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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嘛?”

明月夜的眉梢輕輕一挑,沒有說話。倒是她身邊的楚留香輕咳了一聲,搖了搖頭失笑道,“我若是你,我現在絕對把自己知道的前前後後都說清楚,再不敢耍一點手段。”

見那坐在地上少年模樣的人眉眼一眯朝自己看來,楚留香隨手撥開手中的折扇,微笑著提醒道,“明月之前並不知道我會跟過來,也不知道有這位蕭兄跟在暗處。她隻知道你會跟來,所以不可能沒有準備任何後手。”

小公子心底一顫,順著他的這句話想到了明月夜藥王弟子的身份,再思及剛剛坐在外麵的娃娃臉少年小武完全沒有要跟他動手的意思……迅速地有了某些聯想的他立刻站起身左手按上右手的脈搏,並且真氣遊走全身……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小公子皺著眉頭,抬起頭朝站在不遠處的人看了一眼,卻見白衣美人淡淡地看著他,神色淡漠又平靜。他的呼吸微微一頓,然後想起來什麼事一般,按在自己脈搏上的手顫了顫。他的左手緩緩上移,慢慢地慢慢地將右手的袖口拉起,低頭看去。

果然,在寬大華麗的袖擺下,一道淡青色的曲折紋路安靜地蔓延在那裡。襯著他白瓷般的肌膚,那縹緲宛若出水青蓮一般的淡青色,有一種詭異的美感。

“……這是什麼。”

“你什麼時候下的毒?!”

前一句話還有些許恍惚,後一句問話就帶出了幾分歇斯底裡的顫唞,小公子猛的抬起頭瞪著幾步之外的人。滿地色彩絢爛的鮮花中,一陣清風拂過,站在花叢中的白衣美人柔軟的裙擺垂落至地被風微微掀動。她淡淡勾了勾唇,緩緩地抬起手,雪色的袖擺滑落露出一點素白的指尖。花叢中翩翩起舞的蝴蝶在她身邊繞了個圈,然後扇了幾下翅膀安靜且乖巧地落在了她的指尖上。淺色的陽光下,蝴蝶靜止的墨綠色雙翼返出一抹驚心動魄的流光。

小公子的目光凝在了那隻蝴蝶的雙翼上,好半晌,他才怔愣地吐出了一個名字,“……化蝶。”

“化蝶”,代表的可以是一個淒美的梁祝愛情故事,也可以是一種恐怖得震驚了整個江湖的□□。因為這種毒最開始在江湖上現身時,被人發現他居然是可以像一種疾病一般往外傳遞的,而且更可怖的是,它隻會傳遞給中毒者摯愛之人。與其說是毒,這基本已經算是一種蠱了。中此毒者,終身都不能再見到自己愛的人。否則在見到他的一瞬間兩個人都會雙雙化為枯骨,隻留兩隻墨綠色的蝴蝶從屍體中翩翩飛舞出來。

如此,便是化蝶。藥王親口驗證,此毒無解。

小公子抖著手猛的低下頭死死盯著自己小臂上那道蜿蜒的淡青色痕跡,他當然知道中了化蝶的人並不是隻要不去見自己摯愛之人就可以活下來了。這種毒會讓人每當想起自己的愛人時,就會受到萬蟻噬心利劍穿身之苦,就如同一種愛而不得的感情一般,隻有真正見到自己愛的人才能化解,否則便會一直痛苦下去,直到手臂上的蝴蝶變得栩栩如生從身體中飛出來的那一刻,便是死期。

就連楚留香和蕭十一郎在聽到小公子吐出的那個名字時,都難掩詫異地看向了停在明月夜指尖的那隻蝴蝶。淺色的陽光下,乖巧地靜立在白玉一般的指尖的墨綠色蝴蝶輕輕扇動了一下翅膀,一眼看去仿佛更美了。

“……解藥。”

蕭十一郎還在看著那隻蝴蝶愣神間,就聽到一個嘶啞的聲音仿佛從地底飄出來。他略微怔了一下才回過頭,就看到不遠處,小公子正抬起頭死死盯著明月夜。隻不過察覺到自己中了毒的幾分鐘時間,他的目光已經如同惡鬼一般,陰沉嫉恨惡毒希冀……種種複雜的感情混在一起幾乎讓人看不清他眼睛原來的顏色。

“……你有解藥的,對嗎?!”

明月夜的手指微微一動,那停在指尖的蝴蝶扇了一下翅膀緩緩飛起,落回了花叢中。神色淺淡地朝他微微一笑,白衣美人漫不經心開口,“你覺得呢?”

隻留下了這一句話,她就轉過身扶著立夏的手上了馬車。

小公子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柔軟的裙擺流雲一般拂過馬車的車轅。她睜大了眼睛,等了許久,才發出一聲喃喃的低%e5%90%9f。

“你什麼意思,要麼就直接殺了我,要麼就提出你的條件……什麼都不說你其實就是想看我求你是嗎?!”

半晌都等不到明月夜接下來的話,小公子最後的話音已經帶上了歇斯底裡的味道,他雙目發紅地瞪著那輛馬車,聲音嘶啞地如同磨砂紙狠狠在玻璃上擦過。

馬車中的人聽到他這句話沉默了一會兒才淡淡開口,“我隻是覺得你對我沒什麼用而已。”

仿佛有一桶冰水當頭潑了下來,小公子心頭的烈火一下子都被澆熄。他怔愣地坐在原地,雙目無神地看著那輛馬車拉上門簾,娃娃臉少年跳上車,手中馬鞭一甩,眼看就準備直接離開了。

站在車旁的楚留香摸了摸了鼻子,抬起頭微笑地招呼了一聲,“蕭兄,閻大老板壽宴,一起去討杯酒水喝如何?”

蕭十一郎的目光掃過那輛安安靜靜的馬車,落在長身玉立站在車前的楚留香身上。眉梢微微一挑,他大笑了一聲道,“好!關中首富,家中想必是有好酒招待,我正愁找不到人帶我進去。”

笑著與楚留香應和幾句,臨走之前蕭十一郎回頭看了一眼依然怔怔地坐在原地滿身泥濘的小公子。當初初見時那個盛氣淩人心思歹毒莫測的人居然也有這樣失魂落魄的一天,蕭十一郎心裡略覺解氣的同時也不由得有些微微咋舌。

對小公子而言,前頭所有猜中了他計劃的前奏恐怕都沒有明月夜最後一句“你對我沒有用處”對他的打擊大。因為對他這樣的人而言,最怕的不是失去性命,反而恰好就是“沒有用”。

厲害,實在是厲害。

方才那一段心理上的攻防,無疑是以小公子被徹底擊垮為結局。蕭十一郎都想為那位厲害的美人兒鼓掌了。

這樣的一位天下第一美人,也不知道天底下哪個男人能夠消受得起。

作者有話要說:趕……趕上了……

對不起,作者這個蠢貨放存稿箱的時候忘了設置時間QAQ,才發現的不對,麼麼噠各位小天使,等久了的蠢作者給你們道歉QAQ

☆、序幕

珠光寶氣閣的閻大老板四月底的壽宴很是熱鬨。

陸小鳳、花滿樓這些在大金鵬王朝事件中與閻大老板熟識的朋友就不用說了, 峨眉派的獨孤掌門雖然並未親至但也派了他的弟子三英四秀來賀。就連在江湖上地位超然的無爭山莊,少莊主原隨雲都親自到訪。

這些都是早就猜到的,但是在珠光寶氣閣,明月夜還遇到了一個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人。

盈盈閃爍的星鬥懸掛諸天,淺淡的星光混合著水閣中透出的燈光映照在粼粼的水麵上,漾出一片璀璨的光海。

夜晚的風拂過肩側的長發, 明月夜一手搭在木質護欄上,垂至地麵的柔軟裙擺被風輕輕掀動。白衣少女站在水邊的護欄前,腳下是潺潺流水,纖長的眼睫微微垂下不知道在想什麼。

直到身後傳來一陣規律的腳步聲, 她長長的眼睫才輕輕顫了顫,側過頭微微笑著道,“我早前聽人說,在這江湖上隻有君子的腳步聲才會刻意放得這樣重,因為他們絕不會悄悄走到哪裡偷聽彆人說話。”

“你覺得我是君子?”連城璧走到她身邊,腰間垂下的古玉微微搖晃,素色的絡擺劃過衣衫。

“難道你不是?”明月夜回過頭看著他微笑。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連城璧沒有說話,隻負手靜靜立在護欄前。他們身後,觥籌交錯中熱鬨的勸酒聲自水閣中傳來,間或夾雜著陸小鳳跟他的新朋友鬥酒的大笑。跟在明月夜身邊的立夏和清明在看到連城璧到來之後就安靜地襝衽一禮退下了。白衣少女從連城璧臉上收回目光, 繼續落回波光粼粼的水麵。水閣中坐久了有點悶, 她其實隻是出來透個氣的。

四月夜晚的風還帶著些微的涼意,明月夜慢慢地把搭在護欄上的手收了回來。隨手將垂下的幾縷長發挽至耳後,白衣少女漫不經心地想著是不是該進去了。陸小鳳跟楚留香帶來的蕭十一郎鬥酒鬥得正酣, 她現在進去似乎還可以看個熱鬨。

正在她的思緒飄得有些遠時,她身邊的連城璧突然淡淡開了口,“九月份,我會和沈璧君訂婚。”

明月夜略微怔了一下才將跑遠了的思路拉回來,回過頭認真地看了身邊的人一眼,她沉默幾秒輕輕開口道,“你想好了?”

“你告訴過我的事情,我好好考慮過。但是就目前來看,沈璧君的確是無垢山莊最合適的女主人。”連城璧緩緩轉過身看著身邊的少女,瀲灩的水光映入她澄澈的眼底,那雙彙聚了天地靈韻的眼眸比漫天星輝還要動人。連城璧慢慢垂了一下眸,長睫低掩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緒。

“至少沈璧君被沈家教養了這麼多年,的確溫柔賢淑……而且聽話。”

安靜地看了他許久,明月夜歪了歪頭突然“噗嗤”一笑,戲謔道,“我怎麼覺得你這話像是在說我一點也不溫柔賢淑,更是完全不聽話。”

“因為你根本不必這樣。”

連城璧說完這句話之後就轉過了身淡淡道,“我隻是跟你說這件事,九月份婚禮的時候……”他略微停了一下,才輕聲道,“你不用來。”

明月夜聞言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以為他有什麼其他顧慮。

將白衣少女留在身後,連城璧順著水閣的外沿轉了個彎,在踏出水閣外的回廊時,他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

“君子不會偷聽人講話。”

“所以我從來不是君子。”緋色衣衫的少年從水閣飛起的簷角上跳了下來,衣袂紛飛間他動作輕巧地落地,然後繞著背對他站著的男人轉了個圈。

“我覺得你今晚需要一個人陪你喝酒。”緋衣少年隨意地一手搭在連城璧的肩膀上,他的氣質飛揚肆意,與連城璧內斂溫潤的性格幾乎是兩個極端。但很神奇地,他們似乎關係相當不錯。

因而,即便一向不喜歡和其他人靠得太近,在他一手搭過來時連城璧卻沒有什麼反應,隻淡淡看了他一眼,“何以見得?”

“就這樣放棄你喜歡了這麼久的人,難道你就不需要發泄一下?”緋衣少年,也就是王憐花懶洋洋地一挑唇。一句話說完之後他又想到了什麼一般,饒有興致地摸了摸下巴,“或者我們聯手去把楚留香打一頓?單個上或許打不過,但我們兩個一起的話我還是有些把握的。”

沒什麼表情地瞥了他一眼,連城璧隨手把他架在自己肩上的手拿開,“要跟你聯手本身就代表我已經輸了。況且……”他往前的腳步微微頓了一下,“不是楚留香也還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