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地。
這是始皇帝一統天下,匡扶六合的根基所在。
這裡出了無數的帝王,貞觀之治,開元盛世。那些曾經的繁華,在青史之上,筆筆皆是。
大周朝的太子正在祭祀。
祈文燃於上蒼時,異變突生。
平地一聲驚雷落響,太子似乎是被驚了一樣,臉色一下子蒼白。
這一場祭祀,這一回的異象,在某些人的眼底,就值得玩味了。
六月初三。
太子大病。
隨行的禦醫,會診之後,開了方子。
或許是因為服藥有用,太子在連喝了三天的藥湯後,病情是痊愈了。
六月初十,宏武帝的聖旨來了。今年的祭祀一事,到此為止。
雍州行宮。
太子得了聖旨後,命下麵的人就是準備收拾妥當,準備起程回京城。
呂良娣是溫言相勸,道:“殿下剛康複,不如讓隊伍緩行,免得您吃不消一路的奔波。”
“不必了。”
太子拒絕了呂良娣的提議。
太子並不想在雍州久留,他對這個地方留了不好的印象。或者說,祭祀上的驚雷聲,讓太子心中有些陰影了。
六月二十五日。
太子的隊伍,從雍州回到了京師。
歸來後,太子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求見了宏武帝。
禦書房內,父子相見。
“拜見父皇。”
“起來吧,讓朕仔細瞧瞧你。”宏武帝對太子的感覺是諸子中最深厚的。這時候,宏武帝更關心的是太子身體如何?畢竟,宏武帝是得了情報的,知曉太子在雍州病了一場。
“你這孩子瘦了。”
“想來,是吃了不少苦頭。”宏武帝看著臉頰消瘦下來的長子,麵上說得平靜,心頭卻是心疼長子吃得苦頭。
對待太子,宏武帝既是有一種疼兒子的心態,還有一種帝王審核繼承人的心態。就是因為父親和帝王兩個身份的參雜,宏武帝對待太子時,是既關愛,又嚴厲。
“兒臣無用,祭禮一事出了差子。”太子參拜大禮,道:“求父皇責罰。”
“一個祭祀,朕不在意。”
宏武帝要說一點不在意,那是假話。
隻是,倒底他一個帝王,要說全然在意,也是虛的。畢竟,一點小小意外事故,宏武帝想捂蓋子,給太子留個漂漂亮亮的體麵,一點不是難事。
“朕稍後傳喚了留候去東宮。”
“他善長醫術一道,讓他給你開個養生的方子,好好調養一下。”宏武交待了話道。
太子此時,隻體會到了他父皇的濃濃關愛。所以,太子受用極了。
第48章
午時。
留侯進宮, 由小太監領著進了東宮。
留侯劉孟文是隨宏武帝打天下的老臣, 太子自然是尊敬有佳。
“臣拜見太子。”
“留侯客氣了, 快快請起。”太子在留侯的大禮尚未拜下去時,就是主動上前攙扶住了。太子如此平易近人,留侯不會駁了太子的麵子。
於是,留侯順勢起身。
兩人離得近,這一近後, 留侯望著太子的氣色,就是心頭一突。留侯莫名的來由的有一種預感……
他覺得,這是不祥之兆。
“留侯。”
太子喚了一聲。
“臣失禮了。”留侯垂低了眼簾子,拱手一禮。
“留侯, 您是孤的長輩,快請坐。”太子迎了留侯落坐,自然是太子坐上首, 留侯坐在左側下首。
宮女上了茶水點心後,太子揮手,讓殿內的小太監和宮女皆是退下了。
殿內, 剩下來太子和留侯二人。
“孤是信任留侯的。”
太子伸了手腕到留侯麵前的小桌上,說道:“還望您診脈後,給孤一個確切的答複。”
留侯見太子說得慎重模樣, 他便是應了“諾”字。
留侯先為太子診了左手腕的脈, 然後,又是診了右手腕的脈。兩相都是診過後,留侯沉默了。他思考良久後, 才是抬起頭,說道:“太子,可否容臣為你卜一卦?”
“可。”
太子回答的利落而乾脆。
留侯從袖中拿出來了一個龜殼,他是仔細的撫了兩下,然後,又是歎了一聲。卜一卦,不過是留侯想驗證一下,他看的脈究竟準不準?
卜一卦後,留侯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可以說,這瞬間後,留侯臉上的蒼白,比太子臉上的蒼白是顯得更加缺了血色。
“無論是如何結果,留侯但講無妨。”
太子是溫和的性子,他先給留侯許了話。
“太子……”留侯抬頭,他臉色並不驚慌。但是,他就是沉默不語,似乎是想說什麼,最終,又是非常為難的樣子。
“留侯,孤心頭有數的。所以,你無需瞞些什麼了。”太子灑然一笑,笑後,又是有些淒涼的模樣。
“太子,您是否夜裡咳血了?”
留侯問道。
太子收起了他的慘然笑容,他的神色變得肅穆。
“是。”
最終,太子回了一字。
“太醫給您開了什麼方子?可否容臣一觀?”留侯再度問道。
太子沒什麼遲疑,他從袖中拿出一道方子遞給留侯。留侯仔細的看了半響後,才是將方子遞回。
“太子,您的安危關乎國本。您的病情,恕臣直言,非是臣能自專,當需要稟明聖上。”留侯說話時,神情是慎重的。
太子沉默了。
太子很清楚,他這病情究竟如何?畢竟,太子自己的身體,太子自己最清楚。
太子是擔憂,他的病情傳開,會引起波瀾與麻煩啊。
“可。”
最終,太子還是同意了留侯的意思。
約一刻鐘後。
禦書房內。
宏武帝召見了留侯。
“臣無能,有負聖恩。”留侯一見到了宏武帝,就是一個大禮參拜,而且,他還是一臉羞愧的樣子。
“田德,還不趕緊扶起留侯。”宏武帝嘴裡的田德,那是大內的總管太監,是宏武帝皇宮裡的親信。
這等大總管上前,仔細的扶了留侯起來。
留侯敢不起嗎?
自然是叩謝了聖恩,順勢就起身。
“賜坐。”
宏武帝說一話後,自然有小太監搬來太師椅,放置在了留侯的身後。
此時,留侯自然是謝了恩,然後,落座。
“朕知你的性子,非是大事的話,定然不會來打擾朕的。”宏武帝對於老臣子,是非常的了解。所以,他問道:“說吧,究竟出了何事?”
留侯恭敬的拱手一禮後,說道:“聖上,此事關乎國本……”
後麵是什麼,留侯沒講。
留侯在等待了宏武帝的態度。那就是這禦書房裡,在場的小黃門和宮女們是不是有資格知道了後麵的大事?
留侯現在不講的話,這些人離開了,就能保住小命。
嗬嗬,在宮裡,知曉的太多,地位偏偏又低下時,有時候就意味了小命難保啊。
“都退下。”
宏武帝揮軍手,讓小黃門和宮女都退下了。
留侯瞄了一眼太監大總管田德,他不再多語什麼?既然田德站在宏武帝身後,帝王不發話,留侯裝著不知道在場有這麼個人便是。
“太子有夜間咳血之症,若要救,當搶了時間。臣擔心這拖久了後,怕是……怕是恐有難言之事。”留侯這說得斷續的話,宏武帝聽後,雙眼怒瞪。⑦思⑦兔⑦文⑦檔⑦共⑦享⑦與⑦線⑦上⑦閱⑦讀⑦
帝王衝冠一怒,問你怕不怕?
一個字,怕。
留侯劉孟文是真怕。
要說起來,比留侯更怕的是宏武帝身後的田德。
這位太監大總管滿嘴苦澀,這等消息,他寧可耳朵聾了,也不想知道啊。
“說清楚來朧去脈,再告訴朕有什麼救治的法子?”宏武帝站起身,看著隨之站起身的留侯劉孟文。宏武帝走到這位老臣子的身邊,問了此話道。
“臣無能。”
“臣未查清楚太子之症的由來。”
留侯回話時,真是恨啊,恨當年他為何學了醫?
此時,留侯早已經忘記了,他當年的願望那是不為良相,便為良醫。
“你是說,太子的病,內有隱情?”宏武帝聽得留侯的話後,略一思量,就是體會到了老臣子的話中之意。
“是。”
留侯肯定的回道。
“說說。”宏武帝看是隨意,實則滿含深意的兩字。
“聖上,皇後娘娘命中無子……”留侯說這話時,都想自己吞一吞口水,這話真夠忌諱的。隻是,這事情不擺談清楚,後麵的話就難講了出來啊。
“繼續。”
半晌裡,留侯瞧著宏武帝臉色難看,他住了嘴。不過,此時宏武帝顯然耐性還十足,發了話,給出來兩字。
留侯自然照著帝王的命令,繼續講道:“當年,那一位小周王身邊的國師施法,行逆天改命之術,方有太子誕生。”
講到這裡,留侯在觀察宏武帝的臉色。
宏武帝冷著一張臉,留侯不敢拖拉,忙說道:“為此事,八百裡秦川內,兩條已經形成騰飛之勢的地脈潛龍是胎死腹中……”
當年那些破事,身為老臣子的留侯是知道的。
“到如今,聖上登基十五載,百業興隆,民心安定,人道昌盛。”
“按說,由太子代天子祭禮,以天下龍氣為哺,了結當年的舊怨困果,本是順勢之事。”留侯在講了個中原由時,夾了他的私貨,他道:“在臣看來,天下大勢,浩浩蕩蕩,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太子離京前,身體康泰。”
“太子歸京後,傷極根本。”
“聖上,其中蹊蹺太大……”留侯很為難,他無奈的說道:“臣擔心,八百裡秦川那邊又生變故?”
宏武帝聽完了留侯的陳述。
接著,宏武帝開口問道:“朕命拱衛司協助你,留侯,你可願意趕往雍州一趟?”
“至於太子……”
“你可以穩定病情的法子?”
宏武帝尋問道。
“先以養氣方子,慢慢熬著。這乃治標。”留侯一咬牙,給了解決的法子,他道:“鎖昆侖仙氣,斬秦嶺龍脈。這乃治本。”
宏武帝望了留侯一眼,問道:“需要朕給你什麼助力?”
到此時,沒退路的留侯不廢話,直接提了要求,道:“臣需要由禁衛軍藍統領率一校兵馬,隨臣前往雍州。”
藍子詡,禁衛軍統領。其由宏武帝和馬皇後收養,是馬皇後身前最寵愛的義子。
當然,這位禁衛軍藍統領還是太子倚重之人。畢竟,藍子詡和太子是一起長大,一起讀書,一起玩兒的夥伴兼兄弟。
留侯劉孟文的心思很簡單,他下水了,還得拉一個墊背的。
“善。”
宏武帝答應了。
留侯心中卻是苦澀一片。
這些年來,留侯一直不多沾朝事,就是