綿看著像是獨立門庭的佛堂,一時間駐足凝望。

這裡麵關著阮家最尊貴的兩個女人,一個是阮家太太,另一個是阮家老太太,她的母親與祖母。

她們都沒有犯什麼錯,不是阮家當家人關得她們,而是她們把自己鎖在了這裡,再不願與外界有任何的交集。

“去敲門。”阮綿綿抬手一指。

踏雪會意,看著緊閉的大門,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在心底替自己打氣,才伸手敲門。

“吱呀”一聲,古樸的大門打開,像是陳年老鎖,刺耳的聲音讓人牙齦發疼,也不知道多久沒人出入過了。

“有什麼事兒嗎?”開門的是太太身邊的邢嬤嬤,聲音波瀾不驚。

“六小姐來燒香。”

邢嬤嬤麵色一頓,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阮綿綿,目光在她的臉上停留了片刻,又快速收回。

“老太太和太太都不見人,六小姐請回吧。”她人堵在門口,顯然是不讓進。

踏雪回眸,求助地看向阮綿綿。

“嬤嬤,我不是來見祖母和母親的,隻是來燒香。嬤嬤忘記了嗎?我這個病秧子出不得門,家中隻有這裡能清靜地拜佛燒香了,心中有苦,想求一求佛祖,也不知我這身子,是否能熬過今年冬天。還請嬤嬤讓綿綿進去求個心安。”

阮綿綿慢吞吞地往前邁了一步,再開口的時候,語氣裡就帶著幾分喘意,咳嗽不斷。

邢嬤嬤眼皮一跳,動作比她的思維還快。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的身體已經讓開,請她們主仆二人進來了。

“六小姐莫要說喪氣話,您快進來。”

邢嬤嬤領著她們主仆二人一路走過來,阮綿綿的步伐有些慢,她也不忍催。

這小院子的主屋被建造成佛堂,看著就很肅穆,佛堂兩邊則被劃為兩塊區域,一邊住著老太太,另一邊住著太太。

走道上除了兩三人行走的地方光禿禿的,其餘都是雜草叢生,顯然許久沒有外人踏足過了。

“小姐您自便。”

進了佛堂之後,邢嬤嬤拿來一炷香,遞給踏雪,便轉身匆匆走了。

這佛堂上用金身雕了一座如來佛祖,還是多年前從香火旺盛的靜安寺求來的。

地上擺著幾個蒲團,還擺著木魚,以及水果等貢品。

這偌大的地方,僅有她們主仆二人,口鼻中充斥著濃鬱的檀香,就莫名的讓人有種心靜的感覺。

阮綿綿跪在蒲團上,嘴裡念念有詞,但是聲音壓得很低,也聽不清說得是什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踏雪原本是乖覺地站在一旁,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心底愈發不安起來。

“小姐,您出來時間久了,外頭找不到人,恐怕會鬨出什麼事兒來。”

無論踏雪說什麼,阮綿綿都充耳不聞,完全就是一副虔誠的信女模樣。

實際上她的麵色蒼白,跪在蒲團上的膝蓋也酸得發疼,但是她依然規規矩矩地跪著。

她在等,等這佛堂裡住著的兩個女人對她的到來,做出反應。

作者有話要說:  盆栽:六小姐,我不是垃圾桶……

阮綿綿:我說你是你就是。你是嗎?

盆栽:我是……

哭唧唧。

☆、007 親母不見

身後響起一道腳步聲,阮綿綿垂了垂眼眸,心中有些失望,來者還是邢嬤嬤。

“六小姐,你身子不適,又有哮喘,不適合在這裡呆太久。您隻要心誠,佛祖自會庇護您。”邢嬤嬤低聲勸道。

哮喘這病症,實際上是不能聞太久香氣的,這裡檀香味重,待久了恐怕出問題。

阮綿綿輕笑:“母親身子也不適,依然日日與佛祖常伴,我自然也是可以的。”

邢嬤嬤一愣,苦笑著道:“小姐,太太發過誓的,再也不見您和八少爺。您還是莫要等她了。”

阮綿綿收回手,理了理衣袖,扶著踏雪的手臂站起來。

“嬤嬤,那你說我求佛祖還有用嗎?連母親都不肯庇護我。”

邢嬤嬤被她問得楞在了當場,阮綿綿衝她柔柔一笑,便轉身走了。

“六小姐。”邢嬤嬤看著小姑娘瘦弱的背影,仿佛風一吹就飄走了,心頭一軟就急切地喚了一聲。

“您心善,自會長命百歲的,那些喪氣話莫要再說了,老奴聽著辛酸。”

阮綿綿沒有回頭,低聲道:“嬤嬤才是心善,這個家裡沒多少人盼著我長命百歲了。”

邢嬤嬤目送著她離開,大門再次被關上,“吱呀”聲夾雜著歎息聲,讓這個偏於一隅的佛堂,失了幾分寧靜。

“她走了?”

邢嬤嬤回屋的時候,就有人詢問。

“太太想知道,為何不去看看六小姐,她一直在等您。”

許明茹一愣,沉聲道:“我不想看見任何阮家人。”

若是尋常,邢嬤嬤是不會多這一句嘴的,但是阮綿綿明顯是受了欺負,才來佛堂找母親求助的,她難免想要回護:“太太您也是阮家人。”

“可是她身上流著阮富的血!”許明茹這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也流著您的血。”邢嬤嬤拍了拍她的肩膀。

許明茹收斂起麵上的恨意,唇色有些蒼白:“再說吧,我幫了她又如何,若是阮富不讓她活,她也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