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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輕按住袖擺,右手伸入棋盒中拈起一枚白水晶棋子,抬眸在棋盤上掃了一眼,纖細白皙的手指輕輕點上棋盤,落下一子。

楚留香的目光落在她平靜無波的臉上, 右手的棋子在指間轉了個圈,唇角微勾,“你有心事?”

白衣少女觸及棋盤的指尖微微一頓,她慢慢收回手。右手又放入棋盒中撈起幾顆棋子, 頭也不抬,“你就不能彆這麼聰明?”

修長的手指摸了摸鼻尖,楚留香輕咳了一聲,無奈道,“我有時候也不想這麼聰明的。”

他隨意地將手中把玩許久的那枚黑子放到了一邊,黑色水晶磨製出的棋子在淺色的天光中更顯剔透,內裡幾乎有雲霧浮動。明月夜的目光在那枚棋子上停了一下,小巧的下巴尖輕輕地點了點,“該你落子了。”

楚留香低頭看了一眼棋盤,卻沒有動桌麵上那枚黑子, 反而從棋盒中重新撈出了一枚棋子, 隨手向棋盤中點去。棋子敲擊在棋盤上發出“啪嗒”的聲響,他正要收回手,就聽到對麵的少女輕的幾乎沒有聲息的聲音, 語氣淺淡中透出一絲茫然,“有這麼明顯?”

楚留香動作一頓。他抬起眸看著她笑了笑,笑容中帶了三分淺淺的無奈,“你剛剛離開的時候隻是鬨了點小彆扭,但是回來之後卻好像被誰欺負了一樣,什麼都不說,委屈都寫在眼睛裡了。相比起來,我倒寧願你明天才搭理我。”

明月夜和他對視了幾秒,不自覺地微微錯開目光。她眨了一下眼睛,慢慢地從棋盒中撚起一枚棋子,長長的眼睫低緩地垂下,換了個話題,“你在這裡也住了五六天了。”

楚留香略微回想了一下,輕輕頷首,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明月夜依然垂著眸,聲音淺淡如清風拂過山嵐,情緒淺得幾乎沒有,“你就沒有什麼想要問我的?”

她的話音落下之後,白衣男人安靜地注視了她幾秒,然後淺淺吐了口氣,搖頭笑道,“我還以為,你剛才下一句是要趕我走了。”

“……”明月夜無言地抬起眸看著他。

伸手摸了摸鼻子,楚留香的目光略微飄了一下,神色間終於多出幾分正經。他低下頭唇邊勾起一抹輕笑,左手拿起桌上的折扇在指間轉了個圈,“原本該問的都問完了。但是你既然現在提了,我倒確實一直有一個問題。”

白衣少女捏著棋子的手指不自覺地多用了幾分力,心裡迅速地理出了好幾個解釋方案,麵上卻不動聲色道,“你說。”

“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告訴我你叫明月……這個名字是真的嗎?”

男人的聲音很溫柔,如月下脈脈流淌的清泉。明月夜略微怔忪了一下,才從那清朗好聽的聲線中回過神,條件反射地抬眸朝他看去。然後眼中就映入了一泓清澈明淨如秋水的眸光。她放在膝蓋上的左手有一瞬間的收緊,流雲般順著雙膝滑下的裙擺被手指拉出幾道折痕。

淺色的唇瓣微微動了動,明月夜丹唇微啟想要說點什麼,卻一時間找不到話語說出口。腦海中那些原本準備好的說辭攪和成了一團,卻被他突如其來的這個問題打的有些措手不及。生平第一次,她在一個男人麵前有些亂了方寸。那雙安靜凝視著她的眼睛太過深邃溫柔,其中蘊含的點點笑意如同夜色下的星光,讓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

仿佛有一縷清風淺淺拂過心湖,蕩開幾圈漣漪。明月夜怔怔地看了好他一會兒,良久,才回過神。

略顯慌亂地眨了一下眼睛,明月夜微微錯開目光正要張口,卻突然怔了一下,視線落在了男人緊緊握著折扇的修長好看的手指上。似乎過了很久,又好像隻有一瞬間,仿佛一道靈光劈入了腦海,明月夜頃刻間想明白了某些事情。捏著冰涼棋子的手指一鬆,任由那枚圓潤的棋子落在桌麵上打了轉兒。白衣少女在對麵男人略微疑惑的目光中輕輕笑了一下,唇邊的笑意多了幾分安然,一派坦然道,“當然是真的,我的全名叫明月夜。身邊熟悉的人都叫我明月。”

楚留香心底微微鬆了口氣,麵上卻不動聲色,正微微一笑間,就見對麵的少女歪了歪頭看著他,“還有呢?你就沒有其他要問的了?”

楚留香沉%e5%90%9f了片刻,“我問了你都會說?”

明月夜安靜地看著他鄭重點頭。

楚留香揉了揉鼻子,微微錯開了一下目光,眸光閃動一下,開口道,“雖然我知道如果一個女人生氣了,男人去追著問她為什麼生氣是一件非常煞風景的事。我以前也覺得這種行為很傻,但是我現在突然就有點理解了,並且也決定傻一回。”

“……”再次做好了準備等他放大招的明月夜又是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瞪著楚留香,如果不是要顧忌一下形象她覺得自己現在應該已經氣鼓鼓地成了一個包子。然而即便是顧忌形象她還是沒忍住瞥了他一眼,又好氣又好笑道,“你就不能問點正事?”

白衣男人正色看著她,神色間三分疑惑三分無辜,“這難道不是正事?”

明月夜張了張嘴,一瞬間非常地想要反駁,但卻被他一臉義正言辭的樣子堵得有些說不出話來。那張故作正色的臉上有著掩藏不住的溫柔笑意,俊朗好看得讓人覺得他說了什麼都可以原諒他。白皙的指尖輕輕抵了一下額頭,白衣少女鬱悶了兩秒,最終還是搖了搖頭無奈地輕聲笑了。

好吧,看你長得這麼好看又叫楚留香的份上,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輕輕歎了口氣,明月夜利落地將原本整理好的說辭扔到了一邊。然後歪頭略微思考了一下他剛剛問的那個問題,再抬頭時,神色間多了幾分無奈,“我知道你要問什麼。我沒有生氣,至少也不是因為你生氣。”說到這裡,她略微停頓了一下,目光略微飄了一下,“也不是因為黑珍珠”

在對麵的男人安靜的注視中,明月夜唇邊的笑意淡了些許,語氣帶上了幾分隱隱的自嘲,“我隻是突然發現自己其實根本沒有立場生氣。”

“你惹的桃花債,總是能給你扯出一堆麻煩來。即便人家原本隻是想和你開個玩笑,都能夠讓你險些命喪在沙漠。可是想一想,我好像也沒有資格對此說些什麼,因為這一次連累你有致命危險的,明明是我自己。”

明月夜說完這句話之後,神色便有些黯淡下來,石台上一時間變得安靜,隻有流水衝擊岩壁的低緩樂聲在石台間環繞。墨色的長發順著她的鬢邊滑落,白衣勝雪的少女纖長的眼睫低垂,如水鳥安靜地斂翼。

楚留香出神地看了她一會兒,鎮定地等自己一瞬間亂了一拍的心跳回歸正常,修長的手指在扇骨上一撥,左手的折扇“唰”地展開。他唇角輕輕勾了勾,聲音中到底還是不自覺地帶上了三分溫柔的笑意,“楚留香的命大得很,沒有那麼輕易就被閻王收走。”

明月夜聞言眼睫輕輕眨了一下,抬起眸認真地看著他,“但是楚留香也隻有一條命。”

白衣男人微微側過頭,眼眸明亮如天空中星辰,眼底漸漸浮起的笑意清晰可見,“嗯,這條命現在還長在他身上。”

明月夜和他對視了幾秒,眨了一下眼睛,看似鎮定地移開了目光,並且順便將話題也轉移了一下,“剛剛柳無眉托夏青遞話說要見我。”

楚留香唇邊笑容微凝,思及上一次見到的那位綠衣女子。出手狠辣,氣質陰鬱,外表看似正常,目光中卻隱隱透出幾分癲狂。他眉心微微蹙了一下,手中折扇一收,神色終於慎重了幾分。

明月夜錯開了目光,沒有察覺到他神色的變化,認真地繼續道,“她說石觀音給她下了毒。她找不到解藥,尋遍名醫也診不出石觀音給她下的毒在何處……所以她想找水母陰姬為她解毒。”

以楚留香的聰明一時間都沒有跟上柳無眉清奇的腦回路。因此原本以為會聽到柳無眉找明月夜解毒這個消息的男人在聽到水母陰姬這個名字的時候,微微一怔,眼含詢問地看了過來。

所以說,這有明月夜什麼事?

麵對男人略顯疑惑的目光,明月夜輕輕歎了口氣,將柳無眉的神邏輯大致給他講了一遍。

無端又被人盯上的楚留香,“……”。

楚留香聽得簡直歎為觀止,頗有一種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的感覺。

“你看,隻要一牽扯上哪個美人,你就有沒完沒了的麻煩。”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無奈笑道,“這次好像不是我的問題吧。”畢竟這個美人,他連話都沒跟人家說過。③思③兔③網③文③檔③共③享③與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

明月夜安靜了一會兒,依然微微垂著眸沒看他,“所以,你也是這樣想的嗎?”

楚留香略微一愣地抬頭看她,清澈的眸光中有些許疑問,但轉瞬間他立刻明白了明月夜問的是什麼。

墨色的眼睫眨了一下,他低頭笑了笑,修長的手指隨意地撥弄了一下紫檀扇骨,“自楚留香出現在江湖上以來,這種事情遇到得太多,我都快習慣了。”

明月夜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微微一顫,她纖長的眼睫一抬,迅速地朝對麵的人看去,就看到白衣男人也正垂眸看著她,唇邊笑意溫柔依舊,“我確實有過如柳無眉那樣的猜測,但是在我去見石觀音的那天。那位夏姑娘在察覺到我的目的之後,第一反應是伸手把我攔下來。那時候我就知道,是我想錯了。”

纖長的眼睫輕輕顫了一下,明月夜條件反射地錯開了目光。隨手撈了幾顆冰涼的棋子到掌心裡,白衣少女眨了一下眼睛,看似漫不經心道,“怎麼聽你的意思,你還想跟我道個歉。”

“我料錯了明姑娘你的意圖,是我先將事情往壞處想了,確實應該道歉。”

明月夜抬起頭,一雙明靜如水靈氣四溢的眼睛專注地凝視著他,意思很明顯……那你道啊?

楚留香跟她對視了兩秒,輕咳了一聲,正要張口,就聽到麵前的白衣美人輕聲道,“你知道我利用你你還當真跑去對付石觀音?”

“……”道歉的話被堵了回去,楚留香認真思考了一下,眸光微微一錯,伸手摸了摸鼻子,“大概因為我是個好人?”

“哦。”明月夜點了點頭,然後沉默了兩秒,抬起頭認真地看著他,“但是我不是好人。”

作者有話要說:嗯,說開了。原本打算把這個梗留在後麵寫個誤會出來的,但是想想劇情線陰謀已經夠多了,感情線還是傻白甜一點吧。

咦,看不懂嗎?我寫個小劇場吧。

明月夜:好像一不小心就被人陰謀論了,不行,我得解釋。你有什麼想問我的,快問出來我來解釋!

完全不care的楚留香:妹子你告訴我的名字是真的嗎?妹子你剛剛為什麼生氣啊?

明月夜:……

心很累的明月夜:你快點問點正事!

認真正經的楚留香:追妹子就是正事!

嗯,好有道理,妹子跟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